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前面的房子亮着燈。
葉弦從泥草地裏爬起來,擡手揉了揉滿是醉意的眸子,這個地方有點熟呀。
睜開眼睛她仔細瞧了瞧,再瞧了瞧。
嗷,這不是她在游戲裏老公為她買的小別墅嗎?
她向着燈光的地方走去,可是腿下一軟又遇到個石子,整個人都絆倒了,磕了一嘴的土。
“呸。”
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回去。
仿佛是退化到了原始時期,葉弦連爬帶走終于爬到別墅門口。
門口是栅欄門,按了門鈴房間裏的人就會聽到。可醉酒的葉弦不知是怎麽想的,扒着栅欄門,竟然想從上面爬上去。
咚一聲摔在地上。
葉弦蜷縮着身體緊捂着下面的部位,下面好痛啊,剛剛那個門硌得下面好疼。
疼得她都站不起來,只能爬着。
穆柏舟剛洗完澡打算下來倒點水,突然聽到外面有細微的動靜,便出門去看看。
一看不得了。
杯中的水都被他抖出去了些。
他一言難盡看着眼前的場景。地上有個女人像個蟲子似的蠕動着前進,而她擡起頭咧着嘴笑了笑,嘴角衣服上都是黑黑的泥土。
“弦兒。”
穆柏舟立即上前攙扶起她,走近了就聞到有濃烈的酒味。
難道她又被逼喝酒,還慘遭迫害,這才髒兮兮的嗎?
仔細看了看,她穿着睡衣,身上臉上除了泥沒有其他傷口,這時穆柏舟才松了一口氣。
手機鈴聲響起,葉弦摸到了睡衣口袋,沒想那麽多,直接就接聽了。
經過她一路的攀爬,手機也沒能躲過,上面也沾染上了些許泥土。
“誰?”
趙華萍一聽她這語氣,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多久才找到這個不介意你的好男人,結果你倒好,直接搞黃了。”
已經醉倒的葉弦哪會想那麽多,穿到游戲裏竟然還可以跨時空通話。
她只是很生氣,“關我什麽事,他隐瞞情況帶着小孩,我配不上行了吧。”
“你這是什麽語氣,我這麽盡心盡力不都是為了你好,你看看你那個德行,到時候有哪個男人要你啊。”
瞅瞅,又是這樣的話,她葉弦這輩子沒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嗎?
“愛誰誰要,我不要。”
葉弦站不穩踉踉跄跄的,差點又要摔倒。穆柏舟下意識伸手扶住她,“小心。”
但是他出聲了。
這個聲音也被另一邊的趙華萍敏銳捕捉到,她狠狠咬了咬牙。
“你是不是又跟些亂七八糟的男人搞在一起。葉弦!你要不要臉,知不知道什麽叫做自愛?你……”
聽着露骨刺耳的指責,穆柏舟緊蹙着眉頭,奪過她的手機,直接關掉。
這個女人還是一點都沒變,自以為是,讓人生厭。
吹來一陣冷風,葉弦哆嗦了一下,緊緊抱住自己。
想問什麽,話到嘴邊穆柏舟強行咽下去,扶着醉醺醺的女人進屋。
進屋就暖和多了,葉弦身體一軟就想往地上躺。
幸好穆柏舟手快,一把拉過她,防止她倒在地上,但也正好被她撲了個滿懷。
一片泥土粒濺出擦過他的胸膛落進他的浴袍內。穆柏舟無奈嘆了一口氣。
澡白洗了。
“你今天下午幹了什麽?相親了?”
穆柏舟滿是柔意的語氣中仔細嗅來竟然還帶着一絲淺淺的醋意。
別說是此刻熏醉的葉弦,哪怕是正常清醒的她,也體會不到這背後隐秘的酸意。
“對呀,相親了。”
她回答得不帶一點猶豫。
穆柏舟望進她泛着醉意的眸子,危險的意味逐漸濃郁。
不到三個月了,都等不及了嗎?
“那個人長得怎麽樣?”
微眯起的眸子盯着她沾染了泥土的紅唇,仿佛葉弦回答了好看,她就置身于危險之中了。
“不怎麽樣。”她哼咛着搖搖頭。
“起初我覺得他就是普通長相,後來……哼,歪瓜裂棗,醜不拉幾的,心醜。”
穆柏舟勾了勾唇角,很是滿意地伸出拇指,為她擦掉嘴角的泥土。
“那我呢?”
他想問在她眼裏他怎麽樣。
葉弦沒聽到,繼續着自己的思維,不過回答意外地和他的心意。
“不像是你,驚為天人,還有一個那麽可愛帥氣的小崽崽。”
“哼,就那個小孩,往我身上潑牛奶,還說‘我不要你做我媽’,搞得好像我有多稀罕似的,沒崽崽懂事,也沒崽崽長得好看,我才不要。”
“咦?崽崽呢?”
她扒拉着看了看,一點也沒看到小崽崽雀躍的身影,她失望地嘟着嘴。那翹起的嘴角都可以挂一個壺了。
這般模樣看得穆柏舟輕笑一聲,“他睡了,所以呀,你可要小聲一點,別把他吵醒了。”
“哦,我小聲點。”
葉弦誇張地緊緊捂着自己的嘴巴。
古靈精怪的小模樣徹底逗笑了穆柏舟,這才是真正的她呀。暖和的,不是清醒狀态下冰冷的距離感。
初次見弦兒時,她的眼睛黯淡無光,好像對這個世界都失去了興趣。後來長時間的親密相處,他才發現真實的她就是嬌嬌軟軟跟個小女孩似的。
喜歡毛絨絨可愛的布偶娃娃,喜歡點心蛋糕,而且還是隐藏的撒嬌小能手。
只是太多人的攻擊讓她斂去本來燦爛的笑容,鑄造一副冰冷的盔甲做自己的保護色,甚至于從來不會撒嬌。
她曾經說過,只有被寵着的人才有撒嬌的權利,而她沒有,因為她是被抛棄的。
他記在心裏,所以呀,一直都想要好好的寵着她慣着她。
不過……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她拉去洗個澡。
一身的土,蹭得他的浴袍都變了色。
穆柏舟将她拉到二樓自己的卧室,給她找了一身衣服就要帶她去浴室。
衣櫃裏有很多她的衣服,都是穆柏舟最近讓人備下的。
“來,先把澡洗了。”
男人的語氣很輕,沒有那些變态的急促,可是葉弦緊緊抱住自己,“不行。”
“聽話。”
穆柏舟也不想逼她,只是這個樣子怎麽睡覺。
“不要。”即便是醉了,可大腦發送的危機意識讓葉弦進行強烈地拒絕,“不行,你是男人。”
“我是你丈夫,不會傷害你。”
穆柏舟試圖在跟她講道理。
“不,我沒有老公。”
葉弦聽不進去。
“那你自己來行不行?”
雖然怕她迷迷糊糊地出事摔倒,但只要他時刻關注着,問題應該不大。
“不。”
葉弦是不會答應的,她記得牢牢的,絕不能在男人面前脫衣服。
穆柏舟無奈地扶着額頭,難辦吶。
這灰溜溜的樣子怎麽睡,讓她一個人睡沙發?他心疼呀。
算了,她不願意,他先洗吧,身上沾着土的感受很不爽。
裏面正在清理,外面的葉弦看着柔軟的大床兩眼放光。
好耶,有床了,還是大床。
她猛撲上去,在整潔寬大的床上從這頭滾到那頭。整個人趴在軟軟的枕頭上,猛吸一通。
床是軟的,爬着可舒服了,一點也不是外面的那般硌硬。而且還香香的,可好聞了。
打開浴室門,穆柏舟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深深吸一口氣,真的是……
真的是比言言還要淘氣!
他盯着正在作亂的某人,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
弦兒呀,這可怨不得我哦。
他打開手機的錄像功能,正好将她跟個車轱辘一樣滾來滾去的場景完美地錄制下來。
“你在拍什麽?”
葉弦從枕頭裏探出腦袋,每根頭發都有它自己的想法,整個都炸了起來。再配上她兇惡的表情,竟然有一種奶兇奶兇的感覺。
看在穆柏舟眼裏都自動加上了貓咪生氣的特效,怪可愛的。
葉弦從床上爬起,伸手就要奪他的手機。肯定又是在拍對她不利的事,以前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拍完她都會罵,這次她不會再上當了。
“你給我,讓我看看。”
她去奪,兇起來聲音不免提高了些。
穆柏舟高大,舉起手機往後面一推,女人蹦蹦跳跳也夠不着。他伸出食指舉在嘴邊,“噓,言言還在睡覺呢。”
不管,葉弦執拗,一定要把對她不利的視頻删了。
“爸爸,怎麽啦?”
穆言穿着睡衣,揉着迷起的眼睛,哈欠連天。他還在美夢中呢,就聽到吵吵的,爸爸有什麽事嗎?
穆柏舟緊捂着被子中正極力嗯哼反抗的某人,笑着對門口的兒子說:“沒事,言言去睡吧。”
“嗯嗯,爸爸晚安。”
穆言揉了揉眼睛又繼續回去睡了,他夢見媽媽了,可要趕緊睡着連上之前的夢。
待小家夥回去,穆柏舟暗自咬了咬牙,果然應該讓這個淘氣的女人先洗澡。
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一手捂着她的嘴然後将她抱到浴室。
“想睡床嗎?想在床上滾着玩嗎?”
葉弦睜着滿是渴望的眼睛,極力點了點頭。
“那就把澡洗了,不然的話……你就只能睡冰冷的地板哦。”
這個男人好兇,竟敢威脅她。葉弦不滿地瞪了瞪。
“你自己來,我不進來,沒有在我面前脫衣服,可以嗎?”
可是……
外面的床比她的床大,比她的床軟。她想睡床,不想睡地板,否則會硌得下面好痛。
“好。”
穆柏舟深深松了一口氣,好家夥,終于把大家夥給哄着了。
調皮搗蛋的老婆可算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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