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線條緊實的腹肌、精壯的胸肌、還有清晰可見的人魚線……
看到裴延近乎完美的身材後,陶缇愣了一瞬,沒想到他平日裏看着弱不經風似的,衣袍下卻這麽有料。
但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她趕緊将視線轉到他的傷口上。
他手臂和背後那兩道劍傷還好,不算很深,比較麻煩的是胸口上這一劍,陶缇伸手比了比,吸了一口涼氣,後怕道,“差一點點就刺到心髒了啊!”
她暗自慶幸着,還好自己及時把花瓶丢過去,分散了那刺客的注意力,否則那刺客要是再刺第二劍,裴延的性命可見難保了!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看來那豆腐渣的欄杆也不是全無作用,至少誤打誤撞打開了一個新的求生角度。
這會子四下寂靜,陶缇也找不到幹淨的紗布,只能撕着自己的裙擺,替他簡單包紮。
“殿下,你可千萬撐住,你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
“你看,咱們掉進河裏,都還平安上岸了,是吧?”
她邊碎碎念,邊替他系好傷口,還好她之前學過一些急救包紮的方法,雖然此時條件有限,但好歹能止住血。
裴延虛弱的靠在石頭上,靜靜地由着她擺布。
陶缇垂着小腦袋,神情專注的替他包紮,柔軟的手指溫熱,時不時碰着他的胸膛,像是春風拂過雪原。
不多時,她長舒一口氣,“包好了!”
裴延習慣性想誇她一句,只是渾身虛弱的連開口的都費勁,溫和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她身上,瞳孔微動。
她身上薄薄的春衫完全浸濕,緊緊貼着身體,勾勒出少女蜜桃初熟般的婀娜曲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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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生硬的将腦袋扭向一旁,“咳咳。”
陶缇一聽他咳,登時緊張起來,連忙伸過手,輕撫着他的背,“殿下,你沒事吧?”
裴延纖濃的眼睫垂下,黑眸深暗,瞥過小姑娘緊緊貼着他手臂的柔軟曲線,喉結微動,嗓子發緊,又咳了兩下。
見他這樣咳,陶缇神經都繃緊了,張皇失措的往四周看了看,“殿下,我們好像飄得挺遠的……也不知道這裏是哪,但看這河岸四周也不像原始狀态,附近應該有人家……”
她剛才只是簡單給她止了一下血,遠遠不夠,還得找個大夫好好包紮才是。
想了想,她草草将裴延的衣袍扣子系好,半蹲在裴延面前,“殿下,你趴上來,我背你,咱們先去前頭看看。”
看着眼前纖細嬌小的身軀,裴延一愣。
她,背他?
陶缇等了會兒,見他遲遲沒動,扭頭看他,“怎麽了?”
裴延嘴唇微動,嗓音沙啞,“孤,自己……走。”
陶缇蹙眉,面露擔憂,“你可以麽?”
裴延怎麽會說“不可以”,他屏着一口氣,艱難的起身。
陶缇一見他這樣,也顧不上那麽多,直接往他懷中湊,好讓他靠着她起來。
“殿下,你受傷了,不要硬撐着。我沒受傷,力氣比你足,當務之急,是先出去找到人家,幫你處理傷口才是。”
她的目光澄澈如水,眉眼間滿是認真。
裴延低低的“嗯”了一聲,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半扶半背的,兩人緩慢的往前頭那片樹林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陶缇感覺裴延越來越吃力,呼吸也愈發的粗重,像是年久失修的破風箱。
她咬着牙,低聲道,“殿下,再撐一撐,走過這片小樹林,應該就好了。”
說着,她還伸手将他的腰往她這邊拉了拉,好讓他多分些重量給她,“你別看我個子小,平日裏我那些飯可不是白吃的,我力氣很大的,你往我身上多壓一些沒關系的。”
兩人衣衫都濕漉漉的,那本就單薄的衣料仿佛變得更薄了,身體緊貼着,能夠清晰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陶缇漸漸發覺,他的身子好像格外的燙?
她心頭一沉,忙停住腳步,扭過腦袋,額頭剛好碰到他的下巴,她騰出一只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
好燙!
她的手猛地縮了下,眼底的擔憂更甚。
看了圈周圍,陶缇尋了一棵大樹,扶着裴延坐下。
再次探了探裴延的額頭和臉頰,陶缇唇瓣緊抿着,這麽燙,根本沒辦法繼續走下去。
裴延本來就是個病弱之軀,如今受了傷,又失血過多,還在河水裏泡了大半夜,這不生病才怪呢!
裴延只覺得意識昏沉的厲害,忽的,一雙柔軟的手貼上了他的臉頰,涼涼的,很舒服。
他緩緩擡頭,桃花眼仿佛籠上一層迷離的霧氣,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她白皙的小臉上寫滿嚴肅,水眸定定的看着他,嬌軟的嗓音透着堅定,“殿下,你在這等着我,我去找人來幫忙……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裴延濃眉微擰,擡手拉着她的袖子。
陶缇咬了咬唇,猶豫片刻,反握住他的手,鄭重道,“你叫我信你,那你也要信我……咱們互相信任好不好?”
有風輕輕拂過,天色不知不覺又亮了幾分。
陶缇也有點擔心把裴延單獨留在這,尤其他還受着傷,虛弱的很,偏生又長得這般漂亮……
唉,長得漂亮的男人也是很危險的!
思索片刻,她折了一堆的樹枝,遮擋在他身前,又從地上弄了些泥巴,往他白皙俊美的臉上抹了抹。
雖然抹了泥,他深邃立體的面部輪廓依舊好看,但比開始那副唇紅齒白的神仙模樣,還是要低調不少。
“殿下,等我回來!”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抓緊時間往樹林外走。
走了大概有三裏路,倒真讓她發現一條路!
陶缇心中狂喜,腦中迸出魯迅先生那句至理名言——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
有路,就意味着有人!
她頓感歡喜,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加快速度沿着這條路走去。
沒走多久,她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現在前頭。
那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衫,腰間纏着一圈野獸皮,肩上挎着個箭筒,這副打扮,看樣子是來林子裏打獵的獵戶。
陶缇總算見到了人,心中一喜,連忙迎了上去,“這位大哥好,可以麻煩你幫個忙嗎?”
乍一看到林子裏冒出個美貌小娘子,那獵戶吓了一跳,還以為遇見話本上的狐仙了。等走進了一看,才松了口氣,是個活人。
那位中年男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雖然狼狽了一些,但看這打扮應當是富貴人家。
“姑娘,你這……難不成是遇見水匪了?”這兩年洛陽周邊時常有水匪出沒,專門攔截落單的商旅船只,兇惡至極。
陶缇一怔,忙道,“是是是,是遇見水匪了,我們的船被搶了,我和我……我夫君,一起跳下河,好歹保了一條性命。只是我夫君受了些傷,這會兒正在前頭,大哥可不可以發發善心,幫幫忙,帶我們去找下大夫。”
頓了頓,她摸了摸腦袋,發鬓松松垮垮的,首飾早就被水沖的沒影了,好在耳朵上的耳環還在。
陶缇趕緊将那一對水色極好的翡翠耳墜兒摘下來,遞給這獵戶,“大哥行行好吧。”
那獵戶雖對珠寶首飾沒什麽研究,但一見到這對透亮晶瑩的耳墜子,便知道價格不菲。
他立刻變了個臉色,接過那耳墜子,道,“好,好,姑娘你前頭帶路,咱們去找你夫君。”
陶缇喜不自勝,忙領着他原路折返。
将遮擋的樹枝撇開,陶缇蹲下身子,摸了摸裴延的額頭,又湊到他耳邊溫聲道,“殿、夫君,我回來了,我找到人幫我們了。”
她溫熱的氣息拂過耳朵,裴延緩緩睜開眼睛,或許是剛才靜靜歇了些時間,他的意識比開始清醒了些。
他看了看陶缇,又看了看跟前站着的那個獵戶,低低的“嗯”了一聲。
陶缇見他回應,松了口氣,起身對獵戶道,“我夫君失血過多,渾身沒力,還麻煩大哥你受累,背他一段路。等到了大夫那裏,我們定有重謝!”
獵戶瞧着地上的裴延錦衣華服,又轉向陶缇,見她雖形容憔悴了些,卻依舊不掩明豔的姿色……三角眼不禁眯了起來。
這男人現在半死不活的,女的又柔柔弱弱的,自己還打什麽獵啊?這不就是上天給他送了個媳婦來麽?
善與惡,往往只在一念之間。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就如雜草一般瘋狂的生長着。
獵戶看向陶缇目光越發熾熱,尤其是看到她那半幹未幹的衣衫下,若隐若現的窈窕身姿,更是覺得渾身發熱。
忽的,他摘下身上的箭筒丢在一旁,朝着陶缇撲了過去。
陶缇本能避開,震驚的看向他,“你做什麽!”
獵戶搓着手,黧黑的臉上帶着淫邪的笑容,“小美人,我看你夫君身上的傷實在嚴重,救不救的回來還不一定。咱們相遇一回也是緣分,不如你跟了我,做我的媳婦吧?”
陶缇怔住了,怎麽也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幫手,竟然是個心懷不軌的豺狼!
她心頭猛地一震,一邊躲避着,一邊怒罵道,“我警告你別亂來,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獵戶是個鳏夫,許久沒碰女人,如今見她這般,只覺得別有趣味,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殺了我?就你這麽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們?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他說着,動作迅速的朝着陶缇撲去,就像是捕捉獵物的鬣狗一般。
陶缇盡力躲避着,不曾想腳下一個不慎,踩到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身子直直朝後頭栽去,狠狠摔了一跤。
尾巴骨摔得快要裂開一般,明明痛的龇牙咧嘴,她也顧不上緩釋,連忙要爬起來。
可她這邊才坐起身,那獵戶已然走到她的面前,咧嘴一笑,“嘿嘿,小美人,我看你還往哪裏跑?”
陶缇,“——!”
她下意識抓起手邊那塊石頭,眼見那獵戶要俯下身來,她揚起手,尖叫道,“啊!”
下一刻,猩紅的血液像爆開的水龍頭般灑了下來,飛濺到她的臉頰上、衣服上,那種溫熱粘稠的觸感,讓她渾身發麻。
陶缇傻了,徹底傻了。
她直着一雙眼,僵硬的扭過脖子,看向手中的石頭。
她……她壓根都還沒砸下去!
獵戶瞪圓了眼睛,一張粗糙的臉上寫滿震驚與猙獰,伴随着瞳孔的迅速擴散,他那矮小粗壯的身軀緩緩朝着一旁栽去。
脖頸的大動脈血管處,是一個拇指大的深窟窿,殷紅的血液還從窟窿裏不斷流出,流滿了他整張臉……
陶缇心頭一陣寒意,仰起頭,濺到眉間的鮮血徐徐流下來,仿佛在她眼前罩上一層血紅色濾鏡。
在這片妖異的血紅中,她看到一襲淺色長袍的裴延彎着腰站着,他緊緊捏着一支打獵用的羽箭,鋒利的箭頭上沾滿了血。那濃烈的血,也沾滿了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他的衣袍上是血,冷白又俊美的臉龐也是血,那雙幽深的黑眸似乎也鍍上一層血色,不再是平日裏的溫柔、淡然與平和,而是濃烈的殺意、殘忍與陰鸷,如同風平浪靜的湖水下湧動的暗流,這份咄咄逼人的威壓,讓人的呼吸都變得極致的壓抑。
這還是……裴延嗎?
陶缇瞠目,怔怔的看着他,大腦一片混沌,只覺得眼前之人無比的陌生。
男人将手中的箭随手一丢,又擡起衣袖,輕輕拂過臉上的血跡,慢條斯理,優雅極了。
鮮血與臉上的髒污一同抹盡,他深邃且英俊的眉眼露了出來,下巴還帶着些噴濺的血液,卻平添了幾分妖異邪魅之感。
他緩緩地俯下身,習慣性的向朝她伸出右手,可垂下眸,看到右手沾滿血污,他眉心微動,收了回來,換了左手。
修長的、好看的、沒有沾染一絲血跡的幹淨左手。
他薄唇微張,聲音低沉沙啞,又是極溫柔的,“阿缇。”
陶缇一動不動,只盯着他。
裴延皺起眉頭,睫羽微垂,是吓到她了麽。
他脫下外面那層髒污的外袍,緩緩地蹲下身,明明虛弱的很,卻還是想要抱一抱他的小姑娘,告訴她,別怕他。
他在她面前蹲下,将她手中還握着的石頭丢開,又擡起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頭。
見她沒躲開,他胸腔中緊緊吊起的心髒,湧起無上的歡喜來。
他掀起溫柔的笑,聲音沙啞又低沉,“阿缇,別怕……”
一個“孤”字還沒說出來,兩條柔軟的手臂突然環住了他的腰。
“哇嗚——”
陶缇撲在他的懷中,小臉緊緊貼着他的胸膛,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裏啪啦往下掉,“嗚嗚嗚,吓死我了,剛才真是吓死我了……”
她抽抽搭搭的哭着,眼淚鼻涕亂飛,像是個在外受委屈的孩子回到了溫暖安穩的家。
裴延胸口泛起濕潤的暖意,那暖意透過皮膚,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他緊繃的那根弦一點一點的松開,原本枯竭幹涸的心髒也漸漸發出綠芽般。
原來她剛才不是怕他,而是被吓蒙了。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啊……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他摟緊了她,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低聲道,“阿缇乖,沒事了,壞人已經被除掉了。”
這邊溫柔的哄着,另一邊眼角餘光瞥見那死不瞑目的屍體,眸色冷戾。
若不是此時多有不便,他定然要将這個色膽包天的畜生,千刀萬剮,剁成雜碎。
陶缇哭累了,從他的懷中離開,一雙烏黑的眼眸濕漉漉的,長而卷翹的睫毛上沾着晶瑩淚珠,眼角紅通通的,像只小兔子。
“怪我,都怪我,我找到個人還以為能幫我們,沒想到他藏着這麽壞的心思。”她哭的太厲害了,說話身子也一抽一抽的,無比懊惱。
裴延冰涼的手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眸光溫柔,低低哄道,“不怪你,人心本來就是極其複雜的東西,壞人也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嗯?”
陶缇眨了眨眼睛,“……”
雖然是這麽個道理,但心頭還是忍不住自責。
倒黴,真是太倒黴了。
裴延彎下眼角,半玩笑半認真道,“好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孤真的有些撐不住了,阿缇想想辦法,嗯?”
陶缇驟然清醒過來,對啊,裴延還高燒着,剛才還費力殺了個人!現在他的情況一定糟糕透了!
這下,她半點哭的心思都沒了,擡手抹了一把淚,忙扶着他到一旁坐下,腮幫子鼓鼓的,“你歇着,我……我去找人,這次,我走到村子裏,找一大幫人,我就不信整個村子都是壞人!”
裴延見她信誓旦旦捏着拳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的小太子妃真可愛。
不過在離開之前,陶缇看了眼那個涼掉的獵戶,強忍着補上幾箭的沖動,咬牙上前,拖着他往河邊走。
裴延微怔,“阿缇,你這是?”
陶缇沒回頭,只道,“得把屍體處理一下,不然等會兒搬救兵回來,他們見有死人,肯定不幫我們了。”
裴延看着她冷靜又堅毅的側臉,薄唇抿了抿。
若不是他沒多少力氣,也不至于髒了她的手。
很快,陶缇就将屍體隐藏在河邊高高的灌木叢裏,連帶着裴延那件沾滿血的袍子,也被她一起丢了。她在河邊簡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又把袖子沾滿水,回去給裴延擦洗血跡。
确定現場沒有纰漏後,陶缇将羽箭折斷,将帶箭頭的那一半藏在袖子裏。
待會兒如果還遇到危險,她得靠自己。
“殿下,等我回來。”她道。
“好。”裴延輕笑,溫柔清雅,宛若剛下凡塵的谪仙。
……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走那段小路,陶缇很是熟絡。
這一回,又是走了一半,就看到了人影。
陶缇一怔,警戒拉滿,捏緊了手中的半截羽箭,又是忐忑又是緊張的往前走去。
此時已是上午,天光大亮,初夏的陽光燦爛,明淨的光線穿過蔥郁的樹林,透過茂密葉間,投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伴随着清脆的吹葉子聲,小路上出現了兩個身影,一老一少。
見到是這個搭配,陶缇緊捏的手放松了一些。
她趕緊迎了上去,走近一瞧,腳步不由得頓住,驚訝的看着面前的兩人——
“老人家,小弟弟,是你們呀!”
在這茫然無助的緊要關頭,遇到熟人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面前這一老一少,正是陶缇他們入洛陽城前,在山神廟躲雨時遇到的那對祖孫倆!
那老人家依舊一襲灰色粗布長袍,背着個大大的竹簍,錯愕上前道,“這位夫人,你怎麽會在此處?還落得這副模樣?”
陶缇嘆了口氣,“說來話長。”
她一臉真誠的看向灰袍老人,請求道,“這位老人家,麻煩你幫幫忙吧,我夫君傷的厲害,此刻都不能動彈了,不知道你是否能前去照看他片刻。”
灰袍老人問,“那你去哪?”
陶缇道,“我得給他尋個大夫回來,唉,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見着村子。”
她話音剛落,就見躲在灰袍老人身後的小孫子探出半個小腦袋,脆生生道,“大姐姐,不用去找大夫,我阿爺就是大夫,他醫術可好啦!”
陶缇愣了愣,驚訝的看向面前的灰袍老人,“老人家,您是大夫?”
灰袍老人伸手拍了下小孫子的腦袋,再次擡起頭,不疾不徐的點了下頭,“藥不離醫,醫不離藥,醫藥本為一體。平日周邊的村民有個什麽頭疼腦熱肩頸疼的,都會來尋老夫開一兩副方子。”
這次真是撿到寶了!
陶缇一開始碰上渣滓的低落心情,瞬間就被治愈了!
她彎下腰,朝着灰袍老人恭敬一拜,“老人家,拜托你救救我夫君,你今日若出手相救,來日我定當湧泉相報。”
灰袍老人沒說話,倒是那小孫子截過話頭,“大姐姐,不用你湧泉相報,你可以做幾個上回的烤餅,還有那個有淡淡的甜味又特別香的肉脯嗎?你給我們做這些,我和我阿爺就幫你們!”
陶缇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要求,一時錯愕。
灰袍老人點了一下小孫子的額頭,“你這貪吃鬼,為了一口吃的,還替你阿爺拿主意了?”
小孫子嬉笑着,纏着老人撒嬌,“阿爺,你難道不想吃嗎?上回你也說那個餅很香的!”
灰袍老人擡手捋了捋胡子,笑哼了聲。
小孫子朝陶缇呲牙一笑,“大姐姐,我阿爺答應了,走走走,你快帶路,莫讓你夫君等急了!”
“好、好的……”
陶缇回過神來,忙不疊朝兩人道謝,又引着祖孫倆往原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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