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悅來客棧(三)
仇明見沈萬三沒有更多,道:“好,下一順位發言。”
茍會計接話:“在下悅來客棧的賬房先生茍會計。”
“好巧不巧,在下現實中也是一名會計狗,游戲中竟然還抽到賬房先生,唉……”
“……沒想到和這個行業這麽有緣分,奈何取名不能太直白,在下就委婉了一點。”
對于這個行業的黑色幽默其他玩家不能共情,只有賈丫鬟露出了心有戚戚的悲憤表情。
而在播出後,不知道這句話戳了觀衆哪個點,彈幕突然爆發出無限的熱情。
[同是天涯會計狗,相逢何必曾相識。]
[少壯不努力,長大當會計。]
[呵呵,一入會計深似海,從此脫發地中海。]
偶爾也有一些反駁的彈幕:[論禿頭率我大計院表示不服。]
[法學:不服+1]
茍會計臉上顯出了一些滄桑:“雖說我屢試不第,也薄有才名,奈何淪落小店當賬房啊。啊……掌櫃的,我不是在吐槽您!”
他被沈萬三意味深長斜了一眼,就立馬坐直了身子:“我和掌櫃的一樣,起床後就一直在忙,沒上過二樓,今天也沒見過死者。”
仇明:“你最後一次和死者見面是什麽時候?”
茍會計:“也是昨晚十點,在大堂看到他回來就上樓了。”
仇明:“你和死者關系如何?”
茍會計自嘲:“只打過照面,人家估計還不記得我這號人物。”
下一位是店小二發言。
店小二道:“小的就是個小夥計,小時候沒機會上學,聽說了小二郎上學堂的童謠,就起了這賤名。”
沈萬三:“小呀嘛小二郎?”
店小二:“背着書包上學堂。”
沈萬三:“不怕太陽曬啊不怕風雨狂。”
白蓮脫口而出:“不怕先生罵我懶……”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沈萬三納悶:“為什麽我念着念着這麽想要唱出來呢!”
白蓮默默删除自己腦子裏的旋律:“咳,嗯,你和死者關系如何?你今天見過死者嗎?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
她也學會了靈魂三問。
小二郎:“咱這種下人怎麽可能和馬公子有什麽關系!”
他的嗓門突然高亢起來,強調道:“可以說是非常不熟!我最後一次見他也是昨晚十點,在大堂看到他回來今天早上我也沒見過他,等到我剛才推開門時,馬公子就已經那樣了。”
白蓮追問:“哪樣了?”
“就……”小二郎篤篤篤敲了敲桌子,“梆硬。”
仇明追問:“你沒摸怎麽知道他變硬了?”
[emmm,這個對話……]
[諸君,我還是白色的嗎?]
[小花的直播間由我來守護!開車達咩達咩!]
仇明覺得這是他說漏了:“我觀察你打翻食盒的位置,離床還有一些距離。”
小二郎反駁:“我是被馬公子恐怖的面容吓到,打翻了食盒,然後又去探了探他還有沒有氣。”
“所以你摸了?”
“我摸了。”小二郎也反應過來,意識到什麽,強調一句,“我摸了,他硬了。”
白蓮:“……”
美人失語。
沈萬三暴躁:“能不能別打擦邊球啊哥,我也開着直播間哪,要是被你搞封了我可太冤了!”
白蓮忍耐着想打人的手,顫抖着唇楚楚可憐地跟一句:“同上。”
直播間的粉絲刷屏:[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壓下去壓下去]
小二郎心虛,連連點頭,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沈萬三也沒法再說什麽,畢竟個人的直播風格不同。
這一頁揭過不提。
“剛才說到哪了?”
小二郎:“我的時間線,最後一次見他也是昨晚十點在大堂看到他回來,今天早上我剛才推開門,成為了發現案發現場的人。”
沈萬三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讓你給上房送飯,怎麽把馬公子這一份落在廚房?”
他對不知情的其他人解釋道,“我們客棧就兩個上房住了人,天字一號住賈小姐,天字二號住馬公子。”
小二郎喊冤:“不是我不送,是馬公子不開門啊。”
仇明繼續飛舞筆墨:“幾點不開門?”
小二郎:“我早上十一點就敲了一次門,然而門都推不開。于是順道送了天字一號的飯,賈丫鬟能作證。”
他“嘶”了一聲,細想:“說來也奇怪,馬公子昨晚回來後讓我今早不要打擾他,早飯不必送了。我才只送午飯送上去,十一點沒敲開門,十二點多再上去輕輕一碰門就開了,房門好像是虛掩着的。”
茍會計直接叫道:“密室殺人啊!”
賈丫鬟反駁:“這不叫密室殺人吧,密室殺人是房門反鎖,人死在房間裏。”
“小二郎兩次去的時間差中間發生了什麽看來很重要,很直接的現場線索。”
白蓮緩緩道:“有沒有一種可能,第一次敲門的時候,兇手就在裏面。”
小二郎:“!!!”
這麽刺激的嗎?
為了成片播出,他們可是真實地加速演繹了早上的行動。
等于說小二郎真的和兇手有過一門之隔的瞬間?
這場兇手的作案體驗也太刺激了吧。
仇明:“暫且是一個思路。下一位嫌疑人請陳述,死者未婚妻賈小姐。”
仇明:“賈小姐,請說出你的故事。”
即使主播看不見直播間,粉絲也積極地自娛自樂:
[燈光已就位]
[音響已就位]
[攝像已就位]
[請開始你的表演]
白蓮慢慢坐直了身體,起了個範,慚愧一笑,開始了她的表演:“大家的名字都有寓意,我起的就比較簡單了。我們富貴人家的小姐不能随意說閨名,奴家家裏人都以花為名。”
随着她的低頭,頭頂“賈白蓮”三字愈發醒目。
那一低頭的溫柔,猶如一朵盛世白蓮不勝嬌羞。
衆人:“……”
白蓮:“我是青水鎮隔壁的夏義鎮裏賈員外的大女兒,到青水鎮這裏是為了和我的未婚夫馬公子完婚,沒想到他……”
“他……”白蓮哽咽,靜靜地拿起了手帕。
彈幕開始激動:[她開始了!]
[她來了,她來了,這個戲精帶着她的祖傳眼藥水來了!]
白蓮像博物館影碟裏真正的大家閨秀,玉手交疊,把手帕掩在瓊鼻前。
三二一!眼淚就掉了下來。
一衆玩家嘆為觀止。
粉絲們:[我願意稱之為絕活,嘻嘻。]
賈白蓮語氣慢而輕愁,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實,我和這位名義上的未婚夫也沒見過幾次面,倒是聽說了不少他的花邊傳聞,唉,我一直躲着他,房門緊閉,好幾天沒見過他。”
沈萬三:“可你們終究要成婚的,現在躲着沒意義。這麽不願意,你有沒有采取一些行動?”
沈萬三在暗示賈小姐的殺人動機。
白蓮戲到深處,帶着哽咽:“其實,我有求助過我親近的人——庵堂的師父,她建議我假死,然後剃度出家。但是我只是籠中鳥、金絲雀,無法下定決心脫離這個身份。”
茍會計問:“親近的的人和庵堂的師父?你經常去上香嗎?”
他以為是逗號,其實這裏是個破折號,白蓮道:“我親近的人,就是庵堂的師父。因為一些原因,我小時候寄養在庵堂。”
“你最後一次見死者是什麽時候?”
賈小姐:“幾日前……七月二十五日。”
“下一位是賈小姐的丫鬟,請說出你的故事。”
賈丫鬟人如其名,因為游戲微調,樣貌老實憨厚,她面無表情,棒讀:“奴婢賈翠花,俺爹說賤名好養活,就給俺起了這麽個名兒。”
賈翠花甫一開口,幾人直接笑噴。
關鍵是她用的河南口音,越是一本正經面無表情,配上一口河南口音就越逗。
白蓮正拭淚的手一頓,當機立斷右手“啪”地把整張帕子糊在臉上,肩頭一抽一抽,掩蓋她又哭又笑的扭曲表情,她可不想留下黑歷史表情包。
沈萬三哭笑不得:“不帶這麽搶戲的。”
玩了倒口之後,賈翠花的口音就恢複正常了:“沒什麽好說的,我一直在伺候我家小姐,這幾天和我家小姐形影不離。”
“小小奴婢,這次是第一次來青水鎮,和馬公子也不熟,今天也沒見過馬公子。我最後一次見他,是在昨天上午十點,我為我家小姐去廚房點菜。”
看起來,賈丫鬟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但若是開一開腦洞,頓時覺得這個角色的劇本能有多狗血就可以有多狗血。
白蓮腦子裏立刻能寫出一二三四五個狗血小劇本——
《癡情錯愛:霸道姑爺俏丫鬟》
《真假千金:落跑後我成了纨绔的白月光》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賈翠花補充:“不過,因為我們做丫鬟的要守夜,覺都比較淺,我隐隐約約聽到馬公子半夜有出門,過了一會兒才回來。”
“幾點?”
賈翠花表示:“睡得迷迷糊糊,不清楚。”
除了捕快,所有人的發言都完畢了。
仇明在其他玩家發言時奮筆疾書,已經整理了大致框架。
他難得說了一長段話:“鄙人燕六六,身份青水鎮捕頭,隸屬于縣衙。我今天沒有看到馬公子,昨天在酒館有看到馬公子,大概下午五點見到的。我與馬公子并無任何關系,倒是與他父親馬員外因為公事互相認識,發言完畢。”
仇明又說了一句:“另外,提供一點對我不利的信息,你們看規則,本場沒有偵探。”
“不過我認為本人嫌疑不大,你們可以聚焦在別的玩家身上。”
作者有話說:
關于口音:我朋友是河南人,搞笑來源于生活,沒有說河南不好的意思,不引戰!
同類推薦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初遇大神,某個撩漢手段成硬傷的菇涼慘死大神劍下,從此便過上了沒羞沒躁的抱大腿生涯。
“大神,我可以約你麽?”
“大神,你殺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第三次見面,大神說:“結婚吧,我寵你一世。”
“結婚!我自帶嫁妝上門。”某菇涼握拳,自以為撩上了大神,熟不知自己早已被大神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