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墨…”顧淑寧從慈禧宮回來後,就見到蘇墨如同一具了無生氣的木偶一般坐在桌前，雙眼空洞的不知在看些什麽。

擔憂的情緒從心底升起,這幾日的蘇墨反常的有些過頭了。果真是如此在意翠雲麽，以至于變成這樣一副模樣麽？顧淑寧有些心酸的想着。

“嗯,你回來了？母後還好麽,近些日子。”蘇墨收回紛亂的思緒，對着顧淑寧詢問道。

“母後挺好的,只是念叨着你回宮來,也不知去看看她。”

“看來我在母後眼裏成了一個不孝兒了，呵呵…”蘇墨淡淡的調笑着。

顧淑寧也淡淡的笑着，只是心底那股擔憂的陰霾仍舊揮之不去。

“皇上……”李德懷神色匆匆的走進乾清宮，俯身在蘇墨的耳邊悄悄的說些什麽，連該行的禮儀都沒了。

蘇墨聽完後,一臉驚色，慌忙的站了起來，匆忙的，連和顧淑寧道別的時間都沒有了。

顧淑寧望着離去的那人，輕聲的暗嘆了一口氣。

李德懷自然不可能如同蘇墨一般潇灑的離去，微躬着身子和顧淑寧請示道“娘娘，奴才先行告退了。”

“恩。”顧淑寧淡淡的應了一聲，雙眼還是望着門口，不曾收回過。

“皇上駕到！”

“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翠雲，她怎麽樣？”蘇墨一趕到翠雲的屋子裏，就抓着為翠雲診治的太醫問話了。

蘇墨這麽一抓，明顯把太醫給吓壞了。愣愣地站在原地，頓時忘了回答蘇墨的問題。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手被蘇墨抓得有些疼，又不敢掙脫出蘇墨的鉗制。微微側了側身子，有些猶豫的說“皇上，翠雲姑娘她……”

“她怎麽了！”蘇墨明顯沒有那麽好的心情，看着太醫支支吾吾的模樣，就有些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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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被蘇墨這麽一吼，身子都顫抖了起來，手臂上的疼痛感驟然加重了許多。心中郁悶，蘇墨為何對一個宮女如此上心，轉了一個心思想了想，随即便想通了。

“皇上，翠雲姑娘的剛破了身，近些日子又過度的憂慮和勞累，所以才會導致暈厥的。”太醫恭敬的回答着，心中也篤定破了翠雲身子的人便是蘇墨，這才據實而言的。

蘇墨聽完太醫的話，臉色黑了又黑。咬着牙，隐忍着。好一會兒後，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氣說“恩，你退下吧。”

有些無力的對着站在一旁的李德懷吩咐道“李德懷，讓禦膳房把藥炖了送來。”

“喳，皇上。”李德懷領命同太醫一起離開了。

蘇墨遣退了所有的人，望着床上臉色蒼白的翠雲，抿着嘴，低下了頭。似乎在此刻，她才是最沒有臉面出現在翠雲面前的人。

緩緩的邁開了步子，往翠雲的床邊走了去，坐在了翠雲的身邊。猶豫了半晌後，手還是覆上了翠雲的臉，來回描繪着翠雲臉龐的線條。

“雲兒…”嘴裏呢喃着親密話語，滿是疼惜之意，可床上那人卻沒有聽到。

蘇墨一直守在翠雲的身邊，待到她醒來之後，才起身離開。

“皇上。”翠雲開口喚住了正要離開的那人。

蘇墨的身子頓了住，沒有回頭，她似乎連面對翠雲的勇氣都不再有了。

翠雲眼裏漸漸有了濕意，方才暈厥過去的時候，那種昏天暗地的感覺，讓她害怕極了。那一刻，她真的怕就這樣死去，再也見不到眼前這人了。原本以為，死對于她是一種解脫，可真的快要體會到的時候，卻那般的不舍。滿心的以為，自己是舍得的，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陪我一下，好麽？”

蘇墨的身子微微一顫，有些欣喜地轉過頭去望向床上的那人。

“恩！”慌忙的答應着，生怕慢了一刻，翠雲便會收回她所說的話。

翠雲蒼白的面色也慢慢有了一絲緋紅浮現在面龐上，看着蘇墨的眼神漸漸的柔和了許多。

“身子可好過了一些了麽？”蘇墨走到了翠雲的身邊，坐在了翠雲的身邊，扶起翠雲，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恩，好些了。”翠雲淡淡的回答着。霎時間兩人又沒了其他的言語，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雲兒，我……”

“我不曾怪你。”蘇墨還未講完話，翠雲便接過話來回答了。

“雲兒…”蘇墨有些激動的望向了倚靠在自己懷中的伊人，眼裏的濕意漸濃，卻還是忍住了淚水的決堤。

蘇墨身上淡淡的香氣，讓翠雲倍感心安。這些日子，她沒有一日是安心的。每日焦慮不安，思緒就像是泛濫成災的洪水一般，整日整夜的胡思亂想，終是讓她的身子不堪重負了。她往蘇墨的懷裏鑽了鑽，想要多汲取一點溫暖的體溫和香氣。

蘇墨的手緩緩覆上了翠雲的背部，聞着翠雲發梢上傳來的發香，一陣悸動。從上往下看去，翠雲精致的五官展露無遺，高挺的鼻梁，長長的睫毛，微眯着一雙丹鳳眼，還有兩片紅潤的嬌唇。視覺上的沖擊，讓蘇墨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暗罵自己如此色急，此刻竟然還能想到這些事，實在是太過分了。

翠雲自然沒發現蘇墨的異常，窩在蘇墨的懷裏異常的乖巧。這樣恬靜，甜蜜的相處，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只是蘇墨的一個貼身婢女，從未奢想過，有朝一日，蘇墨會喜歡上她。所以在她發現自己對蘇墨動情了的時候，她選擇了埋藏。

對于她而言，蘇墨就像是遠在天際的豔陽，是她這等身份的人所不能觸碰的。

蘇墨圈着翠雲的手又緊了緊，鼻尖上傳來淡淡的甜香味，讓她一陣的恍惚。總覺得這是一場夢，醒來後，夢就散了。

也不知抱了多久，直至門口傳來叩門聲，蘇墨才松開抱着翠雲的手。

“皇上，翠雲姑娘的藥已經炖好送來了。”

“進來。”蘇墨有些不滿地對着門口的人說。她還沒抱夠呢，不過翠雲的身體重要許多，再是不舍也還是放開了。

蘇墨站了起來，讓開了位置，讓來人喂翠雲吃藥。

見翠雲緊緊皺着眉頭，也知這藥定然是難喝的很。對着身後的李德懷吩咐“李德懷，你去禦膳房準備些甜點來，快些！”

“喳，皇上。”李德懷擦了一下額間滲出的汗水，有些氣喘的應着。今天一天比他往日一個月走的路還要多了許多，難為了他一把老骨頭。

蘇墨望着翠雲的眼，柔和的都要掐出了水來一般。連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其他宮女和太監都能感覺到，蘇墨此刻有多麽的溫情。

身為當事人的翠雲，自然是不可能沒感覺到的。蘇墨那般炙熱的目光直射在她的身上，她想不感覺到都難。

翠雲有些焦急的喝完了藥，被蘇墨這般看着，雖然覺得甜蜜，卻也很不适應。再說這是在宮中，蘇墨盯着她看的眼神太過露骨，不用到明日，這宮中的流言蜚語便滿天飛了。而且要是這些流言蜚語傳到了太後和顧子文哪裏就不好了。說到底，翠雲還是擔憂蘇墨的處境。

蘇墨當日娶顧淑寧，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其中的緣由。想到顧淑寧，翠雲剛剛有些神采的雙眸又黯淡了下去。翠雲打心底，還是自卑的。她家境不如顧淑寧，相貌也比不上顧淑寧，家境則更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最主要的是，顧淑寧能幫蘇墨做到的，她都做不到。如今又被人破了身子，連身子都不再幹淨了。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蘇墨見翠雲已經喝完了藥，急不可耐的遣退了所有的人，想要和翠雲好好的單獨相處一會兒。

“諾，皇上。”

看着所有人都退下，房屋的門被掩上之後，蘇墨才走到翠雲的身邊，坐了下去。

“雲兒…”蘇墨低低的呢喃着，一聲雲兒喚盡了千萬情意。

翠雲柔柔的望向了蘇墨，收起了心底蔓延而出的愁緒。

作者有話要說：求留言~唔...好少的留言，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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