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裂痕
我聽到江翳風說三叔才是最可能控制“黑暗領域”力量的人心中一顫,明白他覺得我不夠果斷也沒有三叔那般的決絕和狠厲,以我的性子絕對承擔不了使用那力量所帶來的後果和心理生理上的壓力,如同他那時斷言的,我可能會因此崩潰……
我沒有問他是不是他們已經發現了三叔尚在人間,甚至也沒有問他“黑暗領域”究竟是什麽,或者其他的蛛絲馬跡。我擡起頭注視着掩映在樹林縫隙間的月亮。只見月亮此時并非滿月或者什麽特定的時間,就是一個半圓的形狀,另外一部分被遮住的黑暗面仍然隐隐約約可以看到月亮的半圓形輪廓。而明亮的那一面卻也不是純淨的白色上面的一些細小黑點隐隐約約的分布着形成若隐若現的圖形。我心裏明白那是月亮上如同火山口般存在的巨大坑洞的陰影。
就這麽看着看着那月亮竟然幻化成了高懸夜空如同西王母城的黑色隕石的樣子,而隕石中的孔洞也如那時般分外的清晰起來。我心裏暗道不妙,好像那種難以遏制的幻覺又要開始出現了。就在那時我看到那巨大的隕石上有幾塊碎裂脫落向着地面砸落下來。隕石宛如流星般落到了地面上。一顆落在長白山、一顆落在內蒙古、一顆落在新疆、一顆落在西藏、一顆落在秦嶺、一顆落在廣西、一顆落在西沙、一顆落在山東。那些位置其中長白山、西藏、秦嶺、廣西、西沙、山東分別就是我們曾經去過的雲頂天宮、塔木托、青銅樹、張家古樓、七星魯王宮的所在地。
我眼睜睜的看着那些隕石落地後,仿佛激發了某種異象,那些落點地域所在的地方自落點開始有宛如長蛇般的光亮開始蔓延,繼而整個中國大地的版圖上如同出現了九條蛇一般扭曲盤旋……
***
“吳邪……吳邪……”我聽到兩聲略顯得焦躁的聲音,一個激靈後,幻象消失了。我看到了江翳風的藍色眼睛,他直視着我喝道,“你剛剛又怎麽了,你……”
就在此時我忽然看到了他身後的樹林中有影影綽綽的身影在晃動,我猛的把他推開,自己也閃到了一邊。江翳風看了我一眼,我沒有理會他,忽的一下就從藏身處轉身沖了出去。
果然,身旁的樹枝和山石之上開始不斷出現子彈打中濺起的碎片。我現在就像一個被人們追趕圍捕的野獸一樣在樹林裏狂奔。
多虧了我的準粽子體質,那些獵殺者現在要追上我十分困難。我在樹林裏奔跑跳躍,心裏暗道,“他娘的不管你們是誰,要玩兒的話,小爺我奉陪!!”
但不多時,我就聽到了狗叫聲從四面八方圍攏了過來。我一驚心裏暗罵:“你們真把老子當成獵物了啊?”
我邊拼命的跑邊抱怨怎麽自己沒有一點兒狗兒緣,老是被狗追……
又想是不是就因為現在的準粽子體質讓狗兒看着我好像看到了怪物一般讓它們不待見?
就在此時我聽到了火車的汽笛聲,忽然就想起這附近确有一條鐵路穿山而過。當下想也不想就向着鐵路的方向跑去。狗叫聲越來越近了,我疾奔到了有鐵路的山溝那裏,回頭時只見宛如牛犢大小的大型犬從樹林裏向着我奔來。
我把心一橫,就往那急速通過的列車上跳去。我險險的落在了最後一節車廂的尾部,慣性沖力把我甩了出去,我一個翻滾緊緊揪住車廂的邊緣總算沒有掉下去。山邊上的狗叫聲此起彼伏越來越遠。正當我慶幸的時候,忽見前方出現一個黑洞,是隧道!!我急忙攀住邊緣一個翻越趴在了車廂頂上,耳邊只聽得忽忽風聲呼嘯而過,眼前已經一片漆黑。我趴在車頂上不敢動彈,幾分鐘後,震耳欲聾的轟隆聲才算過去。我睜開眼睛,只見火車已經駛出了隧道,在山間宛如靈蛇般穿梭。我爬了下去,用力扯掉了車廂上的大鎖,只見裏面裝滿了焦煤。此時也顧不得了,直接爬上去就坐在了煤山上。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除了有幾處擦傷外并無大礙。
我回想着這次的事件,仍然覺得好像在做夢一樣。如果江翳風他們想要逼我将枷鎖經過近千年的複制隐藏起來的汪藏海的信息通過“回憶”再現的話真不知還會做出什麽事?是不是要把已知的汪藏海的經歷讓我通通感受一下之類?
胡思亂想一陣後,我感到火車漸漸開始減速。我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心知他們可能用了什麽方法截停了火車。我急忙打開車廂從上面跳了下去。就在此時我聽到了對向車道上有列車駛來的聲音,待那火車駛到面前,我緊緊追着再度爬了上去。
這次的是一列客車。幸好現在是晚上,沒有人發覺我是從奔行的列車外面進入的。但我仍然不敢逗留太久,在這列客車進入下一站前就躍了下去。我從山上繞行了一段,進入了一個距離冒沙井大概百裏的小村子。這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農家幹農活的人也已經早起了。我知道這麽早出現在一個陌生的村子裏終究還是會引人懷疑,便直接上前問路,說道自己的車出了事故翻到了山溝裏,現在需要找車到城裏去。一個農民很熱心說道他家正要去趕集,可以和他們一起坐農用車出去。于是還招待我吃了早飯,飯後和他們一同出村。
等到了集市上,我很快的買了件農民工的衣服和一頂比趙本山大叔還寒碜的帽子穿戴好,找到班車買了去往浙江的車票。這麽一路折騰,直到第三天傍晚時分,我才回到了位于西湖邊的西泠印社外。
我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什麽可疑的動靜,猶豫了一陣還是向着鋪子走了過去。就在此時,我忽然覺得脊背有種發寒的感覺,我一回頭,只見那三個喇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了身後。我盯着他們那在黃昏的光線下顯得詭異之極的身影沒有說話。只見中間那個老喇嘛向着我施禮,他右邊的那個小喇嘛如同那時候一樣快步向着我走來,仍舊是将手中的卷軸捧到了我面前。只聽那喇嘛說道:“這是你遺忘了的東西。”
我心中一凜,随後用一副随意的好像接收快遞的樣子拿起了那副卷軸。那小喇嘛就此退了回去,三人一同向着我施禮然後轉身離去。
我有些驚異自己居然沒有追過去詢問,只覺得所有的答案就在這卷軸之中。我回過身将鋪子的門打開,然後又鎖好。接着就将那卷軸打開了。
我打開卷軸看到的是一副好像唐卡的畫卷。那上面描繪的東西讓我心驚肉跳————那畫的中間矗立着的是一個帶着沒有五官面具的渾身好像長滿了鱗片一樣的詭異之人。他的周圍是九條佛經上的沒有腳的龍蜿蜒盤旋。上面兩個角落裏描繪的居然是人面鳥,而下面的兩個角落裏則盡是骷髅堆砌而成的詭異三角形。其餘背景則是迷迷蒙蒙的黑色雲彩之類。整個畫面詭異而又令人震撼。
“這是什麽??”我感到自己的頭又開始了疼痛。太陽穴就像要爆炸一樣開始突突的跳個不停。我不得不用手按住它們,但那疼痛感卻絲毫沒有減輕。一些怪異的畫面開始不斷的閃現。好像千年的歲月的經歷在一瞬間就湧現了出來,那信息量大到我根本無法确定究竟有些什麽,整個腦袋好像要爆炸一樣疼得難以忍受。我抓着那唐卡倒在了地上,漸漸覺得店鋪裏本來還算明亮的燈光好像逐漸變暗了,最終光線完全消失了……
***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有個聲音在“老板、老板”的叫。我覺得甚是厭煩,便随意的揮了揮手道了聲,“別吵!”
但那聲音依然锲而不舍的喊着,我只得睜開了眼睛,只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在面前。
“王盟?”我淡淡的喊了他的名字。
“老板,你是怎麽了?”王盟叫着,“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還以為店裏遭賊了呢。哪知道是你,他娘的吓死我了。”
王盟說着把我扶了起來,還不停的說着,“你怎麽穿成這樣,還一身是傷?我差點以為你死了呢。”
我跌坐在沙發上,靠着沙發背将頭看着天花板,“王盟,給我倒杯咖啡。”
“老板,咱們還是先去醫院吧。”王盟急道。
我搖了搖頭,仍然道,“你給我倒杯咖啡就行了。”
王盟見我堅決,只得去了。等他走開,我再度将捏在手中的唐卡展開之時不覺一愣,我手中的唐卡竟然變成了一副絢麗多姿的很常見的中間是菩薩四周是護法的那種。
我将唐卡卷起放在一邊,他娘的究竟怎麽回事?我對昨夜看到的那副唐卡的內容的記憶不可能是假的。難道在我失去知覺後,有人把那副唐卡給調換了?
就在此時王盟把咖啡端了過來,我接過後喝了。
“我不是放你兩天假麽?你這麽勤快啊?”我看着王盟顯得有些擔憂的樣子笑道。
王盟猶豫着似乎有事難以開口,我拍了拍他說道,“你有話要說?”
“老板,我……我想辭職。”王盟猶豫了一陣終于開了口。我淡淡的一笑,“嫌我給的工資太低了麽?”
“不是,老板。我家裏催我結婚……”王盟搖着頭。我擺了擺手道,“你自己把這個月的工資結了,再多拿一萬算我給你的結婚紅包。你走吧。”
王盟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我這麽容易就答應了他。他還想再開口的時候,我笑了笑,“走的時候別忘了關門。”
王盟遲疑了一陣,終于還是站起身把該做事做完,把錢算清把賬本給了我,讓我先看看。我看過後對他點頭,他把鑰匙交給我,對我說,“老板,我走了啊。”
“嗯,去吧。”我淡淡對他點頭。然後重新靠在了沙發上。不久後我聽到了他出門時的關門聲。
我笑了笑,其實就算他自己不提出我也打算解雇他的。他本來就不是圈內人,這次的事件牽涉之廣根本不知道到了什麽地步。如果是我跟着這麽一個不斷卷入蹊跷事件可能會送命的老板也得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牽連。
王盟走了,店裏霎時空蕩蕩的。我在回憶那唐卡的內容時,忽然一個激靈想起了自己在去美國的飛機上所做的那個噩夢。那唐卡描繪的東西其實就是我夢裏看到的!!那個身上長着鱗片帶着沒有五官的面具的男子,我記得夢裏當他取下那面具時,裏面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而這個詭異的情景已經在現實中發生過了,那就是新月飯店的拍賣會!!還有我手上那個枯葉蝶紋身的真實內容也是和那個一樣的面具!!
面具,對、那個面具似乎是個關鍵!!
想到這裏我急忙撥打了那時候江翳風在西藏打在我手機上的那個號碼。我要問問他那個玉俑的面具他們弄到哪兒去了?
鈴聲響了幾聲後有人接聽了,但那聲音卻不是江翳風,而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是吳邪先生麽?”那女子問道。
“你是誰?”我疑惑的問道。
“我是安靜公司派來接替江醫生的陰曼雪。我已經在你店門口了,能麻煩你開下門麽?”那女子說道。
我聽後心中一凜,想起前天晚上把江翳風一個人丢在了樹林裏。那時我根本沒想過他會不會有事,總覺得他好歹也是張起靈曾經的候選人,又有安靜公司那樣的強大後盾撐腰根本不可能會有意外。但此時忽然聽到安靜公司竟然讓人接替了他,心裏不禁開始惴惴。
“江翳風呢?”我沒有去開門繼續在電話裏問道。
“哦,江醫生回到德國總部去了。”那女子說道,“麻煩你先開開門,我們當面談談行嗎?”
“一小時後樓外樓見吧。”我說完不等她回答就挂斷了電話。這安靜公司說實話讓我很不舒服。他們畢竟是外國公司居然好像可以在這裏為所欲為一般,實在太不尋常。
我挂斷電話後思索了一陣還是給胖子和小花都打了電話。但他們那裏都沒什麽進展,悶油瓶還是想不起太多東西,而新月飯店的老板似乎出國了還沒回來。
這個約會我不能不去,畢竟我老爸和二叔都還在他們手裏。
***
一小時後,我在樓外樓的雅座裏見到了那個高挑的知性美女陰曼雪。
“吳先生,你好。”陰曼雪的樣子的确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她的美不是那種奪目的豔麗 而是帶着知性和親和感讓人很舒服。
“陰小姐,叫我吳邪就可以了。”我和她握手。之後我們坐下,我問她江翳風為什麽會回去德國?陰曼雪說道,“江醫生知道你不想看到他,所以申請總部重新派人過來。”
“什麽?”我聽後眼眸一暗,心裏微微有點顫動,接着笑道,“不愧是江半仙啊。”心裏卻想原來如此,我還擔心他是不是受傷了呢。他離開是不是也說明他利用我“改命”成功,他所說的我終結了他和張起靈命運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陰曼雪看着我眼中有種異樣的光華一閃而過,我沒有忽略她那一瞬間的動容,但我沒有追問。只是接着問那時候讓江翳風調查的東西有沒有眉目。陰曼雪也不多廢話,直接取出一副地圖遞給我。我看了看那地圖,只見上面用紅色筆圈出了一個位于西藏叫做墨脫的地方。
陰曼雪道:“根據你提供的線索,我們調查到張起靈曾經在六十年前出現在這個叫做墨脫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加油一下下,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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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