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情書

“啊?”文筝收起了笑容,疑惑地問,“那麽重點是什麽?”

“重點是我沒有看就把它交給了他我爸,重點是我現在想知道裏面的內容。”駱靖宇義正言辭地道。

文筝眨了眨眼睛,“哦。”

“…”駱靖宇直視着文筝,“這麽些年過去肯定弄丢了,你就不能和我說說嗎?”

文筝有些難為情,他低下頭,微微側頭笑着,“那麽久遠的信,我怎麽會記得寫什麽。不過無外乎,就是告訴你我喜歡你吧。”

乍一聽上去挺為難文筝的,可駱靖宇就是覺得,文筝一定記得清清楚楚。駱靖宇有些後悔錯過了那些年,總想着參與一點進去,可好不容易有的那幾個關鍵點自己全都瞎掉了,現在想擁有一些,也只能是妄想。

駱靖宇也不再勉強文筝,穿戴好之後,兩個人就打算離開。

在下樓的時候,遇到了文筝的大伯和一個清秀的年輕人,那人駱靖宇不認識,但是在做着生意的文筝認識,梁斐。江家倒了之後,陸陸續續有幾個小家族爬起來,這梁家便是。

文筝的大伯面色很難看,顯然是有煩心事,以至于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帶着口罩的駱靖宇和文筝。

看到他,文筝心裏卻有些為文宴和江良安憂慮。

即使同性在一起不稀奇,但是江良安如今可不是性別為男這麽簡單,他身份低微,還是個瘋子。

江良安的前路,可比自己難上許多。

回到家裏之後,駱靖宇進了書房坐在自己正在用放大鏡看文獻的父親面前。

駱父被看得滲得慌,放下放大鏡,問:“怎麽了?”

“爸您還記得高三那年我給您的那封情書嗎?”駱靖宇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固執,這封情書成了他心裏的一個疙瘩,久久不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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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書?”駱父想了一下,“是有這麽回事,那孩子的字還寫得不錯,內容嘛…粗略一看,挺情真意切的,我當時随手夾在一本書裏打算以後細看,但是後來工作太忙,我就給忘了。怎麽了?”

“那是文筝寫的。”駱靖宇撇了撇嘴。

“啥?”駱父呆了一下,扶了扶眼鏡,父子倆沉默地對望了一會之後,不約而同地翻箱倒櫃找那本書。

書房裏不斷傳來聲音,大到正在給孫子治小毛線帽的駱母都聽不下去,她放下毛衣針,敲門喊:“你們在裏面幹啥啊,這麽吵。”

裏面安靜了一會兒,傳來駱父含混的聲音:“找點東西,你別管。”

“臭老頭子,你翻亂了又不管還得我來整理,你倒是說說你找什麽?”

“不關你的事,忙你的去。”駱父說完,裏面又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駱母氣得絮叨着回來,正在看書的文筝扶了扶黑框眼鏡抿緊唇,眼中半是笑容半是澀意。

駱父和駱靖宇直翻到吃晚飯才出來,父子倆灰蒙蒙的。

上了桌之後駱母還在念叨亂糟糟的書房,駱父卻惡狠狠地放下筷子,“老太婆,你是不是又賣我的書了?”

“我什麽時候賣過你的書了,碰都不能碰,自己搬家的時候弄丢了怪我,腐朽酸臭的老學究說話都不中聽。”

那封情書就在老夫婦的争執中翻了篇。

過了年之後的一天,文筝把一份劇本放在駱靖宇面前。

《罪墟》一部犯罪刑偵片,執導的導演是駱靖宇一直想合作的對象,終于在這一次像駱靖宇伸出了橄榄枝,雖然只是戲份不多的男三號。

“靖宇,過完年就快要開拍了,定下來吧。”文筝堅定地望着他,“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我沒有脆弱到讓你寸步不離。”

駱靖宇沒有說話,他看了文筝片刻,然後說:“你讓我考慮一會。”

在送不送江良安去醫治的猶豫中,文宴還是選擇讓醫生來給江良安治病。

效果并不明顯,江良安一直是記憶錯亂的。只是,他提起年年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少了。

從醫院出來以後,身邊路過剛打完針嚷着要去游樂園的小孩,江良安突然站在了原地,他拉緊文宴的手,低聲說:“宴哥,年年一直卩火示╳說她想去游樂園,我沒有錢,她身體狀況也不允許,我們也就一直沒有去成。”

文宴回望他,江良安目光平靜地看着遠方,裏面有着深深的哀傷,那一瞬間,對方不像一個瘋子。

“想去嗎?”

“嗯?”江良安回了神,他望着文宴淺淺地笑了,“不去了,年年還沒有好,又沒有在家,我不去,嗯,對的,等年年回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再去。”

文宴摸了摸他的臉,江良安又恢複成了以往簡單信任的目光,他在文宴的掌心裏蹭了蹭,小聲問:“宴哥,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地在一起的吧。”

“會的。”年年她,永遠活在我們心裏。

回到小區的車庫裏時,文宴看到了自己父親的車。一拖再拖,拖到今天,他父親這次夠沉得住氣,怒火應該也比以往更加大。

文宴看向他身邊低着頭嘀嘀咕咕的江良安,文宴思索了一會兒,他把江良安送到了文筝那裏。

年年信任文筝,瘋了的江良安也信任文筝,除了文宴,他也只願意待在文筝的身邊久一些,但也過不了半天。

文宴獨自去面對他的父親。

他父親最像他爺爺,古板而又苛刻。從小到大,文宴都在他的管束中長大,怎麽說話,和誰交往,該有什麽樣的興趣,像給一個機器人輸好程序一樣,一點偏差都不允許有。

和自己母親的婚姻是因為商業聯姻,但其實他的父親最瞧不起他母親柳如雪,愛玩愛鬧,被嬌縱着長大的女人,永遠都天真自由得像個小女孩。文大公子因此,很少讓他母親教導他。

有一次柳如雪帶着文宴逃課去玩了一天,出差回來的文大公子,把才六歲的文宴罰跪了一個小時。

他不打不罵,就那樣沉默地看着文宴,把一個才六歲的小孩看得直哭。

文大公子不準柳如雪再帶着文宴出去玩,文宴的童年,就在父親的高壓打磨下,優秀得像個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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