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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是無添加的現榨新鮮草莓汁, 但是三條櫻子今天為了大出風頭,穿的衣服是雪白色的長裙,希臘式的風格襯托出她姣好的身材, 可是偏棉麻的布料卻極易吸水, 白色的布料一下子就粘上了粉色的草莓汁,她慌張的擦了幾下, 水漬卻越暈越大。
臺下的人都看了過來,其中不乏男生惡意的窺視以及女生鄙夷的神色, 這讓三條櫻子更顯倉促, 她求救似的看向跡部景吾卻發現對方專心致志的拆解着扣子上纏繞的長發, 沒有分出一眼給她。
臺上的騷動這麽大,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悶悶吃東西的牧野杉菜騰的一下站起來,眼睛都冒起了火。
這次活動是三校聯誼, 并不是有錢人來消遣的游戲,再加上三條櫻子百般請求,牧野杉菜這才答應了出席這次晚宴,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家庭就淪為有錢人的笑柄, 成為衆矢之的。
尤其是還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一群人瞧輕,一群借着祖上蔭庇,只知道吃喝玩樂享受腐爛生活的富家子卻用高貴的身份來标榜自己, 就好像只要有了錢,就擁有了一切美好的品德。
可是在這群擁有美好品德的人中,最有錢的道明寺司卻把自己視作玩物……牧野杉菜更加否定了眼前這堆披着漂亮皮囊的假人。
她一向仗義,噌噌的兩下就跑上了臺, 一把扯掉了自己禮服上設計的狐貍毛披肩披到三條櫻子身上以免她走光。
有人來了就好,三條櫻子環着自己的肩膀發抖,有些底氣不足的哽咽:“杉菜……”
“沒關系。”
她像母雞護着小雞崽兒一樣擋住臺下衆人射過來的視線。
牧野杉菜不好對着跡部景吾發難,畢竟這個男生正在解纏在扣子上的頭發,盡管他對三條櫻子被潑飲料的事情并沒有任何表示,同樣是個敗類,但是眼下最該得到譴責的人卻不是他。
她把苗頭對準一臉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裏打節拍的巧巧:“你這個女生怎麽回事?櫻子她招你惹你了嗎?”
巧巧擡眼,目光懶散,沒有焦距,勾了下嘴角,把纖細的食指抵在唇邊:“噓。”
牧野杉菜不依不饒:“噓什麽噓,你分明就是心虛了!你憑什麽把飲料潑向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無辜,巧巧說:“你承包了我今年的笑點。”
牧野杉菜轉頭,問:“櫻子,你之前見過這個女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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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條櫻子連忙搖頭,頭發被牽扯在扣子上又讓她痛得叫一聲,物野杉菜趕緊扶住她,又生氣的回頭:“櫻子都說了她不認識你!你們兩個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我實在想不通這短短幾小時之內能發生什麽深仇大恨讓你一個女孩子對她做出這麽惡毒的事情!”
聽到這個,跡部景吾皺眉,想擡頭,巧巧已經擦過他的身體,他感覺脖子一涼,苦兮兮的看向她,然後吃了個閉門羹。
誰知道她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反而頗有興味的盯着眼前如同一只戰鬥雞的女生。
長相清秀,底子不錯,不用四大邪術只靠性別優勢也能夠被稱上一句美女。
身材一般,沒胸沒屁股,而且也不知道是誰給挑的禮服,身上那一圈毛的确夠顯眼了,可是扯掉披肩之後像只爆炸的金剛鹦鹉。
對方的眼神實在太過挑釁,牧野杉菜緊張的擋在三條櫻子面前:“你想幹什麽?”
當着一圈人的面巧巧暫時還不想被人懷疑性向,只能把那句耍流氓的“幹你”吞了回去:“我能做什麽?這麽個人值得我做什麽?也不找塊鏡子照照自己,我潑她一杯酒,算她祖上積德。”
跡部景吾手一抖,三條櫻子被扯到頭皮哎呀的一聲。
他卻顧不上這許多:巧巧溫柔的時候确實跟水似的,但是一旦暴起就連他也不敢正面硬杠。
關于情侶間的相處,跡部景吾也搜過不少的資料,但是這種事就跟小馬過河一樣,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找到适合兩人相處的模式。
可事先跡部景吾怎麽都沒想過,兩人解決矛盾的方式畫風如此清奇。
上次兩人意見不合吵架,對方可是直接把他舉起來扔到了沙發上的。
他覺得自己大概也有點抖m的傾向,本來一肚子氣,被這麽往沙發上一丢,反而給笑沒了。
但是眼下的情況,跡部景吾絕對不允許她胡來,聽說這個牧野杉菜是跆拳道黑帶,而且還把道明寺司打趴過。他不反抗,一方面是他不會違背紳士的品格去向女人下手,最重要的還是他根本就不舍得動她。但是牧野杉菜就不一定了,萬一真的動手傷到她也不好找回場子。
牧野杉菜努力壓抑自己的憤怒,卻還是提高了嗓音:“真是夠了,她這種人怎麽了?你這種人又怎麽啦?不就是平民嗎?不就是沒錢嗎!我對你們這些人真是煩透了,抽掉身世的話,恐怕你也沒什麽底氣站在我面前言之鑿鑿吧!”
這些日子從普通學校轉到英德學園的委屈一瞬間在此刻通通爆發了出來。
“是,我是沒錢,或許在你們這群人眼裏我只不過是一根不起眼的雜草,但是我卻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确實和你們這種人不一樣,而且我也欣賞自己的不同,比起你們這些只知道依靠父母不知羞恥啃老的家夥要好得多!離開家庭父母,我可以靠自己給自己謀生,你可以嗎?離開了家庭,你就什麽都不是!”
這些大範圍攻擊的話讓很多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
有些的确是被說中之後的惱羞成怒,但有些卻不是,他們只是為這個女生以偏概全的評價而憤怒。
跡部景吾十分惱火,飯可以亂吃,宴會上這麽多東西随便她吃什麽,但是話卻不能亂說,他眸光深沉,嗓音森冷:“難道你的父母就只告訴了你失禮兩個字是怎麽寫的嗎?”
牧野杉菜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個女生蠻不講理出言侮辱她才會做出這樣的反擊,而且牧野杉菜自認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她之前也知道富人的生活和窮人,甚至平民,完全是雲泥之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吃飯也只管高不高級,沒有溫情。
這個宴席上擺着那麽多高級的食物,很多都是她從前沒見過的,可是那些嬌柔造作的富家小姐少爺們只是随意的撥弄了兩口就把食物剩下扔掉了。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的人都吃不飽穿不暖嗎?
朱門酒肉臭。
簡直是恥辱。
而這些人的思維模式,估計也都是一模一樣的。
牧野杉菜盯着跡部景吾冷笑,這些人認為窮人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窮人的存在就是浪費口糧,窮人不管對命運的不公做出如何的反擊都是粗魯和失禮。
三條櫻子輕輕地拉了拉牧野杉菜:“不要再說下去了,杉菜,都是我的錯……”
牧野杉菜又是為自己的好友心痛,又是覺得眼前的這些人更加可憎:“這怎麽可能會是你的錯呢?你就是無辜的,這些人喜歡戴着有色眼鏡去評價我們,面對這種恥辱我們難道要忍氣吞聲嗎?”
臺下忽然散開,高高大大的男生手撐在臺子上,輕松一躍就跳上了舞池。
牧野杉菜不知怎麽,心一動:“道明寺?”
他張了張嘴:“……杉菜。”
或許是聽了剛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道明寺司忽然覺得自己十幾年來一直沉沉如死水的心泛起了波紋,從前總是在雲裏霧裏過着,就像西門總二郎說過的話。
——未來是靠自己創造出來的,但是這種話并不适用在我們身上。
別人千方百計想要的富貴美色什麽東西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
可是他反而厭倦。
厭倦別人千篇一律的奉承的臉。
因為之前對牧野杉菜那種若有若無的情絮在見到三條櫻子的一瞬間暗淡了不少,道明寺司還以為,自己對牧野杉菜不過是一時見到異類的新奇感,等到這新奇感過了,兩人之間就什麽都沒有了,畢竟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兩人長期的争吵和摩擦。
可是現在他卻忽然發現,這份情絮原來并不是一時的新奇感。
就像燃盡的火堆中将熄未熄的火源,只要一陣風,一把草,很快就可以死灰複燃。
氣氛忽然無端的暧昧起來。
巧巧忽然上前,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了一把小剪刀對着三條櫻子纏在跡部景吾扣子上的頭發就是咔嚓一下。
一縷打着結的黑頭發就這麽飄了下來,三條櫻子還愣愣的站在那裏,跡部景吾有些愕然的朝她看過來。
“你哪來的剪刀?”
當自己是赤司征十郎嗎?
巧巧哼了一聲,牧野杉菜不可思議的看了這兩人一眼,覺得對方簡直腦子有病,把女生頭發忽然剪掉,不責問對方反而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她憤憤不平:“你……我從來都沒有對女生動過手,可是你做的實在太過分了,請你立刻向三條櫻子道歉,否則,我可不管什麽不對女生出手的規矩,一定會讓你付出該有的代價!”
跡部景吾蹙起眉,嘴角卻彎起,但聲音裏沒有一絲笑意:“代價,你打算讓本大爺的人付出什麽代價?”
他陰骘的眼光裏帶了絲戾氣,讓牧野杉菜情不自禁害怕的後退了一步。
這個人分明是在說,如果她想讓對方付出代價,他就會讓她付出代價。
怎麽可以這樣呢?
會自稱本大爺的人并不止跡部景吾一個,眼下還站着一個,道明寺司擋在牧野杉菜身前和跡部景吾對峙:“做錯了事就應該付出代價,不是麽?況且這個女人做的事情這麽過分,難道連道歉兩個字都不知道怎麽說嗎?”
牧野杉菜怔怔的看着道明寺司的背影,他站在那裏,就好像替自己擋去了一切風雨。
巧巧奇怪:“道什麽歉,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啊?”
對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堵回去,道明寺司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只能用在英德慣常的瞪眼瞪回去,卻被銀色小剪刀上的光閃了眼睛。
她晃了晃手裏的小剪刀:“我這不是看她的頭發纏在扣子上了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有什麽需要道歉的。”
“你實在是太過分了!”牧野杉菜再也按捺不住,把道明寺攘到一邊,站到巧巧面前,悉數指明對方的罪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就算是櫻子的頭發不小心纏到扣子上了,你也沒有資格去剪她的頭發,況且你根本就不是為了好心才去做這種事情!你怎麽可以這麽狠毒呢?”
牧野杉菜一口一個狠毒,聽的跡部景吾十分不舒服:“如果不是這只母貓自己撞上來,頭發根本就不可能纏到本大爺的衣服上。”
盡管三條櫻子穿了一雙六七厘米的細跟高跟鞋,但是之前一直走在他前面,是因為她自己忽然的轉身往他懷裏倒,所以他才不得不伸手接住她,以免這個外校的女生在冰帝的舞池裏露出醜态。
對方想要碰瓷的目的跡部景吾清楚不過,只不過舞池裏一支舞曲的時間,他還是不願意讓對方太過丢醜,卻沒想到自己主動給的臉,別人竟然不要。
早知道現在這個情況,跡部景吾覺得當初讓她摔在地上就行了,自己也不是避不開,招惹這個麻煩幹什麽。
“母貓?”
牧野杉菜的嗓音驟然尖銳起來:“怪不得你會幫她說話,原來你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一群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混蛋,一群自大的沙豬!”
她一個箭步沖上前,跳起來猛地擡腿對跡部景吾踢了過去。
當初道明寺司就是被她這麽一個回旋踢踢倒在地,差不多過了一天才慢慢恢複過來。不比那些嬌嬌女的柔弱,常年練武以及多年的打工經驗都讓牧野杉菜鍛煉出了一身平常人難以企及的怪力。
跡部景吾的餘光瞥見嘴角帶着幸災樂禍笑的道明寺司,他看着牧野杉菜上手也沒阻止——跡部景吾不是很厲害嗎,那就讓這個很厲害的男生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好了!
對于這個牧野杉菜的攻擊,跡部景吾還真沒怎麽放在眼裏,衆所周知的是跡部景吾擅長的西洋劍道,但是身為財團的未來繼承人,怎麽可能連一點基本的近身搏鬥術都不懂。
盡管從小到大還沒有被綁架過,可訓練時教練都是把他往死裏揍,畢竟真的遇上了綁匪,歹徒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不過不管怎麽樣,觸犯他原則的也只不過是三條櫻子,這個牧野杉菜也沒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頂多是脾氣沖了點,失禮了點兒,對她出手實在有違紳士風格,階級不同,觀念不同,他還不至于跟一個不懂事的女生計較這些,跡部景吾只打算側身避開。
可牧野杉菜那一腳竟然沒有踢空。
——她的腿被人拽住了。
那一腳是從左往右踢過來的,跡部景吾和巧巧還有道明寺司呈半圓的站在她的右側,跡部景吾後退避開,巧巧卻出乎意料的一把拽住了牧野杉菜的腳,沒卸她的勢,反而借這股力道将她往道明寺司方向扔去。
牧野杉菜不受控制的摔到道明寺司身上,兩人砰的一聲跌做一團,剛好面貼面鼻對鼻嘴碰嘴的挨在了一起,惹起臺下一陣驚呼。
跡部景吾有些汗顏。
他女朋友好兇哦。
巧巧拍掉手上的灰:“我也當回月老。”
被牽了紅線的兩人感覺卻不怎麽愉快,這麽猝不及防而且以很重的力道摔到一起絕對不會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牧野杉菜和道明寺司起碼保持了好幾秒的靜默,就這麽以接吻的姿勢對視了一會,她忽然的醒悟過來,強忍着羞恥感從他身體上撐起來,嘴巴也被磕破了,有微微的腥鹹味兒。
巧巧笑眯眯的:“剛好,我也沒有什麽不對女生出手的規矩。想打就打,難道還要分對象不成?”
跡部景吾瑟縮了一下。
牧野杉菜氣哽在胸口:“你!”
這麽蠻橫霸道的話讓牧野杉菜很生氣,可是經過剛才一場鬧劇,她已經失去了勇氣再和這個女生對上。
她狼狽的擦去嘴唇上的血,偏頭瞥見三條櫻子不可置信而且受傷的眼神,這才想起自己本來上臺的目的,不由得有些愧疚,心頭又升起了勇氣:“你,必須要向三條櫻子道歉!”
巧巧在衆目睽睽之下,伸手到跡部景吾衣服口袋裏,熟門熟路的摸出一塊黑底金紋手帕不疾不徐的擦掉了手上的污漬:“粉色哦。”
跡部景吾下意識說:“紫色。”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糟了,果然看到對方狠狠瞪過來的眼神。跡部景吾苦笑:“……我發誓是無意的。”
本來還聽不懂對方的言下之意,牧野杉菜忽然福至心靈:“你們!猥瑣下流!”
兩個人的對話很明顯,分明就是剛才高擡腿踢過去的時候,暴露了內褲的顏色。
他根本不想看這個女人的胖次顏色好麽!
跡部景吾默默閉嘴。
現在保持一點沉默,待會兒的生機可能還多一點。
道明寺司也已經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了,他臉色有些魔怔,似乎還沒有從那個突如意外的吻中醒過來。
跡部景吾看了他一眼,有些牙癢癢:自己都有了女朋友這麽久了,充其量就是親個臉,啃嘴那次不算,再親密一點的動作……沒了,他暫時還只停留在有賊心的程度。
這個家夥一來就上了二壘,簡直了。
誰來給他當個助攻啊。
巧巧把擦過的手帕展開,上面居然躺着一張白紙。
三條櫻子慌慌張張:“杉菜,這件事情我看就到此為止吧,我不在乎的,再說本來就是因為我不小心才引出了這一串的事情,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啊,你不要再生氣了,也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了好不好?”
在英德學園裏呆了這麽久,牧野杉菜也只交到了三條櫻子這樣一個好朋友。
三條櫻子的家庭雖然不及其他富二代,可是比自己要好得多,而且在她變美之後,也還是把自己當成好朋友,為自己試探,為自己出頭。如今看到朋友這麽委曲求全,她心裏無比難受。
牧野杉菜厲色:“你一定要在欺負弱小這件事上得到快感嗎?你覺得這樣做很高尚嗎?一個人的靈魂高貴還是低賤,難道只看她生在哪門哪戶身上穿戴哪些品牌嗎”
道明寺司癡癡的看着她。
這些話從來都沒有人對他說過,仿佛振聾發聩的真理,是他被人工打理極好的世界裏一道驚雷,讓他的心靈都為之澎湃。
白紙上似乎有字,巧巧看了看,然後模樣懵懂的眨了眨眼睛。
三條櫻子一把将牧野杉菜扯了回來:“我跟你說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了,拜托!我不喜歡你這麽多管閑事的人!”
牧野杉菜怔怔的收回手。
她想笑,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對方是不是在開玩笑,可三條櫻子臉上憤怒的神色都告訴她一件事。
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原來……是她多事了麽。
她忽然意識到,原來,那些富家子弟的嘲笑欺負,從來都不能真正的打敗她這根雜草。可是只是來自于在意的朋友充滿怨憎的一句話,就讓她心裏如此難受。
只和這些人打交道也是很累的,牧野杉菜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十幾歲女孩子,不是一個無所畏懼的戰士。
保護自身的铠甲被親密的人扒去,她茫然的站着。
巧巧自然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三條櫻子,她裝模作樣的拿着那張紙,仿佛很吃力的在認上面的字,聲音大的聾子都能被吓到:“今晚十點,A·J·K不見不散。”
臺下一片嘩然。
誰都知道A·J·K是什麽地方,簡單的說就是一個偶遇和約炮的酒吧,旁邊就是酒店,男女看對了眼就可以直接轉戰。
牧野杉菜忽然間什麽都明白了,她轉頭,三條櫻子似乎處在絕境的窘迫裏,終是不忍:“只不過是一張紙條而已,況且喜歡一個男生,主動一點又怎麽了?而且就我看來,這個男生根本就沒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道明寺司忽然覺得更喜歡杉菜一些了,他們兩個至少是同仇敵忾的。
跡部景吾懶得對這種言論加以評價,但他還是要為自己的人格魅力辯白:“不喜歡還塞什麽紙條?”
要是巧巧塞的就好了。
他十分的不介意貢獻一下自己的肉*體。
巧巧“切”了一句:“小姑娘,你是不是還沒有認清楚狀況,這個男人是不怎麽樣,可是不怎麽樣的男人還有人要跟我搶,這我就不能忍了。”
這兩個人——是一對情侶?
牧野杉菜震驚的看上三條櫻子,卻發現她躲避了自己的眼神,也就是說,她之前一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自己竟然被埋在鼓裏,而且還傻兮兮的給人出頭。
她嘴唇蠕動了一下,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巧巧把紙條翻過來,慢慢的環場一圈,讓所有人都看到了紙條上鮮明的唇印。
換做是別人,或許還有機會那狡辯不是自己的唇印,可是三條櫻子卻不行,為奪取衆人的注目,她今晚塗的口紅顏色不是一般的斬男色,而是別具一格的粉紫色。
粉紫色口紅極其挑人,長得一般的人絕對不敢在這種場合用這種色號。
這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告訴衆人,這張紙條就是她三條櫻子給的!
三條櫻子覺得自己仿佛是架在油鍋上翻烤的青蛙,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卻沒能像之前那樣迎來諸多驚豔和豔羨的目光。
投注過來的視線熱辣的,有鄙夷和不屑的輕視,還有色*情的目光,好像她是一個随時可上的妓女。
巧巧把紙條連同擦過的手帕一起塞到跡部景吾手上:“喏,你的桃花運自己看着辦。”
跡部景吾接過手帕塞進口袋,然後面無表情的将寫着聯系方式的紙條用手一分為二,再二分為四。
手一松,紙片如同雪花,飄飄洋洋落地。
巧巧批評:“不環保。”
給清潔阿姨造成多大麻煩。
他用了敬稱:“三條小姐。”
這個男人的聲音極具有欺騙性,當他低沉下來的時候,就有一種別樣的溫柔,以至于讓三條櫻子生出了一種不合時宜的錯覺,她小聲的應了一句:“跡部君?”
跡部景吾扯起嘴角,這讓他的笑染上了一種陰沉沉的味道:“就算你想向鄧文迪學習,我也不會是默多克。”
三條櫻子的臉色頹敗下來,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該說什麽,語無倫次:“我……我是真心仰慕跡部君的……”
跡部景吾冷笑:“啊嗯,你覺得本大爺需要你這種母貓的仰慕嗎?”
巧巧走到她身邊,笑了一聲,并在一起的兩根手指輕挑的勾起她的下巴:“我見過很多向別人表達仰慕之情的,第一次見到你這種……仰慕到想把自己送到人家床上去的,說說看,跡部景吾是你第幾個這麽‘仰慕’的?上一個被你這麽‘仰慕’的是誰?”
三條櫻子像着了魔一般:“……道明寺司。”
道明寺司幾乎立刻起了生理性厭惡,下意識否認:“本大爺還是處男!絕對不會和這種家夥有任何關系!牧野杉菜你要相信本大爺!”
這簡直是一條勁爆的新聞。
杉菜啊的一聲,面紅耳赤:“這種事情跟我有什麽關系啊!”
一聽到本大爺,巧巧很自然轉頭看向跡部景吾,他被盯得有些窘迫,別過頭:“……看我做什麽。”
很可疑!
不能再讓這種鬧劇繼續下去了,跡部景吾清了清嗓子:“很抱歉,三條小姐,由于你幹擾了晚會的正常秩序,我以宴會主辦者的名義正式把你請出這裏。”
三條櫻子面如死灰,原本十成十的相貌也打了八成折扣,精氣神暗淡下來了,樣子自然好不到哪去。
她灰溜溜的下了臺,又沒料到細跟的高跟鞋在這時突然斷了,這次是真斷。
三條櫻子猝不及防的朝地上摔去,人群紛紛讓開,讓她和毛毯的地面做了無縫近距離接觸。
本來跡部景吾的擁戴者就數衆,即便有了女朋友卻還是不影響他的粉絲量,畢竟他又不是靠相貌博取關注的愛豆,他的人格魅力以及網球實力已經足夠女友粉轉化成真愛粉了。
像這種會對跡部的king造成絕大負面影響的女人,所有的粉絲都沒有好感,雖然這張臉拉了不少分數,可是三條櫻子惡劣的行徑以及下作的手段早已敗光了所有的路人好感度。
牧野杉菜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畢竟她剛才口口聲聲指責對方維護的結果卻是一個這樣放蕩的女人,就算對方在她眼裏是一堆恃強臨弱的富家子弟,但是錯了就是錯了。
她吶吶的:“對不起。”
跡部景吾剛想大度的說聲沒關系,瞥了眼巧巧似笑非笑的樣子,閉上嘴。
巧巧語氣柔和,說出的話卻有些刻薄:“對不起什麽?你的對不起,在我面前毫無意義。”
道明寺司不耐煩,語氣很沖:“喂,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到底有完沒完,杉菜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跡部景吾不動聲色的護住巧巧。
牧野杉菜忍氣吞聲:“別這樣,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不對。”
巧巧說:“哦,原來你還知道啊。”
牧野杉菜嗯了一聲,把頭垂得低低的。
做錯了求原諒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盡管這種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對方道歉,她一定會馬上接受,但是眼前這一堆是纨绔,不能拿同樣的标準去要求他們。
道明寺司憤怒:“到底有完沒完?”
巧巧懶得看他,把道明寺司氣了個倒仰,比起牧野杉菜在面對他的欺負下會憤起反抗,這種明明白白的無視更叫人心裏難受。
偏偏道明寺司只是個性沖動,還不至于沒腦子,眼前的女生是跡部景吾的女朋友,而跡部景吾這個家夥又是個睚眦必報的家夥。他要是真敢做點什麽,對方就敢對他做點什麽。
巧巧走近,問她:“牧野杉菜,對吧?”
牧野杉菜警惕起來,這種有錢有勢的大家小姐總是會在不順心的時候就想出一些招數來整蠱自己,這也就算了,她是一根堅韌的雜草,倒也不在乎這些,可是最怕的就是牽累家人。
人情世故,牧野杉菜也不是完全不懂:“有什麽事你沖我來就好,之前的事是我太偏激,那也是因為擔心朋友才會這樣,我的确錯了,錯在立場。”
“你不是錯在立場,你是錯在盲目。”
她深吸了口氣:“對,我是盲目,錯在識人不清,誤交這樣的朋友,你說的也沒錯。”
事實上她還應該感謝眼前的這個女生,如果不是她從跡部景吾的口袋裏摸出了紙條,恐怕自己還會一直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繼續和這樣的朋友交往下去,被利用被傷害,卻始終麻木無所覺。
巧巧笑了笑:“有個問題倒想請教。”
這個女生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鋒芒外露,忽然這樣的客氣,牧野杉菜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心裏同時也跟着防備起來:“請說。”
巧巧目光忽冷:“我問你,今天的黃金價格是多少美元一盎司?”
這個問題來得倉促,而且莫名其妙,不過放在平時牧野杉菜也不清楚,她搖頭:“不知道。”
跡部景吾說:“1351,74美元,每盎司。”
道明寺司嘟囔了一聲:“不就是知道個黃金的價格嗎?有什麽好炫耀的……”
不與蠢貨論高低,否則他會以豐富的經驗把人拖下泥潭裏。
巧巧對道明寺司不予理會,繼續問:“今日國際原油價格是多少美元一桶?”
牧野杉菜抓着裙角,依舊搖頭:“……我不知道。”
跡部景吾接口:“65.37。”
他忽然了解到巧巧這麽做的目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揚。
“那今天的航空煤油到岸價格呢?”
“不知道……”
“瀝青呢?”
“不知道……”
她緊緊的逼問,一點也沒給牧野杉菜松口的機會:“硫磺呢?”
“所以這個你不知道,那個你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牧野杉菜之前那種盛氣淩人的氣勢早已經熄滅下來,她手足無措的面對對方忽然的發難,顯得手忙腳亂,也再也找不到最初的那種底氣。
巧巧并沒有輕易的放過她。
她緊盯着牧野杉菜:“你知道的事情,是打工的蛋糕店或壽司店今天做了什麽新蛋糕嗎?是市場上的大白菜胡蘿蔔今天價格多少嗎?又或者是你辛辛苦苦勞作了一天,躺在床上覺得自己生活的很充實,同時附帶鄙視着那些無所事事只知道泡夜店泡妞的廢柴富家子弟?理所當然的給對方貼上‘一無是處’的标簽?”
“我想來想去想不明白,這樣做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麽好處,不過現在我明白了,這一切都不過是你卑劣的自尊心在作祟,真正有自尊的人并不會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因為他們自己有信念,懂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麽,而且也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巧巧咄咄逼人:“可是你非這麽做不可,因為如果你不這麽做,不給所有人貼上标簽,你的內心就無法得到安寧。”
牧野杉菜拼命搖頭,她想否認從對方嘴裏說出來的話,但是卻憤怒而驚恐的發現對方似乎真的說中了自己的想法:“不是這樣的,你說我給他們貼上無所事事的标簽,難道你同樣不是在為富人做辯護嗎?”
“誰說我是在給富人做辯護?”巧巧嗤笑:“我才沒有這麽閑的空,你做得到的事情別人未必做不到,只是他們不需要去做而已,他們做得到的事情,你一定做不到,那你再讨厭富家子弟,你現在不也還是在英德學院嗎,你再讨厭嚣張狂妄的人,道明寺司不是現在還喜歡你嗎?做了這些的,你有什麽資格站在我面前指責這些?”
“你父母把你送到英德學園裏來,我想絕對不是希望你和以前那樣只知道一心投在打工上将生活過的庸庸碌碌,這裏有這麽多你瞧不起的富家子弟,可他們做得到的事情比你要多得多,這裏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平臺,你可以獲得更廣闊的世界,而不是只着眼于這些狹隘的事情。”
她的話贏得英德的學生一片贊同之聲。
牧野杉菜竟然無從反駁。
可是随後卻又聽見她說:“當然,我并不是誇英德學園有多好。我不是針對你們,我是說在座的各位,和跡部景吾相比,你們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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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