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為了喬竹

喬竹看了眼路齊野，視線下滑落在挽在一起的手上，笑眯眯的說：“恭喜你們。”

盧雯雯說：“齊野，喬竹來看房子呢，是不是很巧呀。”

路齊野說：“意江南只剩商鋪了，你想買商鋪？”

喬竹擺手，說：“別人推薦的，說有一套房源不錯，我就抱着撿漏的想法過來看看了。”既然胖小哥叫路齊野路總，喬竹就明白了。

路齊野說：“你指的是6單元的2518？”

喬竹說：“是啊。”她遺憾的說：“不過聽說要求全款。”

盧雯雯說：“喬竹，一起吃個飯吧，說不定齊野能幫你，他是我們售樓部的經理，過兩天就要提拔成片區總負責人了，他認識的人多，說不定能幫你想想辦法。”

喬竹剛想拒絕，就聽路齊野說：“一起吃個飯吧，從畢業以後我們就沒見過了。”說着他指了指路邊，說：“我的車就在那，不會去太遠的地方。”

喬竹看着盧雯雯的笑容和路齊野的目光，只好答應。

他們走到車邊，盧雯雯快走幾步直接坐到了副駕上，路齊野拉開後車車門，說：“小心”，手放在車門上，護着喬竹上了車，替她關上了車門。

盧雯雯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然後又恢複正常。

路齊野開車的時候，盧雯雯在手機上選飯店，問：“齊野，你想吃什麽？”

路齊野問：“你想吃什麽，喬竹。”

盧雯雯臉上的笑容變得勉強，回頭看喬竹，說：“對啊，你是客人，你來選。”

喬竹說都可以，路齊野就說：“定星悅餐廳。”

星悅餐廳主打精致生活和創意菜，剛開業的時候聽說一桌難求，喬竹和瑤瑤商量要去一趟，結果連着兩個星期都沒訂上，喬竹對這種饑餓營銷深惡痛絕，也就不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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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沒多久，有一次陪徐南桑加班到九點，要出去吃飯的時候，徐南桑就開車帶她來了星悅餐廳。

他們來的也不晚，但星悅餐廳一桌客人都沒有，餐廳環境無疑是優美的，裝修審美在線，還有大提琴師在露臺上拉琴，琴聲悠揚，拉琴的小哥哥模樣儒雅幹淨，喬竹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

但是徐南桑好像并不喜歡星悅餐廳，全程黑着臉，吃完飯離開餐廳以後徐南桑說不好吃以後再也不來吃了。

別人說不來吃，也許會是因為太貴，但喬竹相信徐南桑說不好吃就是不好吃的意思。

在喬竹回憶的間隙裏他們抵達了星悅餐廳，盧雯雯去換衣服了，路齊野說他們進去等她。

走到門口的時候，喬竹聽路齊野報了自己的信息然後就被安排了餐位，覺得有點好奇，路齊野注意到她的表情，問：“怎麽？”

喬竹說：“剛開業的時候我連着定了兩個星期都訂不到位置。”

路齊野正打算說話，換完衣服的盧雯雯走過來搶先一步說：“齊野是這家店的常客，經常和樓盤開發商的領導在這裏用餐，所以星悅餐廳專門給留了位置，随時都可以來。”

喬竹：“原來如此。”

路齊野說：“你若是喜歡這裏的菜，以後想來的話可以報我的名字。”

喬竹笑着搖搖頭，說：“我對吃的不怎麽挑剔，就覺得他家的大提琴師拉的曲子很好聽。”

服務生安排他們入座，路齊野說：“大提琴師麽，我沒遇見過，只聽過他家的鋼琴曲。”

正好服務生前來為他們點餐，路齊野就問今晚是否有大提琴師。

服務生愣了一下，說幫他去問問。

過了一會兒餐廳經理過來告訴他們，餐廳一直邀請的是鋼琴家奏曲，他們說的大提琴師應該是其他客人定制的，他印象裏星悅餐廳剛開業的時候曾有過一位客人包場，并且是從外面專門請了一位大提琴家來演奏。

對面的兩個人看向喬竹的眼神有些複雜，喬竹立刻說：“既然要特殊預定就算了，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呵呵。”

盧雯雯重新綻開笑容，說：“聽別人說不如真的來感受一次，你說對吧。”

喬竹連連點頭：“沒錯。”

嘴上這麽說着，她的心口卻莫名其妙加快了速度，面前的人還在說着什麽，喬竹卻心不在焉，她不受控制的回想着那次和徐南桑吃飯的晚上，想那天的細節，想徐南桑的一舉一動。

細枝末節在回憶裏攤開，仿佛有一把放大鏡在分分秒秒逐幀尋找，喬竹記得前一天晚上她和瑤瑤在辦公室裏抱怨星悅餐廳太難預約簡直坑人的時候，徐南桑和王秘書開完會正好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徐南桑那時候做了什麽？他好像嫌棄的看了自己一眼，給王哥交代完工作就走了。

再然後呢，第二天喬竹和徐南桑加班開會，會議結束的時候他就帶她去了星悅餐廳。

喬竹的心砰砰砰的跳。

‘包場餐廳’和‘請大提琴師專門吃飯的時候演奏’是徐南桑能幹出來的事，可是‘為了喬竹’有可能嗎？

她突然頭腦發熱想給徐南桑發個消息。

“喬竹？”盧雯雯說。

喬竹回過神來，發熱的腦子被清晰的現實世界潑了一盆冷水，她冷靜的說：“抱歉，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見。”

盧雯雯說：“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線漆黑卷曲的眼睛故作不經意的從路齊野的臉上掃過。

喬竹又想到了徐南桑的臉，下意識說了‘有’，又飛快改了‘沒有’。

盧雯雯說：“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怎麽你有沒有男朋友還确定不了。”

喬竹無所謂的說：“想有，但是還沒有。”

盧雯雯驚訝，她微微靠在路齊野的身上，說：“怎麽會，喬竹，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很多男生喜歡你的，是不是還有人訂了一千束玫瑰花送給你？那人還是個富二代吧？我們和人家比不了，你當初怎麽沒答應他？”

路齊野微微皺眉。

喬竹說：“贈我玫瑰花的人有滿腔熱忱，送我一本書的人是矢志不渝，我喜歡豔若桃李，也仰慕窮且益堅，世間這麽多形形色色的人，我哪個都喜歡，于是就哪個都不喜歡。”

她狡黠的說着，好像在打趣自己。

路齊野看喬竹的目光溫柔的像水一樣，滿含某種顫動的情緒。

最貧窮的年紀卻遇到最喜歡的女孩，他拿着孤零零的禮物，自卑憤懑，望而退卻，從此為錢奴顏婢膝，迎來送往。

慶幸的是，他喜歡的女孩用一句話打碎了他藏在記憶力的自卑痛苦，她說，貧窮和富有是山間的風、水中的月、麥田裏的光、清晨的露水，世間種種，自尋苦惱罷了。

路齊野不着痕跡的抽開被挽住的手，給喬竹添了水。

盧雯雯戳着盤子，說：“喬竹，你還是這麽文绉绉，喜歡說別人聽不懂的話。”

喬竹不以為意，盧雯雯知道路齊野大學的時候追過她，卻故意在他們面前提富二代和玫瑰花，她想用貪慕虛榮暗諷喬竹，用質樸标榜自己，喬竹哪會給她這種面子。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話傷害了路齊野的自尊心，自以為是的又去拉路齊野的手，剛碰到，男人就抽手假裝喝水去了。

盧雯雯見路齊野不給她面子，臉上僵了一瞬，然後又挂上笑容，說：“喬竹，你在哪上班，交不交公積金？你要買房子的話，我幫你算算房貸吧。”

菜上來了，喬竹簡單吃了兩口，說：“謝謝，但是不用了，意江南的房子我應該買不起。”

盧雯雯說：“沒關系的，你要是缺錢可以和我們說，我和齊野這兩年存了點錢，本來想用來裝修的，不過我們不着急，你要是急用，不用和我們客氣，都是老同學了。”

話說的真漂亮呀，可是對着她一個不熟的同學說這種話，要去她立刻就提出借錢，盧雯雯打算怎麽辦，這不是給別人遞石頭砸自己腳嗎。

喬竹都忍不住想嘆氣，她看在路齊野的面子上，不打算和盧雯雯計較。

盧雯雯繼續說:“我們這邊工資挺高的，業績好的幹幾年都能買房，你要是需要，齊野打個招呼就能讓你來。”

喬竹只好說:“謝謝，不過我不打算換工作。”

喬竹想告辭了，正打算說話，忽然斜後方走過來個中年男人，拍了拍路齊野的肩膀，說:“小路，在這兒吃飯呢。”

路齊野見了來人，立刻站起來，說:“王總，您也在。”

盧雯雯一邊整理着衣服一邊匆匆站起來，跟着路齊野叫了一聲王總。

王總笑呵呵的說:“過來跟你們打個招呼。”

盧雯雯甜甜膩膩說:“王總，您吃過了嗎，一起坐坐，我們還——”

王總擡了擡手，随意打斷盧雯雯的話，扭頭對着喬竹說:“你是喬秘書吧。”

喬竹點點頭，淡淡說:“您好。”

王總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說:“喬秘書，之前在徐氏集團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喬竹說:“我記得您。”

王總虛頭巴腦的跟喬竹握了手，說:“沒想到喬秘書和小路認識，以後常來往啊。喬秘書，徐總在那邊等你。”

喬竹的心頓時跳了起來，順着他指的方向扭頭，看見五六個領導模樣的中年男人的中間站着一身白襯衣黑西褲的徐南桑。

作者有話說：

徐總:“該死，早知道就不請什麽大提琴家了！難道我不是全文最英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