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經過這一糟,和新雨很快就被一根繩子跟拴上了。

當然不是捆綁在身上的繩子,是娃用挂繩,可以背在身上,像車用靠枕,剛好能卡住娃娃的脖子。

齊天晚試了一下,還是很擔心會掉,最後又用繩子在娃娃腰間纏了一圈。

和新雨挂在他身上,覺得自己像脖子斷掉要戴頸托的病人,連說話聲音都變了,像小黃人一樣。

“啊,這樣子好刺激哦。”

齊天晚用手捏了捏她的臉:“會覺得脖子卡的難受麽?”

“倒也沒有,感覺很奇妙。”

反正是犯了錯,能讓齊天晚安心就行,和新雨也不敢作妖了,在外面一不小心就要把自己弄丢,還是乖乖待在他身邊吧。

齊天晚給王詩雯打了電話約了相見的地方,她已經打了七八個電話過來了,急得要命,還以為把齊天晚給弄丢了。

兩人在出口處彙合,王詩雯緊張死了:“哥,你怎麽突然就不見了,發生什麽事了?我還以為你是公司有事,我正要給媽媽打電話問呢。”

齊天晚搖搖頭,沒将剛剛的事說給她讓她擔心:“處理了點工作,剛忙完,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我們繼續逛還是回去?”

雖然還沒逛完,但大致看看也差不多了,該買的東西都買到了。

齊天晚問:“不想繼續逛了?”

王詩雯非常懂事地道:“你不是還要回去工作嘛,我們出來一上午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我要買的東西都買啦,你看我剛剛還買了只娃,叫霧霭,是不是特別漂亮。”

她把袋子裏的娃娃拿出來,那是一只藻藍色牛奶絲長卷發的的娃娃,頭發就像海藻一樣長長地披散開,在陽光下閃着淺淺的光亮,有點看到大海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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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嘴角似有若無地笑着,神秘誘人,就像一條游弋在深海的美人魚。

王詩雯還買了配套的美人魚娃衣,頭發也讓攤主簡單紮了一下,還給打了腮紅。被她捧在手中時,長長的頭發彈落下來,随着夏日微風輕輕飄動,簡直像突然有了靈魂一樣蠱惑人心。

本來還在用力晃悠脖子把自己當秋千蕩來蕩去的和新雨,看到這只叫霧霭的娃娃後瞬間就呆住了,眼神牢牢地黏在娃娃身上。

這世界上竟然還有比她漂亮的娃娃!還漂亮這麽多!

“啊啊啊啊,它好漂亮,它的頭發好漂亮!它的尾巴好漂亮!”

和新雨像尖叫雞一樣尖叫了起來,然後讓齊天晚把自己放到霧霭身邊。

齊天晚不太明白她想幹什麽,帶着疑惑地将她放在了娃娃身上。

十厘米的娃娃在二十厘米面前就像個小豆丁,和新雨腦袋蹭了蹭娃娃的頭發,好柔軟好順滑,還有種淡淡的香味,她現在突然有種站在了大美女身邊的局促感。

都是娃娃,怎麽會差這麽多,以前她還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娃娃,現在她的自信心有點受到了打擊,自己就像醜小鴨一樣,衣服灰撲撲的,一點都不閃亮,頭發也只是簡單紮的兩個小丸子,還戴着貓耳朵。

嗚嗚,和新雨也想變成最漂亮讓人一眼驚豔的娃娃,做人的時候不能随意改變就算了,怎麽做娃娃還能輸呢,這種事必然不能輸啊。

回到齊天晚的懷裏後,和新雨就有了新的指令。

“我要這個頭發。”

齊天晚挑了下眉:“你不怕頭發重了?”

一般高溫絲柔牛奶絲都會比娃娃身高長,一只二十厘米的娃娃頭發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牛奶絲輕一點還好,高溫絲加頭發的重量就像個棒槌一樣,裝了骨架也必須将腦袋往前壓一壓才能坐住,是真的很重。

和新雨以前是沒有看到過這麽漂亮的頭發,自然不向往,現在發現了,高低也得給自己整一個。

“不怕,我還有糖包,糖包會帶我的,不用我走。”

反正有代步貓了,頭發重一點也可以接受。

于是兩人又返回了娃展,專門去買了條同款不同色的美人魚娃衣,這娃衣只有二十厘米,和新雨當然是穿不了,這是她給自己的大娃娃挑的,大紅色,非常豔麗。

齊天晚又稍微在娃衣攤子走了幾家,選了幾套看上去比較特別的娃衣,皮裙,雨衣,還順便買了搭配雨衣的小傘和手持荷葉。

齊天晚逛得頗為震動,沒想到娃娃衣服也這麽多分類和款式,有一些娃衣質量摸着特別好,和真人衣服也沒什麽區別了,款式也很新穎,放大到成人身上毫無違和。

這讓他靈感爆棚,內心的創作欲蠢蠢欲動。

本來說立即走的,兩人硬是又逛了一個小時。

王詩雯已經有點走不動了,拎着這麽多東西走手也酸的要命。

“哥,我走不動了。”她一腦門汗地說道。

齊天晚接過她手裏的袋子,回頭又看了眼旁邊的攤子,轉頭朝出口走去。

“那回去吧。”

出來時已經大中午了,正是吃午飯的點,齊天晚帶王詩雯到吃了午飯再送回家,等到自己家時,都已經三點多了。

難得逛這麽久,齊天晚也覺得有點累,簡單清洗一下就躺在了沙發上。

和新雨掙脫脖子上的繩子,一下跳到他肚皮上。

“才逛一上午就不行了,你好虛哦。”

按說這麽小的娃娃是沒什麽重量的,就算被用力砸一下也不怎麽疼,可娃娃跳上來時齊天晚卻感覺像被網球用力砸了一樣,肚子都隐隐作痛了。

齊天晚揉了揉肚子将她拎起來:“是你變重了。”

“怎麽可能,你污蔑我,我又不像人類一樣會吃胖,除非你偷偷給我的棉花裏塞鐵塊了。”

齊天晚哭笑不得,他怎麽可能幹這種事:“你肯定變重了。”

将娃娃拎到秤上稱了一下,八十八克,整整八十八克,難怪拎着這麽重。

和新雨仗着沒有數據對比,理直氣壯地道:“才八十八克而已,哪裏重了,你又沒有以前的數據,我還沒有一顆蘋果大,是只小娃娃呢。”

八十八克是很輕,可這是十厘米的娃娃,還是正常體,就算裝了骨架塞了通訊器也不能有八十八克。

他轉頭打開手機想去群裏問一問別的娃娃都多重,就看到群裏在激烈讨論的事。

果然今天也有群員參加了娃展,中午還有人艾特齊天晚想跟他面基,他都當沒看見也沒回複。現在才發現原來這次群主也去了,還拍了不少照片,而現在群裏在讨論的就是她拍的其中一張照片。

那是張從遠處偷拍的照片,能看到一個個子高挑穿着休閑裝頭頂貓耳的男人,戴着口罩看不出臉長什麽樣,但男人眉眼冷峻戴着口罩也遮不住高挺的鼻梁,偏偏腦袋上還戴着個可愛無比的貓耳和一只又小又可愛的娃娃,氣質非常矛盾。

群主本來就是看到帥哥讓大家一起欣賞,結果欣賞到最後,有人仔細盯着娃娃覺得像群裏某只手作的心語。

“我仔細研究了一下,真的很像啊,咱們群的心語是手作,不可能有第二只一樣的。”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難道這是長空大神?”

“天啊,大神是男的?還是這麽個大帥哥?我不信,大神手工很好的,這個不太像會幹這種事的。”

“快讓大神出來辟個謠。”

“艾特長空艾特長空。”

“他買了挺多東西哎,手裏拎的是特體骨架的袋子,等兩天看看大神會不會在群裏曬特體娃娃就知道是不是了,巧合太多就是真相了。”

齊天晚看得額頭直冒汗,差點馬甲就被扒了,娃展那麽多人竟然也能拍到他還能順着線索扒出來,真是可怕,下次不能再在群裏曬娃了,他得換個地方了。

齊天晚放棄在群裏問娃娃重量的問題,轉頭找了王詩雯,她那裏有原版娃娃在。

王詩雯不明所以,但還是找了家裏做蛋糕的小秤稱了稱,正常體沒裝骨的娃娃大概就三十一克的樣子,這是加上了腦袋別的發卡重量。

王詩雯又拎了個十的胖胖體上去,五十克,這瞧着也挺圓潤了,再胖不會超過六十。

齊天晚看着她報來的數據,又看看面前這只八十八克的娃,捏捏手腳,明明也挺細的,怎麽跟人一樣,又重又不顯肉。

和新雨看到數據後滿口否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麽才三十,這差了五十七啊,太離譜了,你見過它的,我跟它差不多大。就算裝骨也不能差這麽多吧。”

她最後看向家裏的小秤:“絕對是你的秤壞了,它污蔑我!不信你換個東西秤試試。”

齊天晚拿了個蘋果放上去,蘋果七十克,确實比她還輕。

和新雨撅了噘嘴:“不管,反正我看上去不胖就夠了,你不許嫌棄我,我們娃娃是以胖為美的,跟你們人類可不一樣。”

這種時候她又站在娃娃陣營了。

齊天晚忍不住笑了,他倒不是怕娃娃太重有什麽影響,就是覺得這樣有點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跟她能變成人有關。

好像被她附身之後,整個娃娃就從普通布料被異化了,難道将來娃娃真的要修煉成精?

和新雨總說自己是娃仙,齊天晚就當她是說着玩,但現在似乎又不是簡單說笑了。

那到時候,她還會待在自己身邊麽?

齊天晚時常有種不安感,這種感覺不強烈卻又如影随形,有時候在上班時一擡頭沒在身邊看到娃娃,他會立即放下手裏的事情去确認娃娃現在的位置,直到聽到她的聲音了才能安定下來。

齊天晚不知道娃娃會陪伴自己多久,他只能珍惜眼前的時間。

見他發呆,和新雨用腦袋撞了撞他的手:“你是不是又嫌棄我了,怎麽不說話?”

齊天晚順了順她炸起來的頭發:“沒有,我在想要不要把你的棉花減少一點,這樣會輕點。”

和新雨瞅瞅自己的手臂,她沒覺得自己手臂粗,今天在漫展她見到了十厘米的胖胖體和海星體,那手臂粗的臉圓的,簡直沒眼看,雖然自己重,但她真不覺得自己胖,如果是以前實力不行邁不開腿的時候她可能會喜歡這個提議,但現在她行走無礙,都快能跑起來了,還是不減棉了,娃娃的臉尖了要跟貓一樣被嫌棄的,她本來就已經不是最美了,可不能再醜了。

“不要不要,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你更需要買個新的秤!”

齊天晚轉了轉眼睛:“那我們每天稱一次記錄一下數據。”

和新雨努力叉着腰:“我又不吃東西,體重怎麽可能又變化,真有變化才是靈異事件好不好,別搞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齊天晚卻堅持:“就稱一下嘛,也不費什麽時間,你想,你的體型沒變化,說不定重的是你的靈魂呢,這是你實力在增長的證明?”

和新雨恍然大悟豁然開朗,這點她真沒想到,每次實力增長都只是模糊感知,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驗證,說不定這重量就真是靈魂帶來的。

“還是你聰明啊!竟然能想到這個。”

說不定下次出來時能保持實體更長時間了,總有一天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在重回世間。

和新雨搓着手期待着,甚至迫不及待希望明天快點到來,這樣她就能看到自己的變化了。

齊天晚又倒回沙發上,将她抓回懷裏。

“你不是叫嚷着困了,陪我睡一會。”

和新雨哼哼唧唧地躺下,嘴裏說着現在不困,但躺下沒多久就很快睡着了。

齊天晚摸着她的腦袋,跟着小憩了一陣。

這一覺沒有睡很久,不過一個小時就醒來了,醒來時發現身上有點重,睜開眼一看,一個人正趴在自己懷裏睡得正香。

和新雨身上穿着自己做的那身運動裙,她睡得很熟,臉頰紅撲撲的,不知道是睡出來的還是打的腮紅具現化了。

齊天晚悄悄将手挪到她鼻端,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起伏,他碰了下她的手指,涼涼的,有點像果凍一樣的手感,有重量又不是很重。

齊天晚就這麽低頭看着她,心裏升起了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然而這種靜谧美好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多久,正在熟睡的人突然睜開眼,仿佛雕像突然複活了般,那雙靈動的眼睛瞬間從迷蒙到清醒,轉來轉去的,不知道又在想什麽鬼主意。

“這麽專注地偷看我,你是不是暗戀我不敢說?”

齊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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