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願賭服輸

莫辰逸帶着我們七拐八拐的，居然走到了地下室去了，我以為荼蘼花開可以做姑娘的生意還如此招搖，是什麽都不怕的，沒想到賭這種東西在這裏還是見不得天日。

還沒到地方我就聽到有人的聲音，很雜，算得上是人聲鼎沸了。

走進去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大的大廳，裏面有不少男人在玩牌，旁邊還有畫着精致妝容穿着旗袍的姑娘，每張桌子上圍着一群人，一個個熱火朝天的吼着。

我們進去沒有一個人看過來，莫辰逸帶着我們穿過大廳去到了一個包房，裏面只有一張桌子，上面是整理好的麻将。

我們才進去就進來了一個中年男人，他笑眯眯的拖出椅子讓莫辰逸坐下，接着才恭恭敬敬的說道：“莫哥，今天這麽有興趣玩一把？”

莫辰逸笑了笑沒有回話，直接看着何宇，說道：“何宇，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何宇自己拖出椅子坐了下去，一臉沉穩的看着莫辰逸：“莫少，你只說我輸了怎麽辦，如果我贏了呢？”

莫辰逸挑挑眉，冷笑道：“我若是輸了，不但何歡的來去你自己做主，我名下的財産，給你百分之十。”

莫辰逸說完之後那個中年男人倒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莫辰逸有多有錢，但是看李菲菲都選擇和他合作來看，他的錢或許不比李家少。

百分之十，對我而言簡直是天文數字。

可是莫辰逸既然敢這麽說，那就說明他篤定自己不會輸了。

我心裏亂七八糟的，坐在那裏都心慌的不行，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中年男人喜笑顏開的看着我和何宇，我心裏咯噔一聲，立刻就明白何宇輸了。

莫辰逸站了起來，拍了拍手袖，看着我和何宇說道：“何宇，你輸了。”

何宇背對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但是他的背緊緊的繃着，我能看得出來他的不甘。

可是輸了就是輸了，原本我就沒想過他會贏，知道了結果整個人反倒坦然起來了。

“既然你輸了，那麽何歡就是我的人了，以後何歡在荼蘼花開的來去由我說了算。”莫辰逸笑着走了過來，他走到我面前緊緊的盯着我看，他看我的時候我覺得他的眼神很空洞，他只是看着我，心裏在想別人。

我記得莫辰逸和我說過自己見過一個和我一樣倔強的姑娘，我很好奇那是誰，莫辰逸雖然算不上壞人，但是做這種營生的，也着實算不上好人。

他每天見識形形色色的姑娘，居然有人能讓他放在心上。

好奇歸好奇，我也不想去打探那是誰，我的處境岌岌可危。

“何歡，你倒是很坦然。”他突然将視線聚集在我臉上，盯着我看的時候眉頭幾不可見的微微皺了皺。

我嘆了口氣盯着他說道：“原本我就沒料到哥哥會來，左右不過是做服務員，就當是做兼職了，莫少，我想你不會為難我吧？”

莫辰逸盯着我看了半晌，眼神變得高深莫測，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毛，他卻突然轉開了視線走到了何宇的身邊。

“何宇，你輸了。”

何宇動了動，卻沒有站起身來，語氣很平靜：“是啊，我輸了。”

莫辰逸冷笑了一聲：“據聞你的手氣不錯，我原本想見識見識，沒想到你輸得這麽快，何宇，願賭服輸，何歡必須留下。”

何宇僵了半晌，轉頭看我。

我看着他笑了笑，之前被楊正霖打過的臉一笑就扯着疼，但我不覺得那有什麽，皮肉傷養養就好了。

我和何宇也不用過是紅塵俗世中的一個普通人，想要擺脫自己命運原本就不容易，我很理解他依附李菲菲，而我要做的就是減少對他造成的困擾。

原本我以為我當時就要開始工作，莫辰逸也應該再為難何宇才對，沒想到他輕飄飄的丢下一句：“好了，何歡這幅鬼樣子也不能上班，回家休息半個月再來，何宇，希望你下次進來是客人，否則我就沒這麽客氣了。”

莫辰逸走了那個中年人也走了，偌大的包間裏只剩下我和何宇，他呆坐了半晌渾身顫抖了起來，夾雜着抽泣。

我心中一痛跑上去就把他的頭抱在懷裏。

我心愛的人啊，此刻他就在我眼前，我願意用十年壽命換他平安喜樂，何歡何歡，何為歡喜？

“歡歡，對不起……”他的聲音悶悶的傳來，我使勁的搖了搖頭。

我的宿命原本就和他沒關系，他無須自責，輸了就輸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宇放開了我，語氣十分堅定的說：“歡歡，我們回家，回屬于我們自己的家。”

我點了點頭，他猛地将我抱在懷中，頭靠在我的頸子上，低喃：“等我。”

我不知道他那句等我是讓我等他有朝一日不依附李菲菲，我能光明正大的喜歡他還是別的，可他讓我等他，我就會等他。

他帶着我回到了家，家裏沒人，他和我解釋王阿姨住院了，劉阿姨要留下照顧她。

何宇一向很忙，他卻沒有離開，讓我去洗澡，他在外面等我。

熱水觸碰到傷口疼痛無比，我洗完澡已經是滿頭大汗，待我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時何宇已經煮好了一碗面條。

我出來的時候他朝我笑了笑，指着面條說：“來，這是我給你做的長壽面。”

我笑着點了點頭，一邊吃眼淚就一邊落下來，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了碗裏。

大抵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他說一句好聽話都夠你回味好久，何宇為我煮的一碗面條，我不記得是什麽味道，卻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吃的時候心中的那份悸動。

現如今想想，真情假意其實也無需在意了，年少時那份心動的感覺才是最美好的。

我吃完之後何宇幫我擦幹了眼淚，又幫我吹幹了頭發，我透過鏡子看他，他溫潤的眉眼仿佛雕塑一般映在我的心底。

後來他給我拿來了藥讓我自己擦拭，我擦完之後他将我抱在懷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夢半醒之際我仿佛看到他看着我，臉上帶着一些決絕也帶着一些柔情，待我想仔細去看的時候卻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是被鬧鐘吵醒的，我才想起來是周一，我應該回學校去上課。

我走到鏡子前打量着自己，臉青一塊紫一塊，嘴唇也腫的和香腸似的，頭天晚上李菲菲用針紮我楊正霖打我的事情恍如隔世。

我雖然不想頂着這幅尊容去上課，可是上學是我唯一和普通女孩子一樣的了，我不想連這點信仰都失去。

想了想我拿出口罩帶上，雖然眼角的一些淤青遮不住，但也好了許多。

街上戴口罩的人很多，我也自然了許多，等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很多人盯着我看，甚至有人指指點點。

我吸了一口氣往前走，我在學校想要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了，我戴口罩上學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

可是我忘記了，我在路上可以戴口罩，可是上課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