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輕松的監禁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石朔風和黛青并排站在了屋內。

按理說他們算是被監禁了,但眼看着屋內的擺設,石朔風怎麽也沒法把這裏跟之前待過的小黑屋聯系在一起。

屋內不算大,大概20多平不到30,雙人床,基本家具一應俱全,都是合成材料,地面和床褥皆為白色,踢腳線和吊頂有隐藏的白熾燈,床的正對面是一個簡易的顯示屏,不是全息的,但也不算低端,再看床頭矮櫃旁,居然還有個小冰箱。

“我擦?咱們這是住賓館了?”石朔風滿臉的新奇,伸手按按牆壁,裏面竟是柔軟的。

“防止自殺嗎?”黛青按按桌面,發現這裏也是半軟不硬的材質。

“他……真挺感興趣的,”石朔風打開小冰箱,裏面放着幾瓶水,外加一瓶啤酒。

“還挺周到,”石朔風颠了颠酒瓶;“綠茵大陸産的,嘗嘗嗎?”

“不好喝,”黛青若有所思的搖搖頭。

不好喝,那看來是喝過了,他什麽時候喝過綠茵大陸的啤酒?

石朔風拿着酒瓶坐到床上,用牙嗑開瓶蓋。

“你放松點吧,”石朔風喝了一口,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老公旁邊。”

黛青關上衣櫃門,他正在檢查有沒有暗道或是機關一類的存在;“你說他會把猶加怎麽樣?”

“不怎麽樣,肯定不會殺他,頂多是養起來,不過看他這人挺挑的,沒準兒是個處女座,人臉上長個痣他都不樂意,看把他能得,”石朔風滿不在乎的又喝了口啤酒。

黛青心事重重的嘆了口氣,走過去與石朔風坐在一起;“對于那個手術……你怎麽看?”

石朔風笑了一聲;“這東西……要引起影響也是在家族裏影響,賞金鎮應該不會太受影響,荒原離得遠,應該也還好,頂多是貿易鎮精品區又多個攤位,專門給你這樣位高身低的人準備。”

“如果手術真沒有隐患,”黛青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十分認真的說;“我想接受改造。”

“變成alpha是嗎?行,支持你,”石朔風把酒瓶抵到黛青嘴邊,想讓他抿一口,黛青卻是閉着嘴,把頭扭到一邊。

“那你呢?”黛青問石朔風。

“我?我根本就不是ABO,誰知道行不行,我做不做無所謂,”石朔風說的毫不在意。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嗎?”黛青看他又要喝酒,一把将酒瓶搶下來。

石朔風的手一空,他直接将黛青攔腰抱起,托着屁股放在自己腿上,讓他跨坐在自己身前,然後将腦袋拱進他的衣領脖頸處,深深地而又陶醉的嗅了一口;“嗯嗯,還行,有點汗味,有點暖烘烘的,像海貍香。”

黛青被他拱的身上做癢,笑嘻嘻的跟他打鬧,鬧着鬧着,黛青感覺到後腰的手臂逐漸收緊,胯間有個不是自己的東西在變硬,石朔風的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行了……”黛青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推着石朔風的肩膀;“這有監視器……”

“怕什麽,”石朔風一拍黛青的屁股;“又不是沒叫人看見過。”

黛青一聽此話,臉立刻紅了,幾乎是惱羞成怒的推開了石朔風的懷抱,從他腿上趴下來;“那全都是意外!”

“哈哈哈哈哈哈!”石朔風笑的開心,很是無賴的拽着黛青的胳膊拉到自己大張的雙腿之間,并把他夾住;“沒事沒事,鏡頭那邊是個omega,要看也是看我!”

“看你也不行!!”黛青的眉毛一下子豎起來;“你就不能老實點嗎!”

“行行~~~”石朔風滿口答應,然而一只手卻是要往黛青腿縫裏伸;“可是你看在這多無聊,什麽都沒有,就一瓶酒,咱們不幹點什麽啊。”

黛青被他死死地摟在懷裏,下身那只手已經成功伸進去,氣得他兜頭就是個大巴掌,打的石朔風嗷一嗓子慘叫。

“完了打殘了聽不見了耳膜破了!你要負責!!”石朔風耍賴将黛青猛地抱起來,二人合身向後一仰,直接撲倒在了床上,然後石朔風被兜頭澆了一瓶冰啤酒。

黛青不是有意的,只是他一直手裏拿着酒瓶沒找到合适的時候放,然後石朔風這用力一仰,直接把酒液全甩到自己臉上。

石朔風被澆了個透心涼,黛青忍不住笑出了聲,将空酒瓶扔到地上,去洗手間給他拿毛巾擦臉。

“你緊張嗎?”石朔風在黛青的擦拭中忽然詢問。

黛青身形一頓,再沒其他反應,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忙自己的。

“我完全不會,咱們出生入死這麽多次了,比這危險的多了去,反正我是不害怕,也不緊張,”石朔風抓住黛青的手,強迫他停止動作;“你呢?”

“為什麽問我這個?”黛青沒法在回避,正視了石朔風的眼睛。

“反正咱們一時半會兒的想不出別的辦法,聊什麽不是聊,你說呢?”石朔風腦袋往前頂,撒嬌一樣的用額頭蹭着他的胸口。

“我不緊張,”黛青的雙臂輕輕攬住石朔風的肩膀,他看着前方的床頭喃喃自語道;“就是有點怕……”

“怕什麽?”石朔風的聲音從他胸口響起,悶悶的。

“怕……”黛青拖了個長音,就說不下去了。

“怕回紅骸家族?怕見到……佐铎?”

黛青猛地閉上眼,心裏一直憋得那一下大跳終于出現,震得幾乎從嘴裏跳出來,他在一片黑暗中點了一下頭。石朔風不是傻子,他從周圍人的言談舉止中逐漸摸到了真相的尾巴,但是他并不聲張,而是懷揣着無數的問題和答案靜靜等候。

他可真有耐心,真沉得住氣。

石朔風用滿不在乎的語氣安慰黛青;“不想回去就不回,不怕。”

“可是我也不想見到他們……也不想回憶起來……”

“那就不回憶,徹底忘掉,跟原來一樣生活,”石朔風在他懷裏擡起頭,從下往上看着黛青。

“不行,”黛青睜開眼,眼珠又濕又亮,他很堅定的一搖頭;“不行,我……我要告訴你……”

石朔風一皺眉,柔聲道;“沒事兒寶貝兒,我不知道也沒事,我不在意的,你別為難自己……”

“不不,”黛青依舊是搖頭;“我說了總比別人說了好,我有預感你馬上就會知道一切,我告訴你和別人告訴你是不一樣的,一定要我告訴你!”

“那好,你說吧我聽着,”石朔風屁股往後挪了挪,端坐在床位,手也不去騷擾他,很規矩的放在腿上。

黛青看他乖寶寶一樣的坐姿,臉上露出了點笑影。

“我……”黛青撓了撓頭,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我……呃,我……那個……”

石朔風毫不催他,很是好脾氣的等着他後面的話,可不想黛青“我”了半天,什麽也沒說出來,最後他很是焦慮的一閉眼,嘆了口氣;“我……我組織下語言再說……”

“好,沒事,不着急!”石朔風趕緊摩挲着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同時感覺到黛青身上熱熱的潮氣,他竟是被自己憋得出了汗,這是多難以啓齒的事情急成這樣?這不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

“那個男的對咱們挺感興趣,又有個猶加供他玩,他肯定一時沒空找咱們麻煩,怎麽也有兩三天的空閑時間,不行就等咱們出去再說也行,你別着急,”石朔風看着黛青逃似的飛奔進了洗手間,咔噠一聲把門反鎖。

石朔風呆坐在床邊,望着那扇門很久,他覺得這扇門具象了他和黛青之間的隔閡。

兩個不同生活經歷,不同三觀的人,即使再相愛也有不能互通的地方,只是他們很有默契的忽略了這一點,具體這點東西是什麽,他們誰都不像去深究,因為覺得沒用,但現在不同,這點東西似乎是一座睡火山,最近好像要噴發了,導致什麽樣的結果石朔風不清楚,他也不在乎,他認為沒什麽東西再能拆散他們,難道還能憑空出現個小三?

出現又能怎麽樣?石朔風自認為自己現在無論是能力還是外形都生過那些高等alpha,看看猶加,這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其實要說隔閡,石朔風想來想去,那就是黛青的往事了,只有這個他是不了解的。

黛青從不提,他也從不問,但石朔風通過這兩天的見聞,他基本縷清了其中的脈絡,無非就是黛青從哪個叫做紅骸的大家族逃出來,原因他沒說,石朔風估計是為了逃婚,逃跟誰的呢?應該是那個佐铎,黛青的脾氣他最清楚——順毛驢,你逼他沒用,要哄,要誇,這才能聽你的,而黛青的家長一定是十分嚴厲的那種,而那個未婚夫一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于是兩相逼迫,黛青帶着标記跑了。

這麽一想,石朔風覺得還真是他的作風,現在自由了好幾年,扭頭又要面對這些人了,而且很詭異的,過幾天居然有佐铎和深川的訂婚儀式,按理說“深川”就應該是黛青,但是仔細想,要真是黛青的話,那訂婚儀式上的“深川”又是誰?黛青的雙胞胎兄弟?假“深川”?要真是假的人家未婚夫自己标記過的人能分辨不出?

石朔風不禁皺了眉頭,覺得說不通,不過他又說不清是哪裏不對。

不過話說回來,不管這些事情的遠近,都是與黛青又千絲萬縷的關系,要面對這麽多事,換誰不緊張,石朔風能理解。

他能理解,但黛青怕他不理解,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自己,他認為自己的經歷簡直太難以啓齒了,他真怕石朔風聽了會沉默,但是外面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到時候那人閑的蛋疼給添油加醋,那還不如自己告訴他……

黛青許久不糾結了,此時真難受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回憶了一下,發現這麽多年,他也就在與石朔風的交往中糾結過,其他的事幾乎沒多上心,好像是只要他們兩個在一起,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想到這黛青笑了出來,心中暗暗的寬慰了自己許久,終于等到心平氣和了,推門走出來。

中年男人似乎真把他們忘了一樣,自從把他們扔在這就沒露過面,一天一頓飯有人送,但只是從小門推進來,有湯有肉還挺不錯,兩人份的量三人吃都沒問題,幾天下來一切都悄無聲息,但似乎又暗潮湧動。

要不是知道這是監禁,石朔風幾乎生出了安逸感,這樣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豬一般的日子,還真挺解乏!

不過好日子終于沒延續太久。

跟往常一樣,石朔風一般要睡到中午才醒,黛青則早早醒來,陪他躺着,而今天不同,在黛青還沒起的時候,從未亮過的顯示器忽然打開,突如其來的激昂音樂瞬間把二人的神經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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