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最好的朋友

假期開始了,這是應曉雨人生中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寒假——不用把兼職和生存放在第一位,應爸應媽也鼓勵他多出去玩兒。

于是寒假第一天,應曉雨在家裏睡了個懶覺。

醒來,吃過早飯,面對原主的卧室,應曉雨好奇地四處打量。

這是間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南向卧室,床、衣櫃、書桌,家具陳設都很尋常。

衣櫃打開,是應曉雨預料中的滿滿一櫃子花花綠綠的衣服;

書桌上列了兩排雜七雜八什麽類型都有的書,難以看出原主人的喜好。

抽屜拉開,裏面是日常用品,沒什麽特別的。

唯一有些許不同的,是書桌右側的抽屜上了鎖。

裏面有什麽,應曉雨不知道,也不算多好奇。

他其實可以想辦法打開,但應曉雨想了想,決定還是尊重原主,不去窺視。

恰好袁劭的語音電話撥了過來。

應曉雨接通,在書桌旁轉身:“喂,袁劭。”

電話那頭的袁劭:“起來了嗎。”

應曉雨:“起來了。”

袁劭:“去店裏了?”

應曉雨:“今天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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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劭:“要不要出來?”

應曉雨:“去哪兒?”

袁劭:“一個照片展,看嗎?”

應曉雨往卧室外走:“好啊。”

挂了電話,袁劭便順着樓梯快步往下。

袁母見兒子下樓,開口道:“剛好,你陪我去……”

袁劭打斷:“媽你自己去吧。”

人來到一樓,說着就往玄關走。

袁母一愣:“你去哪兒?”

袁劭邊換鞋邊道:“約了人。”

也不說約了誰,鞋換好,推門就走。

袁母暗哂:這孩子。

在展廳外碰頭,遠遠的,看見應曉雨,袁劭擡手揮了揮。

應曉雨笑着迎過來,袁劭也擡步走過去。

一對上,應曉雨還是習慣性的客氣了下:“讓你久等了。”

什麽呀。

袁劭:“沒等,我也才來。”

爽朗道:“走吧,今天看展的人好像還挺多的。”

應曉雨跟着往展廳的方向走,邊走邊問:“要買票嗎?我來買吧。”

袁劭:“不用,我買好了。”

說着伸手,胳膊攬住男生的肩頭,還笑道:“幹嘛?又不是一個寒假沒見,”昨天還一起在面館,“這麽客氣幹什麽。”

應曉雨溫溫和和:“沒有。”

沒有客氣。

袁劭拍拍男生肩頭,掃了眼正在排隊的展廳入口處:“走吧,去排隊。”

應曉雨:“好。”

照片展是一個個人展覽,分了許多的廳和主題,一進入的第一個廳便是天空主題,拍的都是藍天、白雲、太陽、月亮。

人多,應曉雨和袁劭擠在人流裏,順着人流的方向邊往裏挪邊看照片。

應曉雨看到其中一張照片上拍了朵很像趴着的小狗的雲,擡手跟袁劭示意了下,說:“小狗。”

袁劭也看到了,笑了笑:“有點像金毛。”

應曉雨也這麽想的,聞言跟着笑了。

就這樣,應曉雨和袁劭一起看展,看到有趣的,兩人會笑,看到發人深省的,兩人會多看一會兒,讨論幾句。

照片五花八門、琳琅滿目,一個個主題看下來也花了一兩個小時。

中途看累了,兩人在廳裏找了一個休息椅坐。

應曉雨坐的地方剛好有一個光影投屏,投屏在白牆上的是一個由幾種光線彙聚的彩色的大樹,看起來漂亮且有趣,周圍不少人在拍照。

應曉雨也舉起手機來拍,袁劭湊在一旁,看着手機屏幕。

屏幕随拍攝一幀幀定格,應曉雨拍完轉頭和袁劭對視了眼,兩人相互笑了笑,沒笑什麽,純粹因為看展看得開心、光影樹漂亮。

看完展,兩人一起在展廳附近找了個小館子吃午飯。

“下午去哪兒?”

袁紹開始規劃下午的行程。

應曉雨擡眸,奇怪了下:“你不回家嗎?”

袁劭:“回去也沒事。”

應曉雨點點頭。

袁劭擡眼看應曉雨,又問了一遍:“有想去的地方嗎?”

應曉雨想了想,搖頭。

這雖然是他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寒假,但他還真沒好好規劃一下。

又或者說,他對假期和玩兒是不太有概念的。

這樣一來,他反而不知道該做什麽。

應曉雨便反過來問袁劭:“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袁劭想了想:“去打球?”

應曉雨眼底一下亮了。

于是下午,兩人在租的一個球館待了大半天。

應曉雨打球打得一身是汗,胸口起伏不停。

他來到場邊,汗都顧不上擦,拿起瓶裝水仰頭便灌,喝得喉結上下直翻,把袁劭看笑。

晚上,兩人又一起去吃大排檔。

應曉雨第一次知道離他們學校不遠的地方有這樣一個煙火氣厚重的夜市。

應曉雨打球打餓了,吃飯都一改平日的文靜,變成大口大口。

袁劭再次看笑,邊笑邊給應曉雨夾菜。

當晚回家,應曉雨在他那本記錄心情的日記本上寫:有朋友一起真好,什麽都可以一起做,一天的時間都可以安排滿……

袁劭躺在床上翻身,在想明天可以和曉雨去哪裏玩兒。

次日,袁劭快步下樓,袁母:“今天你……”

袁劭一下就來到玄關,一下就換好了鞋,一下就消失在門口:“我走了。”

袁母:?

不久後,應曉雨家的樓下,袁劭仰着脖子擡臂揮手,站在窗邊的應曉雨也沖樓下揮揮手,喊道:“我馬上下來。”

袁劭笑露八顆大白牙。

幾天後,人在滑雪場的陸賀擡起架在鼻梁上的護目鏡,脫掉手套,拇指飛快地按着手裏的手機屏幕。

他在群裏回:【別問我,你們劭哥沒跟我一起,我在滑雪。】

回完,陸賀把手機塞回口袋,套回手套,邊套邊對着皚皚雪地之上的日光眯了眯眼,心裏嘆:見色忘友啊~

真特麽的見色忘友!

以前年年寒假和袁劭一起來雪場滑雪。

今年雪場在、他在,袁劭沒影子了。

陸賀:鬼信你不喜歡應曉雨!

呸!

同一時間,袁劭正踩在溜冰鞋上和應曉雨面對面、手牽手。

袁劭:“別害怕,像之前滑輪滑一樣。你輪滑現在不是滑得挺好的嗎。”

“诶!不行,不行。”

應曉雨就跟四肢不協調似的,怎麽都穩不住身形,滑得亂七八糟,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

袁劭唇邊也彎着弧度,特別耐心地牽引。

應曉雨苦笑:“我協調性也太差了。”

袁劭:“比陸賀好多了,陸賀剛上冰的時候連站都站不起來。”

雪場。

“啊嚏。”

“啊嚏。”

“啊嚏。”

陸賀連打三個噴嚏,懷疑是有人在罵他。

除夕夜。

應曉雨和一大家子的親人一起,長輩們待他都很和藹,他都大學了,竟然還能收到紅包,堂哥堂姐弟弟妹妹們也都很友好,一群孩子打成一片。

應曉雨和同輩們一起玩兒大富翁的時候收到了袁劭的新年祝福,就一句簡單的“曉雨,除夕夜快樂”。

應曉雨趁空回複:【也祝你除夕夜快樂。小貓咪蹦蹦跳跳.jpg】

應曉雨跟着又給楊雯琴、鄒禮、覃東、時樂西等認識的熟人發除夕夜的祝福消息。

袁劭的消息這時候又跳出來:【吃完飯出來放煙花?】

應曉雨:放煙花?

晚上十一點多,回家後和應爸應媽打過招呼,接到袁劭電話的應曉雨下樓,樓前停了輛黑色SUV。

應曉雨走過去,落下的車窗後,坐在主駕的袁劭沖應曉雨示意:“上車。”

應曉雨上車,邊拉安全帶邊問:“去哪兒?”

市裏不都禁煙花爆竹了嗎。

袁劭:“随便,找可以放的地方。”

遠郊,袁劭循着煙花爆開的動靜,找到了一個不少人聚在一起放煙花的空地。

袁劭從後備箱把帶的煙花拎出來,站在車旁的應曉雨仰頭,眼看着一朵漂亮的煙花在半空綻出缤紛的色彩。

應曉雨:哇~!

輪到自己放,應曉雨膽子不大的一面暴露無遺——他點煙花,火一碰到引線就立刻轉身縮着脖子跑開,好幾次都沒把引線點着。

袁劭笑:“不會炸到你的,不用怕。”

把打火機從應曉雨手裏接過來。

然後點煙花的活兒就成了袁劭一個人的,應曉雨只用負責看。

煙花一個個在半空綻開,應曉雨看得直哇,滿眼的眸光都被缤紛的光彩映照着。

袁劭看見了,彎唇笑起來。

看着看着,不知怎麽的,一下看出了神。

還是應曉雨看完煙花轉頭回眸看過來,袁劭一頓,下意識瞥開目光。

應曉雨笑笑,袁劭重新看過去,跟着笑了笑。

當晚,應曉雨在日記裏寫:袁劭不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最早認識的朋友,卻是現在對他最好、跟他相處得最好的朋友。

袁劭則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

他說不出來,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滿腦子都是焰火光影下的曉雨。

袁劭覺得可能是晚上放煙花太興奮的關系,才會這麽晚了還精神亢奮、一點不困。

次日,一早,袁劭醒了給應曉雨發消息:【今天想去哪兒玩兒?】

應曉雨:【?今天?】

應曉雨:【今天年初一,要走親戚的。】

應曉雨:【你家今天不用走親戚的嗎?】

當然是要走的。

袁劭擡手在額頭上輕拍:好吧,全忘了。

袁劭:【那明天?】

整個寒假,袁劭都和應曉雨在一起,不說天天見面,一周七天,至少能見6.5面。

快開學了,應曉雨受康康媽媽的委托,幫已經開學的康康去書店挑輔導書,袁劭不出意外,又是一起的。

買完書走出書店,一群背着書包的小學生叽叽喳喳的從身旁走過去,袁劭順耳聽到他們在讨論誰和誰是朋友、誰又和誰關系最好。

袁劭循着小學生們的動靜轉頭看了眼。

收回目光,袁劭快步跟上前面的應曉雨,手一擡,很自然地搭到應曉雨肩上,邊走邊道:“曉雨,問你幾個問題。”

嗯?

應曉雨轉頭看袁劭。

袁劭也看應曉雨:“我們關系好嗎?”

應曉雨點點頭,當然。

袁劭又問:“我們是好朋友嗎?”

應曉雨眨眨眼:“是啊。”

當然是。

袁劭第三問:“那我現在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應曉雨為這句“現在”“最好”思考了幾秒,想了想,才很認真地堅定地點了點頭——是。

YES!

袁劭心裏一下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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