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喬狄
聖母瑪利亞大教堂的主殿莊嚴而靜谧, 高空懸拱的巨型穹頂上是精心描繪的《最後的審判》,濃墨重彩的壁畫帶着歲月的洗禮連貫了整個穹頂,可謂是文藝複興時期登峰造極之作。
聖潔的光芒穿過頂部的露天口自然形成了一束光柱, 像是天神編織的金紗披在男人的肩頭,與白金色的短發暈染出和諧的層次感, 也讓他的存在變得越發詭谲神秘。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英式西服,一看便知是個熱衷健身的老手。因為量身剪裁設計契合的套裝完美的展示着胸肌壯實腰背筆挺的漂亮線條。
此刻,整個主殿只為他一人開放, 空蕩蕩的禱告椅上也只有他的身影。
面對着四大聖徒高高托舉天堂之門的巨型雕像,在神父誦經布道聲中,男人合上眼睛沉默的做着追思彌撒。
在詠唱儀式結束後,特助适時的出現在他的身旁, 佝身彎腰耳語幾句,男人緩緩睜開眼,将捂在手心裏的十字架吊墜重新戴在脖子上。
自始至終男人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散發着犀利的銳氣。
只是睥睨了一眼特助, 便讓本就神聖威嚴的氣氛陷入到更加難以言喻的無形壓迫裏。
莊園宅邸的私人健身房內傳出此起彼伏的犬吠聲。
跑步機上的人因為頭上套了黑色的塑料袋, 呼吸艱難的粗喘着,聽起來很焦灼, 顯示屏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限。
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 脖子上吊着一塊新鮮的生牛肉, 可怕的是,跑步機的四周圍着一群保镖,每人手裏都牽着一條體型足有半米高的成年杜賓犬。
那一塊鮮牛肉是致命的吸引, 杜賓們龇牙狂躁, 卯足了力氣緊繃出通體油亮發達的肌肉, 沖勁大到讓這些保镖扯着牽引繩很是吃力。
即便呼吸艱難到了極致,男人也不敢松懈,他既要保持平衡又要用上最快的速度奔跑,稍不注意就會摔倒,倒下就意味着會被這些惡犬撕咬。
喬狄額間青筋凸起,卧推啞鈴的姿勢很漂亮,做完最後一組,他喘着粗氣慢慢坐起身,拿起搭在肩頭的毛巾擦拭着汗水,打了兩下響指,吠鳴的愛犬們馬上老實安靜的坐着一動不動。
喬狄随手扔開毛巾,倚靠到跑步機旁盯着痛苦不堪的人,輕松的嘲笑着:“你瞧瞧你,跑個步都能跑掉半條命,還是怪你太弱了,得多鍛煉才行,畢竟身體才是萬事萬物的根本。”
說着,他毫不猶豫的拔掉了電源,突然的斷電導致跑步帶瞬時停止,男人體力不支兩腿一軟,剎不住的慣性讓他直接重重摔倒在喬狄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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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狄蹲下身扯掉了男人頭上的塑料袋,只見他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卑微的祈求着:“老板對不起……水……求求你給我一點水……”
喬狄的臉色陰郁沉淪,看着男人渴求到快要失狂的樣子,他拿起礦泉水故意慢慢地淋在了對方的頭上。
男人像狗一樣不顧肮髒龌龊舔舐着地上的水,那下作狼狽的樣子讓喬狄發出狂妄又外猙獰的笑聲。
可是這樣的羞辱根本滿足不了他的變态,扔開瓶子,喬狄再次一把抓住對方的頭發狠狠的往上扯,咬牙切齒的強調着自己的不悅:“我最讨厭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對不起就意味着失敗了你還妄想博取寬恕,弱者是不配擁有原諒的,所以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我……我錯在這麽久還沒能完成你交代的事……”
“不不不,這并不是重點……你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裏……”喬狄狠狠甩開男人的頭站起身,示意保镖将他帶走。
疲憊的閉上眼,他的語氣失望透頂:“我要的是你百分之百的完成我交代的事,你錯在一開始就給不了我百分之百,甚至還要耗費我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果然沒用的東西就該扔掉而不是反複利用。”
這一聲嚣張的嘆息,讓男人意識到自己死期将至,他瘋狂地掙脫保镖的鉗制,跪匍着身子爬到喬狄的腳下。
為了茍活,他早把尊嚴碾得稀碎:“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證可以完成……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喬狄沒有踹開男人,自诩如神明悲憐衆生卻又傲睨一世漠然俯看着那卑微如塵埃的嘴臉:“輕易下跪的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去把PearlJosepha帶回來,不然……你只能提頭來見我了。”
……
嘗到了在一起享受歡樂時光的甜頭,喬波爾總想和淩希多膩歪一會兒,感覺一分開就像中了毒,哪哪兒都不舒服。
二人剛走出電梯,她便牢牢牽住淩希的手,深怕叛逆的狗東西一轉眼撒手沒,語氣是不可反抗的安排:“送你去學校。”
按照常理,作為呼吸都嫌累的鹹魚理應是順了喬波爾的意思,蹭個司機什麽的不蹭白不蹭。
可大早上被喬波爾逼着洗碗,倒是洗出了一身難能可貴的勤快。
淩希指了指正前方的甲殼蟲,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她的好意:“我自己開車去,不用你送。”
喬波爾的腦回路有時候比淩希還要清奇,鹹魚越是抗拒,她越要反着來:“曲烨。”
聽到老板使喚,曲烨立馬下車待命:“我在,有什麽吩咐?”
喬波爾當着淩希的面,朝着那臺黑色甲殼蟲努努嘴,理所當然的命令着:“去把車胎紮爆,四個輪子都紮。”
這無理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些,曲烨汗顏,求助地看向淩希。
聽到這番話,輪胎還沒爆掉淩希先炸了,青天白日的還有王法嗎?
一把甩開喬波爾的手,淩希全身擋在曲烨面前嚷了起來:“喬波爾有病吧?”
“對啊……我有病。”喬波爾的回答也不含糊,反正就是執拗的要求淩希順她的意思。
說的也沒錯,她本來就有病。
若不是要趕早高峰,淩希可以在停車庫跟喬波爾周旋一整天。
當然,輕易妥協的人也是她:“嘶……行行行,你送你送。”
“早知道結果還是要答應,何必一開始拒絕我浪費時間呢。”
喬波爾露出勝者的笑容,淩希卻是不耐煩的:“啊對對對,什麽都是你有理。”
坐上車,這才發現楚曦也在車裏,淩希立馬換了副好脾氣打招呼:“楚秘書,早上好。”
聽到問候,楚曦笑彎了眉眼溫婉道好:“早安,淩副教授。”
喬波爾心眼子小,見不得淩希對別人好聲好氣,心裏那叫一個不平衡。
楚曦能明顯的感受到身後的世界充滿寒霜,不禁擡眼看向後視鏡。果然自家那位小氣鬼老板正鬧孩子脾氣,她的笑容變得很是無奈。
果然,還是沒能逃過早高峰的擁堵。
一車人被堵死在高架橋上,淩希扒拉車窗盯着外面水洩不通的路發呆,喬波爾擡手扯了扯她短袖:“明天想吃什麽早餐?”
“随便。”淩希無所謂的回答脫口而出,突然覺得不對又轉頭看向喬波爾:“诶!我不需要你送我早餐,我習慣了早上不吃飯。”
“把壞習慣說的這麽理直氣壯,有點意思。”
“冰箱裏不是還有剩下的餐包嗎,放心,我餓不死的。”
淩希總是在習慣性的拒絕着喬波爾,喬波爾當然不會吃她那一套,索性吩咐着:“楚曦,這事你看着辦。”
“明白。”
淩希一臉懵圈的看着喬波爾,抓抓腦袋不明白這是打的什麽暗語?
喬波爾的手自然的覆在淩希的手背上,再次語重心長的叮囑着:“都說了,你要學會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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