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

“什麽……找到了？”秦澤然一怔，握着電話的手緊了緊。

話筒裏傳來男子爽朗的聲音：“嗯，警方已經正式逮捕了，證據我也交給了他們，估計這件案子就會在G市的法院受理。對了，秦先生，這邊有媒體想在電視上公開案件，你覺得呢？”

說話的正是前往外地調查秦澤然母親秦染染案件的偵探——唐家忻。

秦澤然有點沒回過神，沉默了一會兒，“……我拒絕。”

唐家忻在電話那頭笑了笑，“我想你也會這麽回答，好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呢，秦先生，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想知道，究竟是誰……”他抿抿唇，“是誰殺了我母親。”

“那個人叫吳連傑，是個酒店經理，性格一向暴躁，但平時看起來卻很好脾氣的樣子，不少人都被他的外表騙了，你母親估計也是。他們兩個人在賓館……咳，過夜的時候，因為錢的問題發生了口角，你母親和他發生了争執，吳連傑一時沒控制住，就……事情就是這樣，只是因為當時偵查條件有限，吳連傑這人也很狡猾，開房時登記的又是你母親的身份證，再加上當時是深夜，目擊者都說沒看清他的樣貌，所以警方很難找到他。”

“……我知道了，謝謝你，唐先生，如果沒有你……”

“說這麽多做什麽，能解決一樁懸案，我也挺高興。”唐家忻笑道，“好了，我先挂了啊。”

秦澤然看着手裏的手機，揉了揉眉心。

“……媽。”他擡頭，看着窗外幹淨的藍天，閉了閉眼。

“你終于，可以安息了。”

“那我們下次去看看她吧。”秦謙笑眯眯從身後抱住他哥，“你肯定又想去看她了吧。”

“你啊。”秦澤然點點他的額，“別說的好像她是我一個人的媽似的，她也生了你啊。”

秦謙撇撇嘴，他對秦染染，還是沒什麽印象。

“那當然了。”秦澤然無奈，“她走的時候你才一歲多，能記得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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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挺感激她的。”秦謙笑，“她把我扔給你，我才能擁有一個這麽好的哥哥。”

秦澤然被他說的有點臉紅，“嗯。”

秦謙瞅他，“哥……你是不是臉紅了啊？”他伸手，碰了碰自家哥哥的臉頰。

他一把打開他的爪子，“去端菜！”

“哦……”秦謙拿了兩盤菜往客廳走，“明天就是江楠的生日會，要不要準備點什麽？”

秦澤然關了火，來到客廳，聞言道：“你沒給小楠準備禮物麽？”

“還沒想好買什麽。”

“那我下午陪你去看看吧。”

“好啊。”

“對了，說到禮物……”秦澤然想了想，笑着走進他的卧室，然後捧着個罐子出來，對他道：“還記得這個麽？”

秦謙訝異地看着那個裝滿胖乎乎紙星星的透明玻璃罐子，站起來：“這不是……哥，你還收着？我以為不見了……”

秦澤然笑笑，“怎麽可能，我一直放在箱子裏，怕放外面碰壞了。”他把罐子放到桌上，笑眯眯地看向自家弟弟。

“這可是小謙送我的啊，雖然那以後你也都有送我東西，不過最珍貴的還是這個。”才五歲的小孩親手疊的紙星星，他還記得小孩攬着自己的脖子，在他懷裏說“長大後會送哥哥更多更好的東西”時候的模樣。

秦謙微笑道：“哥，你都不打開看看的嗎？”

他不解，“打開？”

秦謙笑着把罐子擰開，拿出最上面的一顆星星，放到他手心。

秦澤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看着那個小紙星，“做什麽？”

秦謙撐着腮幫子對他懶懶地笑，“拆開看看。”

在他的注視下，秦澤然拆開了那顆星星，在稚嫩的字跡映入眼簾的剎那，他微微睜大了眼。

——希望哥哥永遠陪着我。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小小的胖乎乎的星星裏，還有當時小孩親手寫下的願望……

“還有哦。”秦謙揚唇，“每一個都不一樣，不過都是關于哥哥的。”

秦澤然又拿出了幾顆，一一拆開。

——希望哥哥的身體一直健健康康。

——希望哥哥不要太累，會生病的。

——想要哥哥給我做好吃的雞蛋羹。

“小謙……你那時候怎麽會寫那麽多字？”

“問老師咯。”他說，“我記得老師還誇了我，說我有孝心，知道哥哥把我帶大很辛苦。我心想，我當然知道了，我從小到大的每一個記憶，都是和你有關的。”

他看着那幾張寫着願望的紙，微微一笑。

秦澤然很感動，“小謙……”

秦謙看看他，湊過來親親他的臉。

“哥，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少年輕聲說。

“嗯……”他眼眶微微濕潤。

我說過，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天。

周日。

幾個少年約好在學校門口相見，秦謙帶了他哥，宋睿一個人，姚冬冬出乎意料的也是一個人，江楠笑着調侃他怎麽不帶他的那些小女朋友，姚冬冬惱怒地說他才不想被他舅舅罵，他知道秦澤然多半會被秦謙拉來，既然秦澤然在，他哪還敢帶他的女朋友。

劉以晴穿得很好看，在後面和宋睿聊天。

壽星江楠穿了一身帥氣的皮外套和破破的牛仔褲，大喊一聲就帶着衆人踏上去KTV的路。

姚冬冬叫道：“媽的，怎麽讓我們走路！”

“又沒多遠，老子沒錢啦！”江楠嚷嚷。

秦澤然“噗嗤”笑了，看看身旁自家弟弟，秦謙也微笑着看着他，湊到他耳邊說：“這家夥就是這樣。”

他微微一笑，“早知道我開車來載你們去也好啊。”

劉以晴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們，低下頭。

宋睿推推眼鏡，“江楠，你不早說，早知道我們就帶錢坐車了。”

江楠哼哼，“真沒多遠啊，沒必要坐車！”

他說的還真沒錯，KTV的确不遠，他們走了幾分鐘就到了。

被服務員帶到早就訂好的包廂，姚冬冬和江楠就蹦了起來，兩人呼啦一下撲到沙發上，一人搶了一個麥克風，“我先來！”

秦謙讓秦澤然坐下來，對二人道：“公平起見，老方法。”

“石頭、剪刀布！”姚冬冬哇哇大叫，“我贏了！”

秦謙看他，“所以把第一次讓給今天的壽星。”

他臉一垮，“秦謙！你耍我啊！”

“哈哈哈哈～”江楠興奮地跑去點歌了。

服務員端來各色飲料和零嘴，“請慢用。”就出去了。

“別客氣啊。”江楠蹲在點歌臺前一邊戳選歌屏一邊道：“秦叔叔，你們吃東西啊。”

“嗯，好。”秦澤然笑着應了。

姚冬冬一點不客氣，拿起一杯飲料就喝，瞅瞅他，“別跟那小子客氣。”

秦澤然伸手揉揉他腦袋，和自家弟弟相視而笑。

漸漸的幾個人都放開了，宋睿和劉以晴都吃起了瓜子，姚冬冬一個勁喝飲料，秦謙面前擺着攤開心果，一邊剝一邊往秦澤然手裏塞。

“夠了，你自己吃。”秦澤然無奈，“你再剝我就吃飽了。”

秦謙拿起一杯西瓜汁遞給他，笑道：“那喝果汁。”

他真吃零嘴吃的有點口幹，接過自家弟弟放到他嘴邊的玻璃杯，喝了兩口。

“我願變成～童話裏～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江楠同學“動聽”的歌聲響起，秦澤然差點把已經到了嘴裏的果汁噴出來，驚訝地看着對方。

那邊姚冬冬已經忍不住了，他捶着沙發憤憤道：“江楠你丫的能不能別鬼哭狼嚎！不會唱就讓開，讓小爺上！”

宋睿笑道，“你們半斤八兩。”

劉以晴也捂着嘴笑。

江楠回頭看看他們，“那就讓你們聽聽我的真實水平！”捏着麥克風又去點歌了。

宋睿有點無語，“不管換哪首，你的水平都不會變高的。”

姚冬冬風一樣刮過去，拉開他，“下一首換我了！不許耍賴！”

江楠哼哼着一屁股撞開他，“這首不算，我還沒唱完呢！”

“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夜不流淚～～”

“江楠！”姚冬冬氣憤，“早知道我帶兩個耳塞來了，這家夥唱歌的水平真要命！”

秦澤然也覺得有點“慘不忍睹”，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聽的，起碼人小孩那麽感情投入呢……

一曲終了，他第一個拍手，微笑着看着對方。

江楠感動死了，眼淚汪汪的就要撲過來抱他，被秦謙拎住後領扔得遠遠的，“惡心死了。”他嫌棄。

秦澤然笑了，“冬冬，你不是要唱麽。”

“是啊，秦叔叔你要不要跟我合唱一曲？”少年對他眨眨眼。

“額，我水平也不是很好。”他擺手，“我聽你們唱就行了。”

姚冬冬朝秦謙擠眉弄眼，“也對，秦叔叔你還是等下和秦謙一起合唱吧。”

“去唱你的。”秦謙瞥他，“這麽多廢話。”

“切～”他攤手，點歌去了。

江楠蹲在沙發上，捧着一杯飲料狂喝，“我的生日蛋糕待會兒就來，你們先別吃太飽啊！”

秦澤然有點尴尬地摸了摸肚子，怎麽辦，他已經飽了。不過他都是大人了，生日蛋糕什麽的還是看着他們吃吧……

秦謙看見他的小動作，眼裏笑意很深，“哥，吃不下也沒關系的。”

“那可不行！”江楠哇哇大叫，“我那個生日蛋糕可是三層的，吃不完就浪費了啊！”

“你可以拿回家吃麽。”宋睿建議。

“我唱了啊。”姚冬冬看看他們，鄭重其事道：“準備好給小爺鼓掌——”

江楠翻白眼。

“我和你吻別～”姚冬冬同學嘶吼着，十分賣力的樣子，一開口就把衆人雷得虎軀一震。

“……果然和江楠是一個水平線上的。”宋睿推推眼鏡。

江楠哈哈大笑，指着他得意道：“還以為你小子多厲害呢！”

“江楠，生日快樂！”姚冬冬握着麥克風喊，江楠愣了一下，“哈哈，謝了啊！”

衆人玩鬧了半晌，一個三層大蛋糕被服務員推了進來，江楠滿臉興奮地許了願，吹了蠟燭。

“禮物禮物，給小爺的禮物！”他急吼吼道。

劉以晴第一個拿出她的禮物，用精美的天藍色方盒包裝着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宋睿也拿出早就帶在身邊的禮物，一個長方形的禮品盒。

姚冬冬送他的禮物非常直接，他從衣兜裏掏出一支鋼筆，插到江楠兜裏，還擺手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

江楠咬牙。

秦澤然失笑，這孩子還真是被他舅舅帶大的，都喜歡送人鋼筆。

要說江楠對誰的禮物最為期待，那肯定是秦謙了，他雙眼亮晶晶地瞅着秦謙，不，應該其實看着他手裏巴掌大的小盒子。

“是xx的護腕。”秦謙輕笑着把盒子給他。

姚冬冬瞪眼，“那可是名牌護腕哎！給我看看！”

“不給！”江楠興奮地把禮物都塞進他的背包裏。

“切～小氣！”

“切蛋糕吧。”秦澤然笑道，那個護腕是他給秦謙選的，不過錢還是自家弟弟自己出的，他本來想幫他出，那孩子卻說他自己有零花錢，他想既然是送給同學的心意，他自己出也挺好的，就不堅持了。他知道秦謙從不亂花錢，一向都有存零花錢的習慣，這回買了護腕，恐怕沒剩多少了，心想着過幾天再給自家弟弟一點。

江楠興沖沖地切了蛋糕，每人都分了一塊巨大的……秦澤然看着他笑眯眯劃給自己的那塊，面有難色。

他真的吃不完啊……

姚冬冬吃蛋糕吃得嘴上鼻子上到處都是還恍若未覺，捏着杯子晃了晃，“飲料都喝光了！”

“我去叫服務員再拿幾杯進來。”宋睿正要起身，被一臉賊兮兮的江楠按住，只見他轉動着眼珠看了看衆人，突然道：

“喝飲料有什麽意思！不如……咱們換成酒？”

作者有話要說：

喜聞樂見的章節在今天的第三更，大概下午六點(╯3╰)啊可能會有點虐（＊￣︶￣＊）這是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