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落差

季長憶戴着墨鏡遮掩了旅途奔波的疲憊， 一身絲滑緞面白襯衣規整的收在黑色闊腳西裝褲裏，清冷的臉龐搭着高挑勻稱的身材，讓她在人群之中格外顯眼。

楚曦站在接機口一眼便落在了窈窕身影之上， 她含笑揮手，迎接的姿态優雅得體：“季醫生， 歡迎回國，旅途辛苦了。”

“好久不見楚秘書，氣色挺不錯的，看來渲城養人。”

季長憶報以微笑寒暄， 環顧四周卻沒有見到讓她心心念念的人，眼裏閃過失落，但她沒有多問。

楚曦接過行李箱引路，自然的解釋着：“老板臨時有急事， 所以沒能來接機。”

“理解，她一向很忙，忙到我的電話都不接。”季長憶苦笑回應， 但多多少少有些埋怨的味道。

楚曦作為旁觀者， 季長憶對自家老板超乎醫患關系的情愫她全都看在眼裏， 只是秉承了看破不說破的好習慣，也為了不給自己增添麻煩， 她沒有必要拆穿。

當然， 楚曦擅長聊天的藝術， 簡單的一語雙關便輕易化解了尴尬：“最近老板确實很忙。”

“是麽？走吧。”

“對了季醫生，老板給你安排了酒店，你是想先回去休息， 還是同我回公司等她？”

“去公司吧， 我還沒去過你們的公司， 想去坐一坐。”

“沒問題。”

季長憶跟在楚曦的身後穿過漫長的停車庫，她還是沒能忍住聊起了最在意的事：“波爾最近還好嗎，我是說她的病。”

“昨天好像犯病了，吃了藥一夜沒睡好，不過問題不大。”

聽到犯病，季長憶微蹙眉頭，加快了步伐與楚曦并肩前行：“先前我就叮囑過你，一定要觀察她的情緒，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不然我也不會急着回國。”

楚曦的笑容變得很無奈，輕嘆：“老板向來不愛提這件事，所以我不敢多問，她一再強調我不要大驚小怪，我也只能照她的意思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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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憶莞爾一笑，自然不會因為這些瑣碎為難楚曦，“沒關系，現在我回來了，會好好盯着她的。”

“不過……季醫生，你當是我多嘴八卦，但這事你早晚也會知道，老板這段時間終于找上淩教授的女兒，是好事，但看起來又不算是天大的好事。”

楚曦說的很委婉，話裏有話，暗暗告訴季長憶關于喬波爾的動向。但又很直白的讓她清楚，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明明楚曦的聲音輕飄飄，為什麽會有着狠狠砸心的效果？

嘴角的笑意變得不自在，季長憶怔松地擡手推了推墨鏡，掩飾着不安的情緒，她抿直了嘴不知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

歸國飛行的十幾個小時裏，那顆想見她的心因為激動而怦然不止，卻又在這一刻被潑了冰冷的水，以至于驟然的疼。

為什麽停車場會這麽大，走起來如此漫長？

季長憶讨厭渲城。

……

看着淩希摸着圓鼓鼓的肚子，時不時的抽着打嗝，喬波爾下意識的擡手戳戳她的腦袋：“吃飽了嗎？”

“嗝……”鹹魚滿足極了：“快撐死我了。”

“剛剛是誰想把我吃破産來着？看你這點能耐也不行嘛。”

喬波爾揶揄，淩希立馬來了勁：“喂，成年人不能說不行！這只能說明你家底殷實，以後我還可以繼續蹭飯吃。”

打量着淩希那小豆芽的身板，喬波爾覺得經常帶她出門吃飯是個不錯的提議，把她養發腮了，撸起來手感會更好：“我倒是不介意你天天蹭我的飯，看你什麽時候把我吃垮掉。”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那點小心思我看透了，別到時候吃了你幾頓全都偷偷記下來，最後又來訛詐我。”

喬波爾看着淩希一臉防備的樣子，笑容變得遲疑：“在你眼裏，我是這種沒品又小氣的人？”

“啊喂，三斤鲱魚一支甜筒就能說明一切，誰說你不是呢？”淩希記仇的反問，只惹來了喬波爾不鹹不淡的冷哼。

“買單。”喬波爾招來經理簽單結賬，淩希抻着腦袋瞄了一眼，心裏默數着金額。

個十百千萬，不是吧，一頓飯五位數，這吃的是黃金還是寶石？過于離譜了！

不看那一眼還好，看了整個人腿軟。難道有錢人的世界，鈔票都是按斤用的？

怪不得今天不翻臺只接待她們這一桌客人，原來是喬波爾使用了鈔能力主動技。

離開餐廳，淩希覺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喬波爾的手：“那個……飯錢咱們還是AA吧。”

喬波爾怔松的回頭看向她，轉而戲谑道：“你去食堂打個三葷兩素都要計較半天，今天鐵樹開花了？”

“主要是這頓飯太貴了，吃個小五百我還能接受，吃出五位數那就完全不符合我的價值觀，加個聊天好友呗，我把錢轉給你。”

淩希也是有小心思的，她想讨到喬波爾的聊天方式，理由是便于日後交流溝通。但一定要體體面面的得到，用上AA的由頭，不就自然又順滑嘛。

鹹魚不禁在心底暗誇自己是個機智的小聰明鬼。

難得淩希主動提起加好友，喬波爾自然不會拒絕。但也沒表明同意AA的意思，只是拿起手機亮出了二維碼：“加吧，加好了帶你去買新衣服。”

一聽到喬波爾又要給自己買東西，淩希慌忙擺手：“衣服可以洗幹淨，沒必要買新的，而且同款白T恤我買了十件，周一到周日換着穿綽綽有餘。”

喬波爾不可思議的盯着淩希，狗東西的腦子着實跟常人長的不一樣。

頭一次聽到同款衣服買十件一周輪着穿的說法，那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她是在驕傲什麽？

“你很在意我給你花錢？”

“當然！就算你腰纏萬貫，咱倆也只是非親非故的關系，你舍得破費不代表我一定要接受，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有教養，我自小家教嚴格，三觀很端正的！”

“那我是不是還要給你胸前佩戴大紅花，沿街敲鑼打鼓大肆表揚呢？”

“嘿嘿，那倒也不必……既然好友也加上了，從今天起咱們的師生關系就正式升華成良師益友，所以你要更加善待我，不許欺負我。”

喬波爾看着手機裏好友通過的信息，心情本是不錯的。但聽到淩希說起彼此的關系只算朋友，手上劃拉屏幕的動作頓了頓。

難道，只能是朋友嗎？

看着喬波爾在出神，淩希伸着手指頭在她面前晃了晃：“喂，發什麽呆？”

喬波爾回過神報以淡雅的微笑：“沒什麽。”

“時間還早，你想看電影嗎？”

“吃飯配電影，這種俗氣的約會套餐不應該是戀人才會做的事嗎？”

喬波爾嗤笑着調侃，淩希立馬反駁：“這不是朋友平時約着玩也會幹的事嗎？算了，你幫我給陳主任請個假，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翹班回家睡大覺。”

“所以……睡覺比我重要？”

喬波爾突然一本正經的問着，把淩希給問懵了，她抓抓腦袋回答相當清奇：“睡覺是個動詞，喬波爾是個名詞，名詞比動詞更多用于主語，這麽算下來你相對來說更重要點。”

喬波爾也算是嘴強王者，淩希這番回答竟然把她噎住了：“哈？”

“哎呀，你重要你重要，你就說想幹嘛，我當陪客陪你就是了。”

見着鹹魚妥協，喬波爾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公司了。

重新緊緊扣住淩希的手深怕她反悔，盛情邀約：“那你陪我回公司，我的辦公室裏有好幾件藏品，你可以慢慢鑒賞，一定不會無聊的。”

“當真有藏品？你不會把我騙去賣了吧？”

“我像是人販子嗎？再說了，你的價值在哪裏，論斤賣不足稱，當童養媳你這身板沒人看得上……也就我，勉勉強強收留你當寵物養。”

“哼，就你嘴毒，就你嘴毒，把我說的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