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那個醫生
狡猾的狐貍
橫濱,那是個很特殊的地方,和博多并列為兩大不可侵犯之都市。
橫濱那邊是Mafia的天下,大大小小的Mafia不計其數,毫不客氣的說走在路上一塊板磚扔出去砸十個人,有九個都是各組織的成員。
現在的橫濱尤其亂,最大的黑暗帝國港口Mafia奮力清除異己,鬧得整個橫濱人心惶惶,走在路上都擔心會遇到槍/擊或者炸/彈/犯。
一般情況下,沒人敢接橫濱的任務,橫濱也很少向外尋求援手,那就像是一個封閉的城市,有着獨屬于他們的生存法則。
“你不是從來不接那邊的生意嗎?”伏黑甚爾姿态慵懶,語調中并沒有将橫濱當回事,問:“他給了你多少錢?”
突地,伏黑甚爾自己又否認了。
“不對,你膽子不大,金錢未必能打動你。”伏黑甚爾更好奇了:“他許了你什麽好處?你現在在黑市上身份地位都有,手底下也有那麽多的人,他能給你什麽讓你來聯系我?”
伏黑甚爾略作思索,視線又在孔時雨些微不安的臉上掃過,似乎有點明白了:“除非他能讓你洗白,讓你擺脫現在的一切。”
錢賺夠了,自然想養老,但這一行想安安穩穩退出幾乎是不可能的。
伏黑甚爾只是個殺手,他能安穩退出是因為有經紀人願意幫他死遁,但是孔時雨呢?
黑市經紀人,手底下那麽多的人,掌握了那麽多的秘密那麽多人的資料,先不說其他,如果他要退出,第一個要弄死他的就是他手底下的殺手。這一行沒退出一說,退出就代表着死亡。
“這樣說來,那個黑醫的本事挺大的。”伏黑甚爾已經篤信自己的猜測沒錯,伸手一摟孔時雨的肩膀,調侃:“不想幹了可以來找我嘛,你花錢雇我,我保證沒人弄得死你。”
孔時雨推開伏黑甚爾的手,冷道:“他能幫我洗/白檔案,你能嗎?”
伏黑甚爾驚訝,還真讓孔時雨遇見了一尊大佛。
“說說吧。”伏黑甚爾坐到了床上,将床壓出了一片塌陷。
孔時雨很驚喜:“你願意出手?”
“我不願意你就能走了嗎?”兩人認識很久了,彼此都太熟悉。
孔時雨沒有在電話裏邊和他說,而是直接找了過來,除了要來拿特級咒具之外肯定也是做好了糾纏的準備,伏黑甚爾總不能因為他太煩就弄死丢出去。
“對方希望你先去橫濱,詳細情況他會親口告訴你。”
伏黑甚爾一愣,看樣子“洗白檔案”真的很讓孔時雨心動,這種沒詳細信息的生意也敢接。
“去橫濱吧。”孔時雨期待地看着伏黑甚爾:“我可以幫你照顧天內小姐。”
“我都退休了,你倒是給我找了更麻煩的事情。”伏黑甚爾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他的身高在挺直站着的時候很容易給人帶去壓迫感。
孔時雨明明不矮,但看着伏黑甚爾身上硬邦邦的肌肉,卻還是不自覺朝後退了一步。
“那就去橫濱。”伏黑甚爾的聲音悶悶的,聽不出任何的興致,工作和加班總會讓人提不起勁兒來。
五日後,橫濱某咖啡廳。
伏黑甚爾沒點咖啡,只點了份草莓冰沙與提拉米蘇,一邊吃一邊等候着雇主的到來。
這家咖啡廳很紅火,平均不到兩分鐘便會進出一個人,伏黑甚爾時不時朝門口瞄一眼,将這個城市的混亂盡收眼底。
有的人皮膚粗糙,衣服不加打理,從進門開始便東張西望,全身上下只有一雙手生得白淨,卻可以看得到上面淺淺的疤痕。那是一個扒手,進來偷東西的。
有的人則打扮得花枝招展,路過的時候還蹭了下伏黑甚爾的腿,又坐在了一位年輕公子哥的面前,那是個釣凱子的。
咖啡廳雖然沒太多虎背熊腰的大漢,但只從奇特的客人便可窺一斑。
房門再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是一個小孩。
黑發鳶瞳,生着一張漂亮卻毫無生氣的臉,明明是鮮活的,卻宛如一塊已經腐朽多年的老木頭,不用靠近就可以嗅到他身上濃重的死亡味道。
小孩自進門之後就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徑直走到了伏黑甚爾的面前,依舊耷拉着眼皮就連聲音也沒有多少鮮活氣兒:“森醫生讓我來接你。”
“一個小孩子?”
“跟我走。”小孩卻沒有回應,只是轉身朝外面走去。
伏黑甚爾沒反對,饒有興致地追了上去,橫濱真是個有意思的地方,就連小孩子都這樣有個性。
走到拐角處,明明還沒有完全走入黑暗中,小孩子卻突然轉身,将手中的匕首狠毒地紮/向伏黑甚爾的腹部。他或許更想紮胸口,但兩人的身高差距太大,即便舉起來也只能紮到腹部。
伏黑甚爾一把捏住了他的手,爾後用力一扭,将小孩的手腕卸了下來。
沒有哭叫聲,黑發鳶眼的男孩跌在了地上,抱着自己受傷的手腕疼得冷汗直冒,身體都在發着抖。
“喂,你……”伏黑甚爾蹲下身體,話卻頓住了。
男孩擡起頭來,漂亮的劉海下,那雙眼睛沒有任何的憤怒與仇恨,除了痛苦就只剩下蒼白的空洞。
“你有病吧?”伏黑甚爾頓時覺得晦氣,這孩子該不會是精神有問題吧?
男孩卻突然笑了,開口:“太宰治。”
伏黑甚爾愣了下,意識到這是孩子的名字。
“你讓我覺得很疼。”臉色蒼□□致的孩子朝伏黑甚爾笑着,說出的話卻是與他表情、樣貌不符的歹毒:“不殺了我的話,我以後一定殺了你。”
伏黑甚爾怔怔地看着太宰治,突然哈哈大笑。
他伸手,直接幫太宰治将脫臼的手腕裝了回去,太宰治的身體又是一抖,嘴唇都疼得咬出了血,卻依舊強忍着沒有喊出來。
“你和我小時候很像。”伏黑甚爾撫摸着太宰治白嫩的小臉,也不知說的是艱苦訓練的前世還是原身的這輩子。
有那麽一段時間,他也感覺活着沒什麽意義。
但是盟主需要他。
他抛棄了尊嚴活得不像人。
他的人生沒有意義。
他們的人生都沒有意義。
漫畫,手辦。
殺人,賭馬。
他們企圖從“愛好”中尋找生命的意義。
但其實,那一切毫無價值。
他們是被這個世界深深厭惡的人,是被世俗所遺棄,就只能在黑暗中踟蹰前行的人。
“太宰治,我記住你了。”伏黑甚爾将小孩拉了起來,用力地揉亂了他的頭發:“記得你說的話,如果你辦得到的話。”
太宰治用力推開了伏黑甚爾的手,頂着一頭的雞窩發型躲得遠遠的,将他帶到了森鷗外所在的小診所便匆匆離開了。
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伏黑甚爾沒敲門的意思,直接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
今日沒有病人,森鷗外整理着自己簡陋的醫用器械,朝伏黑甚爾笑道:“很少見那孩子會躲着誰。”
他明明在房間裏,卻仿佛将外面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你要我殺誰?”伏黑甚爾大手在桌子上一抹,将手術刀與繃帶全部掃落地面。
“真失禮啊。”森鷗外嘆着氣,彎腰将東西一樣樣撿了起來,一邊撿一邊說道:“橫濱越來越亂了。”
“這樣你的生意反而會更好。”
“作為醫生,不該盼着生意好起來。”
伏黑甚爾滿臉嫌棄,說得仿佛他是個有良心的好醫生一樣。
“我調查過,目前橫濱的混亂是港口Mafia惹出來的,你是Mafia現任首領的主治醫生。”伏黑甚爾逐漸從那種慵懶的狀态脫離了出來,眼神銳利得宛如野獸盯上美味的獵物,說道:“你想讓我暗殺的人是港口Mafia的首領。”
“伏黑先生很聰明。”
“你許諾可以給孔時雨洗白檔案,所以說,你和官方有聯系嗎?”
“可以有。”森鷗外沒有将撿起的手術刀放回去,而是在手上靈巧把玩着,他有一雙魅紫色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反而會讓伏黑甚爾覺得更加危險。
伏黑甚爾思考片刻,問:“你做好準備了嗎?”
“只等一個時機。”
“像你這種人,很難懷疑幫你之後不會被你反/插/一刀。”伏黑甚爾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黑醫才不是表面上的醫生這樣簡答,簡直就是個城府深沉又心狠手辣的老狐貍。
孔時雨,玩的過嗎?
“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會土崩瓦解,咒術界的天與咒縛我可不敢惹。”森鷗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伏黑甚爾卻惡心的幾乎要嘔吐出來了,他才不是咒術界的。
“你有什麽想要的嗎?”森鷗外詢問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皺了皺眉,道:“孔時雨是個合格的經紀人,我們的合作一直都很舒服,我想等他退休之後,倒是可以為我做個助理。”
森鷗外沉默了,眼神微妙。
伏黑甚爾和他想象中很不一樣,他本以為,一個就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當回事的家夥,是不可能有多重感情的。
“這并不麻煩。”森鷗外最終表态,到底還是不敢去試探伏黑甚爾的底線。
“砰——”
幾乎是槍響的同一時間,伏黑甚爾指拈魂針朝前一劃,硬生生将飛向森鷗外的一枚子彈從中間切開。
“看來你這裏并不安寧。”伏黑甚爾一挑眉。
透過破舊的窗子,森鷗外眼神冷漠地看向外面,他知道外面是誰。
作者有話說:
森鷗外答應了給孔時雨洗白檔案,假的!!!
森鷗外其實只是想通過孔時雨和伏黑甚爾搭上線,搭上線之後就是他和天與暴君的合作了,至于孔時雨他本來打算最後推出來當替罪羊的,畢竟如果能為首領“報仇”會幫他更好的穩固地位。
伏黑甚爾也看出來了,所以他才會說想讓孔時雨退休之後做他的助理,森鷗外也只能放棄讓孔時雨做替罪羊了。
森鷗外稍稍有點屑啊,卸磨殺驢玩得太溜了。
孔時雨是因為太想洗白了又因為有伏黑甚爾這個王牌所以才大意了,不過就算他不大意也肯定玩不過森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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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宰:等我長大一定弄死你!
伏黑甚爾:來啊,我等你。
伏黑甚爾以後會因為今天這樣對噠宰後悔的!
因為噠宰真的是一個黏上人就很難甩得脫的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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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