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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晚沒有什麽機會紮頭發,小時候玩的娃娃雖然有頭發,那頭發也都是母親打理,他很少擺弄,現在讓他給娃娃紮頭發,着實有點為難。
先前希望禮物送過去時是漂漂亮亮的,他還特地到超市裏買了一袋皮筋,勉勉強強紮了倆辮子,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當然那倆辮子很輕易就散掉了。
十厘米的炸毛娃娃頭發其實并不長,紮起來的小揪揪也只有半個小指的樣子,還有很多碎頭發紮不住,很輕易就炸開了。只是紮頭發最令人頭疼的倒不是碎發問題,而是很容易就紮的一個高一個低一個前一個後,逼死強迫症。
齊天晚現在就對着自己紮出來的兩個小揪揪頭疼,左右很明顯不一樣高,左邊看上去還可以,右邊太靠前了。他拆掉右邊重新紮,随着小皮筋一起下來的是七八根碎發。
紮完又覺得右邊高了點,于是再拆。
來來回回拆了三次,手邊積了一小撮頭發。估計再多拆幾次,右側頭發就要被薅禿了。
和新雨感受着腦袋被拉扯的感覺,決定收回齊天晚溫柔的話,這哪裏是溫柔,這分明就是暴力行為,不會紮頭發趁早放棄不好麽!
齊天晚聽不到娃娃的吶喊,繼續和頭發奮鬥,直到他拆完第五次,甚至用上了尺子丈量之後,才終于紮出一個自己滿意的小辮子。
左右看了看,齊天晚點點頭,現在看上去齊整多了,是只可愛娃娃。
和新雨被捏着兩只手臂在空中晃了一圈,幸好腦袋裏的棉花塞得很滿很硬,不然這一晃她的眼白就要翻出來了。
幼稚,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
修補好娃娃之後,拿出上次做娃娃剩下的材料,這只瑕疵品不能送人,他要重新做一只。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他将布料拿出來沒多久,王詩雯的視頻就打了過來。
視頻剛一接通,畫面就被什麽東西給擋住了,王詩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哥哥,哥哥,你快看!”
擋住畫面的東西被向後挪開,齊天晚看清楚王詩雯手上抱着的東西,是一大一小兩只娃娃,倆娃娃大小長的一模一樣,和他面前擺的這只手作款也很想象。
王詩雯興奮地喊着。
“我收到心語娃娃了,20和10的全都收到了,是原版!原版哦!朋友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是不是超級可愛!”
齊天晚看看手裏的布,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做了。
做這個也是因為王詩雯很想要這只娃娃,上次過去聽到她在念叨說收不到原版,好在娃媽開放了手作,可以自己按照圖紙買材料做,可她一個十歲孩子,讓她手作娃娃還是為難她了。
可能是王詩雯念叨多了,一個在家裏照顧齊韻很多年的阿姨和她說齊天晚以前做手工很厲害,還給家人做過衣服,一點都不輸外面賣的那些。于是王詩雯就盯上他了,纏着他幫忙給自己也做一個,材料她都買好了。齊天晚手裏這堆布料頭發繡線棉花就全都是王詩雯買的。
齊天晚沒有立即答應下來,他已經超過十幾年沒碰過這些東西了,手早就生的不行,就算以前很擅長,現在也完全沒有自信了。
何況他是真的不想再碰了。
齊韻知道這件事之後,按着王詩雯來道歉。
瞧着小姑娘眼淚汪汪的模樣,齊天晚嘆口氣,到底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小孩,他也不忍心看她哭,嘴上沒說什麽,他私下還是接過王詩雯那堆材料,打算做一個給她。
但現在她好像已經不需要了。
果然下一秒就聽王詩雯喊道:“哥哥,你不用幫我做啦。”
不做也好,能省下幾晚時間處理工作了。
心裏是這麽想着,他還是有些遺憾地抿了下嘴,手指摩挲着針,指尖被針紮了一下也沒感覺到疼,已經太久沒有這個感覺了,以前沒有理由再碰這些,好容易有了個理由,現在又失去了。
那邊王詩雯還在向他展示自己的娃娃,別看王詩雯小,打理娃娃還挺有一套,那兩只娃娃的頭發被編成了複雜的小辮子,上面別着可愛的發卡和抓夾,粉色裙子和成人穿的一樣精致漂亮,娃娃臉揉捏的圓圓團團,還有奶镖,臉頰上打着粉粉的腮紅,令人眼前一亮,和他手裏這只簡直判若兩娃。
齊天晚本來對娃娃沒興趣的,但手裏也有一只,就免不了和原版做對比了,明明都是一樣的五官和大小,怎麽到手就差別這麽大。
他來回盯了半天,總算發現了問題所在。
自己這只沒穿衣服!
對,肯定是衣服的問題,穿上衣服就一樣可愛了。
先前做娃的時候也沒想過要做衣服,就這麽素體的送過去了,所以娃娃掉出來才被折騰的這麽慘,如果當時有衣服在身上擋擋,也不至于勾破了洞。
反正現在也不需要再做娃了,齊天晚收起東西,将架子上落了厚厚一層灰的布料箱子打開,這裏面還有很多當時花高價買來的上好布料,各種顏色材質都有,本來他已經将布給丢掉了,當時工作室起火燒了一些,剩餘的都是他母親搶救回來的,并且幫他齊齊整整地疊好裝好。
搬家的時候齊天晚想把這些丢掉的,這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可他舍不得母親的苦心,也舍不得自己年少時的熱愛。
放太久,一些布料出現風化跡象,哪怕保存再好,也抵不過時間侵蝕。
齊天晚将不能用的挑出來放在一邊,撿了塊粉色和白色的布拿出來,又翻找出來一條松緊皮筋,久違地打開了縫紉機。
做娃娃的時候全都是手縫,這縫紉機也很久沒用了。
和新雨站在一旁瞅着他對着縫紉機調試,又瞅瞅他挑出來的布料,忍不住懷疑,難道他是要給自己做衣服?
這人的工作是服裝設計?但看他平時上下班時西裝革履一絲不茍的穿着,可跟服裝設計一點都不沾邊,跟這個裝修得明豔豔的家也格格不入。
難道他是給服裝公司做銷售的?這裏只是租的房子?
這倒是也有可能,銷售工資高,租個好點的房子也不算什麽。這麽一想完全就合理了起來。
反正總不能是服裝廠工人吧。
和新雨這塞滿棉花的腦子現在思考起來就是滿世界亂飛,一點也不講邏輯。
她走神這一會功夫就被已經畫好衣服圖紙的齊天晚捏過去将布料放在身上比劃合不合适了,和新雨又想尖叫了,她不要穿衣服。
真不是她現在不講羞恥了,而是,塞完棉後本來就很重了,穿上衣服豈不是更重,她才不要給自己增加負擔!
可齊天晚才不管一只娃娃在想什麽,直接開縫紉機咚咚咚地縫了起來,現在做成人衣服他做不來了,但給娃娃做個簡單的小裙子還是可以的。
很快一條掐腰的粉色百褶吊帶裙就套在了身上,腰間還加了白色蝴蝶結做裝飾。
現在看上去和王詩雯那只差距沒那麽大了,齊天晚彎了下嘴角,摸這些東西總能讓他心情愉悅,不知不覺就投入進去。
裙子還是做大了一點點,肩帶往下掉,一不小心就露出胸前刺繡。齊天晚拆了裙子重新做了肩帶,又多做了兩個蝴蝶結,系在娃娃那拆了五次才紮出來的完美揪揪上。
果然人靠衣裝,現在娃娃可愛加倍,早就不是先前的磕碜樣了。自家孩子越看越可愛,齊天晚這個從不拍照的人都忍不住拿起手機對着拍了起來。
和新雨僵硬地站在牆邊,被人盯着拍照。
她不明白這有什麽好拍的,自己長這樣子,放手機裏每次看到不會做噩夢麽?
但齊天晚拍的很起勁,在牆邊拍完不夠,還捧着她到客廳,放在那些充滿了藝術性的畫面前捧着拍照,一會擡起她的手一會別住她的腳,還從左從右做出飛翔的姿勢。
從他那發光一樣的眼神來看,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有點變态。
和新雨踩着他的手,可恨自己不能屈膝跺腳,不然一定狠踩幾下。
在幾面牆前拍完,齊天晚捧着手機又欣賞了一會,這一會功夫就拍了二十來張,他删删減減半響也只删掉了五張拍模糊的。
人都有分享欲,齊天晚拍完才發現自己無人可以分享,他也不太想給王詩雯看,畢竟在妹妹心中的高大冷酷形象不能崩塌。
齊天晚不由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個微博視頻,最後似乎有個群號可以進群/交流。
齊天晚對這種新興起的棉花娃娃圈子不太了解,唯一消息來源就是王詩雯,所以他看到的都是像妹妹那樣的小孩子在玩娃,自己進群和一群小孩子交流似乎太不要臉了點,好歹也快三十歲了。
捧着娃娃在沙發上坐下,齊天晚将她順勢夾在了自己臂彎裏,像抱孩子一樣卡在那裏開始看手機。
和新雨姿勢別扭地瞪大眼睛偷看他的手機屏幕。
有點遠,看不太清楚。
齊天晚還在思考,成年後他就很少做出從心的事情了,他變得像大多數人一樣按照理智和現實行事。可這一次他想任性一把找回童心,跟孩子一樣的喜好也沒什麽,誰規定不能像孩子一樣活着了。
給自己找完借口後,他撿起了不常登陸的扣扣摸索着群號進了群,群名就透露着幼稚,叫崽崽幼稚園交流群,不知道會以為是個幼兒園的家長群,誰能想到會是一群幼崽在裏面交流呢。
帶着點尴尬的情緒申請入群,手機瞬間響起各種提示聲。
“歡迎姐妹加入群聊,是新手媽咪麽?”
“我家飽飽和新來的ee打招呼,ee好。”
齊天晚:“……???”
眯着眼看到一點關鍵字的和新雨:“???姐妹?媽咪?”
進群三秒後,連群公告都沒看清的齊天晚迅速選擇退出了群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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