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節
眠連續喝了半個月的玉米排骨湯。陳劭天天在宿舍炖湯,室友們也跟着補充營養。
後來有一天王飛利終于忍不住了,問他:“陳劭,你只會煮這一種湯嗎?”
陳劭想了想,皮蛋瘦肉粥不算湯的話,那他好像真的只會這一種。
“你要不要試着把玉米換成海帶蓮藕之類的,或者升級一下,做一下雞湯、老鴨湯、魚湯?”
“許秋眠天天喝玉米排骨湯真的不會膩嗎?實話說,我早就已經膩了。”王飛利怨聲載道。
陳劭認真思考了一下王飛利的話,覺得十分有道理,于是連夜背上自己的鍋打車回家。
至于為什麽他要背上自己的鍋,完全是因為他用順手了。
推開家門,一家人正在吃晚飯,陳劭他媽劭欣蔓看見兒子回家十分興奮,連忙招呼人加副碗筷。
“爸,媽,你們慢慢吃,周姨呢,我有要緊事找她。”陳劭說。
陳俊明訝異地詢問兒子:“晚上沒課嗎?這個點回來。”
“沒課。”陳劭答。
劭欣蔓已經在周姨那裏聽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兒子要學做菜的這件怪事,所以不大吃驚。
“什麽要緊事找周姨?”陳俊明邊吃邊問。
“周姨今天請假回家了。”劭欣蔓說。
白跑一趟的陳劭此刻才發現,飯桌上的菜外帶,大盒小盒地裝着。
陳劭喪氣地跟父母告別:“我還有作業沒寫完,先回學校了。”
陳俊明和劭欣蔓目瞪口呆地看着陳劭失落地走出家門,陳俊明問老婆:“他怎麽了?”
“不知道。”劭欣蔓搖搖頭。
聚餐
天氣日漸變冷,馬路上的行道樹開始落葉。
陳劭拎着保溫盒從家裏出來,馬上往學校趕。許秋眠下午和他一樣沒課,她現在應該在奶茶店做兼職。
冷天需要驅寒,陳劭炖了一下午的紅棗枸杞雞湯,他第一次做,出鍋之前自己嘗了一下,味道還不錯。
趕到奶茶店,許秋眠正在和王文彬交班。陳劭乖巧地拎着保溫盒站在一旁等她。
許秋眠看到陳劭來了,加快自己的速度,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往背包裏一塞,便跟王文彬告別:“我先走了。”
王文彬笑着跟許秋眠說:“拜拜。”
許秋眠已經習慣陳劭每天出現,她沒有多大反應,只是淡淡地對他說:“走吧。”
“嗯嗯。”陳劭跟上許秋眠的腳步。
兩人走到食堂,許秋眠照例刷校園卡買了兩個白饅頭,一塊五毛錢。
陳劭找了個位置把東西放下,許秋眠拎着包子朝他走過來。
“你不去打飯嗎?”許秋眠問。
陳劭笑,“我已經吃過了。”
“哦。”許秋眠坐下。
陳劭連忙把飯盒打開,蓋子一開,白蒙蒙的霧氣升騰至兩人之間。
看見雞湯還熱着,陳劭這才松口氣,涼的雞湯可不好喝。
“謝謝你,陳劭。”
霧氣中,陳劭看不真切許秋眠的表情,但從她的聲音,他能夠感受到她的真誠。
他對她的感謝受之有愧,他才應該感謝她,謝謝她給他機會,讓他可以待在她身邊對她好。
陳劭發現,只要許秋眠在他的視線以內,他整個人就能變得異常平和,一顆心完全舒展,像踩在柔軟的雲朵上,無比輕松自在。
或許這就是很多人一生追尋的幸福,他很幸運,在尚且年輕的時候遇到了。
許秋眠低頭喝湯,雞湯甜滋滋的,她的心其實也是。
“你們是這周六班級聚餐嗎?”陳劭忽然問。
許秋眠擡眼,“好像是周六,怎麽了?”
“我随口問問。”陳劭說。
班級聚會安排在周六,地點是落霞山,上午爬山,下午燒烤,晚上唱K,一天的時間安排得很滿。
冬天的陽光看似明媚卻帶着揮之不去的寒意。
在校門口集合,許秋眠掐着時間,不急不緩地向着人群走去。
一道目光熱烈地追着許秋眠的身影,陳劭在猜,許秋眠會不會走到自己身邊。
果不其然,許秋眠停駐在他身旁,陳劭揚起嘴角,轉頭看她。
“你怎麽來了?”許秋眠冷冷地說。
身旁的同學紛紛将目光轉向他們。
陳劭大方得體地回答:“你們班長讓我來的。”
許秋眠白了他一眼,陳劭見她不信,補充說:“是真的,你們今天租的車都是我去聯系的師傅。”
還在裝傻,許秋眠的言下之意明明是問他為什麽會來參加她們班的班級聚會,又不是問他是通過什麽途徑來的。
陳劭瞅着她傻笑,許秋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來沒有見過像陳劭這樣的人,拒絕二字許秋眠都恨不得寫在臉上了,而他卻總是選擇性忽視。
來接她們的車是小巴士,一輛車可以坐二十幾個人,兩輛車剛好坐完全部的人。
排隊等車的時候,陳劭緊跟在許秋眠身後,生怕一會上車不能坐在許秋眠旁邊。
許秋眠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進去,下一秒陳劭就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她旁邊的座位。
“我看這裏沒人。”陳劭将自己的包抱起,人坐下。
許秋眠旁邊的确沒人,文娟跟男朋友坐在一起,另外兩個室友因為交情深坐在一起,她今天早已做好落單的準備。
陳劭的意外出現,反倒讓許秋眠顯得不那麽孤獨。她倒也不是害怕孤獨,她是從小到大獨來獨往慣了的人,孤獨對她來說是常态,不過……
兩個人貌似也不錯。這些日子陳劭一直待在她身邊,他多數時候不是一個很吵的人,所以許秋眠的友情體驗還不錯。
人上齊後,小巴士緩緩啓動。
許秋眠用手撐臉望着車窗外匆匆駛過的風景,樹木因為車速産生疊影,冬日的陽光照着光禿的樹梢上,有一絲溫暖。
陳劭輕輕拍了幾下許秋眠的胳膊,她轉頭看他,他淩厲俊秀的臉上竟帶有微微羞澀的紅潤。
純情又極具誘惑,多看幾眼,怕是會彌足深陷,許秋眠趕緊移開自己的目光。
“要不要聽歌?”陳劭拿着耳機的一端問許秋眠。
車程漫長,許秋眠有點心動,但她的理智在自問,一起聽歌會不會超出朋友的界限,過于親密?
還沒等許秋眠把這個問題想明白,陳劭已經當她默許,擅自把耳機挂到她耳朵上。
她來不及惱他,耳朵裏悠揚的旋律傳來,竟然是她喜歡的歌,她舍不得把耳機摘下。
思緒跟着音樂飄到金黃的稻田,藍天白雲之下,炊煙袅袅升起,她閉上眼睛,似乎鼻尖真能聞到淡淡的稻香。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歌詞戛然而止,稻田消失在她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夏芝飽經滄桑,早已不再美麗的臉。
“小秋,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夏芝一副為難的樣子,“你弟還小,以後花錢的地方還很多……”
許秋眠充耳不聞,低頭看着志願書,很久很久都沒有翻頁。
夏芝瞧女兒冷着臉不說話,心裏也難受,她在女兒身邊坐下,“小秋,從小到大媽媽是不是沒有虧待過你,你和你弟弟我向來都是一視同仁的對不對?”
許秋眠沉默不言。
“我的意思不是不供你讀書,我是舍不得你離家那麽遠,池溪師範學院挺不錯的,等你讀完出來,政府還能給你安排工作,媽媽也是為了你的未來考慮。”夏芝苦口婆心地說。
許秋眠擡眼,目光暗沉無光,她平靜地問:“媽,你知道我高考考了多少分嗎?”
夏芝啞然。
許秋眠高考發揮得很好,考了650分,一個可以上重本的分數,可是夏芝卻想讓她去讀二本免費師範生,她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感受,反正很不是滋味。
這話一出,夏芝無話可說,母女倆開始冷戰,更準确的說是夏芝單方面不理許秋眠。
許秋眠心裏委屈,她不明白為什麽夏芝非得讓她留在池溪,長這麽大,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鄉,她也想借着求學的機會出去看一看,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
填報志願前夜,許秋眠翻來覆去睡不着,起床喝水正好在過道碰見從廁所出來的夏芝。
夏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和她說話。
許秋眠難受極了,她的心像堵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媽。”她示弱地喊夏芝。
夏芝不搭理許秋眠。
“志願我決定填臨州大學了……”許秋眠說。
夏芝終于開口:“你長大翅膀硬了,我已經管不着你了。”
“媽……”
“走吧,你們都走吧,跟你那沒心肝的爸一樣,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夏芝萬念俱灰,眼睛裏面盛滿淚水。
“媽,我是去上學。”許秋眠無奈地說。
“你爸當年也是去臨州上學。”
“媽,我不是他,我永遠不會抛下你。”
夏芝悲傷的情緒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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