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給他的震撼太大，從沈涵家回來之後那個夜裏，他居然……只好第二天大清早就起來洗床單了。

幸好王阿姨還沒來，他不由慶幸，不過早就夢—遺過了，怎麽現在又突然……

想到昨晚夢裏的畫面，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他夢到的也不是什麽太奇怪的東西，做的也就是一些愛撫，親吻之類的事……可最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壓着他的那個人……似乎不是個女的。

……果然是因為沈涵和薛振東的關系！他無語地想。

小孩因為他換床單，早早就醒了，此刻正站在他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角。

“哥哥，你尿—床了嗎？”

秦澤然很窘，“不是！”這種事要怎麽解釋啊！

小孩頗為不解地望着他。

面對自家弟弟純真的目光，他感到莫名的心虛，只好揮手趕人：“快去屋裏，別着涼了……”

小孩踩着拖鞋，嗒嗒跑進屋裏。

秦澤然晾好床單進去，就看見小孩正抱着一堆彩紙疊着什麽。

“小謙，你在做什麽？”

秦謙擡頭看看他，“老師教了我們疊千紙鶴。”

“啊。”他笑着拿起其中一個，“小謙疊的真好。”

“哥哥幫我畫眼睛。”秦謙給他一支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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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摸摸小孩的頭，自家弟弟真可愛。“我下午要去學校，小謙跟王阿姨在家可以麽？”

小孩點點頭，“嗯。”

“真乖。”

秦謙看着他笑，摸摸他嘴角淺淺的傷痕。

“小謙以後會保護你，誰也不能傷害哥哥！”

在天氣漸漸轉涼的時候，秦謙小盆友的生日也來到了。

毛寧和樊雪還有蘇茜，每人都送了個小玩意兒給秦澤然，讓他帶給小孩；姚冬冬小盆友非常有誠意的送上了自己最喜歡的史萊克布偶，盡管秦謙壓根就不待見那只大腦袋藍匹夫長得像只樹袋熊的家夥。

他最期待的，是他哥哥的禮物。

小孩過生日那天，秦澤然接了他回家，給小孩買的生日蛋糕被王阿姨放在桌子上，邊上還有精致的糖果，都是王阿姨自己從家裏帶來的。樊雪他們送的禮物也放在桌子上，小孩一眼就看見了。

“小謙喜歡不？”秦澤然摸摸小孩頭頂。

小孩眨着眼看他，“哥哥的呢？”

“吃完蛋糕再說。”他笑着給并不大的生日蛋糕插上五根彩色蠟燭，拿火柴點燃了，讓秦謙許願。

小孩一心牽挂着禮物，草草閉了下眼睛就說許完了。

兩個人膩膩歪歪的吃完蛋糕，秦澤然牽着小孩往大街上走。

秦謙好像感覺到了什麽，有點小興奮地：“哥哥是不是把禮物藏在哪裏了？”

“是啊！”秦澤然眨眨眼，“跟着哥哥走就是了。”

懷着小小的雀躍，秦謙小盆友跟着他哥哥來到一家大型超市。

“你好，請問要買什麽？”售貨員親切地問。

秦澤然道：“我想看看兒童自行車。”

秦謙小盆友擡頭，他知道他哥哥要送他什麽了，眼睛一亮。

看着他的小模樣，秦澤然噗嗤就笑了。

最終，秦謙擁有了一輛自己的小自行車，不過是後面有兩個小固定輪的那種。

小孩子都喜歡這種坐上去可以控制着動的東西，更別說是他哥哥送的，他簡直愛不釋手，摸着自行車，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秦澤然就這麽推着小孩，兩個人慢悠悠往家走。

本以為衛思明那幫人會消停一段時間，沒想到才過了兩個星期，就又找上門來了。

而且這回他們的目标，還不是毛寧。

衛思明每每想起秦澤然那天晚上的話和那個鄙視的眼神就一陣火大，覺着自己不能就這麽放任他們逍遙自在，怎麽着，也得給點教訓。

于是，這天下午，就在男廁所把秦澤然堵了。

秦澤然只覺得對方還是群沒長大的少年，不願意跟他們太較勁。

他看着眼前來者不善的一群人，倍感無奈。

“我要回教室了。”

衛思明吊兒郎當地插着兜，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根煙，旁邊的男生立刻幫他點上。

他捏着煙彈了彈，“沒完。要不你跪下來給我道歉，要不，就別怪我讓你到那個水龍頭底下喝上幾分鐘的涼水。”

“現在特別流行這個招數？”秦澤然輕笑，“我為什麽要道歉？”

“而且，你們要是不快點讓開，老師發現我們不在教室，肯定會找到這裏來的。”

那群男生憤憤道：“真不知好歹！衛哥，咱們揍他一頓，我擔保沒人敢吱聲！”

“你們也就這點能耐。”秦澤然冷道，“用武力這種手段，早就過時了。你們難道不怕被退學？”

“呸！”有人不屑地啐了一口，“老子的爹是地産商，校長收錢收到手軟，他退個試試？”

說完，只見秦澤然笑着擺了擺手。

“你們不知道……上次為什麽會有老師去那個樹林？”

那些人當時也挺奇怪，那片林子一向沒人，隔着教務處那麽遠，為什麽就會有老師打着燈過來。被他這麽一說，都有點疑惑。

秦澤然看向那個叼着煙的人，“衛思明，莫非你也猜不出？”

衛思明冷哼，“還不是你事先跟那個禿頭通的氣。”禿頭就是校長。

他點點頭，“所以，他并不是不敢惹你們，只是還沒到他想出手的時候罷了。一旦你們觸到校長的底線，他就會做出你們以為他不敢做的事，比如……”

“行了！”衛思明狠瞪他一眼，捏着煙沖他吐了個煙圈，“底線？那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他的底線。”

“老師，秦澤然和衛思明他們不見了！”蘇茜在教室裏，眼看着上課的時間到了，那兩個人卻剛好都沒來，她心裏一陣發虛，秦澤然估計有麻煩了！

這堂是英語課，英語老師是個戴眼鏡的中年女人，她看了眼空着的座位，皺皺眉。

“潘奕，你去找找。”

班長吓了一跳，“啊？？我？”

女老師瞪他一眼，“你是班長，不是你還有誰？快點去找，實在找不到就回來吧，幾個人不在，課照樣要上。”

“……”潘奕哭喪着臉出去了。

秦澤然看着逐漸向自己靠攏的幾個人，臉色很差。

前世盡管也是和衛思明同班，可他記得對方并沒把他放在眼裏，所以幾個學期下來直到畢業，也沒被對方盯上過。這回僅僅因為毛寧的原因，就惹上了對方。

好吧，現在他有點後悔那天晚上說的話了，起碼如果沒說的話，多半不會有這次的麻煩了。

這麽多人一起堵着自己，是怕他跑了？他無語地看着他們，自己除非有淩波微步才逃得出去……早知道會有這些麻煩，他說什麽也不會來這個學校了。

“等等。”衛思明突然開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下跪？

他再沒骨氣，也不會對着這種人下跪。

衛思明冷笑，“讓他吃點苦頭。”

“嘩啦啦——”冰涼的水從頭上灌下來，秦澤然渾身一顫，身後的人用力按着他的手臂，力道大到讓他感到陣陣痛楚。

“咳、咳咳！”

“我的天……”潘奕偷眼瞧着這一幕，躲在門外不敢吱聲，無比同情秦澤然，看他被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把腦袋按進水池裏，那副狠勁好像要把人弄死似的，他說什麽也做不出挺身而出的事……

衛思明靠在牆邊抽着煙，眯眼看水龍頭底下的秦澤然，他沒有反抗，當然也反抗不了。冷水澆濕了他的頭發，脖子和胸口的衣襟也濕了一大片，狼狽得不得了。

看着這樣的他，衛思明心裏忽然有種快感，好像那天晚上那個眼神輕蔑、瞧不起他的秦澤然，終于被他征服了一樣。

過了幾分鐘，那幾個人才松開他。

“滋味怎樣？”衛思明冷笑着問。

就見對方擡頭，拿袖子擦了擦臉，瞥他一眼，轉身就走。

看他沒開口制止，那些人也沒再攔着秦澤然，只是看着他淡然的樣子，心下不爽，好像不管怎麽對他，這個人都沒有其他反應，未免太無趣。

衛思明眯眼，突然狠狠把煙頭往地上一扔。

“額，秦澤然……”潘奕有點心虛地看着他走出來，“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秦澤然看他一眼，心裏了然，潘奕多半是在外面看了會兒的，他也知道對方那個懦弱的性子，沒跑掉就算好的了。他搖搖頭，“我去朋友宿舍裏換下衣服，你先回去。”

潘奕眨眼，“那老師問起來我怎麽說啊？”

“如實說。”他一笑，“說我被衛思明堵在廁所，來不了了。”

潘奕摸不着頭腦，“額……好吧……”

下午去接小孩的時候，秦澤然已經換了身備用的衣服，擦幹了頭發。

秦謙看見他，眨巴着眼朝他走過來。

“哥哥！”

“小謙！”他笑眯眯抱住小孩，“好像這段時間又長高了點啊。”

沈涵輕笑着從他身後過來，“你家弟弟長得挺快，以後估計不能比薛振東矮。”

秦澤然當然知道秦謙以後能長多高，薛振東180多，自家小孩以後也有186的。

相比之下，自己這173的身高就有點自卑了……他頗為郁悶地想，看看沈涵，就連瘦瘦的沈涵都比自己高了幾厘米，估計得有178。

果然還是基因決定一切啊……秦謙的爸爸，肯定是個大高個。

至于自己的父親……他苦笑了下，據說他是秦染染17歲的時候生下的，那個男的……聽秦染染說，早就跑的不見人影了。秦染染很恨那個男人，連他的名字，長什麽樣兒，她都不願提。

在曾經的自己心裏，那個不知名的男人，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沈涵看他發呆，叫道：“想什麽呢？這麽專注。”

“啊。”他搖頭，“沒什麽……”

“我看中了個店面。”沈涵笑吟吟說：“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啊……好啊。”

姚冬冬歡呼雀躍，“哦哦～去街上玩兒咯～”

兩人牽着各自的小孩走在路上，秦澤然道：“合同我已經草拟了大半了，改天拿給你。”

“行啊。”沈涵笑着看他，“有時候，還真覺得你不太像個高中生。”

秦澤然汗顏，自己如今的确是高中生的殼子，老男人的靈魂……

作者有話要說：

秦謙：哥哥尿床了！

哥哥（惱羞成怒）：……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