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的心是冷的嗎

領導雖然走了, 但剩下的爛攤子還要處理，那一家奇葩父母和學生罵罵咧咧的被保安帶走了。

喬竹看着周圍舉着手機拍的觀衆，面帶微笑的說:“徐氏集團作為大企業, 有引領社會風氣的職責, 我們反對道德綁架, 堅決抵制職場性騷擾，遵守社會公德, 誠實守信，接受政府和社會公衆的監督。感謝大家參加徐氏集團的面試，也祝各位同學邁進社會時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謝謝。”

現場自發的響起鼓掌聲, 喬竹和同事們一起疏散人群。

處理完現場, 回辦公室的路上，喬竹小聲對楊牧晨說:“你怎麽沒提醒我他來了。”

楊牧晨說:“我沒比你早知道多久。你說南桑哥這次來廣市是因為工作還是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會是什麽？會是因為……她嗎？

喬竹的心自從見到徐南桑以後就一直高高的懸着, 她想見到他，又怕見到他，徐南桑已經訂婚了, 再見面，他們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了。

喬竹心裏明白，可還沒準備好。她的傷口才剛剛結疤, 輕輕一碰還疼的鑽心刻骨。

回到辦公室，同事說許江總和徐總在隔壁開會, 說剛剛許江總進辦公室取筆記本電腦的時候惱怒的厲害，嫌他們辦事啰嗦，應該早點叫保安把人轟出去。

喬竹明白許江的心情, 畢竟這事雖然不是公司的責任, 但鬧的這麽多人圍觀拍照, 還被大領導正好給看見了，換誰誰心情都不會那麽美麗。

喬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立不安，時不時望一望門的方向。

徐南桑來這裏是因為工作嗎？還是她自作多情了？

楊牧晨把她的不安看在眼裏，嘆口氣，說:“我幫你去打聽打聽？”

喬竹搖搖頭，苦笑，“算了吧。”

是她先放棄他的，現在又想期待什麽，難道徐南桑是來找她的，他們就能還和從前一樣了嗎。

大老板坐鎮，辦公室裏的同事們都不敢竄來竄去了，安安靜靜的待在辦公室裏等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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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的時候，大領導的見面會談終于結束了，許江送徐南桑去了酒店頂層的房間，然後獨自返回辦公室，說:“下午徐總開座談會，大家把手上的工作整理整理，準備一份的工作總結下午挨個給徐總彙報，中午取消休息，總結寫完以後及時發給我審核。”

說完，許江看向喬竹，說:“你出來一下。”

楊牧晨也想跟着去，被喬竹制止了。

許江在空的會議室等喬竹，見了人以後說:“喬竹，你是從徐總身邊出來的，徐總的脾氣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今天這件事，徐總雖然當場沒說什麽，但是你現在在我這裏工作，我還是想提醒你幾句話。”

喬竹說:“您請說。”

許江說:“招聘工作和你之前在秘書辦公室接觸的人群不同，這裏要面對的都是社會上的人。他們沒公司同事好說話，同時他們自身又帶着敏感話題，有時候解釋的越多，錯的就越多。”

喬竹說:“如果是您，您會怎麽做？”

許江說:“酒店裏有保安，這種事不用自己出面。而且今天要不是徐總動作快，那人打到你身上，你想過沒有會有什麽後果嗎？你個人受傷，公司也不僅要賠你，還要和那些人糾纏不清，這耽誤的都是誰的時間？不還是公司的嗎。”

喬竹問:“這是徐總的意思嗎？”

許江愣了一下，說:“是，剛剛開會徐總也提到了員工安全。”

許江繼續說:“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這麽魯莽了，凡事多站在公司角度想問題。這事我就不在會議上再提了，希望你下不為例。”

喬竹點點頭，沒說什麽，許江就讓她出去了。

喬竹出了門，現在走廊裏深深呼了一口氣。她不覺得自己處理的有問題，但是許江說的也沒錯，他們只不過站在不同的立場而已。

可是，一想到許江的話代表着徐南桑的意思，喬竹就控制不住的失落。

回到辦公室，同事們已經開始向酒店報午飯，楊牧晨問喬竹吃什麽，喬竹沒啥胃口，讓他随便報吧，然後就回自己座位上寫報告去了。

下午，座談會。

喬竹看見徐南桑換了一件質感很好的純黑色絲質襯衫，坐在領導席位上，側顏一如往常俊美，神情冷漠冰冷，氣場拒人千裏之外。

直到喬竹進來，徐南桑也沒看她一眼。喬竹忍着苦澀坐到楊牧晨身旁的位置上。

許江開始介紹這期全球校內招聘會的開展情況，指出今年招聘作在吸取總結往年經驗的基礎上，在招聘流程及渠道做出了改善和完善，并取得了必須的成果等等。

然後是各組同事站起來重點介紹招聘工作的創新方面和成果。

輪到喬竹發言時，徐南桑的視線在她身上輕輕一掃就移走了，直到喬竹彙報結束，徐南桑也只是冷淡的嗯了一聲，就換其他同事彙報了。

喬竹低頭看着自己的筆記本，眼前一陣模糊。

忍住，千萬要忍住。

喬竹飛快眨掉眼前的白霧，不能這麽沒出息沒骨氣，一個男人而已。

整場會議，喬竹都在給自己設防，然後破防，再設防，再破防，直到會議結束，她麻木的随着同事離開了。

回到辦公區，許江沒回來，估計還在和徐南桑開會，辦公室裏的女同事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徐總這麽年輕。”“不光年輕，還很帥，我看了他一眼，現在心跳還是亂的。”“你們真花癡。”“花癡一下怎麽了，我從進公司就在廣市，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徐總本人，也太帥了，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一個胖胖的女同事說:“哎，對了，喬竹，聽說你之前是徐總的秘書，你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啊？”

喬竹抿了抿唇，說:“徐總有未婚妻。”

閑聊的女同事發出長長的嘆息聲。

一個男同事說:“長得帥有什麽用，人品才重要。”

胖同事說:“你怎麽知道人家人品不行。”

喬竹突然說:“他是個渣男！”

楊牧晨正喝水，差點被嗆住，一手穩住茶杯，另一只手捂着嘴悶聲咳嗽起來。

胖同事眼睛一亮，說:“喬竹，快把你知道的瓜和我們說說。”

幾個人紛紛朝喬竹湊過去。

喬竹義憤填膺，低聲說:“具體什麽情況我不能說，總之你們就記住，徐南桑是個渣男！”

“咳！”一聲咳嗽突然在辦公室的門口響起來，衆人回過頭，看見渣男本男冷冷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衆人鳥獸散，弓着身體紛紛扭過頭去，有什麽比背後說領導壞話被領導抓了個正着更悲催的事。

許江的臉烏青烏青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徐南桑冷冷說:“喬竹，你給我出來。”然後轉身走了。

喬竹倉惶的看了眼楊牧晨，低着頭去追徐南桑了。

楊牧晨猶豫了下，放心不下，也跟了出去。

許江見人走了，反手将門關上，說:“你們都給我聽着，喬竹雖然現在在我們這裏工作，但她始終是總裁辦公室的人，有些話人家能說，你們聽聽就行了，今天這話要是你們說的，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一個一個不好好工作，想幹什麽？！”

其他人悻悻的不敢說話。

徐南桑等在酒店走廊裏，喬竹小跑追上來，快走到的時候站住不肯往前走了。

徐南桑剛想說話，就見不遠處楊牧晨也跟了出來，正四周張望尋找他們。

徐南桑往前邁一步抓住喬竹的手，在楊牧晨看到他們之前把喬竹拉進了走廊一旁的安全通道樓梯間裏。

樓梯間昏暗，只有頭頂的逃生标志亮着綠瑩瑩的燈。

喬竹的背抵在牆壁上，咽了咽口水，小聲說:“你想幹什麽？”

徐南桑離她很近，将喬竹控制在自己和牆壁之間，聲音沉沉的，說:“你到處給別人說我是渣男？”

喬竹幹笑:“這是個誤會。”

徐南桑低頭看她，昏暗的樓梯間裏只能看到她秀氣的臉龐輪廓，徐南桑的聲線冰涼，說:“渣我的人不是你嗎，難道也是個誤會？”

喬竹的心一縮，輕聲說:“這不是誤會。”

兩個人沉默的在黑暗中對視，氣氛壓抑，窒息一般勒住喬竹的喉嚨。

她的肚子忽然痛了一下，喬竹嘶了一聲，像是被誰從裏面給踢了一腳，不對，是真的有人在她的肚子裏踢了她。

喬竹第一次這麽清晰的感覺到胎動，這麽有力，鮮明，彰顯存在。

徐南桑以為是自己弄疼了她，連忙松開手，隔開一點距離，說:“抱歉。”

喬竹搖搖頭，眉眼帶笑，溫柔的說:“不是你。”

徐南桑聽出她的笑意，擡手撫摸她的臉，然後向下滑到脖子上，再向下，慢慢落到喬竹鼓起來的肚子，堅實溫熱的手掌覆蓋在喬竹凸起的腹部。

徐南桑低沉的說:“你過得很好，收到了玫瑰花，還會穿粉色的衣服和別人去游樂場約會，會吃有五個蛋球的冰淇淋，還買了卡通氣球。”

原來那天真的是徐南桑。

徐南桑的手貼在喬竹鼓起的肚子上，嘲諷的說:“離開我以後，你生活的很好，連肚子都吃胖了。”

喬竹:“……”

徐南桑強迫喬竹擡起頭，說:“喬竹，你的心是冷的嗎？我捂了這麽長時間都捂不熱。”

喬竹的眼睛蒙上一層霧氣，不知該如何解釋，胸口疼的顫抖。

徐南桑忽然松開手，退後一步，說:“我今天就會回去，晚上七點的飛機。”

說完，他走出了樓梯間。

喬竹捂住臉，靠在那裏好一會兒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