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沈顧禮點開視頻通訊,出聲道:“景長官。”
景越望他一眼,噗嗤笑出聲來。
通訊那頭,景翊身處自己的房間,聽見鏡頭之外的笑聲,看着沈顧禮,用一種審問的語氣道:“在你身邊的,是誰?”
然後,景越探身過來,就擠進了鏡頭裏來,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哥哥,是我啊。”
“景越。”
兩人擁有着相似的眉眼,眼睛的顏色卻略有些不同。景翊的眼瞳是偏淺的琥珀色,而景越的眼睛色澤要更深一些。
“哥哥這麽久沒見我,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景越站在沈顧禮身邊,故作可憐道,“我可是會傷心的。”
景翊:“你放假回家了?”
“是啊,放兩個月的假。”
景翊盯着鏡頭裏被擠到角落裏的沈顧禮。沈顧禮微垂着眼,濃密彎翹的眼睫在他雪白的肌膚落下淡色陰影,整個人顯得順從又聽話。
景越還在說話。
景翊微蹙眉,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太舒坦。他忽略了心中的不适,開口道:“景越,你該回去了。”
他看得出視頻裏的兩個人正站在樓梯平臺上,明亮的燈光讓他們身後的景柔和虛化。
“哥哥,你要和嫂子單獨說話啊?”
景越歪了下頭,目光中帶了調侃的意思,語氣無害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将鏡頭裏的位置都讓給了沈顧禮,自己整個人消失在鏡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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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兒,景翊道:“景越走了?”
沈顧禮望向鏡頭之外,他的視線很快移回來,看着視頻裏的景翊,輕聲問道:“我下午給你發消息了,你沒有回我,現在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下午沒有看到消息。”
沈顧禮聽見景翊的解釋,應了聲,既沒有抱怨,也沒有多說些什麽,把自己明天的安排說了下。
“我明天要去A1星檢查身體,然後是之前的大學室友約我見面。”沈顧禮道,“我們很久沒見了。”
沈顧禮在星海軍事大學讀書,所有人都把他當做是一個Omega,他被分到的宿舍裏,自然也都是Omega。
景翊聞言,對于沈顧禮去見室友的事沒怎麽在意,只是問道:“你一個人去A1星?”
沈顧禮笑了笑,道:“伯母讓弟弟陪我去,他好像對A1星比較熟悉。”
“景越?”
“嗯。”
對面可疑地沉默了下。
在這沉默之中,沈顧禮退讓地問道:“那我一個人去?”
“不用,讓他陪你吧。”景翊道,“你的檢查結果出來之後,記得把詳細報告傳給我。”
斷掉視頻通訊前,景翊又說:“我下個月休假,在你生日前。”
提及起“生日”,沈顧禮的目光恍惚了下,很快又回過神來,輕緩地道:“那我等你回來。”
視頻通訊的光屏在沈顧禮眼前,“咻”的一聲,被收了起來。
他的目光撞進一直沒有離開過的景越身上。
“嫂子。”景越饒有興致地問道,“哥哥問我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實話呀?”
沈顧禮看着他,身形沒動。
“你還說你沒有勾引我?”
沈顧禮光是這樣站着,不用做什麽,就安靜地盯着他看,他都覺得信息素飙升。
沈顧禮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說罷,他邁步越過景越身邊,想要朝三樓走去。
景越低聲道:“嫂子,你說你什麽都不說。”
“是不是等你和哥哥結婚之後……和我偷情,你也不會告訴哥哥啊?”
景越伸出手,欲抓住沈顧禮垂在身側的手腕,卻被沈顧禮反手抓住手。
沈顧禮攥住景越的手,将人反手壓制在樓梯扶手上,輕而易舉地制服了這人。
景越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了過來。
沈顧禮察覺到景越被壓在樓梯扶手的身體興奮得微微顫抖,心情有些無奈,開口道:“弟弟,你打不過我。”
景越不是軍校生,身手不太行。
就算他的精神力退步了,可他的身手還在。
“別惹我了。”
沈顧禮輕嘆着警告過景越,擡手放開這個人,轉身朝三樓走去。
景越放松了身體,站在樓梯扶手前,盯着沈顧禮,眸中散漫着細碎的光,興奮又克制。
還跟從前一樣。
沈顧禮就像一只任人揉搓的乖巧貓咪,任誰來欺負他,他都安靜順從地承受下來。
安靜,沉默。
直到實在是被煩到了,他才會伸出鋒利的爪子,撓人一下,又兇又乖地炸毛,以視警告。
……
“沈顧禮。”
少年在夢境中輕軟的聲音喚醒了沈顧禮。他睜眼時,望見空曠清冷的房間,在長達半分鐘的時間裏,都沒有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後,沈顧禮才從這種失神的狀态之中,徹底清醒過來,精神力帶來的疼痛刺入他的腦海,疼卻麻木。
他起床下樓的時候,時間還早。
景夫人在園中打理着她自己閑來無事時種的花草。沈顧禮走出去,幫忙的同時,應和着景夫人和他的交談。
“小禮。”景夫人這時候才想起昨天沒提起過的事,“你沒讓阿翊陪你回來嗎?”
沈顧禮反應了兩秒,出聲道:“景翊他以軍事為重。”
景夫人語氣微冷地勸說道:“身為一個Omega,如果連這點兒小事都不讓自己的Alpha妥協,那這個Omega該有多失敗?”
沈顧禮垂着眼,打理着眼前顏色偏白的花束,沒有說話,默然聽着景夫人的話。
昨天沒說,今天也會說的。
今天不說,往後也總會說的。
景夫人問道:“我聽說你這次受傷,也是沒能勸住阿翊?”
“是。”沈顧禮想起景翊執意去追那些叛軍的真正原因,輕聲解釋說,“是我的錯。”
“當初讓你去讀星海軍事大學的指揮系,不就是為了當阿翊的助手嗎?”景夫人道,“這次幸虧是你受傷了。”
“若是阿翊受傷……”
景夫人止住話語,轉眼看了下安靜垂眸的沈顧禮。
她知道沈顧禮這個孩子最聽話,從前是如此,往後也會是這樣的。
她也不好過多苛責,只好說了句:“既然你回來了,就不用再去軍中了,好好準備婚禮吧。”
結束時,沈顧禮跟在景夫人身側,走進大廳。傭人已經準備好早餐,景夫人沒看到景越,問:“景越呢?”
“景越還沒起?”
“夫人。”傭人答道,“二少爺還沒有下來。”
景夫人對于這個兒子的任性很是了解,道:“去叫他起來。”
幾分鐘後,傭人下來,小心翼翼地回道:“二少爺把我們都趕了出來,不準我們再上去。”
景夫人很是頭疼,對沈顧禮道:“小禮,你去叫他。別人的話他不聽,你的話,他總要聽的。”
景越從十六歲,到二十二歲,給了整個景家一個最大的錯覺——景家上下沒人能管得了他,他卻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聽沈顧禮這個未來嫂子的話。
他們的關系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沈顧禮能勸住他,能安撫他的情緒,這讓整個景家都覺得沈顧禮在景家又有了一個存在的理由,只有他才勉強能夠管住景越這個混世小魔王。
沈顧禮來到二樓景越的房門外,擡手敲了三下門,不輕不重。
“別來打擾我。”
“景越,是我。”
三秒鐘後,房間裏傳來景越的聲音,道:“進來。”
沈顧禮沒動,垂眼只說:“你母親讓你下去用早餐。”
房間裏沒傳來任何回應。
回到餐桌前,沈顧禮解釋道:“弟弟說他等會兒就下來。”
景夫人聞言,欣慰道:“小禮,還是你有能力,也不知道那個小混賬為什麽只聽你的話……”
沈顧禮沒有再應聲,繼續聽着景夫人道:“不過這也好,等你和阿翊結婚之後,那個小混賬就不會給你添亂。”
五分鐘後,景越下了樓,坐在餐桌上。
景夫人教訓道:“都多大了,還不知禮數,你哥哥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去軍隊了。”
按照平日裏,景越被這麽一說,肯定會當場甩臉走人。
可今天景越握着筷子,被數落了也沒在意,懶洋洋地出聲道:“所以,哥哥是你最優秀的兒子嘛,我不是。”
景夫人被氣得又去瞪景越:“景越,你是不是又要氣我?”
“哪敢吶?”
這頓早餐照例在争吵之中度過。
沈顧禮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吃着自己的早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不便插手這對母子之間互相看不順眼的事,他最不擅長處理的,就是親情關系。
三人吃過早餐後,行泊車已經停在了城堡外面。
景家位于A3星,要去A1星,需要乘極速星艦進行短程躍遷。行泊車将沈顧禮和景越送至航站,兩人登上了前往A1星的極速星艦。
路上的時間并不長,大概一個小時就到了A1星航站。
景越問道:“嫂子,你來過A1星嗎?”
沈顧禮下車道:“來過。”
景越推測了下時間,唇角扯起一個笑容,“那嫂子路過A1星,都沒來看看我嗎?”
“嫂子是跟哥哥一起來的吧。”
沈顧禮道:“我是他的指揮使……”
話還沒有說完,景越就打斷了他的聲音,嘆息道:“我就知道,有哥哥在,嫂子肯定是不會來看我的。”
景越的語氣間,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意思。
A1星的檢查基地對外開放,只是花費極高。在這裏可以得到最全面的檢查。
有景家的權限在,在加上景家二少的跟随,沈顧禮在這裏得到了最優越的待遇。
工作人員道:“我們這裏的檢查設備,是整個中央星系最頂尖的,就連軍用都比不過我們這裏的設備。”
帝國皇室統治時代結束之後,星際進入了財閥共治時代。
中央星系由大大小小的財閥占據。尤其是A星系,只有頂級財閥的勢力才能在這裏壯大紮根。
而眼前這個檢查基地敢說自己的設備比軍用設備還要先進,這讓沈顧禮很快想到幾個頂尖財閥中主要走科技向的財閥世家。
那幾個世家在沈顧禮腦子裏過了一遍,他卻沒有想到這個基地究竟背靠哪一大財閥世家。
工作人員将兩個人帶至特供單間檢查室,正打算交代值守工作人員時,沈顧禮出聲制止道:“不用了。”
他從通訊器中劃出電子身份ID,調出醫學資格證,往門前掃描了一下,道:“我自己進去就行。”
工作人員對于沈顧禮這張醫學資格證有些意外。按照規定,只有獲取了醫學資格證的人,才有操縱檢查儀器的資格。
醫學資格證很難獲取。
而且……他剛才掃了一眼沈顧禮的證書,還是特定的軍事醫學資格證。
通常來說,軍事學院主修指揮或是戰鬥,不會主修其他。這就意味着眼前這個人從軍,且輔助軍事醫學。
一個輔助醫學的人,考取醫學資格證的難度,要比其他正統醫學生的難度要高得多。
工作人員沒想到今天來的這個顧客竟然成功考取了證書,他愣了兩秒,道:“那我和醫師就不打擾你們了。”
“如果還有什麽需要,告知于我們即可。”
進了檢查室,沈顧禮開始打量裏面的檢查儀器。術業有專攻,相較而言,這裏的檢查儀器的确要比軍事基地的檢查儀器更多更豐富,也更精密。
沈顧禮單手放在精神力精準檢測儀器上,緩慢地釋放自己的精神力。
星海軍事大學主修兩大系,分別為戰鬥系與指揮系。指揮系以精神力控制學習為主,在戰場上來說,精神力對于指揮使的作用巨大。
精神力越強大的人,在指揮戰場的時候,所能兼顧的地方會越廣泛。
“嫂子,你的證件照拍得好漂亮。”
景越跟在沈顧禮身後,贊嘆道。
那是沈顧禮在大五畢業之前,拍的證件照。拍證件的時候,不能佩戴配飾,自然包括信息素抑制環。
于是,那截修長的雪白脖頸明晃晃地露在純色背景之下,纖細又漂亮,不足一握,讓人忍不住貼近,指尖摩挲着,找到後脖頸的腺體,咬上Omega最脆弱的地方。
Alpha發狠的力道,會讓Omega掙紮,Omega微弱的力道像是這場掌控的催化劑,令Alpha越發的興奮。
信息素的侵襲,讓Omega完全屬于Alpha。從外到裏,整個人熟透了一般,只有他的Alpha一個人的味道。
想到這裏,景越望見沈顧禮佩戴在脖頸上的信息素抑制環,目光像是Alpha的犬齒,意圖穿透抑制環的外表,去攀咬那散發着Omega信息素的柔軟腺體。
水,最容易被覆蓋上別的味道了。
“嫂子。”景越出聲,喉結微微滾動,語氣好奇又直白,“這八年,你跟哥哥上過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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