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回到車裏, 徐硯程把後座的凳子放下來, 拉寬了後面的空間,然後鋪上準備好的軟被子,許萦脫掉外套鑽進去,全身暖烘烘的。

車子裏開了暖氣, 許萦覺得車裏比在家裏還要舒服。

狹窄的空間拉近了人距離, 她就睡在徐硯程懷裏,調了一部車載電影來打發時間。

選的是經典電影《賭神》。

以前是看過, 但看的全是中配版本,這是第一次看粵語版本,她聽起來很吃力, 看繁體字幕也很吃力。

越看, 許萦臉色越沉, 眉毛都快擰到了一起。

“換中配吧。”徐硯程好笑說。

許萦堅持:“就看這個。”

徐硯程由着她, 坐回位置,她就鑽到懷裏,她的主動很好的取悅到了他。

或許是環境氛圍有電影院的感覺, 許萦難得的不想開小差,認真地觀影。

沒多久, 身邊人的呼吸變得悠長,許萦轉頭發現徐硯程睡着了。

昨天在家裏她睡了一整天, 路上又睡了一個半小時,人正精神着, 徐硯程則忙了一整天, 又開了三個小時的車, 困是正常的, 再不困, 她真的想知道徐硯程是什麽做的,連軸轉精力還能這麽充沛。

男人的睡顏放大在她的眼前,許萦的心早從電影飛走,緩緩湊近徐硯程,盯着他的五官細細地端詳。

總覺得他的眉眼深邃,其實眼窩深淺剛好,睫毛挺長的,還有淺淺的翹弧,鼻子的山根高挺,線條流暢,下颚有棱有角,這樣的骨相特別上鏡,是那種能在集體大合照中一秒抓住你視線的上鏡。

你最先能看到他,可能最後看完,眼裏也只有他。

許萦見過徐硯程醫院胸牌的一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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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視着鏡頭,沒有笑,看完會誤以為他這個人性子會特別的嚴肅,是個兇巴巴的醫生,但和本人在現實中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照片裏的徐硯程是凜風,現實中的徐硯程是清風。

許萦低低笑了聲,用手想要去碰他的眉心,忽然對上一雙慵懶的眸子,吓得她坐起來,頭差一點就要碰到車頂。

他睜開眼時,眼皮疊了疊,黑眸脈脈,眉眼逐漸深邃起來。

深邃的是那一雙眼睛。

“吵……到你了?”許萦不好意思問。

徐硯程雅笑:“你說呢?”

許萦乖乖認錯:“我錯了。”

甚至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以表自己的真誠。

睡意正濃,若是她被人打擾醒過來,可沒徐硯程這樣的好脾氣能笑着說話,不生悶氣是絕對不可能的。

橫在她腰間的手把她摟住,摁到他懷裏,直直地埋到了他頸窩裏。

吻落下來的時候,許萦整個人還是懵的。

懵到忘記拒絕,甚至不安分的動作還縱容了這個吻不斷深入。

“停……”許萦偏開頭,紅着臉說,“這是車上。”

徐硯程抵在她耳邊:“這處沒人。”

許萦的臉飛紅:“你別亂來,你也……沒帶是吧。”

沒帶什麽,兩人心知肚明。

徐硯程抵着她笑了好一會,怪憨的,這個反應。

他揉了揉她的軟發,低頭親吻:“陪我睡會。”

許萦怯生生點頭:“好……”

學着他摟着她一樣回抱他,然後不敢再亂動。

徐硯程睡沒睡着她不懂,倒是她被逼仄的空間裏蕩漾的暧昧蠱惑住,昏昏欲睡,甚至在他之前入睡了。

到後面,這一覺不知道是誰陪誰睡的。

許萦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要不去申請一個吉尼斯記錄好了,她肯定是世界上最能睡的人。

睡了大概兩個小時,許萦被身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她下意識地往徐硯程的方向湊去,手先被握住。

不是男人手掌的溫暖厚重,甚至比她的手掌小些。

“要抱抱啊?”

許萦被這一道女聲吓得人打了個激靈,拽着被子後退到車子的一角。

車內只有平板發出的熒光,打在女人的臉上,許萦看清後無語說:“你來幹什麽?”

喬俏雨塞了一口薯片:“我餓了,想來問你要點吃的,然後發現你這挺暖和的,我就和姐夫申請一塊躺會兒。”

許萦:“……”

可真有喬俏雨的,還申請躺會兒,怎麽不替聶津一塊兒申請了,四個人擠一擠豈不是更暖和。

但自從小學畢業後,許萦和喬俏雨關系不像以前那般親,也沒再睡過一張床,處在一塊不是很自在。

“回你車裏躺去。”許萦坐起來,把頭發順了順,随手紮了一個低馬尾。

喬俏雨果斷地搖頭:“我不要。”

接下來不知道喬俏雨是在吐槽還是炫耀,她一面啃着薯片一面嘟囔。

“津哥的賓利中看不中用,躺起來就是沒有你們的車子舒服,還沒有毯子,冷死我了。”

許萦無語,駁了大小姐一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的車也是賓利?”

喬俏雨湊到前座望了望,看到标識和他們的車一模一樣。

還真的是同牌子。

喬俏雨很好意思地笑說:“你們的車子有毯子,暖和呀。對了哦,我剛剛流失了這麽多血,急需溫暖,所以我不能走。”

“什麽話都讓你說。”許萦扯過她手裏的薯片,吃了一片,青檸味,人被清清的味道沖得精神了些。

電影早被喬俏雨換成了綜藝,她看得津津有味。

許萦問:“徐醫生和聶津呢?”

喬俏雨把車窗降下來,指了指廣場的一個角落:“打發一根煙去了。”

許萦看去,兩人都穿着黑色的羽絨服,背對着她們的方向站立,手裏都夾着一根煙,不知道在聊什麽,偶爾側頭看對方,看氣氛,聊得挺不錯的。

“你沒吃?”許萦看到旁邊的垃圾袋裏只剩下面包的袋子和牛奶盒子。

喬俏雨摸了摸肚子點頭:“我在家睡懶覺,接到表家這邊的消息後,我媽親自上門催人,一路上又急,經過休息區都不給停,我和津哥就都沒吃。”

“無語,早知道會這樣,說什麽我都要大吃特吃一頓再來,剛才鬧了束婷那一小會兒,我人都軟了。”喬俏雨開始心疼起自己。

許萦看了眼時間:“要不帶你去吃一些?”

喬俏雨笑容越來越得意,出口的話特陰陽怪氣:“這是關心我嗎?不是和我勢不兩立嗎?不是覺得我嘴巴欠嗎?”

剛被吵醒的許萦心底有這麽一點氣,全被喬俏雨刺激出來,她擰着喬俏雨的耳朵,沉聲說:“你是以為我不敢和你計較嗎?我和你計較的時候,你哪次能好過?”

喬俏雨疼得叫了聲,委屈巴巴地貼着她的手,不至于被扯到肉。

仔細想想,喬俏雨覺得許萦說得沒錯。

小時候惹過許萦一次,結果那天她諸事不順,還被許萦告了一狀,她反告一狀回去,但她和許萦說的話,壓根不用琢磨,長輩們更願意相信平日裏溫順的許萦是無辜的,害得她跪了半個小時的宗祠。

那一次後,她在心底記恨上了許萦,發誓一定要和許萦對着幹,逮着機會就要譏諷幾句。

長大了再去想小時候的事情,發現許萦已經很包容她了,她仗着自己年紀少,沒少做刁蠻任性的事情,許萦實在是忍無可忍才出手教訓她,多數時候還是縱容着她的。

喬俏雨想通了,伸手摟着許萦嘿嘿傻笑:“許萦你就承認你還挺喜歡我這個妹妹的吧,我也挺喜歡你的。”

“不好意思喬小姐,收起你自戀的嘴臉,我可不喜歡你這種牆頭草性格,上一秒還怼我,下一秒說喜歡我。”許萦被氣笑,喬俏雨可真不要臉。

喬俏雨引以為豪:“牆頭草性子怎麽了?總比固執的人好吧,我只求活得舒心,我愛往哪倒往哪倒。津哥說我這個性子才好,心眼少,很可愛。”

許萦心裏嫌棄。

哪有人自己誇自己可愛。

“我挺記仇的,我剛回江都你怎麽嘲諷我來着?”許萦側頭把耳朵湊往前,指了指,“再說一遍。”

喬俏雨用抱枕砸了許萦一下:“記仇怪!”

“好了,我道歉行了吧,我當時和津哥剛領證,人飄了,在我家裏完全橫着走,我媽都不敢給我臉色看了,碰到你一時沒收住,得意過頭了才亂說了那些。”

“嫁個人就飄,看你什麽德行。”許萦心裏早不計較了。

喬俏雨又從徐硯程買的那一袋零食裏翻出一包軟糖,撕開吃了一顆:“你不懂,我這人學習成績沒你好,也沒什麽特長,我媽比姨媽老謀深算多了,她肚子裏壞水和環江的水一樣多。她對我的掌控欲比姨媽強,我就算是工作了也擺脫不了她,我嫁人就能擺脫了,能不飄嗎?”

“你……不會為了擺脫你媽才結的婚吧?”許萦把軟糖搶過來,徐醫生買給她的,她還沒吃,不能全便宜了喬俏雨。

喬俏雨伸手:“再給一顆。”

許萦遲疑片刻,給她拿了一顆,真的就一顆,惹來了喬俏雨的白眼。

喬俏雨卷着被子,撐着下巴,惆悵說:“嗯,我再不跑,我媽就要抓我去聯姻了,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出擊。”

“聶津……是好人吧?”許萦往窗外看了眼,聶津正從煙盒拿出第二根煙遞給徐硯程,兩人還在熱聊。

“津哥是好人啊。”喬俏雨笑着點頭,“反正比我爸媽對我好的,都是好人。”

許萦:“……”

喬俏雨也不開玩笑了,認真回答:“我在朋友的聚會認識他的,他是朋友的堂哥,碰見過幾次,覺得他人還不錯。有一天碰到他被前女友渣了,還罵他全身油水又是窮逼。這裏說明一下,我們津哥是帥比是富比,是那個女的眼睛長歪了沒看清。說回來,當時那女的罵得實在太難聽,我正義感爆棚,一看我長得比她好看,就上了,勾着津哥的胳膊怒罵那個女的不要臉勾引我男朋友,吵了一架,我贏了。”

“我是不是特別善良!”

許萦:“越是标榜自己怎樣的人,越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喬俏雨聽懂了,罵她心黑呗。

不理會許萦的挖苦,她繼續說:“津哥當時還在吃藥,人比現在胖一大圈,但他人真的很好,又是好朋友的哥哥,所以我才幫忙的。”

“知道了。”許萦穿鞋子,“走吧,吃個早餐,差不多天就亮了。”

喬俏雨跟着穿鞋,到了一半她突然說:“我剛剛回去又打了束婷一巴掌。”

“祖宗……你是不嫌事大?”許萦頓了下,後背一陣發冷。

“背地裏打的,這次她不敢做聲了,我手裏可是有很多她的黑料,我警告她以後少招惹我。”喬俏雨說完,有預感許萦會說她,急忙拉開車門跳下去,沖廣場的角落喊,“津哥,我餓了。”

聶津回眸看去,喬俏雨跳起來招手:“我們去附近鎮上吃東西吧。”

在看到許萦跟着下車後,聶津和徐硯程交談了兩句,才回了好。

徐硯程走到許萦旁邊,拉好她的衣服:“還困嗎?”

許萦眨了眨眼:“你覺得我還像困的樣子嗎?”

四十八小時,她估計睡了三十小時。

徐硯程笑笑,替她整好頭發,一面問喬俏雨:“現在就去?”

喬俏雨:“我們去隔壁的鎮上,到了正好六點,有早餐了。”

徐硯程看向許萦,她點了點頭:“那就去吃個早餐吧。”

喬俏雨摟着聶津的胳膊,上了許萦他們的車:“就坐一輛車吧,我們可以聊聊天。”

許萦心想,她看着像和喬俏雨有話題嗎?

而喬俏雨很自來熟,上車後負責活躍氣氛,許萦見她嘴巴甜,說話順耳,允許她呱噪一會兒。

用完早餐,趕回來正好出葬。

太奶奶是土葬,所以要送到山上去。

許萦跟在隊伍的前面,喬俏雨站在她旁邊,束婷就在前面,但是不敢回頭,這副慫樣助長了喬俏雨的威風,她高調的得意了一整路。

法事耗時時間久,站到後面,許萦的腳都麻了。

喬俏雨精力旺盛,一直伸着脖子看前面的法師在幹什麽,偶爾給許萦“彙報”。

終于熬到結束,法師讓大家走別的路回去,不要回頭,更不要往回走。

老人說,在送葬離開後,不要走來時的路,走另外的路回去,謹記在路上一定不要回頭看,不然逝者以為親人擔心,無法安心地長眠于地下。

徐硯程在山腳等她,看到他後,直接甩開煩人的喬俏雨,和徐硯程走了。

許萦使了壞心思,拉着徐硯程故意慢了喬俏雨一段距離。

因為不能往回走,氣得喬俏雨拉着聶津快步走回家,放話回去再和許萦算賬。

“需要這樣嗎?”徐硯程笑問。

許萦:“你不懂喬俏雨這個人,你要是縱容她一次,她就單方面宣布你是自己人,然後一直跟着你,顯得我們關系真的很好一樣。”

徐硯程覺得喬俏雨倒是壞就壞,好就好,愛憎過于分明。

前面的許質叫過徐硯程:“小徐,你來一下。”

徐硯程看了眼許萦,許質就說:“你單獨來一下。”

“嘁,我爸連我都防着。”許萦松開徐硯程的手,“你去吧。”

徐硯程看了下遠處:“等會我在路口等你。”

“嗯。”許萦頭縮到棉衣裏,點了點頭。

許萦一個人左右張望,看着周邊的風景,天陰沉,山暗淡無光,灰沉沉的,像水墨暈開的畫。

她漫步走在徐硯程和許質身後,照着他們踩過的地方緩步前進。

許質矮徐硯程一點,伸手搭在徐硯程肩膀上顯得有些滑稽。

也不知道要和徐硯程說了什麽,還要湊這麽近。

大概五分鐘後,許質說完便加快腳步趕回去,徐硯程放慢了步子,有意等她。

許萦走到徐硯程身後,故意和他隔着一米:“怎麽不走了。”

徐硯程不能回身,就站着等她:“過來。”

“我走你身後。”許萦催着他,“快走。”

“不鬧了,過來。”徐硯程不習慣她站在他的身後。

許萦走了幾步,就站在他的身後,伸手推着他走:“就這樣走在你身後,還挺不錯的。”

“不錯?”徐硯程反問。

許萦嗯了聲:“我好像還沒認真的看過你的背影。”

話音剛落,徐硯程側身單手摟過她的腰,把她撈到身旁。

“吓死我了!”許萦以為是要推開她,慌得心跳直線飙升。

徐硯程捏了她臉一下,略顯無奈說:“沒吃苦?以為總盯着一個人背影看很好受?”

苦?

許萦不解。

這算哪門子的苦?

“怎麽還嚴肅起來了。”許萦摟着他胳膊,依靠着,“我也就說說而已。”

徐硯程失笑。

是他太敏感了吧,因為在過去長達十年的時間裏,他敢直視的永遠只有她的背影。

“你背影很好看,為什麽不能多看?”不知道是不是被喬俏雨傳染了,許萦的語氣特別的理所當然。

徐硯程寵溺看她:“能。”

她想看多久都可以,反正他會一直等着她走到他身旁,不會永遠只看到他的背影。

“走吧走吧,回去了。”許萦想回江都了,洗澡好好睡個覺。

許萦回江都後正式忙了起來,加入了周原旭的工作室,成了唯一不用線下上班的員工,但項目有需要時,她要親自到場,除此之外,周原旭還給她配了一個秘書。

起先許萦還覺得不好意思,又不是什麽大工程,怎麽還配秘書,後面她趕圖紙有人幫弄基礎工作時,她感恩周原旭有先見之明,找了個小助手,讓她能多睡一會兒。

她的微博的簡介也改成了合作請找周原旭的工作室,不需要自己和顧客交涉,由秘書替她先接觸,彙總好告訴她,再由她挑選合作方。

在圖書館公益項目竣工前,許萦要出差半個月,這一次在京都,每天到飯點她就戳徐硯程聊天框,讓他記得吃飯,記得喝水,記得好好睡覺。

有一次徐硯程手術時間延長,沒事先和許萦說過,一直等不到回複的許萦吓得不行,撥了好幾個電話,是護士給徐硯程接的,當時他的手術才做到一半,護士開了擴音放到他旁邊。

同手術室的同事聽到她急慌慌地問這問那,笑着打趣許萦好一會兒,羞得許萦不敢再聊下去,找借口把電話挂了。

那以後,她再着急也不敢打電話了,留言讓他結束了給她電話。

許萦返回江都的前一晚,徐硯程說去接她,但是被拒絕了。

剛到京都機場的許萦收到了徐硯程的回信。

XYC:【你是要和芊薏聚餐?】

許萦找不到好的借口,随意敷衍:【嗯嗯嗯,沒錯,我晚一點兒回家。】

XYC:【回來吃飯嗎?】

許萦:【不回了,你別回家下廚了,好好在醫院忙吧。】

徐硯程盯着許萦今天發來的微信消息,字裏行間透着一種急于打發他的感覺。

雲佳葵敲了敲門,探個頭說:“徐主任,手術室準備好了,家屬那邊也溝通清楚了,您可以上去了。”

徐硯程:“嗯,你們先上去,今天讓魯欽做一助,你準備後面的一個手術。”

雲佳葵難得臉上多了笑容,最近的小手術徐硯程讓她上主刀,對她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雲佳葵走後,徐硯程又問:【晚上也在外面吃?】

許萦秒回:【是的是的,所以你好好工作吧!】

徐硯程凝眉。

有點奇怪,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徐硯程只好回複道:【有事給我打電話。】

許萦:【好好好,再見,手術加油!】

這邊的許萦回複完徐硯程的消息,松了一口氣,心想應該沒被看出來吧?

登機時間就到了,許萦開飛行模式前給程菀發去私信:【媽,下午三點半落地,我在A出口等您!】

程菀:【沒問題,已經準備好了,我讓小七一塊。】

許萦:【嗯,麻煩您啦!】

許萦收起手機,拉着行李箱跑上登機的通道。

飛機準時三點半落地江都。

許萦一出來就看到程戚樾在等她,揮了揮手:“這裏。”

程戚樾雙手插兜,一臉不情願走上來,二話不說把她行李接過去,給她提好。

“媽呢?”許萦望了望,沒見程菀的影子。

程戚樾解釋:“媽院裏有事,她說晚點到,讓我先和你回家放行李,然後在商城等她。”

許萦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對準備要去的地方充滿了期待。

半個小時後,三人正式會合,程戚樾跟在兩人身後,手裏是程菀給許萦買的兩件新衣服和一雙鞋子。

“小萦,這家的包包也不錯,我們去看看。”程菀拉着許萦進去。

而許萦不敢再買了,已經讓程菀破費不少:“媽,我的夠用了,不用買新的了。”

程菀态度強硬:“你的是你的,媽買給你的是媽給你的,不一樣的。”

一樣的說辭講了三遍。

十五分鐘後,程菀把袋子遞給程戚樾,吩咐說:“拿着。”

坐在男士專區的程戚樾沉着臉收起手機,默默接過去:“媽,您不是說給哥買禮物的嗎?怎麽成你們購物了?”

“我的好兒子,你不說我都給忘了。”程菀四處找了找,“男士服飾在四樓啊,上樓上樓。”

許萦跟着笑了下。

昨晚她打算等回到江都約徐硯程一起出門吃頓好的,犒勞她,也犒勞他,信息剛發出去彈出了程菀的消息。

程菀和她說明天是徐硯程的生日,想和她一塊兒給徐硯程準備生日驚喜,她爽快答應,然後把對徐硯程的晚餐邀約撤回。

徐硯程說他看到了,許萦死不承認,堅持是發錯了,反正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撫了徐硯程,把約飯的事情翻篇。

在商城逛了一圈,程菀給徐硯程的禮物是一件毛衣,程戚樾的禮物是打火機,許萦糾結了好久不知道要送什麽,貌似徐硯程也不缺什麽。

後來在商城的一家上了年頭的雜貨鋪淘到了想要的禮物,程戚樾在看到的時候還笑了她。

許萦暗自得意,攤手說:“你怎麽會懂呢?等你結婚了你就懂了。”

被狠狠插一刀的程戚樾板着臉一言不發。

程菀取了蛋糕,讓程戚樾先拿回家,她院裏有事,要過去一趟。

最後程戚樾拿着八個購物袋加一個蛋糕,還要自己打車,看着走遠的兩個女人,不禁問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她們,這輩子來做牛做馬的。

徐硯程從手術室出來,脫下手術服,洗幹淨後套上白大褂準備回辦公室取東西回家。

“徐主任,今晚我們幾個小聚要不要來?”魯欽跟着後面出來問道。

徐硯程笑着婉拒:“今晚我太太回來,我就不去了。”

魯欽抱着資料,一蹦一跳,整得和情窦初開的少女一樣:“哎呀,怪不得前段時間晚上有局您都去,原來是因為徐太太不在家呀。”

提到許萦,徐硯程笑意深了些:“嗯,她已經到家了,我趕時間要走了。”

“是嗎?”阮卉茗從對面手術室出來,“怕某人回去只有空房守吧。”

“不好意思啊硯程,知道你還生我的氣,我不該開你玩笑。”阮卉茗笑吟吟說。

魯欽眼神在中間飄了飄,作為下屬,他只能站出來緩和氣氛:“哎呀,阮博士您下手術了啊,今晚要不要和我們聚一聚呀?”

走到電梯門,阮卉茗扯下口罩丢到醫用的垃圾桶裏,莞爾一笑:“我就不去了,我晚上和文瑞有約。”

“吃個飯也行啊。”魯欽盛情邀請,努力想要繼續話題,不能給兩個大佬對話的機會,不然上了電梯,争鋒相對起來,受傷的只有他。

“不了。”阮卉茗走進電梯,順手拉開發圈,重新紮了頭發,“聽科室的人說程主任正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給別人介紹她兒媳婦,我對飯興趣不大,比較喜歡湊熱鬧。”

魯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程主任怎麽有兒媳婦?

不對,等一下。

程主任是徐主任的母親,所以程主任的兒媳婦……不就是徐主任的太太……嗎?!

阮卉茗摁下心外科的樓層:“先走一步了。”

“最近我們關系挺尴尬的,不好意思處在一塊兒,你們等下一趟吧。”

魯欽才才搞清楚其中的關系,看到準備合上的電梯門再次打開。

徐硯程語氣寡淡:“一起。”

然後上了電梯。

作者有話說:

徐硯程:出去約飯了?

小驚:大意了……

來了來了,謝謝各位大老爺的支持,收藏破1.9w啦,破2w的話,我在vb給大家抽獎,啵啵!

今天還是前66~愛你們!晚安啦!

感謝在2022-08-30 01:53:48~2022-08-31 00:01: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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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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