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蔣蘅對蔣雲若的孝順十分感動, 然後面無表情要讓孫氏給她安排相親宴。
蔣雲若對蔣蘅的建議十分動心,然後毫不猶豫将徐孟戈拉入了借腹生子的黑名單。
非要搞一個因為調·戲一次就追着要殺她的男人,再睡他一次, 真的要命了。
她金狐貍沒那麽蠢, 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 何必要單戀一棵草呢。
到了傍晚,這顆草就讓她感嘆出來了:“艹,這男人真的可以更小心眼。”
瑩纖探頭探腦看着纖湘阿姐命人送來的信, 壓着興奮問,“是徐小侯約您見面嗎?您要去嗎?”
蔣雲若微笑着去看瑩纖, “你想讓我去嗎?”
瑩纖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錢袋子, “你愛去不去, 我沒什麽想法。”
多少次的血淚經驗,讓她已經非常明白,旁的漂亮小娘子笑起來是真好看,自家主子笑起來是真好賺,銀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主子坑自己手裏去了。
而且主子就可着她一個人坑, 那藥引子又不是她喂的。
瑩纖好不容易才攢了這麽多金銀, 她受蔣雲若影響不小,心裏想着, 天底下漂亮郎君那麽多,她又何必非要看那一個呢。
蔣雲若見沒诓到瑩纖,哼哼了兩聲揮揮手,“你先出去,讓我想想。”
徐孟戈送來的信上, 只有非常簡單的一句話——經年不見, 齒痕如新, 盼女郎君一見,笑泯恩仇。
才不到三年,怎麽就經年了?
幾年哎,碗大的疤也該排上號投胎了,齒痕怎麽會跟新的一樣?
他們什麽仇什麽怨,怎麽就要笑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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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雲若心裏不住的吐槽,卻也很清楚,齒痕還能怎麽如新?肯定是用藥讓它別長好呗。
為什麽要留着這疤痕?還不是要讓自己一直記得這樁……解毒事件。
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說不清楚了,唯一清楚的就是這男人小心眼還記仇。
若是不見他,他現在立了戰功回來,地位比以前更高,能給奇寶閣找的麻煩肯定也更多。
蔣雲若不是不能跟他硬剛,但是她窮歸窮,現在攤子鋪的大啊,已經不是光腳的了。
虞國不止一個人知道她的身份,這都是隐患,她不可能由着自己的心意,不做任何準備。
不過……這人是怎麽知道自己回來的呢?
她将瑩纖叫進來,讓她傳訊給纖湘确認一下。
瑩纖回來的時候,直接帶回了徐孟戈的原話,“他說您身閣主,狐貍洞肯定不少,但也不會離奇寶閣太遠,過去得到消息的速度都那麽快,他約您半月後見面,若是回不來,他就繼續派人去虞國追查。”
蔣雲若臉色一沉,在蓮花鎮時二人落入陷阱,瑩纖知道該怎麽從密道進來把她救走,到底是讓這心思缜密的狗男人懷疑上了。
她輕哼,“好啊,那就半個月後,約他樂康坊老地方見面。”
瑩纖:“……”主子是真不怕死啊。
她興奮地都忍不到過夜,當天夜裏就把消息給纖湘傳過去了。
徐孟戈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頭疼母親的眼淚。
“你怎麽受了這樣重的傷?”陶樂郡主哭得幾乎要暈過去,“徐為他們都是幹什麽吃的?阿娘就只有你一個兒,若是你有什麽三長兩短,阿娘也不活了。”
徐孟戈趕緊安慰:“阿娘你放心,我沒……”
陶樂郡主哭着打斷他的話,“你想讓阿娘放心也行,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時候,還有兒媳婦和孫子孫女陪着我,也許我難過夠了,也還能多活個幾年。”
徐孟戈:“……”
靳嬷嬷哭笑不得,趕緊呸呸呸,“主子怎麽說這麽不吉利的話,世子又不是那般不孝的,前頭是為了保衛大宣,不得已才二十三高齡還未曾成親,他肯定也着急,知道您也替他擔心的寝食難安,身子都跨了呢。”
徐孟戈:“……”
門口跟着被訓斥半天的徐為心裏直呼好家夥,夫人主仆這一唱一和的,世子要是不肯相親趕緊定下個新婦,以死謝罪都夠了。
徐孟戈無奈笑出來,“好了阿娘,您且容我将養下身子,總不好一瘸一拐去見人,再說過陣子定北軍也回來了,晉九那小子也該成親了,就勞煩您和晉國公夫人再辦一次賞花宴如何?”
陶樂郡主聽他說養身子,心裏一疼眼淚又撲簌着往下落,不想讓兒子愧疚,只好甕聲甕氣的罵,“我們賞花宴辦得再好有什麽用?你以前就忙,現如今又是聖人跟前的紅人,豈不是更忙了。”
徐孟戈趕緊道:“兒與阿娘保證,這回兒哪都不去,就在府裏呆着,到時候陪您一起見見那些夫人們,可好?”
“你不騙阿娘?”陶樂郡主心下一喜,緊緊抓住徐孟戈的手腕道。
晉榆號稱是為了不跟她娘看重的表妹成親,才逃去戰場上的。
徐孟戈卻是為了晉楊,他如今是晉國公府的支柱,不能有閃失,所以由徐孟戈帶着飛虎衛參戰。
陶樂郡主和晉國公夫人一樣,每每想起兒郎們在戰場上生死未蔔,是真的擔驚受怕極了。
見徐孟戈點頭,陶樂郡主立刻擦幹眼淚指揮起來,“快快快,快去請太醫來給我兒看看。”
“還有,我記得我私庫裏有上好的老參,請太醫開食補的房子與大郎補補。”
“靳嬷嬷你去盯着,讓人将謹同的卧房收拾得舒服些,安神香也取些放他屋裏,讓他能睡個好覺。”
……
徐孟戈看着母親指揮的屋裏人團團轉,自己也有了精神氣兒,心裏嘆了口氣,對母親多了幾分愧疚,有了成親生子的念頭。
其實他想過很多次了,每回有這樣的念頭,他腦海中都要閃現在蓮花鎮的那個夜晚。
看不清楚的曼妙身影,沙啞着嫌棄他指揮他的嬌嗔聲音,甚至連那人咬在他鎖骨上的灼熱疼痛都仿佛歷歷在目。
最讓他難以忘記的,是在五光十色的混亂和暈眩中,始終明亮的狐貍眼。
徐孟戈咬了咬後槽牙,壓下心頭旖旎。
他很清楚,這人跟他不适合,那死狐貍不知道長了多少心眼,身上也有太多秘密。
謹威候府已經夠亂了,大千歲還未除,經不起更多風雨。
所以,看到蔣雲若派人送來的信,雖然他品得出挑釁,卻也沒生氣,只是閉了閉眼。
他第一次發現她長了雙特別勾人的狐貍眼,第一次夢到她除了翻身跨坐給自己紋了顆心還做了更多,都是雲香榭。
在哪裏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便在哪裏結束也好。
誰知等兩個人碰面後,徐孟戈還是沒忍住氣得想要掐死蔣雲若。
“三年不見,徐世子可還安好?”蔣雲若踩着增高過的皂靴,搖着扇子風流倜傥站在徐孟戈身前,雖然還比他矮點,好歹氣勢上是不差什麽事兒了。
因此她笑得格外浪蕩,“孫铎在這裏給世子問安了。”
徐孟戈冷冷瞪她,“你就不能有一回正常裝扮?”
蔣雲若撇嘴,那我着了男裝你不也跟我翻滾的挺開心,都不是什麽正常人,跟誰玩兒聊齋呢。
腹诽完,她又揚起燦爛的笑,“我想着,世子要與我一笑泯恩仇,總歸是從哪兒開始,咱們就從哪兒好聚好散,可惜的是琳琅閣已經沒了,這裏也勉強合适,今日這身裝扮也代表了我的誠意,世子萬不要誤會。”
“誠意?你有這東西?”徐孟戈冷笑一聲。
也不知怎的,看到蔣雲若這般潇灑的模樣,他心裏總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壓在心底隐隐往上拱,拱得他難受至極。
不等蔣雲若說話,他又繼續道,“還是說奇寶閣見識過虞國和曦國的風光,不需要聖人再為你張目了?”
蔣雲若皺眉啧了聲,“世子就不能與我好好說話?一定要跟刺猬一樣嗎?好歹咱們也一夜……”
“閉嘴!”徐孟戈起身走到她身前,“你那日帶了鵝膏菇,就是為了用在我身上吧?結果作繭自縛,讓我猜猜,你也被自己的手下給算計了?”
蔣雲若微笑,“你說的都對,所以呢?”
徐孟戈逼近她,低下頭帶着壓迫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鼻息卻灼熱,“所以,你并非想要給我解毒,而是見色起意。”
蔣雲若:“……怎麽就我見色起意了?”
“我中了你的毒。”徐孟戈平靜道。
蔣雲若繼續分辨,“那也是你先蹭我……”
徐孟戈依然平靜,“那你也可以跟第一次一樣,将我打暈。”
蔣雲若想也不想便反駁,“可我也不清醒呀。”
“那不是你自己作繭自縛嗎?”徐孟戈的聲音輕的像是呢喃。
蔣雲若愣了,好家夥,這怎麽就成了個沒毛病的閉環?
不對,讓她捋捋。
徐孟戈不給她思考的機會,“無論如何,是我毀了你的清白,若你願意,我可以負責。”
“怎麽負責?”蔣雲若下意識挑眉,眼神冷了些。
徐孟戈心下一動,像是清楚她為何冷下來似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有了這樣的直覺。
他聽到自己認真道:“以身為聘,聖人為媒,托付中饋,與爾白頭,如此負責你可願意?”
徐孟戈本想說以心為聘,但又覺得不合适,也怕這死狐貍蹬鼻子上臉,抓住他的短處以後要拿捏他一輩子。
蔣雲若咂摸了下味兒,一臉詫異看着他,“以身為聘,你要入贅?”
好家夥,又是個蔣蘅牌的郎君?沒看出來啊。
徐孟戈:“……”
他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面無表情問:“可以,但是對奇寶閣不利,迎娶你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啊!”蔣雲若幹脆利落拒絕道,她似笑非笑看着徐孟戈,上下打量一番。
徐孟戈心跳亂了幾分節奏,以為她發現了自己的心思。
結果蔣雲若哼笑出聲,“好一個以負責為名,深情似水,聽說徐世子毒舌潘安的外號在戰場上被人改為小閻羅,對待犯了軍規之人毫不容情,對細作更是狠辣,如此冷心冷情之人,你覺得我會信你心悅我?”
徐孟戈心口的火猛得拱了一下,燒得生疼,語氣卻依然平靜,“所以你将自己比作細作?”
“你不會忘了自己是怎麽逼我來的吧?”蔣雲若擡起頭上前一步,兩個人幾乎鼻尖貼着鼻尖,呼吸都比剛才重了幾分。
但她的話卻讓人心裏發冷,“你從來都不曾信過我對大宣的忠心,我也不打算交代自己的秘密,天天都要忙着如何分辨細作的徐世子,真的可以放任一個随時會殺掉你的人在枕畔?”
徐孟戈定定看着她,好一會兒驀地笑了,退後一步再開口,神色已經完全是冷靜自持的模樣。
“果然,美人計對你不好用,某省得了。”徐孟戈淡淡道,“但無論如何,你幫我解了毒,算我欠你的,蓮花鎮的事情我不會再查,可我會一直盯着你。”
蔣雲若聳聳肩,“徐世子請便,我雖然秘密很多,狐貍洞也不少,但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問心無愧,也付得起代價。”
徐孟戈眼神暗了一瞬,舌尖狠狠劃過銳齒,“包括與我春風一度?”
“唔……當然。”蔣雲若笑得雲淡風輕,“既然要一笑泯恩仇,徐世子不如也笑笑?”
徐孟戈氣笑了,也算殊途同歸,他點點頭,“好,笑泯恩仇,我不會再找金閣主麻煩。”
蔣雲若頂着孫铎的皮子,幹脆拱手揖禮,“如此,某也與徐世子保證,再不戲耍于世子。”
“那,待得有需要時,我會與纖湘娘子聯系。”徐孟戈道。
蔣雲若從善如流,“祝世子心想事成,奇寶閣掃榻以待,必定給予世子老主顧的待遇。”
兩個人好聲好氣從雲香榭出來。
帶着暗衛把守,吸取教訓絲毫不敢走神的徐為,狠狠松了口氣。
暗處帶着人準備好毒藥的瑩纖也擺擺手,讓其他人先行散去。
等到徐孟戈回到府裏,進了書房後,他想了想蔣雲若的話,笑了,笑得特別好看。
“徐為,立刻派人去蓮花鎮,化整為零,秘密調查當年蓮花鎮的秘密機關痕跡,還有所有在二十年前出現在蓮花鎮的異鄉人情報。”
那死狐貍說的話,他半個字都不信。
蔣雲若這邊回到新搬進來的宅子裏,進了自己的卧房斜靠在軟榻上,仔細回憶着徐孟戈今天的騷包,也笑了,笑得玩味至極。
那小心眼的狗子所言,她連标點符號都不信。
“瑩纖,立刻傳訊給纖湘娘子,讓她以最快的速度傳訊給淮南道賈八,江南道的賈三,讓他們二人調動甲乙丙丁四組所有的力量,賈八抹除蔣二爺一家子所有外出的痕跡,甲酸鈉抹掉蓮花鎮所有虞人出現過的痕跡,要快!”
作者有話說:
啊,現在的狀态大概是——
徐孟戈:我信你個鬼,早晚逮到你。
蔣雲若:豬會爬樹你也不會說真話,你看我跑不跑得了。
下面更精彩哦~哈哈哈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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