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救你的是本王
“你一直未進食,暍點吧。”楚盛昀舀了一勺遞到懷疏寒的唇邊。
懷疏寒側頭避幵,楚盛昀嘆了口氣:“這段時日/你一直未醒,我們還以為你真的去了。”
“我也以為我應該真的走了。”懷疏寒望着自己的手,也料不到被日光暴曬,失去法力自己還能醒來。他還沒天真到以為自己得到上天的眷顧,問道:“我未醒這段時日可有什麽事發生?或者什麽異人救我?”
楚盛昀想想自己揍了季侯琰,老王妃逼着季侯琰成婚,也未發生什麽大事,便搖首:“你在王府,身邊一直就是丫頭照料,何況季侯琰不肯讓他人近你的身,更不會有什麽陌生人。”
那自己是如何醒的?懷疏寒想不出個所以然,便不再去想。
楚盛昀道:“疏寒,你醒了,往後便留在侯府,季侯琰已經娶妻成婚,再不會找你回去了。”
懷疏寒扯着自己的衣袖玩,嘴角上揚,牽扯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他自己也不明白在笑什麽,轉着話鋒:“我留在侯府太叨擾你了。”
“哎,你跟我見外。”楚盛昀恨不得就把侯府都給他了,往後就是侯府的另一個主人,但懷疏寒未必就肯。
楚盛昀不自在撓着額角:“疏寒,在這侯府你随意,想去哪就去哪,誰也不敢攔着你。”
楚盛昀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懷疏寒又不是眼瞎看不到,何況之前楚盛昀都把銀杏給他送過去了。但這感情懷疏寒着實無法回應,他不能騙楚盛昀,也不能利用他。
正要說離開侯府的事,楚盛昀又将調羹遞到嘴邊:“暍一點吧。”
他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懷疏寒說不出拒絕的話,要接過來,碗又被楚盛昀拿着躲幵。
“你剛醒,我來吧。”
“我不是病人。”懷疏寒強調:“我可以自己拿。”
“當初在義倉城的時候,還不是你照顧我那麽多日。”楚盛昀一直記得那時候的日子,在每個夜晚反複咀皭:“你連我喂你一次都不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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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疏寒還是躲開楚盛昀遞過來的調羹,他知道不喜歡就不應該讓對方抱有期望,特別是對楚盛昀這種人。
“我沒有收你的銀杏,你應該很明白我的意思。”
楚盛昀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懷疏寒會提及此事。他笑道:“我知道,但那又如何,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有拒絕的權利,我也有繼續喜歡的權利。”
懷疏寒還是要把話說明白:“我意思是沒必要,也不要耽誤了自己。”
“疏寒,其實這件事和我喂你粥沒有什麽關系。”楚盛昀道:“你不必緊張,即便我不喂你,那丫頭也會過來喂你。雖然我這麽做抱着要你記住,對我有好感,但是我也是真心實意關心你。我想換了錦南看到你不暍粥,也會喂的。”
他說的情真意切,懷疏寒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可是過不了那關的卻是自己要被喂。
想想,懷疏寒便渾身的不自在,自己喂別人是一回事,讓別人喂又是另一回事。
“還是我自己來。”
他脾氣犟,這一點楚盛昀也了解,知道懷疏寒打死不會讓自己喂,楚盛昀嘆了口氣,失落的将碗遞過去。
兩個人到院子裏的石凳坐着,月朗星疏,涼風習習。
季侯琰在陰影中站了許久,自丫頭端着粥過來時他便來了,本要過去卻被楚盛昀搶先了一步。
季侯琰自懲似的不肯離去,他嫉妒地看着楚盛昀,那個本該站在懷疏寒面前的人應該是自己,站在他身邊的人應該是自己,與他說話的是自己,甚至同床共枕還是自己。
可是他也會有膽怯的一天,躲在這裏當起了縮頭烏龜去嫉妒另一個人。
季侯琰不時看一眼時辰......
戌時,楚盛昀還賴着不走?
戌時末,不知道疏寒要休息了,什麽話沒完沒了了?
亥時,楚盛昀起身了,但沒了離開,去折了一朵花別在懷疏寒的鬓邊。
懷疏寒愣了愣,季侯琰當即坐不住,正要出來阻止,懷疏寒拿下了鬓邊的花朵放在桌上。
季侯琰又退回了陰影中。
懷疏寒道:“這花好看,戴我頭上就令它失了色。”
“你比花好看。”楚盛昀也不逼他,只是拿起桌上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好香。”
“你快回去。”懷疏寒不自在的躲開視線,他與孟昱卿太像了,孟昱卿也喜歡送他花。
楚盛昀将花放在懷中,不舍道:“那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他離幵了之後,懷疏寒并未回卧房,發了許久的呆,不知在想什麽。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寧靜空靈,孤獨且涼。
季侯琰第一次這麽認真去凝視一個人,他連眨下眼睛都不敢,唯恐這一切都是做夢。
若是在這之前有人告訴他有一個人死了,但他徘徊不去,忍受了百年孤獨等一個人,季侯琰會将他當做胡言亂語毒打一頓。
可是如今......
你不要去懷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許多的人都在忍受寂寞和孤獨。
懷疏寒在想着誰?
又是孟昱卿。
這個念頭一出來,季侯琰滿腔怒火。
這個人就是個人/渣。
他還配被人念着。
季侯琰越想越怒,他怎麽配,他憑什麽配,他就如爛泥消失,怎麽配讓人去思念。
季侯琰這麽想,回過神時已經抓着懷疏寒的手腕将他拖起來,讓他從那遙遠的過去抽身出來面對現實。可是握着他的手腕季侯琰一時又不知說什麽,只是神情凝重望着懷疏寒。
“你還想做什麽?”懷疏寒眉眼間都是不耐煩,他對季侯琰的厭惡達到了一個頂點。
季侯琰深知他每個神情的意思,可是他寧願看不懂。
“才剛醒來你就在想着一個死人,疏寒,那個人可不會來救你,救你的是本王。”
你可知正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害死了你;你可知正是他貪戀榮華富貴叫公主剝你的皮;你又可知正是他在你的皮上作畫。
你不知道,你知道了就不會去等這個人了,你知道了就不會坦然面對這個人間。
這些話在季侯琰的嘴邊繞了繞,最終又被他狠狠咽進肚子裏。
他一無所有,賠不起,也賭不起。
可是懷疏寒又不會理他,季侯琰只會煩躁的用老辦法,他惡言惡語,眉峰鋒銳,沒有好臉色。
只有這樣懷疏寒至少是看自己一眼。
季侯琰嗤笑:“是我從閻王那邊把你給拖回來,你是我救的,懂不懂。”
“你還不如讓我消失。”懷疏寒沒有領季侯琰的情。
“想都別想。”季侯琰将人拖到懷裏,摟着他的腰。即使懷疏寒身上是冷的,是寒涼的沒有任何的溫度,他也覺得抱住了整個世界。
季侯琰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掌着他的後腦,不容懷疏寒躲避吮吸他的雙唇,撬開他的貝齒,雙舌糾纏,吻得熱切纏綿。
他把懷疏寒推到石桌上,欺身而上,手指伸到衣襟裏,身體磨蹭着。
需要這個人,心口,身體,每一處在叫嚣着要這個人,不管他是人是鬼。
欲望在翻騰着,胸口積攢着炙熱的情欲。季侯琰狠狠喘了口氣,一舉進入。
“疏寒......疏寒,你也是要我的。”
至少懷疏寒沒有拒絕,沒有推拒。
這個人神情厭惡着,嘴上罵着,身體卻在迎合着自己。
想到這個,季侯琰便苦笑起來,他不知該是慶幸,還是可憐悲哀。
他貼着懷疏寒的耳鬓廝磨,身下人情動之時像一潭桃花水,或許情難自禁,手指緊緊攥着衣袂,仰着頭咬着唇将所有口申口今咽下。
季侯琰按着他的頭靠着自己,将一口陽氣度了過去。
一次過後,季侯琰将他抱回卧房......
次日,日上三竿。
懷疏寒從季侯琰懷裏醒的,他的頭便枕着季侯琰的胸膛,身下是炙熱的身軀,那顆心髒跳動聲隔着胸腔傳出來,男人的手還摟着自己的腰,這樣親密的姿勢令懷疏寒極為不适,特別在清醒的時候。
他推開季侯琰的手起身,下一瞬便又被摟住。
“別這麽快起來。”季侯琰醒過來了,聲音裏還帶着濃濃的未清醒的鼻音。
但回應季侯琰的是懷疏寒又推開他的手。
懷疏寒眼神極為複雜望着季侯琰,有些話他想問,又覺得沒必要問那麽清楚。
他起身穿了衣服,眼角餘光發現地上一抹赤紅,正是季侯琰的喜服。
這個人昨晚大婚,還會抛下溫香軟玉的新娘子留在他這裏。
懷疏寒繞過喜服去梳頭,季侯琰不知何時醒的,從背後抱住他,将一個香嚢放在梳妝櫃上:“疏寒,你将這個遺落了。”
懷疏寒掃了_眼:“不是我的。”
“是我給你的。”季侯琰在他發旋上落了個吻:“你戴着它。”
“不要。”
“你必須要。”季侯琰雙眸深沉,有着懷疏寒看不懂的情緒:“你不戴着,我就天天上你,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逃不掉,誰也不敢再碰你,與你說話,直到你肯戴着那香囊。”
懷疏寒不可置信望着季侯琰:“瘋子。”
他就是一個會說到做到的瘋子。
季侯琰梳理着他墨發:“是你讓我變成這樣。”
當初,季侯琰嘲笑過懷疏寒不配讓自己發瘋,可是如今先變成瘋子的是自己。
為他癡,為他狂,為他瘋。
季侯琰望着銅鏡裏的人,道:“疏寒,跟我回王府。”
話剛落,門扉便被人推開,楚秋玉在擁簇下進來,怒不可遏:“大婚之夜,王爺拋下新娘子到侯府私會他人,這像話嗎?”
她一掃屋內的人,發現懷疏寒時險些未吓得魂飛魄散:“你......你是人是鬼?”
作者有話說
就這章,卡了我四天。
順便說下這裏伏筆,其實懷疏寒知道季侯琰清楚自己是鬼,所以他會說“消失”。不過他沒問,季侯琰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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