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都怕你?你有什麽可怕的。”
許葭說完了這句話,才反應過來不妥當。別看白鹿此刻一副溫順無害的模樣,許葭一點也不懷疑他在某些時候,能令人聞風喪膽。
白鹿低頭淺笑,又換了個話題:“外面看着要下雨了。”
“嗯,對了,你家的窗戶都關嚴了麽?”
“關嚴了。”白鹿其實不記得這件小事,但他晚上也不會去住,并不耐煩再去折騰一圈。
“那就好。”
“上午那幾樣搞點挺好吃的,你在哪兒買的?”
“我自己做的。”
“嗯?你還會做這些東西?”
白鹿的驚訝不似作僞,許葭也有些開心,回道:“平時在家無聊,就琢磨怎麽下廚,慢慢做得就能吃了。”
“這也太人妻了……”
“什麽?”
“沒什麽。”
許葭聽見白鹿輕聲說了句話,但他去問,那人卻不願意重複一遍了。
許葭也沒放在心上,他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你要不要再檢查下自家的門窗?這雨看起來要下得很大。”
白鹿聽明白了許葭的言外之意,卻直白回應:“我怕雷電,想在你家多待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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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大的男人了,說怕雷電,誰會信?
許葭惦記着昨天他幫的忙,也不好直接把人轟出去,只得打開了自己的客房門,硬邦邦說道:“那你去房間裏睡一覺,客廳裏也太擠了。”
白鹿用琉璃般的眼睛盯着許葭,問他:“我還能吃到你親手做的點心麽?”
“當然能,”許葭哭笑不得,“我給你湊個四樣,讓你舒舒服服躺着吃?”
“謝謝了,”白鹿站直身體,趿着拖鞋慢吞吞地向小卧室走,等走到了門口,這才不慌不忙地說了後半句,“許哥哥可真是個好人。”
誰是你哥哥?你怎麽亂認親戚?
許葭腹诽一番,卻從衣櫃裏翻出了毛絨絨的毯子,抖開鋪在了雙人床上,邊攤平邊解釋:“空氣裏濕度大,這間房挺久沒住人了,床單上有水珠,涼,我給你鋪一層毛絨毯子,睡着也舒服。”
白鹿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調笑問:“我裸着睡也行?”
“怎麽睡都行,反正等你走了,都要撤下來扔洗衣機裏洗的。”
“我以為你會撤下來,直接扔垃圾桶。”
“那不至于,”許葭實話實說,“我沒什麽潔癖,這個毯子大幾千,扔了多可惜。”
白鹿垂着眼,開始解自己的衣扣,他的手速很快,胸口很快裸露了大半。
“我出去給你拿吃的。”
“拿完回來,陪我睡覺?”
“你自己睡,我還要複習。”
“小憩一會兒,也不耽誤學習。”
“還是算了。”
許葭回來時拿了個托盤,各種零食、水果和飲料幾乎堆滿了床頭櫃,甚至還翻出來一個香薰。
“你好像很會照顧人。”白鹿已經躺在床上了,他身上搭着條薄被,裸着上半身,衣服扔了一地。
“我比較會照顧自己。”
所以把怎麽照顧自己的那套,搬過來用就是了。
許葭皺着眉,看着地板上的衣物,說:“你這些衣服不穿了?”
“一會兒我喊助理送新衣服過來。”
“外面馬上就要下暴雨,你在隔壁沒放衣服?”
“沒放啊,張助理很好用,讓他送個衣服,不算什麽事兒。”
白鹿的聲音懶洋洋的,帶了幾分奢靡放縱,可惜許葭對此并不感冒。
“我家裏還有些幹淨的衣服,可能比你大一點,你先湊合穿,這套衣服我扔洗衣機裏洗洗,再烘幹,晚上也就能換上了。”
這番話倒是出了白鹿的意外,他忍不住試探:“你一直這麽好心?”
“都不容易,別讓你助理再冒雨跑了。”
“你倒是善良。”白鹿的話語聽不出喜怒。
“同為社畜的同理心。”
許葭拆了一套白色的休閑裝,想了想,又挑了未拆封的白色內褲和襪子,配了一套,放在了白鹿的床邊。
他彎腰撿起一堆衣物,抖了抖,一點也不意外地看到一條豹紋的內褲。
“其他衣服都能扔洗衣機裏滾,這個,你一會兒自己洗。”
白鹿半睜開眼,迷糊地說:“我不洗。”
“不洗也行,一會兒用塑料袋裝好,你拎回去。”
“直接扔了就好。”
“三萬一條,說扔就扔?”
“你幫我洗……”
“……那你還是自己扔了吧。”
許葭逐個檢查了衣物,确定都可以水洗後,放進了洗衣機,又忍着心疼,開了一瓶專用的洗衣護理液,定好了自動洗衣和烘幹的程序,打了個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看了一會兒書,直接睡着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許葭再醒來的時候,外面陰沉沉的,雨水不斷順着玻璃下滑——雨聲倒不那麽明顯,許葭當年特地買了隔音玻璃。
他揉着眼睛拉開了房門,發現對面的卧室大門開着,床上卻沒人。
“白鹿?”
房間內無人回應,許葭檢查了洗手間、客廳和餐廳,終于确定白鹿已經離開了。
他想了想,又回房間,取出自己的手機,手機上也沒有任何留言消息。
白鹿走了,穿着他之前給他備好的衣物,拎着自己的手機,留下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包括一條沒洗的內褲。
許葭不抱有任何希望地出門,敲了敲隔壁的門——白鹿果然也不在自己家中。
到最後,許葭只好給他發了條消息,說:“你有事先走了?回頭給個地址,我把洗幹淨的衣服快遞給你?”
--
“叮——”
白鹿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瞬,他剛想查看消息,目光看向身邊正在用雨傘幫他遮擋風雨的保镖,又想起許葭的那一句“同為社畜的同理心”,放棄了翻出手機,加快了腳步,走進了會所裏。
他身上穿着許葭送他的那套白色的衣服,衣服上沒有沾染丁點水跡,只是腳下的鞋不可避免地有些髒污。
工作人員俯身,仔細地用工具幫貴客擦拭鞋子,白鹿低頭看他,心裏清楚他靠此為生,也實在感受不到什麽“同理心”。
但也不妨礙他誇了句“做得很好”,身後的助理也跟着遞了一封小費。
白鹿進了透明的電梯間,他透過玻璃、越過綿延的大雨,仿佛能看到那個溫暖又有趣的男人。
“調查下許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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