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新婚禮物
抵達酒店, 經理已經安排人在門口迎接,徐老爺子被保镖扶着下了車,徐南桑坐在前排, 下車以後繞到後座朝着準備下車的喬竹伸出了手。
喬竹把手搭在他手上, 外人看來是一副恩愛甜蜜的樣子。
她張口說:“還有這待遇呢, 你看我像不像老佛爺,你像個小太監。”
徐南桑的腦門頓時挂上三條黑線, 幸好喬竹知道開玩笑要小聲的說,沒讓徐南桑當衆丢臉。
徐南桑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面無表情的和她耳語, “喬竹, 你的嘴如果不說話, 還能有別的用處嗎?”
喬竹和他牽着手往酒店裏走,狡黠瞥他一眼, 說:“有啊,還有你想象不到的用處。”
徐南桑說:“比如?”
喬竹朝他勾勾手,徐南桑朝她附耳。
喬竹說了一句話, 徐南桑眼神驟然暗了下去,腳步頓在原地,喬竹松開他的手, 自己往前面走。
李莉看到喬竹走了上來,回頭看了眼, 發現她兒子面色深沉的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南桑,怎麽還不過來?”李莉說。
徐南桑驟然回神, 大步邁過來, 抓住暗暗壞笑的喬竹, 将她拉的退後一步,低聲道:“真的嗎?你說的真的?”
他的語氣像暴風雨來臨前刻意壓制的平靜,實則內裏早已經狂風大作。
喬竹拍拍他的手臂,含糊的嗯了一聲,“看你表現。”然後走進了酒店經理安排的房間。
吃飯的只有他們四個,所以是真正的家宴,徐老爺子心情大好,讓人開了一瓶紅酒,說:“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一轉眼,南桑竟然也結婚了。”
徐南桑親自給老爺子和李莉斟酒,然後又給喬竹倒了一滿杯的牛奶,徐老爺子說完,李莉提議大家舉起酒杯,說:“慶祝我們家終于團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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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竹端着的裝了牛奶的杯子,和他們碰杯,低頭喝奶的時候,心想,徐家和她想象的真的不太一樣,最起碼沒有和電視一樣,該有的什麽也沒沒有,比如婆婆立規矩、老人刁難冷言冷語等等之類的,這也太平靜了,平靜的讓喬竹總覺得怪怪的。
碰杯結束以後,徐老爺子清了清嗓子,叫了喬竹的名字。
喬竹心裏一縮,心道想什麽來什麽,終于準備要為難她了嗎?
等下要不要裝自己肚子疼不舒服?
畢竟徐老爺子威名在外,年輕時也是商場稱霸一方的狠絕角色,她怕她自己會被吓到,她的內心還是很嬌弱的。
徐老爺子說:“喬竹,雖然還沒有公開辦婚禮,但是你現在和南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你進了我徐家,有些話我就不得不和你說清楚。”
喬竹放下筷子,不卑不亢,沒有一點新媳婦的拘謹和害怕,她的學識和能力讓她可以随時随地應對自如,她甚至沒有看徐南桑一眼,直視徐老爺子,說:“您請說。”
徐老爺子說:“你是南桑的秘書,我想你對我徐家應該也算比較了解,我只有南桑一個孫子,他也是我徐氏集團唯一繼承人。南桑年少失怙,性格沉悶,過去如有待你不周之處,我讓他向你賠禮道歉。”
喬竹:“???”
喬竹正在回想看過的電視劇裏女主面對豪門爺爺刁難是怎麽處置的,沒沒想到徐老爺子不按套路出牌。
徐老爺子繼續說:“我知道你娘家無人,日後家裏要是有讓你受委屈的地方,你盡管和我說。老頭子沒什麽好送你的,名下就只剩下一些股份,今日你嫁進徐家,就當做給你的新婚禮物。”
徐氏集團的股份???
這是不是禮物太大了點!
喬竹愣了愣,睜着大眼睛扭頭求助淡然的徐南桑,徐南桑用眼神回她,剛剛不是自信滿滿的讓爺爺請說嗎,這會兒怕什麽。
喬竹用眼神示意,天降一個大餡餅,給誰誰不怕。
徐南桑在桌布下握住喬竹的手,對徐老爺子說:“謝謝爺爺。”
徐老爺子期待的看向喬竹。
喬竹恍惚的跟着他說:“謝謝爺爺。”
她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
李莉說:“我沒什麽送的,名下有個度假莊園,今天也送給你當新婚禮物。”
他們說的都是‘你’,而不是‘你們’。
徐南桑說:“謝謝媽。”
捏捏喬竹的手。
喬竹硬着頭皮,艱難的說:“謝謝……”
她叫不出口,她從來沒叫過這個字,她失去這個字太久太久,從沒想到還會擁有的一天。
李莉沒在意她缺少的稱呼,笑着給喬竹夾了菜。
吃完飯,徐南桑帶喬竹回了徐家別墅。
既然領了證,就要住一起,又因為喬竹懷孕了,住在徐家會得到更好的照顧,等以後生了寶寶,她要是覺得和徐南桑的家人住在一起不方便的話,他們再單獨搬出去也可以,徐南桑是這樣打算的。
上午發生的事太刺激,喬竹至今還覺得像做夢一樣,躺在床上心緒百轉,以為自己會恍惚不安,結果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徐南桑垂眸看着喬竹陷在溫暖的被子裏,他低頭親吻她的頭,給她腰間搭上一塊毛毯,拉上窗簾遮光,然後獨自下了樓。
李莉坐在沙發上,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眼,問:“喬竹呢?”
“睡了。”
“孕婦是要多睡”,李莉點點頭,她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面前的茶幾上鋪着許多文件,還有打印出來的照片。
照片上是姚若澄肇事造成的事故現場和受傷群衆。
徐南桑走到另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說:“我剛剛接到了姚啓鋼的電話。”
李莉翻閱着資料,冷漠的說:“他要見我,被我拒絕了,你不要理他。”
徐南桑“嗯”了一聲。
李莉扶了扶臉上的眼鏡,說:“律師今天早上告訴我,姚若澄在醫院已經醒了,現在被警方控制起來了,她的犯罪行為很清晰,證據也比較充足。”
她說:“她的肇事行為造成的生命損傷和財産損傷還在統計中,昨天晚上,傷亡最重的兩名傷者被轉入ICU裏,目前還沒脫險,我打算聯合受害者家屬一起,起訴她故意殺人罪,律師說勝訴的可能很高。”
徐南桑垂眼看手機,說:“你決定就好。”
李莉遲疑了片刻,問:“你會不會覺得媽媽心太狠?如果被喬竹知道,她會不會更怕我?”
徐南桑擡起眸,眼神冰冷,想起昨天白天發生的那一幕,他的心緊縮起來,幸好喬竹退後了幾步,真的是幸好,他幾乎不敢想象,假如正好撞到喬竹,懷着孕的喬竹……徐南桑連假設都不敢。
徐南桑說:“即便你不這麽做,我也會做麽做。”
李莉見他面色陰沉,想到他也是那天在現場的當事人,如果姚若澄撞偏一點,撞到了喬竹,或者撞到了南桑,李莉就心有餘悸,并為現在的心軟感到可笑。
她定了定心神,說:“這件事交給媽媽,你只需要好好想想婚禮怎麽辦就可以了。”
醫院,姚啓鋼氣憤的說:“你們讓我進去,我女兒不可能幹出那種事,她接受過國外最好的教育,她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
警察攔着他的路,不為所動,說:“現在還在調查取證,你不能見她。”
警察面對家屬,用詞已經很客氣了。
姚啓鋼說:“調查個屁,真要查,你們應該去查徐南桑,一定是徐家害她的,你們要去問問徐家對我女兒做了什麽事,而不是關着我女兒,不讓她爸爸見她。”
警察皺眉,說:“我們會調查清楚的,請你配合先離開醫院,等能見家屬的時候,我們會通知你。”
姚啓鋼不肯走,他一定要見到姚若澄,他必須要見。
姚啓鋼徘徊在病房外面,自從那日和姚若澄挂斷電話以後他就內心不安,晚上聽說了澄澄開車撞人以後,他連忙趕了過來。
他着急來找澄澄的時候,也差點沒能過來,那些找他要債的人就等在他住的地方,每天他一出門,就會跟在他的後面。
有一次他被逼急,怒罵這些人,這些受人雇傭的流氓就把他拽到角落裏将他狠狠打了一頓,還尿在他身上。
姚啓鋼何曾受過這種侮辱,他試圖反抗,但被打的更狠,那些人讓他每個月還十萬,如果還不上,就打到他能還。
姚啓鋼賣了所有能賣的,把錢握在手裏,按月給這些人打錢,但姚啓鋼從沒受過苦,有了錢,他就紙醉金迷的花,很快他的錢就不夠用了。
他想起澄澄的那輛車,那輛車當年是他五位數買的,如今怎麽也能再賣五位數,有了這些錢,他還能逍遙自在好一段時間。
但是現在,他的女兒開着那輛車撞了人,警察要取證調查,那輛車就成了物證,姚啓鋼想賣都賣不成了。
他可以暫時不見澄澄,但是他要弄回那輛車,如果他就這麽回去,他一定會被那些流氓混蛋打死的。
他不能讓他的女兒沒有爸爸,所以他一定要拿到車。
姚啓鋼出去買了條煙,重新走到醫院,趁沒人的時候,他将煙塞給警察,說:“我就見見我女兒,行不行?我擔心她,她媽媽不在了,她就我一個親人,就算她做了什麽錯事,我去勸勸她,讓她認錯行不行?”
警察冷着臉的将煙還回去,說:“姚先生,你不要妨礙我們辦案,不然小心我按你行賄把你帶回警局處置。”
姚啓鋼一聽這話,氣憤的把煙扔到地上,說:“裝什麽裝,我挨打報警的時候你們警察怎麽不管?我告訴你,你不要得罪我,老子出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警察冷着臉不搭理他,拿着對講機說:“小王,帶人上來,我這裏有情況。”
姚啓鋼心裏慌了下,他面子上仍舊罵罵咧咧的,彎腰撿起來煙,邊罵邊快步走了出去。
秋天的夜晚風有些涼,姚啓鋼來的急,只穿了個T恤,晚風一吹,他冷的打了個顫。
他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就近在醫院附近找了個賓館,醫院附近的賓館住的都是來看病的人和家屬,價格便宜,就是環境不怎麽樣。
姚啓鋼換了三四家,才終于找到一家勉強能入眼的,開了間房。
他在屋裏放了水,正準備舒服的泡個澡,忽然接到了陌生電話。
電話那頭是混混頭子,姚啓鋼下意識就想挂了,聽裏面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姚老板,錢湊夠了嗎?就十萬塊錢,姚老板也不會看在眼裏吧。”
換做以前,姚啓鋼的确不會看在眼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很缺錢。
姚啓鋼嫌惡的說:“你不要給我打電話,我說了我會湊夠給你的。”
混混說:“我也不想給你打電話啊,可是我老板告訴我,你的女兒,是叫姚若澄對吧,那個小美女最近上新聞了呢,姚老板連十萬塊都湊不齊,女兒卻開着豪車撞人家的門,這怎麽都說不過去吧。”
姚啓鋼心裏泛惡心,說:“我來找她就是為了要賣了她的車。”
混混說:“姚老板,車已經撞成那個樣子了,不好脫手了吧?”
姚啓鋼大聲說:“不用你管,我把錢給你就行了!”
混混嬉皮笑臉,說:“姚老板何必跟我生那麽大氣呢,我也是給人打工,姚老板不是說過你女兒和徐氏集團的徐總訂婚了嗎,你也算徐總的老丈人,老丈人問女婿要點錢不為過吧?”
提起這個姚啓鋼更是怒火中燒,他從昨天晚上開始給李莉和徐南桑打電話,徐家竟然沒有一個人接他的電話。
這是明晃晃的侮辱他,姚啓鋼生意做到最大的時候,誰見他不說一句‘姚總好’,他只是一時落魄,這些人就落井下石,一個一個避他如蛇蠍,這口惡氣,他如何能咽。
而且現在,他也不敢貿然去徐家,他還沒問清楚澄澄徐家是怎麽知道他的事,知道的什麽程度,知不知道車禍那件事。
如果徐家知道那件事是他找人做的,別說要錢了,按照徐南桑的性子,要命都有可能。
姚啓鋼躺進浴缸裏,閉上眼,他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慌,他還有女兒,還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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