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回頭紮一刀

“和合作案有那麽一點關系，但我今天說的不是這件事。”勉強地笑笑，她在顧家面前無生息矮了一截，哪敢跟他較生意場上的勁，“不過呢，也是合作案惹出來，我弟想找點別的路子一個人到了京市，她想找那個小妮子套點交情，我承認，這件事不怎麽地道，可薄蓉也太狠了吧！做的那事，還叫事嗎？”

這件事顧桐晟一無所知，不禁皺起了眉頭，“什麽情況？”

“我還真有點佩服她，可真陰啊，我弟好聲好氣地跑去和她見面，本想着讓她套點交情，看這合作有沒有什麽麻煩，也好提前做準備不是。她把我弟住的地方摸透了，給他送了兩個未成年，啧啧，這女人化了妝一個個像20，誰會知道她們未成年啊，我弟被抓得這個冤啊！就這，他還不相信是小妮子整他呢，你說傻不傻？”

顧桐晟沉默了一會兒，“什麽時候的事。”

“呵呵，就昨天！人現在還在局子裏蹲着呢！我就知道您一定不知情！”一鼓腦把話說完了，徐美情心裏也痛快了，她鼓足了勁不想讓薄蓉好過，恨不得再添幾把柴，燒得越熱越好，“不是說，這麽小的年紀就有這麽歹毒的心思，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跟別人學的，您把她弄到顧家去本是一番好意，想讓她有依有靠，可也得留個心眼，不能信她，免得她羽翼一豐，回頭紮一刀。”

電話挂了後。

徐美情詛咒發誓的嗓音還回蕩在耳邊，來來回回。

顧桐晟有點頭痛地按着太陽穴，覺得藥肯定沒起什麽作用。

得讓傭人再換一種來了，最好把他這個頭暈的毛病給弄好。

他換了外出的衣服，走進大堂的時候，一身藏藍風衣的女性款款而來，正是有陣子沒過來的親姑姑顧笙，她精明利落的樣子，似乎年輕了好幾分，也怪不得爺爺最寵愛這個小女兒。

顧笙走了進來，正好與顧桐晟撞見，她揚起了眉，“桐晟？”

男人站定了腳步，禮貌又謙和，“姑媽。”

全然沒因為枚玉的事情有任何嫌隙，還是那個貼心又孝順的好侄兒，“您這麽早就過來了，公司裏最近怎麽樣，還忙嗎？”

“還不錯。”

顧笙看他臉色不好，關心了兩句，“聽說你這幾天病了。”

“一點小毛病。”他每年總會有那麽幾天不舒服，全家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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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花了很多時間看，總是不見效果。

他也懶得再調養了，每到這個時間總是請了病假在家裏養着。

這回養的時間久了，但也好得差不多了，“您不用擔心。”

顧笙聽到這，臉色放柔，“沒事就好，也不要仗着年輕身子強，刻意糟蹋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感覺，大了就會知道麻煩了。”

“姑姑的教誨，桐晟記下了。”他唇邊漾笑，“對了，蓉蓉最近怎麽樣？”

顧笙微愣，上次枚玉的事情過後，彼此之間就有了那麽點默契，“還好，學習跟得上，聽說也交了幾個朋友，适應得不錯。”

“那就好。”

顧桐晟微笑的時候，從不讓人看透他心底在想些什麽。

他只字未提徐家的合作案，又聊了幾句私事，才道別出門。

車聲漸漸遠去，顧笙轉頭看了一眼，才緩緩地往樓上走去。

這個點，顧老爺子已經用完了早餐，在書房裏呆着了。

她只是沒想到會撲個空，敲了書房沒人應，她又走了回來，“爸呢？”

傭人答，“在後花園。”

一大早，怎麽會在後花園，這個時候太陽還沒照到那裏去呢？

她尋到了後花園，遠遠看着老爺子親自充當花匠，晨曦中，仔細地修剪多餘的枝條。

這時太陽并不強烈，風拂來，還有點涼意。

她找傭人拿了件外套，親自披到老爺子的肩頭，替過他手裏的水壺，“花枝我不會剪，怕您怨我剪壞了，那澆水這樁活，我總能替您辦得了吧。”

說着，徑自澆起來。

侍候花園是個細致活，冷了熱了都要照顧到，喜陰喜陽，喜水喜旱，不能一點含糊。

實在不行了，還要放到溫室裏去培育，老爺子年紀大了，侍候在這裏的時間比公司裏還多，大權逐漸放手，漸有退休之意。

顧笙身為他的心腹，其實在這個家裏遭了不少的嫉妒。

可老爺子說的嚣張，誰有我這個女兒一半能耐，我也讓他主事！

誰敢觸他楣頭？

顧笙索性一年一年辦下來了，任勞任怨，沒一點兒含糊。

老爺子閑在一邊，親自看着她都澆上了水，才露出笑模樣，“這些花一直都是我看管，一天不見，都像少了什麽似的。”

“是啊。”

擱了水壺，顧笙打開水龍頭沖水，完全沒有顧總經理的架式，“知道是您的愛好，但也別一大早就過來侍候了，現在的天氣漸冷，穿少了當天着涼，到時候又要咳了。”

“阿笙，你這口氣越來越像你死去的媽了。”

顧笙微愣，“我倒希望媽還活着，她在的時候，家裏多熱鬧啊。”

一句話勾起了她的傷情，老爺子頗有點後悔，本想說什麽，顧笙迅速抹掉了臉上的情緒，拿出了公文包裏的文件，“麗景花園的房子我去處理了，房頭已經轉到您的名下，家具什麽的我沒保留着沒動，還有這些紙質文件，都有些年頭了，不過用文件袋封着，所以我沒動。”

“拿來我看。”

接過文件袋，老爺子看了下封口，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

他沒猶豫，直接将文件撕開了。

顧笙趁着他看文件，目光轉到園子的花花草草上，正在發呆。

老爺子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那股子強烈的情緒，讓人不能忽視，可是随着氣氛的凝重，她臉上也帶了絲緊張。

好在她随時準備着，老爺子剛往旁邊一歪，她就迅速把他扶住，“爸！”

“阿笙……”

一時間，強硬的老爺子竟然老淚縱橫，雙手握住她的手臂，那麽用力，“雲錦，雲錦她的死不對勁，她死得那麽突然，我一直以為，我一直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