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以我之名

對主人的絕對忠誠是身為暗衛最基本的素養，泉奈現在把這一點提出來作為他挑選暗衛的條件似乎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但宇智波家當代和下代暗衛首領的父子倆卻沒有出聲多言，眼前的人從來都是謎團重重，一舉一動恣意張狂卻又往往蘊藏深意。

——至于用靈魂效忠這種事卻沒人真正放在心上，是若真是身死，又還能談什麽效忠與否。

綿延的精神力在整個空間裏如蛛網籠罩，對方哪怕是一絲微的精神波動也不可能逃過泉奈的感知，忽然間他輕笑了一聲，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也許能夠擁有未來……？”拇指緩緩拂過自己下唇，泉奈的笑容平淡如一盞清茶，可其間的冷意也如同萬年的寒冰，“認我為主，就是生生世世哪怕連死都不能逃脫，你覺得這就是你要的未來？”他饒有興致地問，半眯的眸看不清真意。

這樣沒頭沒尾的問話實在詭異至極，那邊一直沉默看着的父子倆也是滿腔疑問，而跪在泉奈面前的暗衛裏，少年的聲線微微嘶啞着，卻有着出人意料的堅定，“請讓屬下追随您。”

即使隔着黑布，那張毅然擡起的臉上依舊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毫不動搖，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眸裏只有誓死追随的信仰。

沉墨的眼睛裏，瞳仁深處亮起一縷幽藍，泉奈似笑非笑輕輕扣擊着椅子，如海波般的壓力一層層湧來，壓迫在所有人身上，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這次連宇智波松理和俊太郎都感覺到了，雖然這股壓迫不是針對他們，可他們的額上仍是因此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但即使在這樣令人窒息的壓迫之下，出言效忠的暗衛仍舊頂着壓力目光灼灼地望着泉奈，不見任何的退縮。

被那雙在壓力下布滿血絲但仍堅持着的眼睛看着，泉奈的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片刻後，瞳仁深處的幽藍散去，如山如海的壓迫瞬間消失，泉奈低低笑出了聲，被刻意壓制的笑聲宛如九幽的蠱惑。

“都下去。”

冷漠地開口讓所有人離開，泉奈起身，緩緩踱到仍跪在那裏的少年暗衛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你的名字。”

“請主人賜名！”那少年垂下頭，恭謹道。

“人一世多不過百年，較天地不過轉瞬。” 淡淡地說着，泉奈抽出苦無，狠狠地紮進自己的左手背，鋒利的苦無穿透了他的整只手掌，殷紅的血液滴滴答答直往下落，很快就在在少年暗衛的面前彙聚成小小一灘，“以我之血，賜你‘剎那’之名，毋論天地神鬼，從此你只效忠我黑魔君一人。”

契約的印記攀爬上少年臉龐，最後所有的符文在他右眼下彙聚，形成了一個倒逆的五芒星。他深深埋下頭，黑發垂落，泉奈看不見他表情，只聽得微微嘶啞的聲音裏，矢志不渝的信奉——

“謹遵主人意願。”

要說泉奈回來，最高興的莫過于斑了，只是當晚回家他興奮地自告奮勇跑去叫泉奈一起吃晚餐時，卻被從小照看泉奈的那位大嬸給請了出去。

“小少爺剛做完任務回來辛苦得很，現在已經睡下了，少爺要是沒什麽要緊事還是不要來打擾的好。”

擋斑這種任務大嬸在好幾年前就做得輕車熟路了，斑對她的話半信半疑，卻也不好硬闖，只是也不肯就這麽離開，“泉奈是真的睡了嗎？還是說他不想看見我才找這種借口的？”

“少爺還是先離開吧，如果想和小少爺說什麽解釋什麽也等明日再說吧。”大嬸臉上仍舊是規勸，沒有一丁點謊言被戳穿的慌亂，“小少爺從小身體不好，跑一趟任務對他來說損耗不小，少爺要真是關心小少爺，就不要打擾他休息了。”

又在門口徘徊了好一陣，斑終于下定了決心，“那，我在外面看一眼可以嗎？絕對不會打擾到泉奈休息，就在外面看看他……”他張着眼睛期盼地看着大嬸，大嬸想要拒絕，卻突然鬼使神差地說：“那好吧，不過只能在外面看看啊……”

聞言，斑頓時喜形于色，以他的身份和實力若真要蠻闖這大嬸也攔他不得，只是這裏是泉奈的院子，他不想給弟弟再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帶着斑走到寝居窗邊，大嬸再次示意他噤聲，斑連忙點頭。透過支起的窗，小心翼翼的少年看到床上蜷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那孩子顯然疲乏至極，連衣服都沒換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小臉蒼白，隐約還透着幾分青灰，看來身體狀況也的确欠安。

泉奈……

無聲地輕輕呼喚着這個名字，斑閉上眼睛，內心的惶然與忐忑突然被暖暖的溫柔取代，滿滿的，充實又安心。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泉奈。”

他輕聲地說着，卻不知是想說給房裏睡着的那人還是在說給自己，少年緊了緊拳頭，轉身離開。

跟着斑走到院子門口的大嬸在斑離開後發了下愣，然後疑惑地抓了抓頭發，“奇怪，少爺什麽時候走的？”她想了想，搖頭，“算了，只要他沒進院子就行了。”

而房間裏，本該熟睡的泉奈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發絲與衣物無風輕搖，深沉的墨眸裏瞳孔幽藍，宛如無光的夜晚飄搖在墳頭的那星魂火。

“讓我看看你的承諾到底有多廉價吧，我親愛的……兄長呵！”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才不會告訴你們存稿什麽的已經在今天用光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