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羽扇綸巾

年仇瞥了青鸾一眼，并沒有搭理她，而是繼續對黑虎說道：“我大哥與蒼狼寨主商議後，覺得只有我們雁栖山三寨合一，方能在胡人和夏人的夾縫中求生存，明日所議，便是這合寨之事。”

黑虎驚訝道：“合寨？怎麽個合法？”

年仇道：“三寨合一，幾位寨主依然還是新寨的當家，至于這當家的排位，則以比武來論高低。明日各寨均選派三名好手進行比武，比武的結果，便決定黑虎寨主日後在新寨的地位。”

黑虎聽罷，默然不語，年仇朝他抱拳道：“話已帶到，明日正午，十裏坡見！”說罷便和氈帽喽羅告辭而去。

蒼雷見黑虎一直沒有說話，便問道：“黑虎當家的，可是對明日之事沒有把握？”

黑虎緩緩點頭道：“無論是整體實力，還是個人武力，我黑風寨均不如他兩家，如若照他們所言三寨合一，只怕我黑風寨今後便是沒了說話的份。更為重要的是，黑風寨與他們本不是一路人，行事作風截然不同，根本不屑與之同流合污。”

青鸾在一旁說道：“只是如今看來，他兩家應是已達成了一致，如若黑虎大哥明日不去，他們定會合力強取，到那時，黑風寨的境遇只會比合寨更糟。”

黑虎點頭不語。

淩風不服氣說道：“怕他們作甚，有蒼雷大哥在，論比武未必便會輸給他們！”

黑虎先是眼睛一亮，旋又暗淡下去，說道：“你二人能斬殺三名仙音門弟子，雖頗為勇猛，但對方也絕非易于之輩。”

蒼雷也神色凝重說道：“剛才瞧那年仇，步伐穩重，眼神淩厲，我亦不敢輕言必能勝之。”

黑虎點頭道：“赤霞和流雲二寨，平日裏打打殺殺甚多，都是刀尖舔血之徒，尤其是那赤霞寨寨主蒼狼，更是常年與胡人作對，號稱可敵十胡而不敗。倒是那流雲寨年東，只是年紀較年仇要大，若論武功，反而不及其弟年仇。”

青鸾皺眉問道：“如若全面開戰硬拼呢？黑風寨可戰之人有多少，可敢與之一戰？”

黑虎答道：“我黑風寨也都是血勇之輩，無怯弱之人。只是全寨可戰之人不過二百上下，能真正拿出去拼的也就百來人，赤霞寨雖也只有二百來人，然皆為強徒，個個能打，流雲寨實力最強，約有四百人。”

青鸾看了看蒼雷，見他不動聲色微微颌首，于是便篤定道：“黑虎大哥無須多慮，青鸾應能想出法子助黑風寨度此難關，明日比武，我們只管應戰便是。”

黑虎驚訝道：“青鸾有何妙計？”

青鸾賣個關子說道：“仙師在夢中曾授我一些謀略之道，行軍作戰之事亦有涉獵，只是現下時機尚未成熟，還須細細思量，總之應無大礙，黑虎大哥放心去挑選寨中好手，先應付明日之事即可。”

黑虎大喜道：“若有神仙之術相助，我黑風寨必可無虞。那我現在便去選人，蒼雷兄弟、淩風兄弟，你們可敢去校場一試身手？”

蒼雷道：“當家的先行片刻，我與二弟稍後就來。”

黑虎點點頭，便先行安排一應事宜去了。

待黑虎走後，蒼雷便問青鸾道：“計将安出？”淩風也好奇地看向青鸾。

青鸾訝道：“啊？剛才我見你點頭，以為你心中已有定數，何以現在問計于我？”

蒼雷道：“我點頭是認可黑虎所言，從實力來看，黑風寨确無力與其他二寨相鬥……”

淩風失聲道：“這下如何是好？青鸾已将海口誇下了。”

青鸾想了想，緩緩說道：“卻也未必，我此前所說并非妄言。他們實力相差也并非太過懸殊，如若謀略應用得當，未必無一戰之力。”

蒼雷搖搖頭道：“他們只是山賊，并非士卒，較之平民無非更有些血勇，遠遠談不上行軍作戰，短時間內亦無法習練戰陣，三寨相鬥，也無非就是烏合之衆亂鬥而已，實力差距終是難以逾越。”

青鸾堅持道：“此事猶未可知，不過我另有一事相求。”

蒼雷說道：“但說無妨，只要力所能及，我必竭盡所能。”

青鸾道：“如明日比武不可為，蒼雷大哥可否立即返回雁嶺關，請狂沙校尉撥些兵馬前來助戰？”

蒼雷沉吟片刻，答道：“此處位于深山，來回雁嶺關約需四日時間，請令帶兵出關，還須向大将軍禀報，雁嶺關來回石原城又須二日左右，如此一來，怕是不能及時趕到。”

青鸾想了想，又道：“如以派出探子為名，是否只須狂沙校尉便可決定？”

蒼雷道：“百人以下零散士兵出關，狂沙可定。”

青鸾點頭道：“百人足矣，還請大哥比武後便立即出發。”

淩風問道：“既趕時間，何不即刻啓程？”

青鸾說道：“明日比武亦不能缺了蒼雷大哥，且若對方有詐，還須蒼雷大哥保護我等周全。”

淩風驚訝道：“什麽？你也要同去麽？萬萬使不得！”

青鸾搖頭道：“比武之事并非光靠蠻力，我随你們同去，或可派上用場。”

蒼雷亦不贊成青鸾前往，說道：“适才你也說比武兇險，你身為女子，還是不去為好。”

青鸾堅定說道：“我既然鼓動黑虎前去應戰，便理所應當随同前去。二位兄長莫再勸我，如覺得兇險，全力護我周全即可。”

蒼雷與淩風對視一眼，都只能嘆氣妥協。

青鸾又道：“還有一事。我會見機向黑虎大哥提議山寨歸化大夏一事，若他同意，還需蒼雷大哥報與叔父，接納這些草莽之人。”

蒼雷點點頭，應承下來。

諸事議定，蒼雷便和淩風去向校場參與比武選拔，青鸾亦跟去瞧了一會兒熱鬧。經過一番點到為止的比試，結果不出意外，全寨武力最強之人便是蒼雷，黑虎略輸于他，只是沒想到第三人竟然是淩風，勝在身手靈活敏捷。

翌日上午，黑虎帶着蒼雷、淩風二人，點了八十名弟兄在校場集合，正準備出發，卻瞧見一青衣葛巾之人，手裏搖着一把羽扇，笑吟吟地走進校場，大聲說道：“怎地？黑虎大哥準備把我丢在這不管麽？”定睛一看，正是青鸾。

青鸾正得意地陶醉在自己羽扇綸巾的造型之中，淩風卻忍不住問道：“小妹，時節已近寒冬，你搖着一把扇子，不冷麽？”

青鸾一個趔趄，差點失足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