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你的水。”

陳劭拿過水,兩人一起走出圖書館。

月亮高懸在夜空,校道兩旁樹枝随清風搖曳,兩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

沉默讓許秋眠有些不自在,于是她開始找話題跟陳邵聊天。

“陳劭,你是哪裏人?”許秋眠問。

許秋眠是想了解自己?陳劭的心變得更亂。

他慌裏慌張地答道:“我是臨州人,我家住在新平區晉泰千城14號,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孩子,我家是賣藥的。”

許秋眠愕然,她只是想和陳劭搭個話,免得尴尬而已,陳劭怎麽開始一本正經報戶口。而且陳劭家裏原來是開藥店的,難怪他會報化學系,敢情是從小耳濡目染。

陳劭卻懊悔極了,平時有人問他家是幹什麽的,他總是答賣藥的,時間一長,已經說習慣了。

其實他家是開醫藥公司,不過應該也算是賣藥吧,只是賣的規模大一點,國內外都有分公司。

令陳劭失望的是,許秋眠聽完他的回答沒有什麽反應,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朝他笑笑。

陳劭住在3棟宿舍樓,許秋眠住在7棟。3棟離圖書館近,很快就到了。

“那我先走了,再見。”許秋眠說。

“再見。”陳劭依依不舍地朝着許秋眠揮揮手,直到許秋眠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他才轉身踏進宿舍樓。

陳劭站在宿舍門口找鑰匙,身後一陣大風朝他撲來,室友王飛利勾上他的脖子。

“不錯嘛,陳劭,我剛剛看到奶茶小美女了,你們進展也太快了吧。”王飛利打趣他說。

陳劭老臉一紅,一把将王飛利的手扔開,“別瞎說……”

“嘿嘿。”王飛利一副他懂但他不挑明的表情。

晚上陳劭躺在宿舍床上,覺得自己是不是中什麽邪了。他怎麽睡不着,而且滿腦子全是許秋眠。

失眠到三點,早上竟然六點就醒了,陳劭想,自己一定是精力過剩了。

反正睡不着,陳劭幹脆起床去操場跑步。跑完一千米後,他扶着操場邊的雙杠喘氣。

一擡頭,他看到太陽正冉冉升起,雲層被太陽光染成金色,紅色的橡膠跑道灑滿陽光,但陳劭此刻心中卻只有一個想法。

日出真美,許秋眠在就好了。

……

秋雨來得急,許秋眠上完課在辦公室批改當天的作業,一擡頭窗外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正是飯點,同辦公室的老師都去吃飯了,許秋眠想借傘都沒處借。

許秋眠坐在辦公室等了一會,雨不僅沒停,還越下越大。她打開手機通訊錄,撥打許冬生的電話。

“姐,怎麽了?”許冬生的聲音聽起來很急促。

許秋眠說:“下雨了,來學校接我一下呗。”

“我和碧瑩在外面呢,你自己打個車回去吧,我報銷。”

許秋眠還來不及說話,許冬生便把電話挂了。

沒有辦法,許秋眠只能打車回家。她把自己的皮包放在頭上,一路小跑,跑出了校園。

她站在學校門口等計程車,大雨滂沱中,車輛載滿人匆匆駛過,沒有一點要為許秋眠停留的樣子。

天一點點變黑,過了很久,一輛黑色保時捷突然停在許秋眠面前。

車窗緩緩打開,陳劭坐在車裏,漫不經心地說:“上車。”

許秋眠驚訝地看着車裏的人,陳劭怎麽會知道自己在池溪一中教書,而且他怎麽會這個點出現在一中門口。

陳劭轉頭看着她,催促她說:“這個點你打不到車的,想回家就快上車。”

許秋眠不想跟陳劭有任何交集,站在原地沒有打開車門。

車裏的陳劭嘆了一口氣,“許秋眠,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這輩子才會讓你對我如此不屑。”

許秋眠搖搖頭,感情何談虧欠,他們只是有緣無分而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強行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

三年前,許秋眠就已經看明白了,所以她剜心割肉般把這段感情舍去了。

“陳劭,你回臨州吧,池溪太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許秋眠低頭看着地上的水窪,雨落進去,泛起小小的漣漪。

陳劭從車裏下來,重重把車門關上,他淋着雨走到許秋眠面前,一字一句刻骨銘心地問:“許秋眠,你……真的有心嗎?”

“如果有的話,你怎麽能這麽狠,你真的有愛過我嗎?你怎麽能做到這種程度?”

許秋眠一時語塞,沒有兩個字卡在喉嚨怎麽也說不出口。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陳劭紅着眼睛,聲音哽咽,“只要你說,我就死心,我以後……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許秋眠怎麽可能沒有愛過陳劭,如果她沒有愛過陳劭,三年都過去了,那她為什麽連面對他都不敢。

不能否認,也不能承認,許秋眠只好擡起頭對陳劭說:“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這四個字像一個魔咒,一下喚起陳劭內心深處最害怕的聲音。

他像瘋了一樣,猛地抓住許秋眠的手,往自己心髒捅,一下一下,捅得很重。

許秋眠被吓得驚慌失措:“陳劭,你幹嘛?”

她拼命把自己的手往外抽,然而陳劭的力氣比她大得多,她根本無法阻止陳劭的行為。

沒有辦法,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陳劭傷害自己,她上前一步,靠近陳劭,用另一只手摟住陳劭的腰,讓他無法動作。

她無力地喊:“陳劭,你不要這樣,我好害怕。”

久違的溫度讓陳劭瞬間平靜下來,他在許秋眠懷裏乖得像只小倉鼠。

他緩緩把頭斜靠在許秋眠肩上,可憐兮兮地說:“你把我一個人丢在臨州,我也很害怕。”

男友

天已經完全黑了,城市的路燈陸續亮起,大雨繼續下着,絲毫沒有停歇的趨勢。

車裏循環播放一首老歌,許秋眠看看窗外的雨,又看看身旁的陳劭。

“好點了嗎?”許秋眠問。

陳劭點點頭,目光一直停留在許秋眠身上,片刻不曾移開。他就像一只生怕被主人遺棄的貓咪,收起所有鋒利的爪牙,乖巧地舔舔主人伸過來的手。

許秋眠不知道說什麽好,深深嘆了一口氣,“你來池溪住在哪兒?”

陳劭一聽許秋眠關心他,很是激動,一五一十地答道:“我住在公司公寓,在工業園那塊。”

“公司?”

陳劭解釋道:“劭康來池溪建研究基地了,我是這邊的負責人。”

什麽情況,陳劭的意思是他家公司來池溪了,他是負責人,那他以後不是要常駐池溪吧?許秋眠在心裏哀嚎。

“是的,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會在池溪生活。”陳劭的嘴角微微上揚。

陳劭話音剛落,許秋眠的手機鈴聲響起來,許秋眠一看,是方意遠的電話。

救命恩人方意遠,總是在這種時刻出現,救許秋眠于水火之中。

許秋眠當着陳劭的面,接通電話:“喂,意遠。”

電話那頭的方意遠被許秋眠突如其來溫柔哽住了喉嚨,意遠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柔情似水。

不過方意遠很快敏銳察覺到不對勁,許秋眠平時也不是走溫柔路線的主兒,想必是遇見了什麽麻煩,在什麽特定的人面前。

于是方意遠順坡下,回以柔情:“小秋啊,你下班沒有,要不要我過去接你,一起去吃飯。”

許秋眠望着陳劭微笑,“吃飯啊,去哪吃,要不去我家吧。”

“行啊。”方意遠聲音聽起來十分愉悅。

陳劭眼眸黑沉,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壓制着周邊的空氣。

“你來接我吧,我在學校門口等你。”許秋眠淡淡道。

挂了電話,許秋眠邊打開車門邊對陳劭說:“我先下去了,我男朋友要來接我,被他看見我坐在別的男人車上不太好,他會生氣吃醋的。”

陳劭心中泛起酸楚,萬箭穿心估計都沒有這麽痛。他沒有預料過有一天他會成為許秋眠口裏別的男人。

更讓人難受的是,許秋眠要帶方意遠回家吃飯,以前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放假他想跟許秋眠一起回家,都被許秋眠找各種理由拒絕。

方意遠到底是何方神聖,憑什麽,憑什麽他那麽輕易就能得到陳劭費盡心思渴望得到的一切。

陳劭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遇過什麽大的挫折,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在這個世界可能真的存在運氣守恒,沒有吃過生活的苦,必定吃盡感情的苦。

可偏偏這感情的苦,要了陳劭半條命。

方意遠的奧迪開到了陳劭車後,他鳴笛示意許秋眠過去,許秋眠用手臂擋着雨,從陳劭車前跑過。

奧迪迅速調頭開走,陳劭在車裏摸到一包煙,他把車窗打開,他沒有煙瘾,這三年,只有想許秋眠想得緊的時候才會抽一根。

他吞雲吐霧,煙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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