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大雪裏的除夕

王阿姨說出這句話之後氣氛瞬間僵住了。

李菲菲的臉色實在是算不上好，她幹笑的看着王阿姨，王阿姨卻是看也沒看她，只是看着我。

王阿姨的病情時好時壞的，我也不敢說自己是何宇的妹妹。

她記不清楚的何宇親妹妹模樣的時候會拉着我小夢小夢的喊，但是現在這個狀況，我卻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阿姨，這是我表妹，今天陪我來的。”李菲菲笑眯眯的走到了我面前，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她的指尖修剪的很好看，但也很長，她抓住我的手的時候，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在我的手背上抓了一下。

有些疼，但是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點疼比起刀疤臉打我的那些傷痛，簡直是不值一提。

王阿姨有些驚訝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點了點頭。

王阿姨嘆了口氣，将目光轉移到了李菲菲的臉上，似乎有些失望，随之問道：“對了，小夢呢？她還沒放學？”

聽她這麽說我就知道她把我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都記錯成了何宇妹妹身上了。

我每天放學都會找她說話，希望她的意識能夠恢複，起碼說明我是有用處的。

但是她一直沒什麽反應，我以為沒有用，卻沒想到她記得。

“小夢去同學家玩了。”劉阿姨看了我一眼，随之安慰道。

王阿姨愣了一下，看向窗外，立刻就吵了起來：“下大雪了，讓她回來，讓小夢回來，她之前就走丢了，我到處也找不到她，找不到……小夢……我的小夢……”

劉阿姨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就去給王阿姨拿藥，何宇也急急忙忙跟了進去。

Advertisement

他們才一走，李菲菲抓住我的手腕的力道就加大了，我擡眼看着她，她臉上全是怒火。

她低下頭湊近我的耳朵：“何歡，我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何宇不是你可以觊觎的，婊子就永遠是婊子，你以為你離開了你就清白了嗎？”

她的臉離我很近，我甚至能看清楚她的睫毛，一根一根，擦着睫毛膏十分的好看，但是她嘴裏的話卻是如此的刺耳。

“李菲菲，人在做天在看，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嗎？”

我冷冷的看着她，推開了她的臉，她那張精致的臉，我實在是無法欣賞。

她愣了一下，随之笑了：“你是指孫曼霜那件事嗎？”

她看着她沒有回話，她得意的笑了：“何歡，你覺得自己拿什麽和我比，就連孫曼霜也落在了我的手裏，她這輩子想翻身是不可能了！”

我一直都知道孫曼霜的事情是李菲菲指使的，但是她親口承認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咬着牙緊緊的盯着她，李菲菲，且讓人得意幾年，待我有能力的時候就是你死的時候！

“怎麽，你恨我？”

李菲菲還是一臉溫柔的笑意，随之卻是擡手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她的力道不大，卻還是發出了一陣清脆的聲音。

原本在卧室裏何宇和劉阿姨讨論藥品的聲音也瞬間停止了。

我看着李菲菲還沒說話，李菲菲卻已經瞬間紅了眼眶，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還沒反應過來，何宇和劉阿姨就出來了。

何宇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李菲菲的面前，看着李菲菲，問道：“怎麽了，菲菲？”

李菲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眼神卻是投到了我的身上。

何宇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随之臉色變了：“何歡，你剛才打了你嫂子？”

何歡？

我瞬間愣住了，認識何宇大半年了，他一直叫我歡歡，和人介紹我的時候才會叫全名。

“是啊，我打了她。”

我原本不想承認，但是看着何宇風雨欲來的臉色，我就很生氣。

他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李菲菲又是什麽樣的人嗎？

李菲菲這種锱铢必較的人會在別人手裏吃虧？

“你出去。”何宇冷着臉，指着門。

我捏了捏手，毫不遲疑的抓轉身就走。

“何宇！外面在下大雪！”是劉阿姨焦急的聲音。

“是啊，就算她打了我，但是她還是小孩子，我不會和她計較的。”

“砰！”我使勁的拉上門，毫不猶豫的朝着樓梯間走去。

出去之後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家裏有空調，出了門才知道外面有多冷，不大的一會，我已經被凍的手腳發疼。

想到剛剛何宇一點也不相信我的樣子，我就一陣難受。

他明明知道李菲菲不是什麽好人，為什麽還是選擇相信她？是因為我不夠重要嗎？

我站在樓梯口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偌大的南城，我居然無處可去。

實在是太冷了，想了想我朝着頂樓走去。

或許是注意力不在爬樓梯上面，我竟然一口氣爬了二十多層樓，身上也不怎麽冷了。

頂樓除了積雪什麽也沒有，冷風呼呼的吹，我的頭發撞在臉上，冰冷刺骨。

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伸出手戳了戳地上的積雪，很想哭，卻是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我記得在第一次見何宇的時候，他讓我別哭，別讓我的眼淚變得廉價。

我的眼淚值什麽錢，我整個人都是廉價的。

離開了何宇，我居然連去處都沒有。

孫曼霜不知道怎麽樣，這個年在哪裏過的，豔豔有沒有休息沒接客，張念又過着怎樣的日子，這些我覺得生命裏重要的人不知道都怎麽樣了。

前幾天楊欣和我說，她爸爸媽媽又吵架了，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和好了。

我心裏亂七八糟的，想了一些毫不相關的事情，卻轉而又想到自己的處境，心裏一片茫然。

突然間，我很想回家去。

過年了，不知道我的父母怎麽樣了，他們今年有沒有好好過年，是在外面奔波找我嗎？我回去了，他們應該會高興吧？

可是這麽大的雪，我應該還沒走出南城就被凍死了吧？

“何歡，你果然在這裏。”

我還沒想明白，身後就傳來李菲菲的聲音。

我沒有回頭，我不想見到她，更不想見到何宇。

“啪！”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道，我一下子就摔在了雪地裏。

原本身上就穿的少，一下子撲在雪地裏，冷的我渾身發麻。

我剛想起來，李菲菲就踩在了我的背上。

她踩得力道很大，我凍得渾身發麻，卻還是感覺疼的不行。

“何歡，和我鬥，下輩子吧！”

我趴在地上笑了笑，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腳腕，猛地用力一扯，她發出了一聲尖叫，瞬間摔倒在雪地了。

她掙紮着想起身，我立刻爬過去坐在她肚子上，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臉上。

“賤人！”她尖叫着就要來打我，我冷笑着扯住了她的頭發，耳邊全是冷風呼呼吹過的聲音，我卻覺得自己興奮的不行。

她尖利的指甲在我的手上臉上抓出了血口子，我卻是不管不顧，一耳光又打在了她的臉上。

“何歡！”

身後傳來何宇的聲音，我頓了一下，朝着李菲菲的腰上狠狠一掐，這才站起身來。

我還沒站穩，何宇已經一個箭步跨過來将地上的李菲菲拉了起來，他的力道很大，我一下子沒站穩就摔倒在地上。

他心疼的抱着李菲菲，我坐在雪地裏看着他沒有站起來。

他臨走的時候看了我一眼，雪地很冷，卻不如他眼神裏的冷意來的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