32 脫身

金屬門緩緩打開,冷氣迎面撲來。

“我們只有十五分鐘,速戰速決。”

雲獵冷聲吩咐,郭博立即跟着她走進禁行區。

門後面是一條很長的回廊,一間接一間的密封儲藏室門上都貼着标簽,對應不同的存儲低溫,整體來講,五樓冷藏區的溫度不超過十度。

越往裏走,雲獵眉頭皺得越緊,郭博的臉色也很難看,這種程度的低溫不像是有活人的樣子。

“那間沒有監控的房間是哪一個?”

雲獵随手推開一間屋子,掃了一眼裏面陳列的冰櫃,轉頭又朝走廊更深處去。

郭博白着一張臉,仔細回想剛才在控制室裏看到的地圖,思考了幾秒後回答道:

“在最裏面,沒有房號的那間。”

他聽見樓下響起刺耳的鳴笛聲,安防機器人重新鎖定了他們的方位,并以極快的速度趕來。

也許他們行動的時間根本不到十五分鐘。

“再快一點。”

雲獵疾走如飛,郭博緊跟其後,兩人朝走廊盡頭飛快趕去。

兩分鐘後,雲獵看見了那道沒有标記的銀色金屬門,她按開門上的識別裝置,再次将梁三胖送過去,随着嘀嘀兩聲輕響,房門應聲而開。

極寒的低溫瞬時從門內席卷出來,雲獵臉色一沉,她的判斷可能失誤了。

郭博站在門外,臉色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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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看看。”

這個房間如此隐蔽,就算沒找到人,也一定不同尋常。

雲獵邁步進去,她的眼睛很快适應了房間的昏暗,并逐漸看清屋內的景象。

這個小房間空間不大,頂多二十來平,左右兩側整齊擺放着試劑櫃,正面靠牆的方向有一排冰櫃,冰櫃很矮,只到常規冰櫃一半高,而且成長條形,共計六臺。

與其說它們是冰櫃,更确切點的形容,像棺材。

雲獵目光一凝,心裏升騰起不好的預感。

她朝那一排冰櫃走去,透過透明材質的櫃門,裏面擺放的東西映入眼簾。

下一秒,她止住腳步,倒吸一口冷氣。

這的的确确是六臺冰棺,其中五臺內都平放着一具屍體,從左到右分別是老年男女,青年男性,和少年男女,如果按照這個規律來看,缺失了一具成年女性的屍體。

每一臺冰櫃側面都有一個标簽,詳細記錄着屍體的名字,存放時間,以及一些複雜的代號,和只有研究人員能看得懂的标記。

空缺的冰棺旁那張标簽上的數據被人破壞了,名字已經損毀,只隐約還能看清時間寫的是四年前的九月。

最右邊那具冰棺內的小女孩兒叫郭瑗,存入時間是五天前。

跟在雲獵身邊的郭博也看清了那座冰棺裏的情形,他嘴裏發出一聲怪叫,整個人像瘋了似的撲出去,趴在冰棺上痛呼女兒的名字。

他手忙腳亂地試圖打開冰棺,低溫凍傷了他的手,他卻全然不覺,好不容易打開棺蓋,他将女兒已經凍得僵硬的屍體緊緊抱在懷裏,一臉茫然呆滞地喃喃自語:

“瑗瑗別怕,爸爸來接你了。”

說着,眼淚便撲簌簌地沿着他的眼角滾下來。

“啊……”

他顫着牙,嘴裏溢出疼痛的呻|吟,整個人失魂落魄,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魂似的,完全喪失了理智和思考。

雲獵沉默地看着她,邁步走到冰棺前,仔細看了一下側邊的标簽,然後擡頭一掃,在右邊的試劑櫃上捕捉到同樣的字段。

她拉開櫃門,将內裏存放的試劑一樣取出一支,又從房間角落裏翻出一個便攜的冷藏箱,把試劑整齊地放進去。

做完這些,她走到郭博身邊,言道:

“我們該走了。”

她的話在此時顯得無比冷酷無情。

“走哪兒去?”郭博心灰意冷,“我女兒沒了……瑗瑗沒了,我還能走哪兒去?!”

梁三胖做得太絕了,也太會演戲,才給了他一種他的女兒尚且無事的錯覺。

“那随你吧。”

說完,雲獵拎着冷藏箱朝外走,她的承諾已經兌現,郭博走或留,生或死,并不該她管。

至親之人死去,這種疼痛她感同身受,但她不會為此妥協,也不會展露自己的脆弱給別人看。

她沒有帶走梁三胖,這個死胖子對她而言已經失去了一切利用價值,郭博比她更恨梁三胖,算是她幫郭博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岳承榭。

她心裏默念一遍這個名字,唇角冷銳地勾起來,眼裏兇光閃爍。

一大波機器人蜂擁而來,雲獵手腕一翻,那把暗銀色的小手|槍被她拿在手裏,槍栓解開,咔噠一聲上了膛。

伴着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一道藍色的光飛射而出,擊中領頭而來的第一輛裝甲。

高壓電流瞬時爆發,從第一臺裝甲開始,拉出一條長長的冰藍色閃電,将所有闖入禁行區的裝甲全部爆破,變成一堆焦黑的廢鐵。

“啧。”

雲獵撇了撇嘴,這枚特制子彈雖然貴,但也算物有所值。

她從一衆機械殘核上走過,冷藏區的金屬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她沿着階梯爬上天臺,聽見直升機由遠及近的聲音。

天邊現出幾道黑色小點,義盟的人已經趕來。

可惜他們還是遲了。

想抓她,可不那麽容易。

雲獵嘴角勾出輕蔑的笑容,翻身從屋頂一躍而下,轉瞬間便隐匿在園區外的小樹林裏。

直升機的射程不夠,飛行員雖然看見大樓天臺上出現了一個黑影,情急之下開始射擊,導彈全打在空地上,轟隆隆一陣響後,煙霧消散,基地變得坑坑窪窪,而他們的目标雲獵已經不見了。

“錯不了,一定是那個女人。”

飛機降落在倉庫的天臺上,秦茗走到剛才雲獵待過的角落,探出半個身子朝樓下看,樓下的窗臺上系着一根暗銀色的鋼絲,雲獵剛才就是從這裏逃走的。

基地的基礎供能系統一早就被破壞了,所以園區四周的高壓電網對雲獵而言,形同虛設。

通訊器響起,秦茗按下接通鍵,聽筒對面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如何了?”

“被她跑了。”

秦茗言簡意赅。

對方不再說話,秦茗眯了眯眼,提議道:

“不如給她看點有趣的東西。”

男人沉吟片刻後回答:

“你自己決定吧,別把事情搞得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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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晚一點再寫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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