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希望和善良永存

濱河橋上、河岸對面、林間小道……數不清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張望着現在石頭沙灘上的女人, 猜測她腳旁兩只半人高的行李箱中放的是什麽東西。

李莉深深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不要往斜後方看去——那裏藏着警察。

8:42:56 短信來了,李莉低頭查看短信, 內容是:沿河岸往西走。

李莉收起手機, 拎起地上的行李箱, 剛走了一步,就不小心崴了一下腳。行李箱很大, 非常沉,底部有輪子,在平地上可以推着走, 但在布滿石頭的沙灘上, 她一個女人根本拎不動。

她到這裏來, 是徐家的保镖幫她将箱子搬到這裏的,現在讓她拎着兩只箱子沿河走, 根本就不可能。

李莉無措的站在原地,心急如焚,害怕自己完不成綁匪的要求他們會傷害喬竹, 她重新試着拎起箱子,但依舊不成功。

躲在暗處的警察互相通了個氣,一人跑到一旁給案件負責人老方打了個電話, 問怎麽辦。

李莉焦心的垂眼看着手機,期待綁匪注意到了她的困難。

過了一會兒, 李莉的隐形耳麥裏傳來消息,讓她主動給綁匪發消息,解釋困難。

李莉照辦, 過了一會兒, 綁匪發短信回複:讓徐南桑搬。

李莉愣了一下, 下意識瞥了一眼那些警察躲藏的地方,南桑根本不在這裏,綁匪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南桑他們的行動暴露了?

李莉的額頭布滿汗水,不敢想象要是南桑他們的行動被發現以後會發生什麽樣的結果。

喬竹……喬竹真的和他們家沒有緣分嗎?

初冬的太陽曬的李莉出了一身熱汗,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候,躲在暗處的警察忽然走了出來,笑着說:“徐夫人,人抓住了。”

徐南桑單膝蹲下來,拿起姚啓鋼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機,擡眸和姚啓鋼對視。

姚啓鋼被兩名警察按在地板上,臉貼着地,漲得通紅,不可思議的說:“你們怎麽找到我的?不可能,不可能!”

“喬竹在哪裏?”徐南桑沉聲問。

姚啓鋼睜大眼睛瞪着他,說:“我不知道,不是我綁架的,和我沒有關系!”

徐南桑動了一下,踩住了姚啓鋼扒着地面的手,冷冷說:“喬竹在哪裏?”

姚啓鋼的手指骨發出“咯嘣”的聲音,他疼的恐懼的大喊:“松開!松開我!警察,他要踩死我了!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

按着姚啓鋼的兩名警察默契的扭過頭,表示什麽也沒有看見。

方警官帶着幾個人走到徐南桑面前,說:“徐先生,先冷靜,你出來,我有話說。”

徐南桑松開腳,看也不看姚啓鋼,出門了,見到方警官在賓館外面點煙,他迫不及待問:“有線索嗎?”

方警官說:“姚啓鋼的房裏沒有其他人,我們已經開始搜尋他最近的活動區域希望能找到喬小姐。還有,他一定有幫手和同夥,并且很有可能姚啓鋼和對方是雇傭關系,所以現在有兩個路線,一是刑偵組已經開始調查姚啓鋼的關系網,盡量找到和他對接的人,二是那輛面包車是最直接的作案工具,仍舊要繼續追查下去。”

徐南桑說:“我明白了,需要我做什麽?”

方警官猶豫了一下,似乎是打算對他再說什麽,但不知為何,喉嚨動了動,卻沒說出來,沖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方警官走了以後,跟在他身旁的小警察說:“方隊,你剛剛打算和他說什麽?”

方警官眯眼望着早上還是晴日轉眼就變了的天色,說:“受他雇傭的人基本都是窮兇極惡的人,心狠手辣,警覺敏銳,走吧,接下來才更是要争分奪秒的時候。”

天亮了,綁匪打開柴火房的門,給喬竹扔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包餅幹,說:“喬小姐,我們也只是想要點錢過好日子,你能理解我吧?”

昨天天黑,再加上喬竹一直是裝昏睡,所以直到現在才看清楚這個叫鐵熊的綁匪。

男人估計有一米八五,長得十分魁梧粗壯,臉上橫肉縱橫,眼神兇悍。

喬竹意識到她想從這個人手裏逃跑的可能性很小,她不能輕舉妄動。

“我知道,所以只要你能放了我,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

鐵熊環臂俯視她片刻,說:“我考慮考慮。”然後擡臂從角落裏抓走了林希。

喬竹跟出幾步,鐵熊睨她一眼,說:“我媳婦不聽話,我管教管教她,喬小姐大着肚子,還是不要随便亂走。”

喬竹只好退回了柴火房,她剛在原地坐下,忽然聽見那邊傳來痛苦的哭聲和男人粗重的氣息聲,喬竹的心猛的揪了起來。

她扶着牆站起來,在原地尋找工具,可是什麽都沒有,她沒有辦法,她肚子太大了,她幾乎沒吃什麽東西她沒有力氣,她救不了林希。

喬竹抓着門扉的手顫抖,眼睛漸漸發紅。

哭聲漸漸變小,男人的腳步聲重新出現在柴火房,臉上帶着餍足,他眼神不明的打量了喬竹一下,将柴火房重新上了鎖。

中午,一上午都沒有出現的林希端着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盆緩慢的走到門邊,她衣不蔽體,眼神呆滞,裸露的肌膚布滿青紫紅腫。

她将鐵盆從縫隙塞進來,喬竹看到裏面裝的是米飯。

喬竹沒有辦法面對她,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都很蒼白,她不能救她,也無法安慰她,她旁觀她的痛苦,卻無能為力。

林希坐在門縫裏,抱着膝蓋,低低的聲音帶着沙啞,說:“快吃,他不會讓你吃飽的。”

喬竹這一輩子無父無母,卻也算的上順風順水,她一直覺得靠自己的聰明和能力,總能達到某種結果,但是現在,她在一個陌生的女孩面前,卻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和絕望。

喬竹把餅幹遞給她,努力露出笑容,說:“你也吃。”

衣衫褴褛的女孩垂眼看着她的手,沒有眼淚也沒有笑容,她早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痛,也感覺不到希望。

等到下午,葛子沒有收到那位老板的來電,他推了推鐵熊,說:“內個大老板該不會想賴賬吧?”

他又刷了刷新聞,沒有看到哪裏有播報億萬富翁的老婆被綁架的新聞。

鐵熊想了想,覺得不對勁,說:“我們去市裏一趟,開快點,夜裏還能回來。”

葛子說:“人在你家安全嗎?”

“跑不了。”

車子順利通過高速站口,鐵熊開着車,從後視鏡裏看見收費站的工作人員望着他們的車子,手中拿着電話。

葛子說:“內老板不講信用啊,我看他——”

車子猛的轉了個彎,直接開到了出站口的方向,葛子察覺到鐵熊的打算,說:“你瘋了,你準備幹什麽?”

進出站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關閉了,外面,高速收費站的工作人員正振臂疾呼。

“娘的,我們被發現了!”鐵熊咬牙,将腳下的油門踩的轟轟作響。

有人拿着喇叭沖他們大喊:“停車!裏面的人停車!”

鐵熊狠狠地磨着後槽牙,說:“沖出去。”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面包車轟的一聲加速,撞開了第一道塑料護欄。

警笛聲倏地在遠處響起,黃昏的天邊仿佛像火一般熊熊燃燒。

面包車拖拽着塑料錐桶在路中央極速打轉,然後猛的後退,退到臺階上,借用一個下沖的勁兒,往前用力一蹿。

自動金屬阻攔栅欄凹進去了一個大坑。

警笛聲越來越近。

金屬栅欄卻仍舊嚴防死守。

鐵熊再次後退。

“沖不出去啊!”葛子大喊。

鐵熊卻忽然向左急轉彎,車子猛的沖了出去,沖過高速路的路牙,墜進了路旁凹陷的施工山地裏。

山地凹陷處正在施工,凹地不深,全是泥土,面包車滾了幾圈撞上了挖掘機的外壁。

面包車瞬間冒出滾滾黑煙。

警笛聲在耳旁刺耳響起來,像逼命的咒語。

鐵熊爬出面包車,回頭看了一下,葛子的雙腿被壓在裏面,滿臉的血,氣息奄奄的朝他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救我。”

鐵熊往一邊跑去,跑了兩步,忽然又回來了。

葛子眼裏露出希望。

鐵熊拿起路邊的石頭用力砸在了他的頭上,“葛子,老子送你走,你話太多了,看見警察會暴露老子……”

兩三下後,葛子沒了動靜。

高速公路旁,漫山遍野響起“警察,別動!”

鐵熊扔了石頭,借着昏暗的夜色鑽進了雜草叢生的林子裏。

喬竹和林希靠着一包餅幹和一碗粥度過了一整天,夜色漸濃,過了半夜,鐵熊還沒回來,正當喬竹疑慮對方的蹤跡時,滿身狼狽的鐵熊不知道從哪裏忽然鑽了出來,他氣喘籲籲,滿臉兇煞,渾身散發着血氣和汗水的腥臭。

鐵熊拽開門鎖,大步沖過去,一把抓住喬竹,惡狠狠的說:“賤女人,害老子吃了大虧!老子弄死你!”

他雙手掐住喬竹的脖子,臭氣噴在喬竹的臉上。

喬竹瞪大了眼,瞬間難以呼吸,她知道他是真的要殺了她,她掙紮着去扒男人的手,卻毫無用處。

因為窒息,肺部開始劇痛,肚子裏的胎兒也不安的動了起來,喬竹的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她抓着綁匪的手漸漸失去力氣……南桑……南桑……

“嘭!”一聲悶響。

箍在喉嚨上的手忽然松開,冰涼的空氣迫不及待的湧入喬竹的喉嚨,她摔在地上,趴在那裏大口大口幹嘔和喘氣。

“管老子的事,打死你!”鐵熊的頭上流下來一串血跡,男人惡狠狠的把林希壓在地上,抓着她的頭發用力往地上撞去。

察覺喬竹站起來要跑,鐵熊丢下林希去抓她,腿卻被林希死死抱住了,“松開!我踹死你!踹死你!”

林希死死抱住男人,髒污的唇角滲出鮮紅的血,她又瘦又小,才十七歲,被打的面目全非,為了昨天才認識喬竹,忍着劇痛讓她快跑。

快跑,快跑,她的人生已經麻木絕望肮髒破敗,她不會再有希望了,快跑快跑,你快些逃走吧……

喬竹護住肚子,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林希緊緊抱着男人的腿,細瘦的身軀蜷縮一起,她閉着眼,想起還沒被抓到這裏時的生活,她十七歲,剛剛結束高考,獨自背包出去旅行,坐在咖啡店裏喝冰咖啡……

“噗嗤!”一聲□□被穿透,血水迸發的聲音。

鐵熊大叫一聲迅速爬到一旁捂住肩膀,他的肩膀上插着一把布滿黑色污垢的菜刀,鐵熊大吼一聲:“賤人!”,殺紅的眼睛死死盯着去而又返的喬竹。

喬竹止不住的顫抖,她用菜刀砍了人,滿手都是噴濺的血,她無法遏制的恐懼,淚流滿面。

顧不上擦眼淚,喬竹扶起地上幾乎昏迷的林希,“小希,我們走了啊,你撐住,我帶你去找爸爸媽媽。”

沒走幾步,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喬竹身子重,挺着大肚子,撐不住她和林希的重量。

“你們走不了,哈哈,走不了!”鐵熊靠在牆邊放肆的大笑,“老子死也要拉個墊背哈哈。”

喬竹爬到林希身邊,用力拍打她的臉,“小希,醒醒,快點醒醒,我說要帶你一起走的,我們一起走,走出去就可以得救了,小希,你自己站起來好不好?”

林希好想睡,她好累,她被這個男人毆打、淩/辱、洩憤、在最美好的年紀遇到了最惡心肮髒驚悚的經歷,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活下去,可能她早就死了,死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她那麽髒,那麽疼,滿身滿心都充滿絕望。

“你叫林希,希望的希,對不對,爸媽叫你小希,希望你開心快樂健康,希望你永遠都不放棄。”

“他們還在等你,他們弄丢了你,一定很傷心,他們馬上就能找到你了,你怎麽能讓他們失望。”

“你參加了高考,考的那麽好,你會上很好的大學,會遇到帥氣溫柔的男孩子,你和他談戀愛,每一個人都很羨慕你,你們夏天去藍色的海邊,秋天一起去爬香山,冬天躲在暖洋洋的圖書館一邊喝奶茶一邊看大雪覆蓋校園。”

“中秋節你帶他回家,媽媽切了你愛吃的豆沙餡的月餅……”

喬竹快說不下去了,淚如雨下,“小希,林希,你醒醒啊!”

傷痕累累的人輕輕動了動手指,緩緩睜開眼,黑漆漆的山林裏夜風呼嘯而過,門前的燈光随風搖晃。

夢裏的五彩缤紛在睜開眼的時候悉數化成了泡影,她喃喃說:“……還有可能嗎?”

喬竹一喜,努力扶着她站起來,“有可能,很有可能,我們要走了,要先離開這裏。”

鐵熊靠在一旁,試圖去拔肩膀上的刀,還有另一個綁匪不知道在哪裏,她們不敢就這麽待在原地。

林希撐着一口氣,和喬竹互相攙扶,走進了黑漆漆的山林裏,低聲說:“不要碰到村民,他們是一夥的,我跑過,被那些人抓住了。”

喬竹聽的心驚,她本以為走到有人煙的地方就可以求助,但是按照林希的說法,這裏的村民認識林希,如果他們又看到林希,一定能猜到鐵熊出事了。

喬竹咬了咬牙,她扶着林希,說:“我們避開人,不去村子。”

兩個人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喬竹摸着林希滾燙的身體,不住的安慰她:“你撐住,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我老公很厲害,他一定會找到我們的,我們家很有錢,你救了我也救了我的孩子,我們一定要報答你,我可以送給你房子,幫你安排大學,給你介紹男朋友,讓你一下子走上人生巅峰。”

林希勉強笑了一下,覺得這個大姐姐說話有些幼稚,低聲說:“姐姐,你是不是喜歡看小說,我上高二的時候還寫過……”

喬竹吸了吸鼻子,哧哧笑了出來。

淩晨四點,紅藍警燈閃爍在漆黑寂靜的山路上。

“警察,別動!”“別動!放下武器!”“在這裏!”“隊長,有血跡!”“抓住人了!”

方警官帶隊,當地特警配合,連夜趕到了逃走的綁匪家中,幾十條黑黝黝的槍口下,綁匪血流如注昏迷不醒,房屋內外有打鬥留下的痕跡和血跡,但是沒有喬竹。

沒有喬竹。

徐南桑一拳砸在破舊的柴火房門上,這裏明明就是綁架喬竹的地方,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馬上就要找到喬竹了。

“南桑,你要冷靜。”李莉抓住徐南桑的手腕,紅着眼睛說:“喬竹那麽聰明,她一定是逃走了,警察說他們已經開始搜山了,很快就能找到喬竹了。”

一個小時後,當地特警,警察,附近駐地武警,将近三四百人湧入了這座陰森沉重的山林裏。

搜索遭到了當地居民的反對,但是很快被當地政府部門控制住了。

兩個小時以後,天色突然陰沉,天空轟隆一聲驟然降雨。

山林裏的雨總是猝不及防,冰冷刺骨。

日出躲在厚厚的烏雲後面,這是一場遙遙無期的瓢潑大雨。

林間下雨,設備不齊全,又有山體滑坡的風險,搜尋人質的下落不得不暫時停止。

漫山遍野的雨水、泥水、雷聲,褐色的泥漿泥濘濕滑。

沉默在臨時駐紮的陣地裏蔓延。

等雨停,再繼續尋找。

可是雨什麽時候會停?

方警官凝望着眼前的瓢潑大雨,感覺到了濃濃的無力感,一場雨下來,躲在山林某個地方的孕婦還能撐住嗎,驟降的溫度她還能堅持下去嗎?

小警察突然冒雨飛奔過來,說:“徐先生要進山裏繼續找人,我們攔不住。”

大雨将徐南桑淋透了,他冷着臉推開阻攔他的人,“我要去找她,我等不了雨停。”

李莉試圖幫他打傘,風雨吹來,搖搖晃晃的泥漿漫過腳腕,她哭着說:“雨太大了,很危險,南桑,你回來,等雨停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徐南桑擡眼看她,隐忍了兩日的情緒在這一刻猝然崩裂,所有的冷靜,所有的理智全都毀于一旦,那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她們不知下落,而他卻要在這裏等雨停。

他們都知道,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們都清楚喬竹能在這場氣溫驟降的大雨裏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小,誰都可以等,但是他不能,他不能!!!

徐南桑捂住臉,在山雨中悲恸,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要找到喬竹了。

他推開阻攔他的人群,消失在了風雨之中。

方警官趕到時只看見徐南桑的背影,他從同事手裏拿走雨衣,大聲說:“我去幫他,其他人原地待命!”

也冒雨鑽進了山林。

“隊長,等等我!”小警察帶上帽子追進雨裏。

李莉哽咽不止,被女警攙扶着,攔在了臨時搭建的遮雨棚裏。

雨太大,視野不好,山路很難走,徐南桑沒有辦法思考,沒法停下來,他只知道他的喬竹在這裏等他,她在等他帶她回家。

突然,他看到不遠處一個陡坡上面半人高的荒草裏有動靜,徐南桑手腳并用,在泥漿砂石中爬了過去,“喬竹!喬竹!”

那的确是一個人,徐南桑翻開她的身體卻發現她并不是喬竹。

“你是誰?你有沒有見過喬竹?你是誰啊!”

女孩閉着眼睛,無法回答他。

徐南桑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絕望的跪在那裏,抓了一下地上的石子然後狠狠拍在地上,尖銳的石子紮破他的手掌,血水混着雨水順流而下。

徐南桑重新站起來,形容狼狽,他松開女孩,重新上路,走了幾步以後,大腦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如果他将女孩丢在這裏不管,她會被山洪沖到任何地方,會掉下懸崖,會撞上山石,她一定會死。

徐南桑咬牙重新回到原地,将女孩抱起來,從口袋裏翻出他攜帶的唯一一顆信號彈,他在雨中舉着信號彈,淚流不止,這是給喬竹的,這是生的希望,可是他找不到喬竹,他找不到她……

信號彈沖破雨幕,沖上雲霄。

基地裏的衆人看見信號彈,欣喜若狂,再也顧不上大雨,披着雨衣,帶着擔架趕往信號彈的發射位置。

徐南桑低頭看着女孩陌生的臉,多麽希望懷裏的人就是喬竹。

女孩被衆人擡上擔架,即将送到山下時,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抓住了繼續上路的徐南桑,她的氣息微弱,竭盡全力說:“……喬竹姐在山洞,在那裏……”

徐南桑的眼睛驟然一熱。

後來,徐南桑和救援隊按照林希說的方向找到了一處低矮的洞窟,在那裏發現了因為失溫陷入昏迷的喬竹。

抵達山腳以後,武裝直升機帶走了喬竹和林希,以最快速度将她們送進市醫院進行搶救。

發現的很及時,搶救的也很及時,兩天後,喬竹在溫暖的淺藍色病房裏蘇醒。

作者有話說:

希望和善良永存,終于寫完這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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