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意外死亡
石朔風邊探路邊問路人,在預定的時間內到達了海港酒吧。
科爾家族雖然大,但海港酒吧就一個,名字叫酒吧,其實裏面除了玩樂,還包含食宿,主要供港口的水手商人在此歇腳娛樂,是集酒吧飯店旅店于一體的這麽個地方。
石朔風把車停在停車場,下車時心裏還感慨,真是民風淳樸,停車不要錢!
“雇主聯系了嗎?”
“聯系了,今早确認的房間,剛才進城又聯系一次,沒成功,”黛青邊走邊看手裏的電子板。這個電子板也是獵人的标配,從跟蹤器控制到通信功能,再到日常記錄,基本涵代替了所有需要手寫腦記的工作,石朔風一直稱它是山寨平板電腦,只是拿在手裏一點也不輕便,像端着塊兒搬磚,而且屏幕偏色嚴重,看什麽都綠瑩瑩的。
“沒事,馬上就見面了,他知道咱們這個點到,直接去敲門就行,”石朔風拍拍黛青的肩膀以示安慰,黛青皺着眉頭,将山寨平板電腦關閉裝進背包裏,與石朔風并行走向停車場盡頭的海港酒吧。
當石朔風和黛青進入酒吧後,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禮。
原因無它,石朔風的包固定着一把雙管短獵槍。
科爾家族禁止在戶外露槍,只有安保人員可以佩戴,違者要按照安保規定被關入牢房受罰,而獵人卻是管理的灰色地帶。
沒有獵人不帶槍,也沒有獵人會乖乖讓安保人員抓,通常是兩方一番交火後,家族損失安保人員幾名,獵人逃之夭夭,找都找不到,賞金鎮守衛嚴密,不可能讓外人随便進出,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于是這些在家族中巡街的安保人員也學滑頭了,看到帶槍的先上去盤問,确定是獵人後便想方設法驅逐出自己監管的區域,眼不見為淨。
石朔風推開酒吧的大門,迎面便是一股渾濁潮熱的氣息,夾雜着汗味海味和其他說不清道不白的味道,總之聞上去讓人倍感煩躁。
石朔風站在門口并不急着往裏走,別人看他,他也看別人。先是擋在黛青面前向內環視一圈,眼神既狠又準的在每個人身上劃過,有的人在與他目光相撞的瞬間移開眼珠,也有的迎頭直上,以挑釁回擊,極個別人向他露出意義不明的微笑。
石朔風沒時間用眼神跟他們一一作答,在收回這包含豐富信息的一眼後,他快速的在腦中分析了一下,心裏有了譜。
二人腳步沉重地踏在酒吧的地板上,饒是嘈雜如斯的地方,仍能聽清那兩雙厚底靴的悶響,這要得益于二人嚴密的裝備。石朔風一如既往地從頭武裝到腳,無論是夾克還是裏面的背心都別有玄機,從外表看他只是個alpha路人,背着個大包,其實他身上藏着的裝備加起來有30斤重。黛青也同樣,光是不同功能的匕首就挂了三把,刀套上做了手腳,不用巧勁無法拔出,左手的金屬手環裏有鋼絲,關鍵時刻可以摘下來扣住對方手腕,開啓上面的電磁裝置吸附在金屬上,以作臨時扣押。
“等一下那兩個獵人!”
在二人拐入通向客房的走廊前,酒保叫住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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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你們倆,請過來一下!”酒保是個男低等alpha,身材魁梧但不及石朔風,因為工作原因長期與各色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面色沉着,頗有見識。
酒保通過穿戴就揣測出這二人的身份,又看他們沉默寡言直奔客房走,并沒有要打聽或休憩的意思,這恐怕是來執行任務的,無論獵人做什麽樣的人物,一般都離不開人命,酒保可不想在自己當值的時候鬧出什麽亂子來。
“二位需要點什麽?”酒保看着二人果然聞聲走過來,心裏有了底,至少這兩人不是沒原則的人,應該好溝通些。
“不需要,”石朔風簡單回答。
“哦……那是找什麽人麽?”酒保繼續問。
黛青眉頭一皺,眼神從酒瓶的标簽轉移到酒保身上。
“我沒別的意思,”酒保受了這寒氣逼人的一眼,趕緊解釋;“只是想萬一出了什麽事……我不好跟老板交代。”
“不會有事,”石朔風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黃金代卷在酒保眼前一晃;“這只是任務第一步,說幾句話就走。”
酒保有些為難的抓了抓頭皮,接過代卷;“你是今天第二個跟我這麽說的人了。”
“還有誰?”黛青問。
“呃……比你們早一步走了。”
“也是獵人?”黛青追問。
酒保沖他微微一笑,沒再說話。
石朔風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跟黛青對了個眼色,自己徑直走向客房,黛青則留下繼續與酒保搭話。
海港酒吧的客房有多種樣式,從只有10平大的廉價客房,到裏外三間的豪華套房都有,而雇主選擇的卻是最便宜的那種,能付錢找賞金獵人卻不願意在住上花錢,石朔風覺得這個人也只是臨時落腳,見過面後立刻一拍兩散。
預定的房間在走廊盡頭,然而剛走到一半石朔風就停下了腳步,他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潮濕、溫熱,還有些腥氣。
石朔風神情嚴肅的站在原地,眼中的光點越發閃爍,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噴薄而出。他将手伸進夾克的內口袋,那裏有把槍和一個袖珍發信器,發信器非常簡單,僅有的幾個按鍵卻能發送數十種不同含義的簡訊。
石朔風目視前方,腳下輕的像貓,邊快速前進邊用發信器盲發了條消息給黛青。
在摸到門把時,石朔風嗅了嗅空氣,确定血腥氣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雇主死了!?出意外了?
恐怕不推開門是不會知道。
石朔風擡起手,按照之前說好的打算敲4下門,兩快兩慢,然而剛敲了第一下,門就開了,露出一條漆黑狹長的細縫。
石朔風遲疑了一下,扭頭回望幽深靜谧的走廊,剛剛喧鬧的大廳跟這裏仿佛不是一個世界,有種從現實跌落夢境的錯覺。
石朔風繃緊神經,打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力,推開了房間門。
房間實在很小,連廁所都沒有,站在門口就能對內一目了然,裏面的情況讓石朔風的心提了起來。
屋裏很亂,床墊被掀翻在地,僅有的一個衣櫃還開着門,抽屜打開口在地上,窗簾倒是拉得嚴實,外面僅剩的一絲亮光将窗口照成了昏沉的方框,越發把周圍襯得黑如墨跡。
石朔風輕輕把門關上,再次快速環顧四周,一片黑暗中,他看到了血腥氣的源頭——一具屍首異處的男屍。
石朔風皺起眉頭,并沒有立刻過去查看,他發現血液還是流動的,它慢慢浸透死者的褲腿,将他所躺的地方變成墨跡最深的一塊,還在逐漸加大面積。
血液還在流動,說明他剛死不久,而且兇手肯定沒走遠。
石朔風的眼神又瞄向窗口,确定那裏是緊關的,從門出去的話……那個酒吧說起過,有個獵人剛走,與他們前後腳……
兇手難道是他?他為什麽要殺這個雇主?
石朔風站在門口,再次将視線對準屍體,他猶豫了幾秒,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屋子實在太小,他沒幾步就到了屍體前,這下看清楚了,屍體是個50多歲的男性,看不出屬性,死時姿态扭曲,衣服破爛,明顯在受過折磨,而所有被掀翻在地的物品上卻幹幹淨淨,沒有飛濺的血點,說明這場翻找是在雇主死後才進行的。
石朔風分析,是有人早就盯上了他,一路尾随,然後在房間內下手,一個在這裏臨時歇腳的人身上能帶多少財産,多少行李?石朔風望着扔在床板上的空文件包,包口裂的像個大嘴巴,兇手之前一定很焦急的翻找過,然而碎物撒了滿地,卻不見一件有用的,石朔風彎下腰眯着眼,他看見了一張皺巴巴的、印有家族标記的黃金代卷被壓在幾樣碎物的下面。
兇手竟然沒把這個拿走,看來不是為財,而是他帶的東西。
東西……石朔風不禁想到了貨單。
貨單是标着,此次任務的對象是微型貨物,他和黛青一直在猜測是什麽東西,搞得這麽神秘,連類型都不肯說,石朔風開始覺得是珠寶,黛青嗤之以鼻,表示珠寶這種東西出了固定的幾個大陸的家族,沒人認這個,扔在荒漠裏也沒人撿,他又猜是藥劑,可微型……這麽一點藥劑能幹點什麽?難道是樣品?
不管是什麽,看着一屋狼藉的模樣,肯定早被拿走了,準備了這麽充分,最後只能無功而返,這不免讓人覺得失落。
石朔風嘆了口氣,踩着之前的腳印一步步退回去,在回手開門的同時,他聽見了屋內的異動。
這聲音太小了,小到幾乎與黑色融為一體,然而就是因為黑靜如此,才會讓石朔風察覺異常。
可還沒等他有任何反應,屋門的把手被人扭動了。
石朔風吓一跳,還好他随手鎖上了門,外面的人扭了幾下沒開,就連連敲門,催促着退房或是續費。
居然是小時房?這個雇主果然只是在這裏臨時落腳。
石朔風沒有張口,他看了看面前的屍體,又看了看門口,如果他開門,這個殺手的帽子他不想要也會給他扣上,雖然遲早會摘,但對他的獵人生涯會産生極大影響,是別人也就算了,這次死的可是雇主!獵人殺害雇主可是大忌,會被驅趕出賞金鎮并被追殺,石朔風是一點也不想被卷進去,更何況……如果他沒有估計錯,那個殺手,此時就在房間裏沒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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