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皇甫洛還真沒來。

燕子昶初登大寶,他們要做的事,太多!最後一批官員退出宮門時,已敲了三更,皇甫洛揉了揉酸脹的眼角,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就見燕子昶托腮坐在案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什麽?」皇甫洛看了看身上,衣服沒亂沒髒,一切如常。

「我那位新出爐的父皇,你打算怎麽處理?」

皇甫洛的動作一瞬間有些僵滞,若非跟随他多年,對他極為熟悉之人輕易分辨不出。燕子昶微微歎了口氣,和另一邊的海無涯交換了一下眼神,又齊齊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只要乖乖地做他的太上皇就好,礙不着事。」皇甫洛搖着胳膊,看似漫不經心地回答。

海無涯冷笑一聲:「以他的脾性,他會乖乖地被困在這裏?」

皇甫洛眉頭微蹙,掃了一眼海無涯:「無涯的意思是……」

「我記得之前我們都商議好了的。」海無涯搖着扇子,靠在椅背上,悠悠地說,「他已經退了位,讓世子名正言順地登基為帝,對我們的用處也就差不多到此結束了。燕林惜因體弱而退位,那麽在病榻上纏綿半年而逝也算是理所當然的,那些老頭子沒什麽話可說。」

「我只說了以後再議,并沒有同意。」皇甫洛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上面似乎還殘留着燕林惜的體溫,「他的牙齒和爪子都已經被我拔了,一只沒牙的老虎,傷不了人,還是留着吧。」

海無涯站起身,臉色凝重:「殿下,您應該知道燕林惜的脾性,他這人心機深沉,性情殘虐,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他死,你又何必要回護他。」

皇甫洛冷冷地看向他:「他還未滿十七!」

海無涯冷笑一聲:「這和年紀無關,懷王殿下何時變得如此婦人之仁了?」

皇甫洛臉色一沉:「海無涯,別忘了,他可是你姐夫!」

海無涯搖了搖扇子:「那又如何?總之,此人不可留。」

皇甫洛眸中寒光一閃,燕子昶卻笑着站到了二人中間:「争什麽,不過是宮裏多養個沒事做的少爺。現在大事剛定,犯不着為只小貓兒傷了和氣。來來,懷王,無涯,天色不早,我吩咐人傳膳,咱們先好好喝一杯!」

海無涯抱拳對皇甫洛一揖:「殿下,是無涯心急了,方才若有言語不當得罪之處,請殿下海涵。」

皇甫洛揮手,神色淡然:「不必跟我客套,若陛下和無涯信得過我,就将燕林惜交給本王,本王自會看好他。」

燕子昶猶豫了片刻道:「非是不信任殿下,實在是燕林惜此人奸滑狠辣,雖說他因中毒傷了腦子,前事皆不記得,但凡事只怕萬一,若他有朝一日将前塵記起,或是根本就是假裝的……」

皇甫洛雙眉一挑:「所以你的意思也是要殺了他?」

燕子昶連忙搖手:「不不不,我絕無此意!論起來,他算是我皇叔,也是殿下您的表弟,如非萬不得已,當然還是留着他的好。一來不至于令太皇太後傷心哀痛,二來也可平息朝野妄議。我只是想提醒你,對他,不可輕視,不能輕忽。」

皇甫洛哈哈一笑:「知道了!」

燕林惜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掐着雙肩搖醒,他揉了揉眼,就看見皇甫洛烏漆漆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燕林惜驚叫了一聲,撲面而來的酒氣讓他立刻擡手捏住了鼻子。

「你喝酒了?」

皇甫洛有些僵硬地點頭:「嗯,喝了一點。」

這還一點?眼珠子都喝僵了!燕林惜向後退了退,指着門外說:「喝多了就去睡覺!」

皇甫洛點頭,将他向裏推了推,穿着靴子就上了床:「嗯,睡覺!」

「喂喂,你回你自己家去睡啊,跑我床上來幹嘛!」燕林惜死命推他,只可惜他身單體薄,喝醉了的皇甫洛就像個小山似的壓下來,他完全推不開。

「啊!」燕林惜尖叫一聲,人已被皇甫洛死死壓住。那人擡手一扯,燕林惜身上的單衣發出刺耳的聲音,變成一塊破布扔到了床下。

「別動!」皇甫洛低低地叫了一聲,伸手向下,一把抓住了燕林惜的褲檔,而後用手掌輕揉慢捏着。燕林惜被他壓着,在手掌的玩弄下很快就起了反應,皇甫洛低聲笑着,用牙齒咬着燕林惜的下巴和脖子,「不想要?這麽快就硬了!」

燕林惜喘着氣,悲憤地看着他:「被你這麽弄,是男人都會硬!」

皇甫洛一挑眉,目中邪光更勝,他拖着長音叫了聲:「哦……」那聲音低啞,充滿魅惑和挑逗,就像人用了根羽毛在他心尖尖上撓着,讓他又癢又酥,燕林惜悲哀地發覺,自己更硬了。

「媽的!」他低聲咒罵,索性擡起屁股把褲子褪了,光溜溜地纏上皇甫洛的腰:「老子怎麽就碰上你這麽個色狼了!」

皇甫洛笑出聲來:「你不喜歡?」

燕林惜想了想,還是歎了口氣出來:「老子他媽的一定是腦子壞了,居然說不出不喜歡!」

皇甫洛聞言,笑得伏在他身上亂顫。燕林惜惱羞成怒,用力捶他一拳:「你笑什麽笑,如果不想做了,就快點滾回自己家睡覺!」

「本王怎麽會不想做?」皇甫洛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笑得淫邪又下流,「來侍寝吧,我的太上皇陛下!」

燕林惜哼哼了一聲,伸手去脫皇甫洛的衣服:「呸,應該是你來侍寝!」

脫衣脫了一半,突然覺得身上沒了動靜。燕林惜推推他,還是沒反應,再一看,皇甫洛已經趴在他身上睡着了。燕林惜傻了,他用力将皇甫洛推到一邊去,看着自己還興致勃發的地方,他哀歎了一聲,一邊罵着,一邊抱起衣服,認命地到後面的淨房去。

等他自力更生地處理完畢,穿着被撕成條的單衣爬上床,皇甫洛已經翻了個身,手腳大張着把他原來躺着的地方占了大半。燕林惜爬過去,費力地幫他脫了靴子,又拽過一床薄被蓋在他身上,然後爬到床裏,縮成一團躺了下來。

耳邊是皇甫洛的呼吸,綿長而有節律。燕林惜沒了半點睡意,他坐起來,湊到皇甫洛的臉旁,細細地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這麽完美的男人簡直是造物主的恩賜!燕林惜捧着臉,一邊欣賞一邊感慨,這麽個美人兒,為什麽偏偏是自己對頭呢?他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那雙厚薄适中的唇,溫熱而有彈性的觸感讓他想起被含吻時的感覺,一股酥麻的電流從指尖瞬間流遍全身,剛剛平息過的身體裏,又有新的熱潮湧了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解開了皇甫洛身上的衣袍,黑色的袍衫下,蜜色的肌膚包裹着強健的胸膛,燕林惜屏住了呼吸,手指摸了上去。指尖傳來的心髒搏動,是那麽清晰有力,燕林惜眼前發花,腦袋也有點暈了。

他将整個手掌覆在了上面,感受着那裏的溫度和皮膚下肌肉的彈性。小小的突起在他的掌心劃過,他全身打了個寒顫,身體果然再度興奮起來。

被自己玩弄的朱果已經變硬挺起,皇甫洛卻還在沉沉睡着。燕林惜膽子大了起來,他索性壓了上去,伸出舌尖去舔皇甫洛的胸膛。既沒有大波,又不柔軟,他卻覺得美妙無比。将手襲向皇甫洛下半身的燕林惜興奮之餘不免有些沮喪地想,他奶奶的,老子真被這個壞小子給掰彎了。

手指穿過濃密的毛發,握住那沉甸甸的肉具,燕林惜吞了口唾沫。這家夥,就算是安份着,尺寸也是相當驚人的啊!他忍不住把皇甫洛的袍子扯到邊上,把松開了褲帶的褲子拉下來一點,将他又喜歡又痛恨的東西完全露了出來。

乖乖,好……好大!他拉開自己的褲子,瞥了眼自己的寶貝,頓時覺得很羞愧。他恨恨地捏了捏垂下的肉根說:「沒事這裏長這麽大做什麽,跟頭驢似的!老子總有一天也會長大,然後……然後……」他的臉微微一紅,随後氣沖沖像鬥牛一般地發下宏願,「老子以後也要捅你屁股,讓你哭着求饒!」看着皇甫洛那張俊美過人的臉,想象着這張臉的主人潮紅着臉在自己身下哀求哭泣的樣子,燕林惜的身體像是要爆裂開一般,嗓子幹渴着,只想真地壓上去,對着美人這樣那樣做得盡興。

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燕林惜不是白癡,就算眼前的人再可口再美味,他也清楚地知道輕舉妄動之後的下場——真做了,皇甫洛一定會讓自己連骨渣都不能留下一點。

所以他只能忍着,一只手揉捏着皇甫洛的肉棒和囊袋,一只手撫慰着自己已然高高挺立起的性具,然後閉上眼睛,想象、想象再想象,并因着這讓人血脈贲張的想象而激動得噴發出來。高潮褪去得比想象中還快,當燕林惜睜開眼,看見皇甫洛赤裸着的精壯身軀上飛濺的白沫,一股寒意突然由內而外彌散而出,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罪證,眼眶發澀,兩股熱流就這麽毫無預兆地從眼裏湧了出來。

「你哭什麽?」一只手摸上他的臉,将他一臉的濕意擦去,皇甫洛躺在那裏,臉上還帶着酒醉的紅色,表情卻是意外的溫柔。

「不知道,」燕林惜握住了皇甫洛摸在臉上的手,眼淚怎麽也止不住。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吶吶地說,「就是想哭,控制不住。」

「那就哭吧,這次哭完了,下回就不用再哭了。」這麽說着,皇甫洛向着燕林惜伸出了雙臂。

燕林惜看着他,覺得對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有些心虛地看了看自己在他身下留下的痕跡,看了看赤裸的身體上已經擡頭的分身,咽了口唾沫,卻是乖乖地将身倚過去,貼在了他的身上。

「就這麽抱着吧。」皇甫洛又是一句令他萬分意外的話,他伸手輕輕摩着燕林惜的後背,力道不輕不重,有着讓人心動的溫暖,「今夜我不碰你,我們好好睡。」

這家夥是吃錯藥了?還是腦子被什麽踢過了?燕林惜無暇追究,他只是貪戀着這懷抱的溫度,貪戀着耳中聽到的心跳,貪戀着他身下這個強壯而溫暖的懷抱。臉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仿佛能夠聽見對方血管裏血液流動的聲音。

他一直逃避着的,來到異世的不安和迷茫,終于找到了一個能夠發洩的地方。就算在這裏,他只有一個人,就算此刻的溫暖只有一夜的短暫,他也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燕林惜用鼻尖在皇甫洛的胸膛輕輕磨蹭着,唇上還沾着自己留在他身上的苦澀的味道。他緊緊摟着皇甫洛,就像是一個膽怯的孩子,生怕自己手一松,懷中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皇甫洛的手放在燕林惜的腰上,雖然身下被他弄得有了反應,可奇怪的是,此刻懷中抱着正在哭泣的他,心中竟然沒有了那些瘋狂的欲念。他只是想這麽抱着他,安慰他,讓他不再露出那麽脆弱,那麽孤獨的表情。皇甫洛在睜開眼睛,看見滿臉淚痕的燕林惜時,終于找到了自己心中隐藏着的脆弱。

他喜歡他。不管被自己如何對待,都能露出燦爛笑容的,開朗又坦率的少年,那個有點迷糊,又有點狡黠,會妥協卻又從來不懼怕自己的少年。他喜歡看着他身上被自己染上情欲的色彩,喜歡看他因為自己變身成的淫美小獸。他的聲音,他的味道,他的眼神,他的回應,他的每一根發絲,每一寸皮膚,都讓自己着迷。明明是同樣的皮相,這些感情卻是之前從未有過,也根本不曾想過的。

「我會陪着你的。」皇甫洛拈起少年的一縷黑發,在指尖纏繞,「放心吧。」他并不是個感情外露的人,少年或許并不知道,自己的這句承諾所代表的含義。

會陪着你,會守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我會為你烙上專屬的印跡,并且允許你,參和和影響我以後的未來。

燕林惜自然聽不到皇甫洛的心聲,他只是哭得累了,漸漸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好,燕林惜從穿過來,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的,這還是頭一回能睡得這麽香甜,連夢也沒有一個。他醒來的時候,一瞬間以為自己還躺在學生公寓裏的那張單人床上,床頭是大大的窗戶,懸着淺藍色的窗簾,只要一睜眼,就能夠看見窗外的藍天。

他睜開了眼,沒有玻璃窗,沒有藍窗簾,也沒有清澈的藍天。他看見的,是綴着金絲銀線,繡着五色鸾鳳的超奢華床帳,床柱金光閃閃,雕着祥雲瑞草,鑲滿寶石珍珠。燕林惜騰地坐起身,因為缺血,腦子裏有瞬間的空白。他揉揉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張金碧輝煌,在珍寶博物館裏都見不到的超大手筆寶床由衷地發出一聲感歎:「靠,太有暴發戶氣質了!」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他的寝殿裏明明只有一張很樸素,被他悄悄摳掉龍眼珍珠的木頭床……那這兒,是哪裏?

「小福子!小闵子!」他掀開雲絲錦的薄被,随手抓了疊放在枕邊的明黃色單衣披在身上,披頭散發地掀開床帳跳下來。

燕林惜走到妝臺前,臺上放着的大大小小的黑漆描金紋妝盒和黑犀牛角的梳篦,他随手打開一只盒子,裏面盛着一些紅色的粉末,嗅起來還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這是,胭脂?燕林惜把盒子放下,又把妝臺邊上近一米高的紅木箱子打開。箱子裏疊放得整整齊齊的都是些绫羅衣裳。紅嫣綠翠的衣料,不是繡着仙禽,就是繡着百花,上面還用金銀絲線綴着珍珠玉飾。

女人衣服!還都是高檔貨!燕林惜拎起一件水綠的宮裝,胸衣以上是綠紗肩巾,用珍珠綴出雲朵,胸衣以下是綠色軟羅,繡着松葉飛鶴,上好的羊脂白玉小片綴出白色芙蓉,衣服一抖,玉片相撞時便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燕林惜雙目放光,要是把這些玉片和珍珠都拆下來,應該會值不少錢吧!

正在他盤算着怎麽把這滿滿一箱子衣服給拆光的時候,就聽門外簾響,有人進來了。他連忙把衣服扔回去,合上箱蓋,然後跑到桌前站好。

「陛下,您醒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給燕林惜送茶來的小福子。見燕林惜醒來,他抑制不住臉上的歡喜,急忙上前,拿起挂在床角的外袍,服侍燕林惜更衣。

「這是哪兒?」燕林惜被他牽到妝臺前梳發,看着鏡中映出的有些模糊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臉,「咦,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小福子替他挽着發,挑出根烏木簪子将發髻固定好,心疼地說:「可不是嘛,這幾日您也沒好好睡過,吃的也不多,怎會不瘦。以後咱們在這懷王府裏安心住着,也不用再去煩那些朝堂上的事,再好好補補,陛下你身上的肉也就補回來了。」

「啥?懷王府?」燕林惜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掉出來,「你說這裏是懷王府?我什麽時候出的宮?我怎麽一點兒也不知道?」

「您累極了,所以睡得很沉。懷王殿下親自抱你出來的,怕是您睡得太香了,所以沒感覺到。」

皇甫洛親自抱他出來……燕林惜的心跳了一下:「被人看見多不妥當啊……」

「天還未亮就走的,不會有人瞧見,就算瞧見了,也不敢有人多嘴。」小福子拿着花油将燕林惜鬓邊的碎發撥到鬓邊,又拿了熱帕子給他擦臉,湊他耳邊小聲說,「陛下您別擔心,小闵子說,懷王昨兒個就已經請了旨,要接太上皇來懷王府靜養。咱們在這兒比待在宮裏頭強。一來盯着的人少些,二來宮中人雜,誰也不知道誰是誰的人。宮裏頭出了事,就講不清道不明,可萬一在王府出事,那就全是懷王的過失。懷王那麽精明的人,絕對不會在自己家裏頭胡來的。」

燕林惜蹙着眉,小福子說的有些道理,他只是想不明白,皇甫洛為什麽要把他接到王府來?自己在他的府裏住着,就像是顆炸彈,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炸得粉身碎骨,弄不好還得把自己也搭上。

別的不說,單憑他所聽到的以前那個燕林惜的作為,相信這天下就有數不清的人想要他的命。

「他還真是會引火上身啊。」燕林惜直到吃着早點的時候,還在那兒為皇甫洛發愁。

「奴才瞧着,懷王像是對陛下您用心了。」小闵子挾了塊馬蹄糕放在燕林惜的碟子裏,「他抱着您的時候,看您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燕林惜哼了一聲,用筷子扒拉着碟子:「現在我是他砧板上的肉,他那是在看從哪兒下嘴才更美味呢!」

聽不出什麽怒意的話讓小闵子和小福子都笑了起來。

「你們倆,什麽時候成了懷王的人了?」燕林惜斜着眼睛看那兩個少年。兩人都是一驚,連忙跪下磕頭:「奴才是陛下的人,絕對不敢背叛!」

「是我的人,懷王來煩我的時候怎麽都見不着你們倆的影子?」燕林惜擺了擺筷子,「算了,我又不是怪你們。別說是你們兩個小內侍,就算是我,也拿他沒辦法。」

他把筷子一撂,歎了一聲說:「我現在沒權沒勢又沒錢,身邊說上話的也就你們了。雖說跟着我這樣的主子你們沒什麽前途……」

小福子眼淚都下來了,他指着天說:「天地良心,奴才這輩子都是誓死追随陛下您的。若說懷王每回來的時候,奴才們不是不想沖進去幫您,但想想,咱們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再者說,這樣或許能保全了陛下的性命,所以我們也只有忍着,心裏哪回不是跟滾油裏煎着一樣的。只求陛下千萬別嫌棄我們,千萬別不要我們。」

燕林惜沒想到他會有這麽大反應,趕緊伸手去拉人:「跟你們開玩笑的,怎麽都當真起來了?都起來吧。以前的事兒我一件也不記得,說實話我也沒法把你們當個奴才看。要我說,趁現在另尋了可靠的主子也不是壞事,我非但不會生氣,還會替你們高興。」

他想了想,又說,「不如你們跟了懷王吧,他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很霸道,但人也還不錯,是個會對自己人格外照顧的。你們跟了他,我還放心些。」

小福子和小闵子頭搖得跟個波浪鼓似的,燕林惜見他們這麽堅決,也就不再說什麽,只是盤算着等見了皇甫洛要怎麽說才能讓他将這兩人收了。

再過兩天,自己就要跟既墨遠遠地離開,再也不回京裏來了,這一路兇險,肯定是沒辦法帶他們一起走的。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他對這兩個孩子還是有一份感激和虧欠在。自己離開後,他們會承受多少怒氣和責難,他想都不敢想。

皇甫洛,他會怎麽樣呢?心尖上仿佛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那股銳利的疼痛感直沖過來,讓他手腳都麻痹了。

「陛下,陛下?」小福子輕輕搖着燕林惜的膝蓋,目光中滿是擔憂。

燕林惜驚醒過來,伸手一抹,臉上居然濕了。

「為什麽,又會哭?」他呆呆地看着濕了的指尖,上面還有隐隐的痛感。

「您別傷心了,不管到哪裏,我們都會陪在您身邊的。」小闵子從懷裏摸出一塊帕子,輕輕拭去燕林惜臉上的淚,「在哪兒,您都不會覺得孤獨。」

燕林惜嘴角輕輕揚起,他看着兩人,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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