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回來了

懷裏的煤球也被淋濕了,它仰起碧綠的眼睛看了看文筝。

耳畔是無數車輛呼嘯而過的聲音。

喵嗚一聲,把小腦袋蹭了蹭文筝的手。文筝努力地想笑,嘴角擡了許久,最終還是凝固成了一條直線。

他擡起懷裏的煤球,彎下頭去親了親。

“怎麽弄成了這樣?”男人低沉好聽的嗓音響起。

文筝瞳孔猛地一縮,他不可置信地擡起了頭。

駱靖宇站在了他面前,緊蹙着眉頭,眼裏帶着擔憂。駱靖宇看着文筝臉上鮮紅的指印,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就在指尖碰到了那溫熱的皮膚的那一刻,文筝眼裏的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他的內心在咆哮着,是真的,這是真的駱靖宇!他回來了……

文筝舍不得眨眼睛,就這樣傻傻地,落着淚看他。

“怎麽還哭了?”原來一個男人落淚,也會讓人這麽心疼。駱靖宇的指尖轉過,擦拭掉了對方的眼淚。

文筝還是那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直到駱靖宇把他臉上的眼淚擦完後,他才大夢驚醒一般地,把煤球往兜裏一放。

然後無所顧忌的,義無反顧的,伸出了雙手……

時間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了,落下的秋雨也格外纏綿了起來。

駱靖宇只覺得一雙手搭上了自己的腰,瞬間死死地扣住,下一秒,對方就撞入了自己的懷裏。

駱靖宇這些年,演過了無數戲,有很多男演員或者女演員這樣投進過他的懷裏,他有過很多種情緒,但獨獨沒有像今日一般,對方這一撞,撞得他腳步踉跄了一下,撞得心弦都跟着顫了一顫。

文筝把頭靠在他肩上,閉上了眼睛,沙啞着聲音說:“謝謝……”謝謝你回來,駱靖宇,真的,謝謝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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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靖宇垂下了眼睫,他帶着墨鏡和口罩,誰也看不到他眼裏的那一瞬溫柔的流光,和嘴角的那一抹淺笑。駱靖宇瞬間放松了僵直的身子,他用力地回抱住了文筝。伸手是彼此觸手可及的溫度,胸腔相貼的那一刻,是互相有力的心跳。

八年來,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擁抱,就這樣到來。

有人在拍照,都無所謂了。

……

上了車以後,駱靖宇找了一塊幹毛巾,遞給文筝,讓他擦擦。

文筝還有些失神,力道沒有輕重,擦臉時毫無察覺地就着那傷處就像大力擦下去,駱靖宇一直觀察着,他摘下了墨鏡和口罩,然後一把握住了文筝在擦臉的手。

駱靖宇手上的溫度燙得有些灼人,文筝驚訝地看着駱靖宇,淺茶色的眸子寫滿了驚訝。

駱靖宇近乎嘆息着說,“對自己,也像對我一樣上點心。”駱靖宇邊說探過了身子,他抽走了文筝手裏的毛巾,俯視在文筝的上方,手指輕柔地給他擦着淋濕的發。

駱靖宇離他離得太近,對方的呼吸還不時噴灑在臉上,文筝舉起毛巾的手還沒有放下,他全身僵硬,他眨了眨眼睛,心劇烈地跳動着,然後從白皙的脖頸,那漂亮而又動人的粉色,一步步地蔓延了開來。手,慢慢地放回了膝上。

駱靖宇瞧得有些稀奇,他用柔軟的毛巾捧起了文筝的臉,駱靖宇有着片刻的愣神。

文筝平日裏,淡漠而又矜持,看人的眼神裏都自帶了三分空茫,好像一切都入不了他眼裏。哪像現在,淺茶色的瞳孔微微閃動着,虹膜上蒙着水光,巨大的黑框眼鏡,和雪白卩火示╳的毛巾,将文筝的臉顯得小了不知多少倍。文筝本來就是秀氣精致的長相,這副失神的面孔,實在太過蠱惑人心。

兩人看了許久,被擠在中間的煤球不滿,喵嗚了一聲,文筝瞬間驚醒了過來,他想掙脫開,駱靖宇卻不讓,他扣住了對方的頭,然後特別認真地問:“文筝,為什麽哭?還有,你怎麽弄成這樣?”

“我……”文筝張了張嘴,然後半垂着眸子。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駱靖宇耐心地等着。他想,既然文筝願意耐心等他那八年,那麽現在,他也可以等文筝徹底放開自己。

呼吸交融着,耳畔是雨聲,偶爾還有幾聲貓咪的嗚嗚聲。

“你,為什麽會回來?”許久後,文筝問了這樣一個問題,然後睫毛顫了顫,輕輕睜開看了一下駱靖宇并沒有生氣,然後,接着說,“你不是,去……”

駱靖宇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眼睫可以眨到讓人心癢,他想去碰,但又怕松開了手,文筝又別過了臉,然後把一切都憋在了心裏。

“文筝,我車開到一半,然後我就罵起了自己是混蛋。”

“?”文筝不解地看着他。

“我因為一時心急,就把你丢在這裏,我明明是知道的,你有多在意我與林然的事。”隔着毛巾,駱靖宇動了動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對方的臉龐,“我打電話給別人去。”

文筝有些失神,他放在膝上的手無意識地扣起了西裝褲,許久許久後,他輕輕地說:“不是我。”

“嗯?”駱靖宇不解地問。

“我這次,沒有派人整林然。”文筝的聲音不大,裏面透着幾分急迫解釋的意味。

駱靖宇想了一下,對了,林然是在電話中提到了“得罪文總”。上次分手的手,到底給對方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才讓一向寡言的文筝,慢慢打開心房的第一句,是解釋。

駱靖宇竟然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了,他沉默了。

文筝眼中閃過了失望,他動了動嘴唇,才嘆息般地說了出來,“不信……”

“沒有不信。”駱靖宇的手下動作又動了起來,給文筝擦幹身上的水漬,邊擦邊說:“文筝,心裏有事,你就說出來,我們是一家人,一起分擔。”

“好。”文筝任他動作,只是臉上的神色越發不好意思,到底,是不适應那麽突然的親近的,文筝緊張到,閉上了眼睛,才讓呼吸慢了下來。

駱靖宇很快就擦好了,他卻沒有松開手,依舊捧起了對方的臉。他看着文筝閉着眼睛緊張到睫毛顫抖的樣子,視線一寸一寸地滑過,挺拔的鼻梁,還有那緊抿的淡色的唇。

相處八年,只有在床事激烈時,他失神才吻過的唇。他劇烈地去掠奪過,掃蕩過,可他卻不記得,那是各種滋味了。

平靜地,像吻一個愛人一樣去吻?該是怎樣的,是他演戲時的那種觸感嗎?

駱靖宇慢慢地低下了頭,滾燙的呼吸落下,唇瓣相觸,柔軟得像吃了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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