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除夕夜

自王榮出聲阻止了班長之後，那天的氣氛就變得很怪異，大家算是不歡而散。

事後楊欣才和我說她從不曉得王榮也喜歡我，她知道班長喜歡我，所以故意叫我一起去爬山，就是為了讓班長對我表白，只是沒有想到王榮會跳出來從中作梗。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皆是怒意，看起來她很不喜歡王榮。

後來楊欣也會約我出去玩，只是我每次都會事先問一下出去的人是哪一些，只有她和我的兩個人的時候，我才會和她出去玩。

帶着其她同學我便也不願意出去了，楊欣應該心裏也知道我在生氣，慢慢的也不帶其他人了。

我們倆出去玩的時候，每次付錢的都是她，大手大腳的，讓我有些嗔目結舌。

次數多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何宇給我的錢不算少，卻也無法支撐我和楊欣出去的消費。

後來楊欣才和我介紹了她的家庭情況。

她父親是一個好賭又好色的人，全家都依靠她的大伯母過日子。

楊欣的大伯父年輕時候長的十分帥氣，可惜就除了有那張好看的臉和會撒謊的嘴之外，其他一無所成。

楊欣的大伯母是個商業女強人，從小跟着她父親學習做生意，所以很有頭腦，原本不應該喜歡上楊欣的大伯父這樣的男人，只是不知道她大伯父做了什麽，後來居然成功的做了楊欣大伯母的倒插門女婿。

這件事楊欣和楊欣的哥哥，也就是楊欣大伯父的兒子，一直都想知道，大人們卻是閉口不談。

不過她大伯母家倒是特別有錢，是整個南城最有錢的第一大商家，倒也夠她們整家人揮霍，楊欣的母親在楊欣小時候也很關心她，只是後來卻不怎麽管她了，整日整日的打麻将，這些年楊欣變得越來越叛逆，就是因為她越來越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

說到最後她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你看，其實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我明明很讨厭這樣的生活，卻還是用大伯母的錢用得這麽開心。”

聽楊欣這麽說，我只得擡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麽安慰她。

其實有很多人明明不安于現狀，卻又只能向現實低頭，現實就是這麽無情，不會因為你難過就會為你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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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楊欣還小，她雖然想沖破現狀，可是終究都是徒勞的。

“不過我哥哥倒是個很好的人，他不但繼承了我大伯母堅韌的性格和聰明的頭腦，還繼承了我大伯父帥氣英俊的外貌，走到哪都是最亮眼的那一個。”

聽她這麽說，我倒是對她那個哥哥有些好奇，身處在那樣的環境裏，還能獨善其身，着實不容易。

其實楊欣雖然叫他哥哥，他也不過比楊欣大了一個多月而已，不過他的學習極好，所以在南城最好的初中裏面上學，而楊欣學習一般，就選擇了離家最近的這一所初中。

後來楊欣又和我說了許多她哥哥的事情，倒是聽得我啧啧稱奇，原以為富二代都是一些纨绔子弟，卻沒想到她哥哥可以做到如此獨善其身。

而且他的年紀和我一般大，居然就可以做出那些另類的抉擇，倒是讓我着實感到既詫異又佩服。

楊欣來找我的次數多了，一來二去和我也建立了一些革命感情，她就連早上吃了些什麽菜都會和我說，不過大多時候都和我說她的哥哥如何如何。

時間越過越快，很快就到了除夕。

早上我才起床，劉阿姨就給我送進來了一套大紅色的衣服。

我有些愣住了，顏色如此鮮豔的衣服我還是第一次穿。

“歡歡來，穿上吧，這是你哥哥前幾天買的，他來的時候啊，你和你同學出去玩了，不在家。”

我張了張嘴想問劉阿姨何宇還說了什麽，卻瞬間卻又将話頭咽了下去，點了點頭把衣服接了過去。

換好之後，劉阿姨拉着我左右打量，眼中全是贊嘆:“将來歡歡長大了，必然有一大群男孩子要争着娶你的，看看，這麽小就這麽漂亮了，這衣服可真是天生為你打造的。”

我走到了衣櫃前的鏡子照了照，看到鏡子中自己的身影瞬間有些恍惚。

以前的我皮膚就算是白淨的，在芳姐那裏暗無天日的呆着也曬不到太陽，皮膚又白了一些。

來到了這裏之後，劉阿姨每天給我做各種好吃的，皮膚已經是白裏透紅了，身材也豐腴了一些，不再是之前幹幹瘦瘦的模樣。

我穿着的這一身大紅色的衣服，選的很是修身，仿佛把我的腿也拉長了幾分，一頭黑色的頭發自然的披在身後，襯的我的臉似乎又白了幾分，倒着實有幾分傾國傾城的模樣。

早上簡單的吃了一頓飯之後，劉阿姨就開始準備年夜飯。

我左右也沒什麽事情，就幫着劉阿姨打打下手，劉阿姨不時和我說了一些家長裏短的事情，倒是讓我忘記了不愉快。

或許是我一出生的時候就得罪了老天，所以我所有的快樂都不長久。

我和劉阿姨把年夜飯準備的差不多，正在猜測何宇什麽時候回來的時候，門終于被打開了。

自從發生了孫曼霜那件事之後，何宇每次回來都是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走了，基本沒有和我說過幾句話，而我也沒有給他什麽好臉色。

他身上穿着一件棕色的大衣，內裏穿着一件和我衣服同色的大紅色襯衫，眼鏡也從之前的黑框換成了無框，看上去年輕了很多，也生氣了很多。

我猛然看見他滿心喜悅，正準備撲上去的時候，卻聽到他身後有清脆的高跟鞋聲。

他看了我一眼，面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随之他側身一站，我才看到跟在他身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李菲菲。

我垂眸看着地面，喊道:“哥哥，嫂子。”

我實在沒有辦法對着李菲菲的臉叫出嫂字兩個字，由于我低着頭，也看不見何宇面上的表情，李菲菲卻已經大踏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

她的指甲還是修的和之前一樣的精致，只是指甲油的顏色已經換成了大紅色，上面依舊貼着亮晶晶的水鑽，說不出來的精致和高貴。

“歡歡，過年好。”李菲菲的聲音很好聽，軟軟的帶着些許溫柔。

“嫂子過年好。”

我依舊低着頭沒有看她，李菲菲的聲音卻再次在我的頭頂傳來:“這丫頭就喜歡低着頭，來，擡頭讓嫂子看看，有沒有長得更漂亮了？”

我順從地擡起頭看向李菲菲，李菲菲看到我的臉的時候，一瞬間有些驚訝，随之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緊接着卻又變成了一絲喜悅。

她的反應倒是讓我有些疑惑，原本我以為李菲菲看到我的長相有了變化會生氣，卻沒想到她最後居然是喜悅的。

李菲菲是個很會裝的人，若不是我原本就看過她真實醜陋的面貌，怕是都要相信她着實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好嫂子了。

“劉阿姨好。”

李菲菲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沒看到一直站在我身後的劉阿姨，這時卻才朝着她問好。

劉阿姨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原本我以為劉阿姨怎麽也會說一聲李小姐好，卻沒想到她只是轉身就朝着廚房走了進去，留給我們三人一個背影。

這個除夕夜，自我看到李菲菲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注定過得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