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 fifteen

許是買東買西累得簡凝夠嗆,袁澤離開不久後,簡凝剛拿起買的東西倦意便席卷心頭,幹脆随性沖了個澡往床上一趟。眯着眼睛沒幾分鐘就睡着了,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九點。

看清時間後,簡凝把手機丢回床頭櫃,軟綿綿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剛把窗簾拉開半個身形,就被明亮的光線刺得閉上了眼睛,于是下一秒,刷的一下把厚重的簾布又扯上。

好曬。

簡凝洗完澡換好衣服下樓,準備煮一碗小馄饨,薄薄軟軟的馄饨皮,再撒上點蔥花,加一點榨菜米,想想她就胃口大開。

一個人生活比較方便快捷,吃完簡凝把精致的碗放在水裏沖洗的時,想起袁澤昨晚上說今兒個要幫她來換燈飾。可是什麽時候來呢自己要去找他嗎?

話總是這樣說的不明不白,每次都讓她猜,這人也是夠讨厭。

就當簡凝邊洗碗邊胡思亂想間,門鈴響了。她連忙把碗收拾好,去開門。

只見袁澤,站在自家門口,靜靜地看着她。他今天穿一件灰色T恤,小麥膚色顯得愈發年輕又英俊。

“方便我進屋嗎?”袁澤見這姑娘站在門口不動,以為她不想讓自己進去。

“啊…方便。”簡凝還在心裏納悶,也太巧了,說曹操曹操就到,她一時半會愣在門口沒動,聽他一說猛地反應過來,欠身讓他進來。

袁澤也不在意她的反應,臉上挂着懶洋洋的笑,似乎在打趣她。

實際上一點也不巧,因為袁澤是掐着點來的。長期的部隊生活,他作息時間已經融入骨血,哪怕是休假,照樣天剛蒙蒙亮就醒了。醒來後袁澤坐在陽臺的躺椅上喝茶。他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簡凝的卧室。坐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他翻書擡頭間見花園那頭的窗簾被掀起一角後立馬又合上了,便知道她起床了。他粗虐估計了一下這姑娘的速度,覺得她吃完了早餐後,起身回房換衣服出門。

來的路上,袁澤突然笑自己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為了個女人想一些這麽微不足道的事情,注意這麽輕描淡寫的細節。

簡凝自然是不會知道這些。

她招呼他坐到客廳,自己又鑽進廚房給他泡茶。袁澤坐在淺灰色沙發裏,靜靜地打量屋內的一切,昨天搬東西沒來得及好好看,只覺她的地方冷清寬敞,和他的有的一拼,都是長期沒人住的空曠感。

現在仔細看來,發現倒也不是,有些地方擺放着她閑時的畫作、世界各地的風景照,屋外還有長得正盛的花花草草,平添幾分溫馨舒适之感。這屋子有生氣,但是少了它的主人的活力與靈氣,等着它的主人來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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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凝遞過瓷杯後在袁澤對面坐下來,抿一口茶,“昨天忘了謝謝你。”

“今天不忘就行。”

簡凝沒想他這樣得寸進尺,“你還真是不客氣,我自己也可以弄好,你越俎代庖般,直接無視我的拒絕,現在反倒我落了個人情給你,真霸道。”

“嗯。”袁澤放下杯子,眼裏藏笑的看她一眼。

嗯什麽嗯,簡凝只想翻白眼,怎麽自己一到他面前,和他說話,往日的伶牙利嘴就全都不見了,只有像鐵錘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心癢癢的卻無計可施,不可能說不過他的。

或許簡凝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和袁澤相處時,總會悄悄流露出女人特有的嬌縱。她言笑晏晏神态,嬌羞氣惱的表情不經意間全部都落到了袁澤的眼裏,勾人至極。

又聊了兩句後,袁澤起身把梯子架起來開始換燈飾。簡凝站在一旁,看他動作穩健的踩上去,長腿一擡輕松跨坐在梯子上,接着伸手研究了一下燈罩的結構,便手法娴熟的拆解起來。

梯子架起來還是有點高度的,雖然袁澤很穩,但簡凝還是騰出一只手穩住梯子,另一只手拿着工具,仰起脖子靜靜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袁澤不經意間垂眸見她有些擔心的望着自己,心思一動,旋螺絲的手緩了緩,欲言又止地收回目光,動作不停,“你自己換燈泡的時候怕嗎?”

“有點兒吧…擔心突然失衡摔下來。”袁澤剛把燈罩拿在手裏,簡凝的全部注意就放在了他身上,這話說的很慢且是無意間流露出來的。

簡凝踮腳伸出雙手好讓袁澤把舊燈罩給她,沒想到袁澤微微避開她,“有點沉,”說完,轉身擺腿拿着燈飾順勢就跳了下來。

吓得簡凝直呼小心。

“忘了我是幹什麽的?”袁澤看她一眼,拿起一旁新的燈罩重新上梯子。

簡凝見這人反倒笑話她,覺得自己的反應确實有些過度,白皙的耳朵微微泛紅,咕哝道:“誰叫你動作像個猴子似的。”

袁澤的動作就是一停,低頭瞥了眼神色微惱的簡凝,似乎在驗證自己剛剛有沒有聽錯。他是不是對這女人太縱容了,她不怕他也就算了,還敢時不時拔幾根老虎胡須。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在他面前使性子的,她是第一個,權威受到挑戰的感覺他反而覺得有些意思,竟然想繼續逗逗她。

于是,袁澤劍眉一挑,“說我是猴子,那你是什麽?”

猴子的朋友?又或者,猴子的女人?

他話剛出口,簡凝就知道他在引誘自己說什麽,驀地,她耳朵上那一點紅暈似侵染般慢慢散開,精致的臉上粘上點點粉紅,明着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簡凝咬了咬嘴唇,突然雙眸染上亮色,擡頭說:“我是飼養員啊!”

袁澤聽罷就是一噎,這是,被她反調戲了?

他雙手保持着托燈的動作,低頭注視着她紅紅的臉頰,認真道:“那我什麽時候能從公有物變成你的私有物?”

話說到這個份上,饒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他的畫外音,簡凝也不好再裝傻打太極。她覺得自己的臉定是紅透了,低聲說了句“我……不知道。”便似逃離般走出了房間。

袁澤一直看着她纖細的身影離開,直至走出房門。深不見底的眼睛盯着那扇門,良久,他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伸手繼續安燈飾,完工後,扛着梯子走出房間。出門便見簡凝背對着他站在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某處出神。

聽到動靜,簡凝立馬收起思緒,扭過頭,看見他正在下樓,微低着頭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袁澤擡頭看向她,四目相對。她神色以如往常,平靜、優雅,仿佛剛剛那個羞澀的紅了臉的姑娘另有其人。

“袁澤,我們,談談好嗎?”

袁澤沒有立馬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麽,又下了兩個臺階,才開口,“好。”

剛剛那聲袁澤,還是她再見面以來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呢。

“其實你那天說的也不是全對。我不是不相信愛情,只是這東西太難得,過于缥缈,以至于我認為它是生活的邊角料,可有可無。”這是來兩人談話簡凝的開場白,沒有什麽情緒,說的很平靜,像是在談論天氣,無關痛癢。

話罷,簡凝頓了頓,目光看向窗外,繼續說:“追求我的人很多,男生、男人……看他們的時候,我總是在心裏就先把他們的種種過濾一遍,有的甚至正眼都不曾給過。”她扭頭看向袁澤,露出一個鄙夷的笑,“我是不是很自私?”

袁澤坐得挺拔,“簡凝,有沒有人說過你太冷靜?”他微微調整一下坐姿,一手搭在膝蓋上,盯着她落在肩頭的長發,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題,“你完全是像男人一樣思考問題。你聰明,心思敏銳,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袁澤深邃的眼睛看着簡凝的雙眸,像是要把她的眼睛鎖住似的,“男人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他漆黑的雙眼迫得簡凝無法逃離他的注視,只能聽他繼續道:“剛過易折的道理你不會不懂。你要強、獨立、自信、理性,有的時候,反而更讓人心癢。”

簡凝微怔。

她的反應自然落在了袁澤的眼裏,他自嘲的笑了笑,“這可能是男人的劣根性。越是難到手的,就越想要。”

“以前追你的那些人,對你望而卻步,你自然是看不上。還有些,你應該更清楚他們喜歡的是你的什麽…”袁澤說到這裏停下了,但簡凝知道那些是什麽,金錢、權利、地位、名譽…

簡凝這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在擡眸時,半真半假的語氣問:“那麽你呢?”那雙漂亮的眸子裏似是帶着笑注視着袁澤,好像非常期待,又似乎等他的答案證實自己的想法一般。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簡凝聽罷,秀氣的眉頭微微一皺。她不期望他們兩人之間現在能有推心置腹的交談,她自己都做不到,何況是城府頗深的他了。只是每次跟這個男人交鋒的時候,幾個來回就會發現原來在自己手裏的主動權已經到他手裏了,這讓不喜歡被動的簡凝很不舒服,甚至是有些無力。

她換了個姿勢,把自己縮進柔軟的沙發裏:“你藏得那麽深,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心。”

“我如果不是真心,不說結婚,你現在至少已經和我訂婚了。”

簡凝一噎,兩人才有交集一個多月,就可以談婚論嫁了?只不過,好像他們從一開始,就在談婚論嫁。她眼前這男人到底打的什麽主義?他自己條件也不差啊,想和他結婚的女人應該排長隊才是。而且找個能替他打理家裏瑣碎,能相夫教子的才合适呀。她明顯不是這類的。為什麽就認定了她?而且相處中總覺得他對自己似乎了解很多,一些細節習慣方面他都知道,沒和自己生活過又是怎麽知道的呢?在英國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嗎?她越想越覺得疑惑,對于那段時間的記憶她其實是模糊的。

“除了在英國,我們以前還有接觸過嗎?”

“為什麽這樣問?”

“如果不是長期生活過的話,你怎麽會知道我一些習慣?比如我喜歡睡懶覺,比如随身都帶一塊巧克力,而且喜歡放在左邊…”

“我是個偵查兵。”言下之意,有敏銳的洞察力,一些小細節也能注意到。

“那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都是些細微末節,七八年了為什麽還記得?

簡凝問完後,覺得本就有些清冷的氣氛,似乎更僵硬了,而且見袁澤本來平靜的神色好像有一瞬間的錯愣,難道是自己說錯了話?

袁澤從簡凝問完,心裏就一動,于是面上就緊了一分。他看着對面那個面容姣好的女人,耳邊回放着她似乎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聲音,突然笑開了。一瞬間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麽。

簡凝從來沒見他笑得這麽開心過,這樣毫無掩飾發自內心的笑,不由的愣住了。

“不知道。”袁澤笑起來其實十分好看,劍眉星目,眸子裏含着笑意,亮得簡凝移不開自己的眼睛。

“哈?”剛剛似乎被□□了的簡凝,腦袋突然短路。

袁澤被她的反應逗得又是一笑,頗有耐心的解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記得這麽清楚。”

是啊。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不知道為什麽再見到你時記憶突然全部湧現,歷歷在目。明明在我孤獨的時間裏,不曾想起過關于你的一切,以為只是萍水相逢,卻哪知你藏在了我記憶深處,從來不曾忘記。

簡凝不曾想過是這樣的答案,她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只聽他又開口道:“你不會委屈了自己,我也不會委屈自己。我既然開口要和你結婚,就不會委屈了你。”

“袁澤,你其實可以……”,她想說你其實可以不用這樣的,本來就是一場形式婚姻,話還沒出口,他突然不客氣的打斷,“我知道。可是你到現在不也沒有答應,哪怕是一根浮木,你也沒有伸手去抓,不是嗎?”

“在你眼裏,好像我們之間,我更上心一點,對于一段形式婚姻來說,本就是各取所需,我沒必要這麽遷就你?”袁澤突然笑了笑,像看孩子般說,“簡凝,不是什麽事情都用算的兩清的。”

這個姑娘,竟然還覺得自己自私。在別人只道我運籌帷幄,強勢難擋時,這麽善良的你,還顧及着比你更強大,更城府的我,又怎麽會不讓我心動?

簡凝看着他,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既然結婚讓你難以接受,那就先試着和我交往一段時間。”袁澤繼續看着面前年輕漂亮的她,“不過在你還沒有表态之前,能不能先幫我個忙,就當是還這次人情。明天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吃頓晚飯,我父親生日。”

袁澤不愧是特種兵,可謂是把簡凝的命脈摸的相當清楚,知道她最受不了欠別人的人情,麻煩別人,這樣說,不怕她不答應。

袁澤看這還沒有緩過神來的簡凝,在內心任命似的嘆了一口氣。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誰叫你的或許是我的慮,我的憂?

簡凝仿佛還沒有從剛剛的話裏走出來,半晌沒有理他。

“凝凝,說話。”袁澤這會氣定神閑的靠坐在沙發裏,這閑适的姿态像是篤定簡凝會答應。

簡凝的臉刷的就是一紅,這個男人剛剛的一席話,仿佛把她裏裏外外看了個透。那聲凝凝,更是讓她覺得有些受不了。聽過很多朋友這麽叫過她,但是聽着覺得如此深情的,還是第一個。

“呃……以朋友身份去?”她紅着臉問。

“你想以女朋友身份去,我不介意,還很欣慰。”袁澤挑挑眉。

朋友和女朋友,一字之差,卻有千差萬別。簡凝自知剛剛問得有點蠢,又問道:“我可以不去嗎?”說這句話聲音明顯小了,她的頭也低下去了,恨恨的語氣,他聽着像是明知結果還不死心。

袁澤笑得更開了,“你說呢?”

簡凝突然擡頭就見他一臉笑意,向來不服輸的她,眼睛睜的大大的,無奈又賭氣的說:“我是腦袋不好使了才會覺得麻煩了你!”

見她惱羞成怒,袁澤愉悅到眼裏都帶上了笑意,“承讓。”

在袁澤眼裏,簡凝就像一只貓,逗貓也要見好就收,他看了看表,站起身,“上去換身衣服,帶你去吃中飯。十五分鐘後,樓下等你。”

說完,壓根不理會簡凝在後面大聲的抗議,就回家取車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袁大少還覺得他們兩幢樓之間的這堵牆挺礙事,早晚要把它敲掉。

作者有話要說: 對晉江這個點擊率操作有點迷?但是好像看得人越來越多了?有點小高興,剛才去食堂又一次被大媽那态度搞得很火氣。求評論求評論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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