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開除學籍

我話才說出來校長臉色立刻變了，那模樣恨不得立刻就撲上來打我，我知道這麽多人在他不敢，他必須維護自己的形象。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那模樣恨不得将我撕碎，最後還是忍了下來，臉上扯着一個極不自然的笑容說道：“何歡同學，話不能亂說。”

我看着他冷笑了一聲，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看熱鬧的眼神，這個學校或許我待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會給何宇造成麻煩我就一陣難過，我不想讓他為難，可是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我會那麽說也不過是破罐子破摔而已，連楊欣都信了，我還有什麽理由待下去？

“何歡，你不但敗壞學校風氣，還誣陷老師，你這樣的學生不能留！”校長瞪着我，眼神恨不得能把我撕碎。

我沒有回答他，腦子裏亂哄哄的，一下子想到荼蘼花開，一下子又想到何宇，最後定格的是楊欣離開的背影上，等我晃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操場上。

周一都有開校會的慣例，但是我被單獨放在一邊還是頭一次，一眼看過去黑壓壓的全是人，校長在臺上用話筒說着些什麽卻沒人看他，他們一個個的目光全都盯着我。

校長的聲音很大，帶着回音，我只覺得很吵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不時還聽到他念我的名字。

“你們在幹什麽？”

原本我還沉浸在自己思緒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一下子愣住了，心中咯噔一聲，順着聲音看過去。

一個四十來歲的農村漢子，發絲有些淩亂，黑瘦的臉上帶着不可思議，看到我的時候他瞪大了雙眼朝着我飛奔過來。

這個人，是我爸爸。

自從留在南城，我回老家的次數不算多，一年到頭的次數用十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但是我心裏一直記挂着他們，我拼了命的學習就是為了換來他們一個驕傲的笑臉。

可是我就要被開除了，還是在開校會這樣的情況下，我爸爸出現了。

他站在我面前，眼眶紅紅的，顫抖着雙手來撫摸我的臉，最後還是沒摸上來，聲音低啞的問我：“歡歡，你被誰打成這樣了？”

我爸爸一問，我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使勁的搖了搖頭，張了好幾次口卻說不出話來，喉嚨裏似乎有什麽梗在裏面，疼的我無法呼吸。

“你是何歡的父親？”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班主任來到了我們身邊，臉上帶着驚訝。

我知道他以為我無父無母，只有何宇這一個哥哥，我被何宇帶到南城就把戶口也遷過來了，我不知道他用的什麽辦法，但是法律上我是他的親妹妹，我的父母和我只是有血緣關系。

我爸爸擡手擦掉了眼眶裏的淚水，這才畢恭畢敬的轉頭看我班主任，操着不太标準的普通話說道：“不是，只是親戚。”

我的班主任毫不懷疑，立刻笑了：“也對。”

我知道我爸爸在想什麽，他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怕別人知道他是我爸爸被人嘲笑，我想反駁他的話，可是又心疼他的苦心，最後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既然你來學校找何歡了，今天又事出緊急，就當你是何歡的家人了。”我的班主任笑的十分和藹，我爸爸看着他點頭哈腰的。

我知道我爸不是讨好他，只是對文化人的敬重而已，看着我爸爸這樣我的心就好像被撕裂一樣的疼，他絲毫不知道，這是開除我的校會。

“這位先生，何歡同學上課頂撞老師，敗壞學校風氣，還毆打其他同學，剛剛還敢出言不遜誣陷校長，我們決定對她做開除學籍處分。”

随着我班主任的話一句一句的說出來，我爸爸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

他沒有看我，而是直視着我的班主任。

“至于何宇先生，就麻煩你代為通知。”我的班主任說這些話的時候似乎是在通知我爸爸我獲得了學校最高榮譽一樣，沒有絲毫的痛心和遺憾，臉上的興奮毫不掩飾。

我爸爸顫抖着嘴唇，半天才說了三個字：“不可能……”

“這位先生，既然你是何歡的親戚，應該知道她被拐賣到那種地方過，那裏面那些不良風氣很容易學的，何歡早就沾染上了那些不良風氣了。”

班主任的嘴一開一合的，我腦子裏嗡嗡作響，後面他說了什麽我一個字都聽不到，只能看着我爸爸面紅耳赤的和他争論，他的背緊繃成一把弓，仿佛只要施加一點點壓力就會被折斷。

我喉嚨梗的生疼，想安撫他，卻僵在了原地。

“那你告訴我，她被誰打了！”我爸爸瞪大了眼睛朝前垮了一步，雙眼緊緊的盯着我的班主任。

班主任愣了一下朝後退了一步，臉上居然帶了一絲怯意，嘴裏結結巴巴的回道：“我怎麽知道，她又不肯說……”

我爸爸捏了捏拳頭然後轉頭看我，眼裏全是心疼，看着我說：“歡歡，誰打的你，今天我給你做主！”

我鼻頭一酸眼淚再次掉了下來，我爸爸在南城無權無勢卻毫不猶豫的說出這樣的話，我最怕的就是讓他們傷心難過，就算今天的一切不是我造成的，但是我還是對不起他。

他顫抖着擡起手輕輕的擦拭我的眼淚，嘴中低喃道：“歡歡，對不起，對不起……”

“哇！”我終于還是忍不住大哭了出來撲進了他的懷裏，我知道他說對不起是說自己當年沒能把我從花姐和刀疤臉手裏救出來，聲所以導致了今天這樣的境況，他在責怪自己無能。

我從來沒有怪過他，雖然我不想認命，可是命運就是這樣，你不得不認。

“這位先生，你和何歡要敘舊我們不阻攔，但是這是開校會，這麽多老師學生都在，等何歡開除的公告宣布了，你們到學校外面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再聊怎麽樣？”

我明顯的感覺到我爸爸抱着的時候因為音響裏傳來的這句話僵了一下，我擡起頭，透過淚水看到臺上校長拿着話筒看着我們，他話說的在情在理，面色也帶着一絲的遺憾，可是這樣的話于我而言太過刺耳。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父親就沖上了臺上，他整個人都帶着濃濃的怒氣，校長吓得倒退了一步謹慎的盯着他看，語氣頗為慌張的道：“你想幹什麽？”

“你們憑什麽開除何歡，今天你說清楚！”我爸爸捏着拳頭死死的盯着校長，他不是愛惹事的人，但是為了維護我，最終還是放下了自己的信仰。

他常說：能讓就讓，我認輸就是，且看他們橫行到幾時。

“何歡是做過小姐的人，她連我都敢陷害！為什麽要留着！”校長氣急敗壞的對我爸爸怒吼，但是他拿着話筒，加之氣極了聲音很大，一下子就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甚至我的耳朵都被震得發疼。

我父親站在原地氣的渾身發抖，我跑上去就想拉他，他卻已經紅着眼撲了上去，一下子就把校長按在了地上，緊接着就給了他一拳，嘴裏還喊着：“你放屁！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