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五> 1

<五> 1

這座島上的居民們稱自己的家園叫孟斐斯島,或孟斐斯浮島,因為這整個島并不是一個島弧,它并不是什麽一座海底山冒出洋面的部份,它也并不跟大陸架或者海床有任何的交接。它只是這麽自然地漂浮着,違反了物質定律、阿基米德浮力定律等一切自然定律地存在着。

孟斐斯島上有一座聖山,處于島心偏東一點,叫伽耶山,高2600多米,登上去大約要3個多小時(對于海妖族的成年男性來說)。在山腰處有一個泉眼,島上人叫它孕泉。山腳下的西北位有一個巨型的地底溶洞,洞裏就有哈帝斯和左治等會兒要用來和島外通訊的工具——無根系藤蔓。

兩人到了溶洞口,哈帝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顯示是上午11點半,他們是早上8點出發的,相當于說是走了3個半小時。哈帝斯的家處于整個陸族(=海妖族)聚居地的較中心位置,這麽算來,如果兩個男人想要步行橫跨陸族聚居地得要7個小時左右。。。

左治這時候也沒心思認真看哈帝斯手腕上那只新奇的『表』,催着哈帝斯就要往溶洞內走。洞口還是保持着比較原始自然的樣子,并沒有什麽多餘的人工痕跡。哈帝斯和左治往裏走,洞內是有光明的,不過并不是什麽人造的燈泡之類的在發光。因為細看的話,好像洞內的壁頂有些垂下絲的會發光的和條型的蟲子。那些蟲子動也不動,就只是垂着絲吊在那兒,還通體發光的。

洞頂并不低,環顧一下,左右也相當地寬敞。左治一看就看到左邊的洞壁上有扒着藤蔓一樣的植物。這種藤蔓是整個島上的通信工具。這種藤蔓既沒有根,也不結任何的花啊果的,只有藤,極嫩的果綠色,零星地點綴幾片芥末黃色的葉子。這種沒有伊始、亦沒有終結的物種,自身的修複能力極強。島上的居民們要用的話,只要随便切一小段藤下來,切面馬上自動修複,讓人看不出那裏一秒鐘前還是個切口。而居民們(如果不是陸族人的話)只需将那段藤交給任何一個陸族人,注入『念』(這也是為什麽陸族人要去海礁上練習『思維控制力』的原因之一,這也是為什麽陸族人會成為這個島的主族的原因之一。因為陸族是四族之中唯一能将『念』轉化成『物質能量』的一族。),再拿回家,往牆上一放,那藤就『安居樂業』般地呆下來了,牢牢地『扒』在牆上。當人們想用時,只要對着那『盤踞』好的藤叫他要聯系的人的名字,同時腦中必須浮現那個人的樣子,(為了避免重名的。。。),等『接通』之後,兩個人就只需要無聲地用意識交流就行了(當然,如果他們想說話也是可以的)。。。

哈帝斯家裏也有這種用于島上通訊的被切下來的藤蔓,但是那僅是用于島上通訊的,如果像現在這樣需要和島外通訊,還是島外的另一個星球。。。就需要用到這個無根系藤蔓的『母體』來,因為只有這麽大片的經緯錯綜交纏的藤蔓才能『承受』得住一個念力很強的陸族人注入非常高頻且波段複雜的『念』。

「等下我用手拉拉你時,你就直接對着這片藤說話就好了。」

「好的。」老實說,左治有點緊張。

哈帝斯于是只是直直地看着那片藤,也不眨眼,不一會兒,左治覺得哈帝斯有拉了拉他的胳膊,還有。。。空氣中傳來電話等候音。。。

「喂?」一聽就知道是他爸的聲音,不過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似地那麽蒼老。。。

「爸?」左治不明白他爸怎麽一個『喂』字就透露出這麽多悲思。。。

「左治?」那頭的人好像在做夢一樣:「左治!左治是你嗎???」

聽得出他爸爸很激動。「爸,是我啊。你怎麽了?」

「寶貝,你沒死。。。還是我正在做夢?」從來從來不叫自己兒子什麽『baby』『sweetheart』『honey』『sugar face』這類美式叫法的左爸爸,這會兒直想『寶貝寶貝』地叫一輩子他也不要再改口了。

「死?Mark沒跟你們說嗎?我們出海時,我撞到了頭,被人救了。」

「沒有啊,他回來後就打電話給我說你已經。。。已經。。。」

「啊」左治一頭霧水,在他身後的哈帝斯一頭冷汗。。。

「不管這些了,你現在人在哪兒呢?」

「我。。。。。。我在百慕大群島,我被。。。當地的漁民救起來了,我的頭一開始有傷到。。。表皮,現在都好了。」

「好,好!你等着啊,寶貝,爸爸馬上就去接你。」

「爸!你先別過來。我現在在島上的一族印弟安土著的部落裏住着,他們這族人很排外的,我是因為有傷,他們後來救我的命,才安置我在他們族裏,你随随便便沖進來,可能會起沖突。」

「好,好,爸爸不去,那你回來。」

「爸,我。。。我最近在這個地方發現很有意思的天象,好像在這個特定點觀察比在其它地方觀察來得清晰得多。這個天象對我以前做過的一個課題有更深一步的幫助,我想再發一篇關于那個的論文。。。爸。。。你能不能跟我們局裏說,我。。。我能不能停薪留職一年,我。。。我一年後再回去。。。爸,求你了。」他怕他爸聽出他話裏的破綻,又怕他爸跟他拗口勁,就多加了句『爸,求你了。』

結果左爸爸是覺得現在不論兒子說什麽都好,只要他人活着,他什麽都答應他。

「哥!」。。。

「%¥¥&&**#@」

「%%%$$$######***&@」

左治的媽和妹妹在聽了幾句他爸爸講電話後,就聽出是左治打來的電話,兩個都蔫了兩個星期的女人,一瞬間都亮了起來,全擠在左爸爸旁邊,等着他們說完,她們也能續上話,說上些話。。。

最後電話又轉到左爸爸手上時,左治又補充了句:「爸,他們族裏通訊不方便,今天是他們族人帶我出到部落外打的電話。我以後。。。以後可能每個月才打一次電話。。。我。。。我盡量。」。。。其實說這話的時候,左治也不确定哈帝斯準不準他每月打個電話出島的,所以往後望了望哈帝斯,哈帝斯點了點頭。

接到左治的電話後,一時間,左家的愁雲一掃而空。。。也沒人去管為啥Mark為什麽會說『左治已經死了』,而左治本人也忘了去問哈帝斯為什麽Mark會那麽講。。。因為他一心沉浸在和家人說上了話的開心中。。。

但是,在他身後的哈帝斯,雖然心中也是開心左治和家人相談甚歡的,不過在心裏就有着擔憂,他怕左治為了回家而堅定地『抛』下自己。。。

^^^^^^^^^^^^^^^^^^^^^^^^^^^^^^^^^^^^

從溶洞出到地面上來,哈帝斯拉着左治的手往家走去,其實一路這麽走着,左治被拉着手,他挺不自在的,覺得兩個大男人,還手拉手的,難看死了。但是他想到哈帝斯對自己那麽好,他不太好意思掙脫他的手。。。雖然在聚居地邊緣處居住的族人并不多,但是遠遠地,左治就見有三三兩兩的人了,現在這麽拉拉扯扯地,叫人看見,多怪呀。。。左治就微微地掙了一下手,站定不走了,他希望哈帝斯能主動停止這種『不雅觀』的舉止。他又不敢『得罪』哈帝斯,他以後還想在這島上住下來,還得靠這人罩着自己呢。。。結果,哈帝斯只是停下來,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好像在問:怎麽了?。。。見左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又一用力,拽着左治繼續走。。。

左治就這麽硬着頭皮,被他拖着手走着。。。盡量低頭,不要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_=)。。。忽然。。。哈帝斯停了下來,左治一個急剎,差點撞上哈帝斯。。。一擡頭,就看見哈帝斯的面前。。。站着。。。好家夥,那。。。那不是『恐鳥』嗎?應該是恐鳥吧,長得好像哦。在地球上早絕種了不知多少萬年了,在這個島上竟然還有。

那鳥。。。就是上次來找哈帝斯,并且給他書的那只,他叫科欽。本來今天他早早起身,橫飛過這個島,到島南邊那一部份的海域,去找他的一個蛟族朋友。他海裏那個鲛族朋友竟然『神奇地』超級喜歡吃山裏的一種菌類,盛産那種菌類的山離科欽住的地方挺近,所以他就采集了來,用繩子串捆好,給他送去。把東西給了朋友後,因為飛回到家要一段時間,所以他就急着往回趕,也沒跟那蛟族朋友敘舊太久。。。于是,這一來一回地,時間那麽趕,他飛一半,就想着停下來休息休息,停下來之後,就一直保持着鳥形,他知道還沒出陸族(=海妖族)聚居地,他還記得昨天下午部族長就發出新規定,不許任何族人在陸族的領地內幻化。所以,他就保持着一只鳥的樣子,往那兒一坐,歇歇氣兒,老實說,用鳥的樣子坐在那兒可真不舒服,但是他又不想用鳥爪子站立着,而且又不想用『雞抱窩』的姿勢休息——因為他覺得這姿勢只有自己族裏的雌性才會用,他才不屑用。。。所以他選擇『坐』下,其實他們這幾個族的族人們多多少少都更傾向于人形時的生活習慣,這也是屬于他們自己的長期『進化』之後的結果。所以他們在用本體時,也有很多習慣非常『類人』化。

坐了一會兒,他看見朋友哈帝斯拖着上次那個『卧病在床』的漂亮男人的手朝自己這邊走來。那個男人好像一直低着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頭上的傷還沒好全(=_=),科欽看哈帝斯走近,想也沒想就站起身走過來,習慣性地要打個簡單的招呼,他現在沒辦法說話,但至少點個頭啊、眼神交流一下還是可以的。。。老友了嘛。。。。。。但是都站在老友面前了,也沒見他有要跟自己說話的意思。。。接着,只聽到老友旁邊那漂亮男人說。。。

「哈帝斯,它是什麽?」左治雖覺得眼前這個一動不動的大鳥就是恐鳥,但他也不确定,必竟他對這個島的了解還并不多,所以凡事都得問問哈帝斯才行。

「這。。。這沒什麽,就是一只鳥。」

「好大的鳥,我可以摸摸它嗎?他會啄人嗎?」

「不會,你摸吧。」

。。。=_=

科欽的鳥頭上。。。那倆小圓眼珠子順時針方向、又逆時針方向轉了十幾圈。。。明白過來之後,心裏那個火呀。。。MD,自己連『人』權都沒了,介紹我。。。就是哪啥。。。就是一只鳥??。。。還被那漂亮男人從喙子摸到頭,再被摸了脖子,還被摸了翅膀,竟然。。。還。。。還還把那手就要探向自己白絨毛很多的暖烘烘的鳥庇股,不過還好及時被哈帝斯拉開了。。。

科欽那個氣啊。。。看那個人模人樣的家夥,拉開那漂亮男人那只正要摸向自己鳥庇股的手後,還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這種鳥最讨厭被人摸庇股,小心他啄你。」。。。然後還臉一扭,搭着那漂亮男人的肩膀,催着他一起離開。。。MD...我這麽個朋友是有多讓他丢臉???。。。科欽氣得。。。。。。要不是族長說在這個區域內不可以幻化,他早就直接變成人形上去踹那個哈帝斯十幾大腳,以洩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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