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悅來客棧(八)
大家閨秀的刺繡是很私人的物件,坐在旁邊的仇明只隐隐約約看到上頭好像用黑線繡着個蓮花的圖案。
白蓮動作不慌不忙,甚至算得上是磨磨蹭蹭。
她在等一個突發情況。
然而,等了一會兒,燕捕頭仍然是神采奕奕、精神飽滿。
白蓮心裏已經有些焦急了:這人怎麽還不死?
仇明開口:“剛才我們五人都在後院,賈小姐是最後一個來的,沈萬三死前最後見到的人只有賈小姐。”
啊哦!完了。
白蓮覺得自己可能要翻車。
白蓮的心啊,就好像沈萬三的屍體,一點一點地涼透了。
這位燕捕頭武功高強,沒想到游戲裏竟然還有毒抗設定。
她小聲道:“家人們,這局有點難了,幕後黑手之路走遠了。”
“那我只能反咬燕捕頭,說他說謊了,站到臺前和他一對一battle。”
沈萬三的粉絲幸災樂禍、十分痛快:[讓你這麽浪,終于翻車了吧?]
[走什麽歪門邪道,都将被正義制裁!]
剛才還在嘻嘻哈哈讓玩家們快跑的白蓮粉絲:[個人有個人的玩法,游戲設定能毒死沈掌櫃,那肯定是合理操作啊!]
[沒事沒事,摸摸,反正不是你第一次騷操作翻車了哈哈哈,我笑得好大聲!]
[啊這,花花也沒辦法了,确實也是我們想看花花的騷操作,結果燕捕頭就是不死。]
[這游戲的設定太坑了吧,竟然沒法毒有武功的人,我剛才緊張死了,都快氣哭了!]
[花花的女人絕不輕易認輸,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
但是出乎白蓮的意料,仇明竟然沒有開口直接爆料她是兇手。
燕捕頭:“我對賈小姐抱有一些懷疑,在沈萬三遇害時,除了小二和賬房,我、賈小姐、賈丫鬟三個都是沒有人作證的。”
[???峰回路轉?]
[好家夥,這種說法,都是事實,模糊重點,也不算撒謊啊。]
沈萬三的粉絲:[為什麽不直接狙賈小姐?我不理解……]
直播間開始唱KTV,歡歌笑語:[如果這都不算愛……]
[集美們,輕功CP我先磕為敬!你們呢?]
沒有人知道,為了完成任務,燕捕頭失去了什麽。
仇明:那是我的良心啊,多活蹦亂跳的一顆良心啊,再見了您嘞!
、
“我和茍會計也有一小段時間分開搜證。”小二郎先反駁了:“而且,從時間推論不成立,因為死者肯定是毒發身亡,我們還沒有找到毒藥,對于需要多少時間見效也不清楚,兇手很有可能利用時間差給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這樣一來我們兩人的嫌疑反而比較大。”
衆人重新交代昨晚的時間線。
小二郎:“我自己的時間線昨晚是空白的,打烊下班之後就回房間休息了,只有昨天馬公子出門和回來和他見了兩面。”
茍會計:“同上,下班後就睡覺了。”
賈白蓮同樣表示睡的很香。
燕捕頭甚至沒有住客棧。
而沈萬三已經沒辦法發言了,之前卻談到過他的驚悚夜晚,他趁馬公子起夜進去天字二號兜了一圈,可能遇到了兇手。
只有賈丫鬟道她因為當丫鬟值夜,養成習慣睡覺淺,隐隐約約好像聽到隔壁半夜有動靜:“我從昨天上午開始說。”
“昨天上午十點我去廚房點菜,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馬公子出門,晚上馬公子都回來得很晚,我們都歇下了。我每天晚上都能聽見隔壁關門的聲音。因為我們做丫鬟的要守夜,覺都比較淺,我聽到隔壁天字二號的房門在半夜開了兩次,所以我才猜測馬公子半夜上門去茅廁,過了一會兒才回來。應該是馬公子自己回來了,我也沒細想,就迷迷糊糊睡了,而且我沒有聽見屍體在地上拖拽的聲音。但是,現在想來,如果屍體只有六、七十斤,那麽一個成年男子就能扛得動,所以我這個不能作為證據。再然後,我就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到了今天早上,我也沒有聽到隔壁有任何動靜,我以為馬公子已經出門了呢!”
白蓮回想:“我和翠花是小二郎發現死者後就到達現場的,在小二郎跑下去後,站在房門口的我當時看了看,其實很難推定這就是第一現場,房間很整潔,也沒有血跡和任何痕跡,也有可能是兇手在其他地方殺害了馬公子然後把他拖到床上擺好。”
小二郎連連點頭:“很有可能就是兇手趁馬公子去上廁所殺害了他又拖回來。”
賈丫鬟反駁:“不,不對,昨晚我沒聽到拖屍體的聲音,只有馬公子自己出門又進來……”
這裏有個問題,馬公子為什麽不用恭桶?
幾人疑惑:“仿佛沒有在房間裏看到恭桶?”
這要待會去現場看看了。
現在別浪費不能撒謊的質證環節。
桌上陳列着沈萬三的“遺物”。
他身上先被摸出一個精致的絲綢香囊,散發着沁人心脾的香氣,卻甚至比一般錢袋更大。
賈丫鬟一眼認了出來:“是小姐的百寶囊。”
百寶囊裏有銀票、脂粉和忠信耿耿丸。
仇明念出上面的說明:“衷信耿耿,使命必達!只要讓信鴿服下本丸,即使是殘疾或是生病的信鴿,都一定能把信送到指定人的手上,除非死亡。”
“賈小姐不解釋一下?”
白蓮早有準備,再度掏出了手帕,一抹眼睛,眼淚仿佛開了閘就落濕衣衫。
大家也就明白了,賈小姐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賈丫鬟開了個腦洞:“賈這個姓氏和甄這個姓氏正好相對,總讓我覺得容易被做文章。為什麽,正好就姓賈呢?這個姓氏是不是有什麽寓意?賈小姐,你真是的賈府的小姐嗎?還是……假、小、姐?”
她補充:“賈小姐在年幼走失,十歲那年才找回來的。要是找回來的不是真的,那就刺激了。”
賈小姐坐在八仙桌旁一笑,柔柔弱弱,腰板筆挺:“我是賈家真的小姐。”
“我雖然是賈家嫡女,但因為幼年走失被師傅收養,從小在妙音觀長大。後來找回家人離開師傅後,就托人帶去了一對信鴿,以免就此斷了音信。”
白蓮語氣輕松,聲線舒緩:“至于更多的故事線,不知道有沒有人找到更多的線索?”
賈丫鬟直接站起來,居高臨下請教:“奴婢有一問,小姐能為我解惑嗎?”
賈丫鬟道:“賈小姐的線索很是匪夷所思。我用了一次線索提示和一次證據鏈指引,我也很奇怪有個證據竟然是指向你的。”
“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大家發現了沒有,在每一個人的房間,都有官報,乃至于大堂的桌子上都有,剛才客人們也在看。官報是官方辦的昭告民間各項事情的古代報紙,這些官報不是同一天,但是上面的內容連續性,是好幾起很相似的案件,受害者都是男性,且都被……‘斷子絕孫’。”
“斷子絕孫?”
一瞬間,大堂仿佛刮過了一陣陰風,在場的男性情不自禁合攏了雙腿,雲推理的各位男性觀衆也覺得□□一涼。
“官報上稱之為‘剪刀’案。”
“……”男同胞們虎軀一震,膝蓋并的更攏了。
“我們房間也有,我和小姐是知道這幾起案子的,但是所有人房間都有,說明你們都在關注這幾起案子!”
衆人點頭,他們都發現了官報,本就在猜測這背景設定是否有意為之。
茍會計看着自己的證據苦笑,他也用了道具測了,白浪費了一次機會。
“順便一提,這些官報上提到了燕捕頭。誇他屢破奇案,卻偏偏對此案束手無策。還有山野小報的報道,在揣測是有官府中人裏應外合、徇私枉法,點名燕姓某捕頭。原來燕捕頭從前是江洋大盜,主動投案自首,洗心革面戴罪立功,因此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官職不高。”
仇明:“據我所知,這只是冰山一角,我的風評甚至被污蔑。我捉拿歸案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僅僅是男人,但是,江湖中竟然因此将我從前的江湖诨名和這幾起剪刀案聯系起來,暗示官匪勾結,仿佛是在轉移視線。”他為自己正名,“雖然我作為一名投身廟堂的江湖人,更愛快意恩仇不喜歡循規蹈矩,但是斷子絕孫絕對不是我做的!”
仇明:“我收到消息,根據兇手的犯案動線來看,犯下這幾起案件的人,近來就以青水鎮的悅來客棧為中心,我才來這。”
賈丫鬟拉回正題:“不過這個證據竟然不是指向燕捕頭而是小姐,所以,小姐和剪刀案有何關聯呢?”
白蓮解釋:“剪刀案不是我做的。”
但是她下一句是:“是我師傅做的。”
“我師傅無根法師,收養女童女嬰,甚至為落魄女子提供栖身之地,見多了時間不平之事,悲憤于世道對女子不公。那些女子,有的是被夫家發賣,有的是被強撸為奴籍,世道險惡,只有你想不到的。我師傅沒有辦法改變所有世人的觀念,只能以剪刀案作為震懾,使某些人不敢行不軌之事。”
茍會計追問:“那你也會武功?”
白蓮指天發誓:“我絕對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雖然知道我師傅的所作所為,但是我沒有能力去實現!”
“所以你用了下毒的方式。”
“不是。”白蓮委屈,“照這樣說,我也沒有作案動機啊,馬公子酗酒,又不是花天酒地、尋花問柳,不符合剪刀案的報複形象。”
“倒是奴家,”白蓮依靠着自家丫鬟捂着臉,“還未出嫁就守望門寡,還怎麽再說親嗚嗚嗚……”
仇明眼看白蓮開始了戲精的表演,眼神一言難盡,不再多言,拆開了另一樣物品——畫軸。
女子畫像的小畫軸有題字:“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白蓮伏趴在丫鬟的肩膀上,不時抽泣一下,顯然還沒緩過來。靠着自己丫鬟正演呢,能明顯感覺到丫鬟的氣息一變。
白蓮更加确定了這證據的指向,一邊依偎着,一邊安撫地握住對方的手,卻擡頭對仇明道:“我用證據鏈道具了,結果故事的另一片拼圖在你那,燕捕頭請講。”
仇明确定了兇手之後并不想拿出其他人的證據混淆視聽,奈何白蓮直接點出來。
如果他拒絕展示證據,嫌疑加重,才真正讓所有玩家思路跑偏,無奈展示證據:“我去了天字一號,也就是賈小姐和賈丫鬟的房間。我在天字一號房搜到了一些東西。在外間的櫃子裏是賈小姐和賈丫鬟的衣物,下方埋着個包袱皮,看起來就是布,但是平鋪起來就會發現少了一個角,能摸出來角落被折疊縫起來了。”
“裏面是一個字條,包着一個紅繩手鏈,上面串了兩顆紅豆,應該是相思豆。因為,紙條上面有兩行娟秀的字跡,應該是女子的字跡:‘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茍會計拿過來觀賞,就只以為是紅豆:“紅豆和相思豆有什麽區別?”
仇明用了種說法:“區別就是紅豆是豬吃了不會死的,相思豆是豬吃了會死的那種。”
“……”觀衆全都理解了,仔細一想說的有道理。
仇明問:“賈丫鬟,你和馬公子之間有感情糾葛嗎?”
哇塞,好一個大瓜!
衆人紛紛側目。
啧啧啧,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賈丫鬟。
不由得又同情一臉頹喪的賈白蓮:“我仿佛看見了你頭上的綠光。”
[花花臉都綠了。]
[哈哈哈,花花好綠啊,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
“……”白蓮在搜證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感到頭頂青青草原了,“我本來以為馬公子只是酗酒,不去什麽青樓楚館就好,商業聯姻,不需要感情,但是本小姐絕對不容許以下犯上,沒想到竟然叛徒就在我身邊?”
白蓮一秒變臉,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眼見賈白蓮“噌”地站起來:”……來人,我的剪刀呢?!”
小二郎忙不疊給她倒茶:“小姐消氣,小姐消氣!”
仇明條件反射做出防衛動作,可見其殺氣之重。
随後他放下手,無奈地一同勸說這亂糟糟的局面:“小姐您消消氣。”
賈小姐真的是超級好哄,接着回歸正題。
小二郎恍然大悟:“如果這樣,丫鬟說和馬公子不熟就是說謊了!那她不就是兇手!”
他質問賈丫鬟:“你為什麽不戴着這個紅繩?而是收藏起來,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感情?”
賈丫鬟道:“因為這個紅繩不是我的。”
白蓮立刻控反駁,斬釘截鐵:“那是鬼的哦,反正這個紅繩也不是本小姐的。”
“???”
衆人不解。
兩個人都矢口否認,顯然是有一個在說謊,這堪稱自爆了吧。
白蓮拍出自己搜到的一張畫像,就是馬公子的畫像,來自賈丫鬟的被褥下,鐵證如山!
她強調:“你說不認識?”
她示意賈丫鬟,該輪到你說出你的故事了。
賈丫鬟穩穩當當道:“紅繩是我的親生妹妹的。”
賈丫鬟娓娓道來:“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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