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白衣變紅衣

這一句猶如晴天霹靂。

季侯琰手臂不自然的抱緊懷裏的人,他想呵斥春嬷嬷閉嘴,懷疏寒卻奮力掙紮起來。

他驚慌失措望着春嬷嬷:“你......你說什麽?”

“你是驸馬......”

“閉嘴。”季侯瑣斷然呵斥春嬷嬷。

懷疏寒奮力掙紮掙脫季侯琰的懷抱,在春嬷嬷未回神之時抓着她雙肩問:“你再說一遍,你說清楚。”懷疏寒緊緊盯着她,他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定是剛才聽錯了。

春嬷嬷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她甚至忘記了懼怕,只是面色複雜望着懷疏寒。

“你說啊,你說......不是仲雲,不是他......”懷疏寒悲嗆道:“不是他,你說錯了。”

季侯琰一步上來将他拖開:“疏寒......”

但是不知道懷疏寒哪來的力氣,将季侯琰推開,他非要春嬷嬷說清楚,這不是孟仲雲做的,她說錯了,或者是自己聽錯了。

懷疏寒去扯春嬷嬷的手,哀求道:“您告訴我好嗎?這是不是仲雲做的,他那麽疼我,他說娶我,他要我等他回來接他。”懷疏寒哭嚎,悲恸欲絕:“你說錯了,你剛才說錯了。”

季侯琰心都快碎了,他攬着懷疏寒的腰将人抱在懷裏,一遍一遍安撫着:“春嬷嬷說錯了,他沒有這麽做,他怎麽會這麽做?”

季侯琰也不明白,孟仲雲怎麽會這麽做?懷疏寒什麽都不要,他不要榮華富貴,他也不在乎貧瘠困苦,他能為了随口的一句話就等了一百年,孟仲雲怎麽就這麽做了?

春嬷嬷張了張嘴,看着季侯琰安撫着懷裏的人,想起老王妃的交待,再看看眼前這個已是鬼的少年,把心一橫,道:“正是驸馬交待公主,他說與你毫無幹系,公主即便殺了你也不會動容。”

季侯琰暴跳如雷:“你閉嘴,來人,将她拖下去打死。”

常進帶着人進來将春嬷嬷的人團團圍住,春嬷嬷道:“王爺即便要打死老奴,老奴也要将這塵封百年的事說清楚,當年公主送了畫卷給驸馬時,驸馬可是清楚這是誰的皮,不然怎麽會畫了他的像,此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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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侯琰未等她說完,一把抽出常進腰間佩劍,手起刀落,春嬷嬷不可置信望着季侯琰。

血霧飛起,懷疏寒雙眸兌了血紅般。他眸圈微紅,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春嬷嬷。

季侯琰扔掉劍想要過去抱住懷疏寒,卻被他手臂擋住了。

懷疏寒退了一步,伸手制止了他過來:“其實你知道是不是?”

季侯琰一時啞然。

懷疏寒身體微微顫抖着,當初饑寒交迫時都沒有這般令他感到寒冷,那冷意從心底裏直往四肢百骸散去。

他望着季侯琰,嘴唇蠕動,好不容易聲音才出來:“你知道這件事,你知道是仲雲授意剝了我的皮,是他......是他......”

懷疏寒泣不成聲:“為什麽是他?他說娶我,他叫我等他回來。我一直在等啊,我放棄輪回,我一直等着。即便他死了,我也一直等着。他說會回來,我就信了。”

懷疏寒淚眼婆娑,他語無倫次,他怨,他恨,十年陪伴,一句誓言,一封等不回來人的信......

“因此他都死了也不來看我一眼,不是他不知道我死了,是殺我本就是他授意。他卻讓我等了他整整一百年……”

“一百年......他可知我如何過的?”

季侯琰心被一刀一刀劃着,哪怕只是想想,都覺得疼。

“疏寒......我......”他想說并非故意瞞着懷疏寒,卻見他眼眸猩紅,悲恸下竟有一絲狠戾。

季侯琰心慌意亂上前一步,“疏寒......別恨......”

“我好恨,為什麽他死了也不肯過來看我一眼?為什麽?”懷疏寒滿腔悲憤,嗥吼:“為什麽?”

季侯琰被他身上突然散出的戾氣震開,待望去,雙眸猛地睜大一一懷疏寒一身白衣自肩膀向下逐漸變成了一身紅衣,臉上爬着道道詭谲的血絲。

“疏寒......”季侯琰驚慌失措爬過去抱着他的雙腿。

懷疏寒雙眸血紅盯着他,滿心恨意,滿身戾氣,鬼氣森森。他卻似是忘記為什麽恨,為什麽人這麽狠,只是一腔的悲憤想找一個發洩的出口。

懷疏寒一掌揮幵季侯琰,随即一步踏過去掐着季侯琰的脖子将人提在半空。

季侯琰面色蒼白掙紮着:“疏寒......你醒醒,你看看我。”

懷疏寒神色陰冷,他手指越捏越緊,是要置季侯琰于死地。

就在此時,一把劍自背後刺進來。

懷疏寒低頭望着自己胸口上的劍尖,似是回神般,恨意驟增,一道邪氣将周圍人震飛,也将胸口一劍震出。

懷疏寒将季侯琰甩開,轉身去看身後的常進。

“咳咳......誰讓你殺他了。”季侯琰怒嚎:“都給我住手。”

“王爺,他如今不記得你了。”常進擔憂道,即便眼前這個是丫頭喜歡的懷公子,可是他如今是滿身怨氣的厲鬼,早已不記得所有的人了。

果然懷疏寒逼近了常進,衣袂揮動間常進就飛出了數丈外,将屏風撞翻。

但就在這時懷疏寒突然捂住腦袋,頭疼欲裂。

經聲自四面八方傳過來,令他頭疼欲裂,渾身皲裂。

懷疏寒雙眸含血,猛地朝門外望着,随即轉眼消失在屋裏。

季侯琰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追了出去,他不知道懷疏寒去了何處,只能憑着一直以前找到他的直覺追過去。

但到了惠施閣時,入眼景象宛若森然地獄。

他來晚了一步,只見地上血流成河,那些被楚秋玉找來的高僧被肢解慘死。楚秋玉躲在椅子後,見到季侯琰時“啊啊啊啊啊”驚恐叫着。

“疏寒呢?懷疏寒呢?”季侯琰問唯一還活着的楚秋玉。

但楚秋玉驚魂未定,顯然吓得哆哆嗦嗦的。

季侯琰顧不得她,轉身去尋找懷疏寒。

懷疏寒成了厲鬼之後四處飄蕩,他不知該去何方,也不知有何處落腳之地,但滿腔的恨意讓他神智不清,只能憑着直覺走。

懷疏寒在陵園停下,他不知自己為何要到陵園,只是看着上面的名字心中便憤恨滋生,一道鬼氣揮出就要毀了這墓碑。

但此時金芒綻放,懷疏寒被真的後退,身上似被灼燒一般。

他疼得全身痙攣,卻依舊狠狠盯着墓碑,想要在上面戳出一個洞。

懷疏寒爬起來,一掌轟過去,墓碑當下皲裂,碎成一塊塊的,滾落在懷疏寒的腳邊。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碎塊,又飄向遠處。

他一路走,茫然的,忽然聽到人聲鼎沸,懷疏寒拐了進去,只見整條街燈火通明。

懷疏寒往裏走,忽然一個醉醺醺的人撞上他,見他要走,一把抓住懷疏寒的肩:“你......說你,你站住。”

懷疏寒轉過頭,那人看清他容貌呆了呆,又見他一身紅衣,當即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你是哪個男館的美人兒,一個人在這裏晃蕩怕不是寂寞,不如大爺疼疼你。”

懷疏寒雙眸血色濃重,他掃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手,突然伸掌按在他的腦袋上,随即便将他一整張皮都剝了下來。

懷疏寒嫌惡地将皮丢在地上,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但他手法太過利落血腥,街道上尖叫四起。

懷疏寒被聲音吵的不耐煩,他見四蹿的人,随手抓了一個便剝了他的皮。

他越殺心中怨氣越大,恨意越深,滿手的血腥并不能疏解他的恨意。

這時一隊官兵過來,殺紅眼的懷疏寒扭頭陰氣森森望着官兵,陰氣四散,鬼氣沖天,那些鬼氣像一條條冤魂纏在他的身上,随即沖向那些官兵,将那些人一個個絞死。

殺了這些人,懷疏寒猛的往外飄走。

他四處亂轉,不知去何處,心中悲苦凄然,又恨又怨,恨不得殺光所有人。

直到走到一處莊子前,懷疏寒飄向莊子裏。

他在莊子裏四處游蕩,覺得此地熟悉又想不起到底是何處。

忽然他聽到一陣跑步聲,随即一名少女出現在他面前,笑吟昤的比着手勢:公子,你今晚怎麽過來了?

懷疏寒看不懂,他猛的揮開她。

丫頭一時不防,整個人飛出去撞翻了地上的花盆。

她疼得快爬不起來,難以置信望着懷疏寒,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公子。

丫頭茫然擡手。

懷疏寒愣了一下,也只那麽一下他扭幵頭,在莊子裏四處亂飄。

丫頭此時發現了懷疏寒不對勁,他從來只穿白衣,今日換了一身紅衣,那雙眸子血紅血紅的,身上陰氣極重,一直是飄着的。

丫頭不知發生了何事,但顯然公子現在不是之前的公子了。

丫頭爬起來追上去,她想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公子雖然平時冷淡,但是他不會将人推幵。

丫頭跑到懷疏寒的面前攔下他,瘋狂打着手勢:公子是發生什麽事了?是王爺欺負公子了?公子......

下一瞬她被懷疏寒掐住了脖子提起來。

懷疏寒覺得煩,冷冷看着她,手指越收越緊。

丫頭臉色蒼白,痛苦蹬着雙腿。

作者有話說

沒存稿了,所以今天沒辦法七點準時更......我以後盡量七點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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