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許秋眠嘆了一口氣,“對不起,陳邵,也許一開始就錯了,我們從始至終不應該在一起。”

如果沒開始,就不會在分開時造成傷害,但假使真的回到過去,許秋眠估計自己還是會接受陳邵的感情。

許秋眠掙脫陳邵的手,往房間裏走,陳邵從背後抱住她,緊緊抱住她,把自己的頭埋在進她的肩膀哭泣,突如其來的重量讓許秋眠深感絕望。

“不要,小秋,不要這樣對我。”

“陳邵,你冷靜一點。”

陳邵無法冷靜,分手的字樣對于他來說太過沉重,他現在有種溺水的感覺,呼吸都被掠奪,心髒被刀子狠狠地捅。

“翟鑫達有那麽重要嗎?你要為了他跟我……”分手兩個字陳邵實在說不出口,撕裂般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邵,我不是因為翟鑫達和你分手,是我們實在不适合。”許秋眠的話發自內心。

陳邵聽到許秋眠不是因為翟鑫達和他分手,語氣稍稍柔和了些,“小秋,我如果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什麽都可以為你改。”

許秋眠搖頭:“你不用為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沒有,我們沒有分手,我不同意。”陳邵瘋了一樣怒吼。

“分手不需要你同意。”許秋眠冷酷地說。

陳邵徹底被許秋眠的堅持刺激瘋了,他打橫抱起許秋眠,往卧室走,許秋眠拼命掙脫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許秋眠的動作太過激烈,往後一退,胳膊重重磕到了沙發,手臂很快泛起淤青。陳邵心疼地朝她走過去,許秋眠對他怒目而視,“你要幹什麽,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報警了。”

強烈的疼痛讓陳邵說不出話,許秋眠是以為他要傷害她嗎?她怎麽可以這樣想他,要知道陳邵寧願自己重傷,也不願許秋眠受絲毫傷害。

許秋眠心裏害怕,鞋都沒換,拿起沙發上的包就跑了出來,還不忘重重把門帶上。

電梯沒有下來,許秋眠鑽進了黑暗的樓梯間。陳邵很快追了出來,他坐上電梯下了樓,追到小區門口卻沒有見到許秋眠的身影。

許秋眠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她坐在樓梯上檢查自己包裏的證件和錢,确定錢夠買火車票回池溪,她的心才安定下來。

她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陳邵沿着街道一路找她,許秋眠反其道而行,躲在樓梯間待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許秋眠才打車離開,在經過臨州大橋的時候,她讓司機停車。

翻騰的江水閃耀着太陽的光芒,許秋眠站在大橋上,眺望遠處聳立的高樓,這是臨州,是她求學四年的地方。

今天她要告別這個地方,她在這個地方真實地笑過,哭過,愛過,她把她的青春和愛情留在這個地方。

大橋車水馬龍,兩邊的車輛絡繹不絕,一輛哀嚎的救護車顯得格格不入,飛快地駛向前方。

許秋眠最後一次回憶陳邵,在一起三年的點點滴滴再度浮現眼前。很奇怪,當你開始回憶一個人,你往往會記起他的好,而選擇性遺忘他的壞。

不過就算陳邵再好,許秋眠也深刻明白,她和陳邵的感情就是一座空中花園,表面看繁花似錦,但實則底下都是空的,不堪一擊,風一吹就倒了。

空空的底,源自許秋眠不完全交托自己,和陳邵不完全信任許秋眠。

江面上的風吹亂許秋眠的長發,許秋眠沒有想太多,她把關機的手機扔進了江裏。

救護車停在了一個小區,陳今歌今天來找陳邵,本來只是過來敲打一下他,讓他不要把她和夏風的事洩露出去,她沒想到她竟然會救他一命。

淩晨,陳邵找不到許秋眠,只好回家等。他始終不相信許秋眠會離開他,他以為許秋眠只是在鬧脾氣,氣消了就會回來,所以他坐在客廳的地上,開着門等她。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絕望的情緒漸漸把陳邵吞噬,他起身看到一大桌冷掉的菜,坐在餐桌前吃了幾口。

吃完飯從電視櫃找到了藥箱,随便找了個藥盒,打開就往嘴裏塞。

一口氣吞了十幾顆,身體無力地滑坐在地上,他看着挂在牆壁上的鐘,每過半個小時吞一次。

後來被搶救回來,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樣做的動機,他就知道他當時整個人是麻木的,心髒好像驟然停止,但很奇怪他沒死。

他只有在每隔半個小時吞下一大把藥的時候,他才會感覺自己還活着,甚至還有一種快感。

這是一種報複的快感,渾身血液為此沸騰,是的,在他心底,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經報複過她幾十次了。

陳今歌看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陳邵,吓到尖叫,立馬打了120。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陳邵很厭世,動不動就想報複許秋眠,閉上眼就能看見她在自己墳前哭泣。

為了阻斷他的這種想法,陳家父母不得不雇人一天二十四小時跟着他,生怕他做傻事。

再後來,陳今歌實在看不下去,帶他去看心理醫生,陳邵才慢慢從許秋眠離開的陰影中走出來。

其實嚴格來說,不能說走出來,只能說他終于在內心承認了許秋眠離開他的這個事實。

他仍住在他和許秋眠的家,家裏的陳設三年未變,許秋眠睡過的被子枕頭仍放在原位,衣櫃裏仍挂着她留下來的衣服,她用過的一切物品,陳邵都細心保存着。

家裏再不準小時工阿姨踏足,因為陳邵怕打掃衛生的阿姨會随意丢棄家裏的老物品,于是家裏的衛生陳邵自己搞定。

陳邵努力地工作生活,終于有一天他做到了和陳今歌一樣的位置,進入了邵康的管理核心層,邵康上下對這個未來的老板很是滿意,因為陳邵未曾走過捷徑,是他們看着從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每次集團開會,陳今歌看到判如兩人的陳邵,總是想起那天他痛苦不堪地躺在地上,不停叫喚一個名字的執拗模樣。

陳邵可能變了,可能也沒變。他看到陳今歌,以前會勸她跟夏風斷了,現在會勸她趕緊離婚。

陳今歌無奈地說:“老弟,開什麽玩笑,如果是你,你會離嗎,半副身家你替我出?”

陳邵點點頭說:“如果是我,我就離,不過我不會像你一樣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

陳今歌苦笑,“結婚的時候當然是深愛對方的,只不過……”人心易變。

夏蟲不可語冰,陳邵永遠不能理解陳今歌,他的心中只有一個賴以生存的信念,這個信念支撐他走過所有痛苦和絕望。

他相信,許秋眠會回來。

許秋眠只是在生他的氣,等氣消了,一定會回來,他要等。

瘋狂

深夜,高層公寓落地窗,陳邵沒有開燈,他端着酒杯站在黑暗裏,和許秋眠分開以後,就只有烈酒能燃起他的血液。

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亮着光,停留在郵件發送成功頁面。屋子裏并非寂靜無聲,電腦正在反複循環播放一段精心剪輯好的錄音。

“陳劭,以後別去喝酒了。”許秋眠的聲音帶着一絲關切,但更多的是抱怨。

“不喝了。”陳邵乖巧地答應,随即話鋒一轉,變得咄咄逼人,“你昨天晚上睡了我,休想吃霸王餐。我不管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我只知道今天早上起來,你睡在我旁邊。”

許秋眠無語地說:“陳劭,都是成年人,你在這裏裝什麽純潔處男,就算我們睡了,那又怎麽樣,難道睡你一夜,我就要跟你結婚?”

這段錄音陳邵已經發往方意遠郵箱,他的本意是想破壞方意遠和許秋眠的感情,讓方意遠主動離開許秋眠。

可令陳邵沒有想到的是方意遠這個狠人,轉手就把錄音發給許秋眠,而且很快給他回了郵件。

方意遠:都是成年人,小秋一時迷途,當然是選擇原諒她。

陳邵氣到吐血,許秋眠也氣到吐血。

方意遠給許秋眠打電話,一頭霧水地問:“小秋,現在是什麽個情況?”

“哪有什麽情況!”許秋眠後悔萬分,她不應該去做那個爛好人,早知道就讓陳邵醉死在派出所好了。

方意遠小心翼翼地問:“你們一夜情了?”

許秋眠怒火攻心,無語地說:“沒有,什麽都沒有發生,陳邵醉倒在大街,派出所給我打電話,我不得已去了一趟。”

聽起來匪夷所思,陳邵進派出所,為什麽許秋眠會去。

“錄音是剪輯的,我和他真的沒有發生一絲關系。”許秋眠強調。

“我相信你。”方意遠說。

簡單是四個字,我相信你,讓許秋眠心底莫名生出暖意,一顆心突然平靜下來,她坐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對着電話那頭說:“謝謝。”

被人無條件的相信和支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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