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橘子冰 6
斑駁模糊的窗外, 寒風呼嘯着刮過,落到耳畔時,卻變成了朦胧而溫柔的響。
周染坐在她對方, 她微微垂下頭來, 細密的睫掩住了情緒,撲閃着想要躲避對方的視線, 卻又強迫自己擡起頭來,直視着陸悅。
“我……”
她欲言又止。
聲音被水霧模糊去了棱角, 似将明而未明的長夜, 掩在漆黑的罅隙間。
“抱歉,還是我太沖動了,”周染偏開了頭,目光落在窗沿的橄榄枝上,“我不應該這樣說。”
手背忽然被人捂住, 陸悅指腹柔軟,觸過自己骨節時,帶着些細微的暖意。
周染還沒來得及轉回去,五指便被人掰開,再有些強硬地攏進了掌心之中。
兩人十指相扣, 她的視線被拉了回來,陸悅神色平靜,倒是極輕地嘆了口氣。
“你啊,讓我說什麽好,”陸悅抿着唇, 眼角卻抑不住地上揚,聲音含着笑,“我等了半天, 你就和我說這個?”
周染怔了怔,眉睫稍稍垂下些許,聲音聽着很輕,咬着些細弱的尾音:“那……”
“講真,我要是不喜歡你,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幹什麽要欺負你?”陸悅認真說,“又遭什麽罪被你弄?”
不過相比于自己的慢慢摸索、緩緩進步來說,周染起步點高、學習能力也強,在技術上來說要比自己好多了就是了。
陸悅想是這麽想,但她是堅決不會說出來的,反正周染一般都是脾氣好由着自己随便弄,她才不會放過絕佳機會。
見周染還是一副吞吞吐吐,怯生生看着她的模樣,陸悅一咬牙,感覺自己得來點狠招了。
“說實話,剛才你幾句話要是換成求婚,然後忽然從不知道哪裏拿個鑽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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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悅說:“我都會答應好嗎?”
話音剛落,周染整個人都傻了,仿佛高數課上根本沒聽懂的學生一樣,呆呆地看着她。
“求…求婚?”她結巴着,往日裏邏輯分明的腦子,此時變成了一團亂麻,“但我覺得…會不會太快了?”
陸悅松開她的手,直接“碰”地抵上桌子站了起來,半身壓下些許,目光牢牢鎖在周染身上。
“周同學,你今年多大了啊
?”
陸悅歪過頭來,束成馬尾的卷發耷在肩側,暖雲般傾瀉而下,被淡光鍍上一層薄薄的金色。
“你有沒有想過周阿姨的感受,這麽大個人了,事業又這麽成功,怎麽就沒有想過往家裏帶個女朋友呢?”
陸悅開始在線催婚,言辭一套一套的,直接把對面的周染給說懵了:
“你說你要是條件不好也就算了,關鍵你條件多好啊,長得好看不說,又是十項全能什麽都會,發什麽愁呢?”
連婚後X生活不和諧的潛在因素都杜絕了,陸悅默默在心裏補充。
周染遲疑着:“我……”
陸悅才不理她,伸出手來,指腹點上了周染眉心,輕輕地推了下,引得對方下意識眨眨眼。
“抱歉,我确實還沒想過關于…求婚的事情。”周染愣愣地回複着,“給我點時間,我會仔細思考這件事情的。”
見她低頭思忖了好半天的時間,才鄭重其事地說出這麽一句來,陸悅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點在眉心的手收了回來,輕輕攏成掌狀,覆上她柔軟的漆黑長發,壞心眼般将她頭發揉亂一點。
“行了,不為難你了。”
陸悅十分大方地說道:“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現在最重要是吃飯。”
真要讓周染去考慮,她能猶猶豫豫,斟酌利弊、權衡再三地考慮到明年去,陸悅覺得自己得接過下一擊來才行。
畢竟依周染這謹慎害羞的性子,能讓她說出“我很想你”,“重新在一起”之類的字眼,已經很不容易了。
萬一自己再逼幾下,指不定又會把對方吓得縮回去。
陸悅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她眉眼柔柔垂落,聲音中掩不住的笑意,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蝶在飛舞。
她坐回椅子上,拎着瓷匙晃了晃,淡紅的唇抿出個笑來:“這湯味道特別好,你要再不動,我可要搶過來了。”
周染聲音清冽,小心翼翼地望着她,欲言又止:“……陸悅?”
“怎麽,真等着我搶?”
陸悅斜睨她一眼,眉眼間揚出個燦爛的笑來,聲音輕快:“現在是女朋友了。”
。
見周染神色愣住,陸悅也諾諾地低下頭來,用瓷匙攪拌了一下濃湯,嘀咕說,“吃飯吃飯。”
真
的是,她明明早就下意識地認為兩人和好了,結果周染這人老是慢半拍,拖到現在才說明白,弄得陸悅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如果用一個動物來比喻對方的話,陸悅感覺周染這人就是那種可憐巴巴的小烏龜。
好不容易探出一點點頭來,你要是碰一碰她,她就害怕地縮回去了。
周染輕輕點頭,耳際慢慢騰上點紅意,指尖緊握着瓷匙,說:“好。”
包場的客人從來都有些特殊要求,服務員可以說對此情況得心應手。
幾人遠遠地瞧見周染兩人終于說完後了,這才姍姍地将前菜、主食、飲品一一端上。
陸悅可以打包票地說,這頓飯是她近幾年吃過最好吃的一頓。
當然,除去周染特地貼合她口味點的菜品,精美的裝潢、和雅致的氣氛之外,更多的是另一個因素。
主菜被吃完收走一周,陸悅咬着甜點的小勺子,眨了眨眼睛,忽然很是好奇地問道:“周同學。”
周染說:“嗯?”
“你是怎麽忽然想到和我表白的啊,”陸悅詢問說,“我還以為你說不出口。”
周染抿着唇,吞吞吐吐好半晌,輕聲回答說:“因為…葉瓊吧。”
陸悅:“?!!”
一聽到“葉瓊”兩字,陸悅警鐘便猛地敲響,滿臉緊張地盯着她:“不會吧,MV不是說還剩幾個鏡頭,沒有拍攝完嗎?”
“前置版拍完了,”周染慢吞吞地回答,“她讓我去……”
“她不會和你坦白了吧?!”陸悅揪住她領子,使勁晃了晃周染,不甘心地追問說,“你答應了嗎,答應了嗎?!”
周染聲音被晃得有點顫,連忙解釋說:“不可能。”
可惡,居然還是讓對方搶先了一步,陸悅心中悔恨萬分,暗道早知道自己先下手,幹什麽要執拗地等到周染親口說出來為止。
不過好在周染也沒答應,陸悅這才松開她領子,沒好氣說:“你要答應她,我可就走了。”
周染慌忙說:“怎麽會。”
陸悅托着下颌,眼睛轉了轉,倒是想起另外一件陳年往事來。
其實當年陸悅雖然是收到了Offer,但她是完全不用去國外的,之所以故意在機場等周染,只不過是幼稚地想試探對方心意而已。
只不過
周染一來就是堅決地分手,可把當年的陸悅氣得夠嗆,轉身就拖着行李箱走了,一走就是好幾年。
不過現在想想,當年的自己太幼稚,太以自我為中心;當年的周染又太沉默,太不懂得表達,如果兩人能像現在這樣好好溝通的話,也不至于傷害到彼此。
而關于周染提分手之事,陸悅直覺是肯定有隐情的,但如果對方不說,她也不想去提起。
陸悅隐隐約約地覺得,那件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和周染鎖骨下那枚紋身一樣。
僅僅是觸碰到紋身,便能讓一向冷靜淡然的周染變了副摸樣,讓她害怕無比、讓她近乎于崩潰。
是一道銘心刻骨,鮮血淋漓的疤痕,碰不到、觸不得,就連時間也無法愈合。
。
傍晚,兩人回到酒店房間中,周染坐在辦公桌旁,而陸悅則是半趴在床上,晃着腿聽她講來龍去脈。
其實,這個餐廳在當地特別熱門,之所以人冷冷清清的緣故,是因為周染又“鋪張浪費”的包場了。
但估計是害怕包場有點太明顯,又浪費錢請幾位工作人員坐在角落位置,僞裝一下客人。
陸悅聽着快笑死了,卷起自己一縷長發,感慨地說道:“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啊,你這是和誰學的?”
周染聲音悶悶的,有點底氣不足:“我問了小墨,她和我這樣說的。”
“小墨那姑娘才畢業沒多久,據我所知連戀愛都沒談過,”陸悅好氣又好笑,“你去問她幹什麽?”
周染說:“我還問了念陶玉石的張總,張總倒是結婚好幾年了,但她讓我直接把整座雪山給買下來,然後在山頂寫個I LOVE YOU。”
她頓了頓,說:“我思考良久後,覺得這個提議稍有些不切實際,還是謹慎地否決了。”
陸悅:“…………”
完了,周染這交際圈都是些什麽奇奇怪怪的人啊,好的不教淨教些亂七八糟的,把人家一個勤儉節約的三好學生都給帶壞了。
她踩着柔軟的被褥,身形望着搖搖晃晃的,從單人床上跳下來,向周染招招手:“過來幫忙。”
“怎麽了?”周染依言走來,便見陸悅抵着床沿,正在努力地向前推着。
“來幫忙推床,我想并到一起,”陸悅執拗地說,“
也不知道是哪個傻子,都計劃要表白了,還訂兩張單人床的房間。”
周染:“…………”
想法雖然是好的,但中間床頭櫃連着不少電線不能移動,在周染的勸阻下,陸悅只得放棄了這個想法。
計劃失敗的陸悅憤憤地咬着唇,将自己小背包調轉過來,裏面東西便“噼裏啪啦”地掉落在了床上。
除了旅行裝的洗漱用具,化妝小袋子,與一套換洗衣物之外,還掉了個塑料小包出來。
……這個是什麽?
陸悅拿起那十分陌生的塑料包裝袋,上下看了一圈,在正面發現了一張黃色的便利貼,寫着一行字:【陸姐,不用太感謝我哦 :)】
這字跡她熟得不得了,一看就知道是小紅在知道自己要和周染出去玩後,偷偷往她包裏塞的。
陸悅腹诽着,扯開了層層疊疊的包裝紙,發現小紅居然給她偷摸着塞了件衣服,看着還像是條小裙子。
那裙子越看越可疑,陸悅頓了頓,将疊起的裙子拽出來——
那是一條輕薄如紗的絲裙,領口覆着大片近乎于透明的蕾絲,而後背更是直接連布料都省了。
纖細肩帶勾着指尖,整條裙子飄飄渺渺,“弱不禁風”的,看起來比紙還薄。
陸悅:“…………”
我就知道小紅這人絕對不懷好意,這塞的是什麽鬼裙子,穿了等于沒穿啊!!
她盯着裙子看了會,面上忽然騰上點紅暈來,心中像是有小蟲的須在撓着癢,綿綿地竄起火來。
就在陸悅身後,周染也在收着她的背包,所有東西都被一小格一小格地放回,衣服也疊得齊整無比,跟豆腐塊似的。
“周染,周染,周同學,”陸悅一沓聲地喚着她,“這條小白裙好看嗎?”
周染頭都沒轉,便迅速回了聲“好看”,而當她真正轉頭的時候,看着那薄如蟬翼的白裙,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她遲疑片刻,問道:“你要穿?”
這裙子設計得好看雖好看,但太過于輕薄透明,就算是在開着暖氣的室內,也有可能受涼感冒。
周染正思索着怎麽勸阻對方,陸悅卻抿唇一笑,淡定地說:“不,你穿。”
周染:“?”
陸悅說完便湊了上來,一雙眼睛清清澈澈,動辄間含了點
笑,“穿給我看好不好?”
周染默默看了裙子一眼,然後默默看了陸悅一眼,搖搖頭,說:“不好。”
陸悅嘴巴一扁,眼角耷拉下來,聲音登時委屈了好幾分,不滿地控訴說:“你耍賴。”
周染:“??”
“你剛剛才和我這麽真誠、這麽懇切地表白了,結果我一答應就連條裙子都不願意穿,”陸悅泫然欲泣,“你玩弄我的感情。”
周染:“…………”
她神色淡淡的,白玉似的耳廓騰上點紅暈,卻又被掩在了墨色長發後,只留出一縷豔色。
這套方法對誰都沒用,但對周染卻有效極了,她默默嘆口氣,接過了蕾絲小裙:“行。”
陸悅轉眼就不“哭”了,要墜不墜的淚珠子變成了笑意,期待地盯着周染進了淋浴間。
她從自己那邊的床跳下來,毫不猶豫地趴到周染去,順便斜眼瞧了下對方齊齊整整的行李。
疊着這麽整齊,都可以拿去玩俄羅斯方塊了。
陸悅心中感慨着,把周染行李默默地挪到辦公桌上去,把不大的單人床空出位置來。
也不知周染在淋浴間裏磨蹭什麽,陸悅等得心焦不已,等了好久,磨砂玻璃門才“咯吱”一聲,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周染走了出來。
絲薄的白紗貼着肌膚,如墨長發自耳際垂落,披肩般攏着大半身子,随着步伐而輕晃着。
周染擡手橫在胸.前,攔住了因衣裳過于輕薄而透出的些許顏色,面色冷冷淡淡,默默看了陸悅一眼。
她本就生得白,眉睫似綴在雪枝上的梅,覆着淺而淡的紅意,浸在水中一般,欲語還休地撩人。
心中的弦被驀然撥動,微弱的琴音融進骨子中,綿綿密密的癢。陸悅眨了眨眼睛,小聲說:“感想如何?”
周染說:“太薄了。”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晚上穿容易感冒。”
陸悅:“…………”
周染神色平淡一如,踱步向她走來,膝蓋已然壓上床鋪,向陸悅逼近些許。
陸悅指尖一顫,身形向後退去,結果沒幾下便抵在床沿,沒了去路。
周染眼簾微垂,聲音清冽得叫人心顫,長發自肩頭滑落,墜在潔白的床單上。
她淡聲說:“兩張單人床,你不是覺得
暖氣太熱了,想睡窗邊那張嗎?”
周染神色未變,陸悅卻心虛極了,肌膚騰上點紅暈,結巴着解釋:“這不是重點。”
“你…你也太聽話了吧,我就開玩笑地讓你換下衣服,你怎麽就真換了,”陸悅嘴硬說,“也不怕着涼。”
分明是她自己要求對方的,可當周染真如所說那般換上,陸悅倒成了不好意思的那一個。
她心跳得厲害,一下下響在耳側,偏頭去看地毯上繁複的紋路,下颌處卻覆上一雙沁冷的手。
有人依偎在她耳畔,長發被手指帶動着,湧進她衣領中。陸悅感覺耳廓被人蹭了蹭,緊接着,傳來零星的疼。
陸悅蹙了蹙眉,雖然周染力道很輕,與其說是疼,更多是綿綿的癢意,但——
這人學壞了!!
居然都會偷偷咬人了!
陸悅轉頭去瞪她,只可惜目光沒什麽威懾力,嗓子也跟着啞了些,“不許咬我。”
周染向後退了幾分,卻還是半倚在她身前,呼吸近在咫尺,聲音漫不經心:“那我讓你?”
陸悅抿了抿唇,面上紅暈越盛,又想起之前自己種種過分行徑來,心中不由得更心虛了。
事實上,人一旦動搖片刻後,整座“大壩”便會潰不成軍,在悄無聲息之中,轟然倒塌。
陸悅仰面倒在枕頭上,卷曲長發散落開來,纏着柔白的肩頭,似掩着淡紅燭火的窗棂。
她之前洗過澡了的,發梢蔓着些水汽,肌膚更是帶着點淡淡的奶香,細膩而柔軟,唯一用力,便會落下點紅痕。
周染低下頭來,鼻尖掠過她微濕的發,輕柔的吻落在耳尖,接着是眼角、面頰,最後覆上了唇畔。
絲薄的紗裙垂了下來,羽絨般輕掠過肌膚,似小貓撓着心尖,一下接着一下。
她覆上周染腰際,簌簌輕響聲中,指腹間柔軟而細膩,逐漸染上了她的溫度。
陸悅閉上眼睛,對方卻忽然停下了動作,周染直起身子來,說:“等一下。”
忽然被打斷着實有些不暢快,陸悅也支起身子來,眼睛似蒙着層水霧,擡手揉了揉。
水霧褪去,視線恢複清明。
她看見周染咬開手腕間的皮筋,五指向上輕輕一推,如瀑般的黑發便被盡數攏在掌心。
白裙中透進
了光,影影綽綽地描出彎折細腰。周染慢條斯理将長發束起,微微低頭去看她。
不得不說,往日裏習慣披着發的人,一旦将長發綁起,氣場登時便變了。
她面容完整地露出,細白脖頸也沒了遮攔,長睫欲垂未垂,長發高束于身後,掩不住的鋒芒與銳利。
陸悅有些恍惚,呼吸都停了幾拍,愣愣見對方靠過來,手覆上自己面頰,輕輕地摩挲着。
指尖向下墜,勾住她的衣領,再向後拽一點點,讓陸悅再靠前幾分。
兩人離得極近,陸悅能望見她細密而長的睫,當真是每一根都分明無比,似她心尖飛出的、歡欣的蝶。
周染抵在她耳邊,聲音慢慢地,詢問道:“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
一張單人床擠了兩個人,還是有些放不開位置,再加上兩人身材都偏高,就算抱在一起,都有些拘束。
陸悅暗暗決定,如果再出來旅游的話,她一定得把訂酒店的活給搶過來。
天色昧旦蒙蒙亮時,陸悅便醒了過來,只可惜還是比周染晚了一步,對方已經穿戴齊整,正在收拾着行李。
她打了個哈欠,睡眼朦胧地看着收行李的周染,聲音蜷着未醒的倦:“你起這麽早幹什麽?”
“不早了。”周染說,“已經差不多十點,酒店早餐都沒了。”
陸悅:“…………”
“我手機鬧鐘沒響的嗎,”陸悅揉着額角,又長長打了個哈欠,“今天有什麽計劃嗎?”
昨晚鬧騰得着實有些厲害,她都有些數不清次數,身子酸痛的厲害,泛着些淡淡的疲憊感。
陸悅低着頭,沒看見周染走了過來,直到溫熱的毛巾覆上面頰,才有些茫然地擡起頭。
“閉上眼睛,”周染聲音落在耳邊,輕柔的,令人心安,“我幫你擦一下。”
陸悅順從地閉上眼睛,任由微濕的熱毛巾覆着肌膚,動作輕緩地拭去黏膩水澤,讓面上恢複了清爽。
“好了,可以睜開了。”
周染收起毛巾,陸悅便睜開眼睛,烏瞳水汪汪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怎麽了?”周染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有給你打包早餐。”
陸悅笑盈盈地盯着她,眉眼彎了下,說:“怎麽,我盯一下我女朋友都不行?
”
周染僵了僵,顯然還沒完全适應這稱呼,在陸悅目光下無所适從。
她偏過頭去,将毛巾收好:“早餐在桌上,有點涼了,我幫你去熱一下。”
陸悅笑着點頭,她去洗漱換了衣服回來,發現周染不僅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順帶着幫她都收好了,一模一樣的齊齊整整,嚴謹的不得了。
幸好自己麻利直接答應了周染,沒讓葉瓊那人趁虛而入,不然這麽好的女朋友哪裏找?
陸悅暗暗想着,心中偷笑。
兩人收拾好東西後去退房,陸悅實在沒力氣滑雪,便只是随意地在附近景點逛了逛,看看四周的名勝古跡。
她們走在回程路上,陸悅攏了攏外套,向外面稍稍探出去一點點,指尖沒入流溢的風中,接住湧來的零星雪花。
“I國真的是太冷了,”陸悅感慨說,“我還是喜歡楠城的天氣,一年四季都像是春天。”
周染默默點頭。
陸悅将手收回來,轉頭便向着對方那邊擠了擠,伸手挽住周染胳膊,沖她燦爛地笑了下。
兩人終于回到酒店門前時,已經差不多是傍晚時分,周染喊了小助理開車來等她,不過見面時,卻不止小墨一個人。
小紅穿着件大衣,不知正在和岳墨小朋友灌輸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把人家聽得一愣一愣,蘑菇頭拼命向下點着。
陸悅沖兩人揮揮手,拽着周染走了過去,小助理跟着興高采烈地迎上來,說:“周總!您回來啦!”
周染颔首:“嗯。”
小紅的手揣在口袋中,她的目光落在陸悅兩人挽起的手臂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陸姐,”小紅開口就是一句,“給你塞的情.趣內衣派上用場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助理:周總您終于攻氣了一回,不容易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周染:?
【感謝時間】
感謝在2020-09-05 21:00:00~2020-09-10 21: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姐姐怎麽還沒來找我 4個;村口蹲 3個;46826388 2個;阿故裏嚓擦、貳時三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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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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