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家

文筝轉過身來,看也不看林然一眼,就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後,林然才拍着胸膛,松了一口氣。

不知怎的,他真的是太怕文筝了。上次迷迷糊糊被捶了一頓,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看起來那麽斯文的人,下手這麽狠辣。

林然搖了搖頭,往病房去,不過,還真不是駱靖宇待的那一間。

————————————————

江城進入了秋季。這座在南方的城市開始進入了漫長的鉛灰的天整日裏漂浮着綿綿細雨的天氣。

駱靖宇開着車,在同人通電話。

“暫時沒有好的本子就別找我吧,前不久的戲才殺青,我想休息一下,最近也有些事。”然後挂了電話。

駱靖宇開到一個高檔小區,

他拎着水果和補品,上了樓,到了目的地,敲門。開門的是一位帶着眼鏡頭發花白,面容嚴肅的老先生,他看到駱靖宇,眼中波動了一下欣喜的情緒,但很快又壓了下去,老人淡淡地說了一句,“靖宇回來了,進來吧。”

駱靖宇喊了一聲爸,就跟着進了門。駱父接過水果和補品進了屋,駱靖宇在門關處換鞋,就聽見廚房裏駱母的聲音,“老駱,是誰來了?”

“哦,是靖宇回來了。”駱父應了一聲,就拿起報紙,坐在沙發上看。

駱靖宇換好了鞋,走了過去,進廚房時,與正好西裝外套外面系着灰色圍裙端着一盤菜的文筝打了一個照面,兩人視線相處的那一刻,各自的神色中都沒有什麽波動,文筝說了一句“你來了啊。”就錯開他出去了。

駱母在炒菜,看也沒看駱靖宇,就說:“難得,你和小筝在不是節日都一起來看我們。”

駱靖宇感受着廚房裏的油煙,想起文筝蒼白的臉色,他微微蹙了蹙眉,想去關上廚房門,文筝正巧要進來,駱靖宇看了他一眼,說:“我來吧,你去歇着。”然後就關上了門。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左右,雖然沒問,但駱靖宇敢肯定,文筝肯定沒有打孩子。

懷孕初期,反應大,特別是對油煙,這人居然還要做菜。不知怎的,駱靖宇覺得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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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是說要過來嗎?”駱母的聲音再次想起,駱靖宇才走了過去,喊了一聲媽,便默默地在一旁處理着旁邊的食材。

駱母看了他一眼,然後放了調料,說:“靖宇,你都28了,小筝也30了,什麽時候,去把證給領了吧,小筝是個好孩子。”

駱靖宇沒什麽反應,把洗幹淨的雞肉放好,談起了另一個話題,“文筝他,經常來嗎?”

駱母愣了一會,将菜裝盤,說:“比你來得要頻繁,大概,一個星期一次。”

駱靖宇沒說話。

“靖宇,你們兩個都八年了,也該定下來,而且,你們也可以考慮要個孩子。”駱母将雞肉下了鍋,“當然,媽的意思不是讓小筝去做那個手術,那手術,傷身體,又難受,前不久啊,你一個表哥,就……唉,差點從手術臺上下不來……”

駱靖宇處理魚肉的手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活動起來。

“瞧媽,說遠了。”駱母繼續翻炒着雞肉,火紅的辣椒放了進去,立刻爆發出香味,他們一家人都能吃辣,且偏酸辣,但文筝嗜甜,駱父和駱母從來都不知道,但駱靖宇知道,“咱不能這麽委屈小筝,媽的意思是,去找代理孕母,你和小筝都一人要個,或者,去孤兒院抱養一個也成,有了孩子,羁絆更深,才更像一個家。”駱母笑了笑,看着自己寡言俊朗的兒子,“靖宇,只有當了爸爸的男人,才會更有擔當,更會愛人。”

駱靖宇沉默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一會兒便是駱母說着家常,駱靖宇應着。等所有菜炒完時,駱靖宇說:“媽,我再做幾個菜。”

因為家裏來了小輩,所以菜色都豐盛了一些,但并不适合有孕的人。

駱母端着一些菜正要出去,駱靖宇就說:“媽,別讓文筝進廚房了,他最近生病,不太受得了。”

“生病了啊,這孩子也不說……”駱母碎碎念着出去了。

文筝給駱父倒了點藥酒,把椅子擺好在餐桌旁,就陪着駱父聊天,神色淺淡,卻莫名的溫柔。

駱母一出來,文筝就迎了上去,駱母躲開,快步過去放下了菜,然後拉過文筝瞧了瞧,“哎呀,小筝生病了怎麽不同哪說,還跟着我在廚房忙。”

文筝沒開口說話,駱父卻放下了報紙,問:“小筝生病了?”

“是啊,剛剛靖宇說的。”駱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文筝,“哎呀,看這小臉白的,小筝,太瘦了,媽看着心疼。”

文筝眼中波動着光芒,他微擡起了嘴角,“媽,沒事,小病,就是最近工作有些忙……”

絮叨了一會兒,菜已經全部擺上了桌。

駱父駱母坐在一邊,文筝和駱靖宇坐在一邊。看着滿桌的菜,和那些肉,文筝不可察覺地微蹙眉間,桌下的手微擰。

但他向來會壓抑情緒,如果不是駱靖宇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也許真的察覺不了。默不作聲地把清淡的菜放在了文筝面前。

吃飯時,駱母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了文筝碗裏,說:“小筝瘦得,多吃點肉。”

文筝喉頭一癢,但他覺得自己還忍得下去,就點頭答應,剛想吃時,駱靖宇的筷子夾走了那塊肉,一家人都錯愕地看着他。

駱靖宇面不改色地說:“媽,文筝生病,最近一段時間不能吃太油膩的。”

“哦,原來是這樣的,看媽。”駱母搖着頭。

吃完飯後,駱靖宇去洗了碗。駱父駱母看了會電視,就去睡了。

駱靖宇來到自己房間關上門,文筝沒在,浴室門關着,裏面傳來水聲。

駱靖宇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盡管聲音很小,但他還是在水聲中聽到了細微的嘔吐聲。擰着眉,面色變得不好看。

連不舒服都這麽壓抑。

駱靖宇默默地走了出去,接了一杯溫水回來之時,文筝正好從浴室裏出來。

臉白得吓人,瞳孔卻是濕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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