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強加身世韓風雨

到目前為止,韓風雨就知道一個玉昌,還有西門吹雪的父親玉先生。

以及他的假身份“玉楓”,現在的小玉。

“玉”這個姓不常見。

韓風雨意識到這個問題裏有坑,但也不好不回答。

如果給出否定答案,還得給玉楓改名字。到時候陸小鳳顧惜朝那裏也不好交代,還不如就這麽認下。

只是一個姓氏而已。

韓風雨點頭。

如果西門吹雪誤會了,他可以解釋。紙在眼下,筆在手邊,及時止損,絕不容許新的劇本發展出來。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你叫玉楓?”

韓風雨現在覺得是自己誤會了。

西門吹雪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問一下他的本名而已。

他再次點頭。

西門吹雪:“你怎會出現在金國?”

陸小鳳不會把朋友的隐私随便往外面說,西門吹雪對他的了解不多。

韓風雨寫:我來找哥哥。

西門吹雪給了他一個疑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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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風雨:我們是奉聖人,金國打來之後,搬到了南邊去。哥哥去拜師學藝,後來做了點小買賣,很少回家。我獨自留在家裏等哥哥回來,後來又開戰了,家裏沒有吃的,我跟着鄰居們輾轉離開……去了金國。

暗探這種事情,不能随便往外說。

像陸小鳳這種,親自推理出來的才可靠。自己主動暴露,會被人當成傻子,沒幾個人相信。

和靖王的桃色緋聞也不能随便往外說,那樣會顯得他很不要臉。

韓風雨繼續寫:哥哥回來後去金國找我,但我已經回了南邊,陰差陽錯我們沒有遇到。陸小鳳說他去了趙王府上,我想過來找他,因為不能講話,一直沒能見到他。

西門吹雪道:“你為何會在青樓裏?”

韓風雨緊緊抿了下嘴,寫字的手在發抖:我沒有錢了,又沒有力氣做重活,只能用這個笨辦法。

西門吹雪從未接觸過啞巴,也不知道不能講話對生活的影響有多大。

看到韓風雨這樣講了,他便信以為真。

“你還想去找你的兄長?”他問。

韓風雨擰着眉,握着筆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在他的劇本裏,玉楓是被靖王派來接觸玉昌,獲得敵國情報。

這個接觸絕不能光明正大,必須秘密進行。否則金國人很容易查出玉楓和靖王的關系,玉昌也會受到牽連。

聽到西門吹雪這樣問,韓風雨揣測了一下玉楓的反應,搖了搖頭。

情報已經拿到手,沒有必要再回去。

好在西門吹雪性格冷淡,沒有追問他為什麽,接着道:“你若是想留在萬梅山莊,盡管留下。若是想離開,我也不會強求。”

韓風雨淺淺一笑:謝謝你。

西門吹雪點頭,冷冷淡淡:“早點休息。”

韓風雨再次笑了笑,跟在西門吹雪後面離開書房。

韓風雨住的地方離着西門吹雪的卧房不遠,大概是管家怕玉先生欺負他,特地這樣安排的。

兩人回去正好順路。

西門吹雪喜靜,玉楓是個不能講話的啞巴,看着性格柔順,不像個多事的。他留在萬梅山莊,對西門吹雪來說區別不大。因此他對玉楓的感官還不錯,雖然冷淡,卻也禮數周全。

顧忌到玉楓不會武功,西門吹雪特意放慢了腳步,二人穿着同樣的白衣,身高相仿,除了玉楓更瘦一點,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夕陽漸沉,天邊有星光閃爍。

臨近四月後天氣變暖,空氣都是溫柔的。

遠處種植的花草生長開放,淺淡的草木清香混合着不知道什麽鮮花的味道從遠處飄來。

韓風雨走在回廊,突然發現了萬梅山莊的美好。

這裏看似冷清安靜,實則與花滿樓的小樓有幾分相似之處。

其實西門吹雪和花滿樓也有相似的地方。

花滿樓不喜歡殺人,熱愛美好的生活,對所有人懷着最大的善意。在他眼中,人與人沒有區別。

西門吹雪殺人證道,生命對他來說,是崇高的,也是美麗的。他雖會奪走人的性命,卻區別與其他江湖人。

至少他會為死在自己手下的人齋戒沐浴,倘若學藝不精,死的是自己,也是同樣的齋戒沐浴。

韓風雨忽然有了一絲明悟,卡在瓶頸許久的武功,也好像有了宣洩口,不受控制地湧向全身。

他不再向前走,怕步履之間露出端倪。

韓風雨能僞裝成普通人,全都依賴他的武功。

他的武功是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人修行,也無人可以談論。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是靈魂摯友。

陸小鳳和花滿樓也是心有靈犀。

韓風雨看似朋友很多,卻始終只有一個人。

西門吹雪察覺到他的異常,停下腳步,回頭詢問:“身體不适?”

韓風雨平複了一下呼吸,異樣的感覺如潮水般褪去,來得快去的也快。

“我略通醫術。”西門吹雪走過來,抓住韓風雨的手腕,見他沒有反抗,用另一只手拖住韓風雨的手臂,給他診脈,“放松。”

韓風雨将內力藏起來,緊張地看着他。

他從來都不知道西門吹雪會醫術!

西門吹雪把脈的時候很認真,韓風雨真的有一種面對老中醫的感覺,險些開口補充自己最近吃了什麽藥。

好在他根本不知道管家開的藥裏有什麽成分,就算真讓他說,也說不出來。

西門吹雪道:“你的身體沒有問題。”

韓風雨點頭。

西門吹雪放開他的手,微微皺眉,像是遇到了什麽疑難雜症。

玉楓不愛麻煩別人,剛才停下來,應該是身體不适。他看着這麽瘦,體力也不太好,為什麽飯量會這麽大?

真的沒問題嗎?

這個事情完全超出了西門吹雪的認知。

韓風雨歪頭看着他。

西門吹雪松開眉,安撫道:“沒事,走吧。”

兩人來到回廊盡頭,正要分別,突然看到遠處過來一個人影。那人走的很急,不一會兒就來到二人面前。

西門吹雪的表情變化不大,韓風雨卻恍惚中覺得他臉色比剛才難看了。西門吹雪對玉先生的态度,與玉先生對待自己有幾分相似。

哪怕不是親生的,朝夕相處許多年,神态和其他的習慣相似也是應該的。

西門吹雪冷冷地對玉先生說:“你來做什麽?”

玉先生沒有做出誇張的表情,情緒看起來也很平靜。他的一雙桃花眼冷冷淡淡,輪廓與西門吹雪并不相似,其中的神情卻如出一轍。

“看來你們相處的很好。”玉先生似乎有些糾結,看向韓風雨時,眼神柔和了一些,不知是否是錯覺,這種柔和很正常,沒有前幾天那麽神經質,“你叫小玉?”

韓風雨朝西門吹雪那邊躲了半步,點頭。

西門吹雪說:“他叫玉楓,楓樹的楓。”

“玉楓……”玉先生看着他,彎了彎眉眼,“我也姓玉,看來我們很有緣分。”

管家給玉先生告過狀,西門吹雪将韓風雨護在身後,“你若是只說這個,可以回去了。”

“我過來自然不是為了說這幾句廢話。”玉先生看向韓風雨,态度再次柔和,“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和吹雪有話要說。”

韓風雨懵懂地點頭,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并在心裏下了定論。

玉先生的精神真的不正常,否則怎麽每次見面,他對自己的态度都不一樣?

他只是在萬梅山莊暫住的客人,最好不要參與別人的家務事。

目送韓風雨離開,玉先生示意西門吹雪到後花園去說話。

西門吹雪與玉先生并肩走去,同樣的沉默不語,完全沒有與玉楓相處時的自在。父子兩個相處的像仇敵。

“我說過,劍道是我的全部,絕不可能接手西方魔教。”西門吹雪說。

西方魔教是西域裏的一個教派,因為教主叫玉羅剎,也被成為羅剎教。

向來不正經的玉先生,沒有露出笑容,甚至表情稱得上嚴肅:“說過會給你時間自然不會言而無信。”

西門吹雪點頭。

玉羅剎說:“前幾日我讓人去打聽過韓風雨的消息,你可知我打探到了什麽?”

西門吹雪對這個不感興趣,拿着劍就要走。

玉羅剎說:“你不能和小玉在一起!”

西門吹雪腳步一頓。

什麽叫和玉楓在一起?!

玉羅剎譏諷道:“他極有可能是你的親弟弟!”

西門吹雪轉身,定定地看着他。

被兒子這樣看着,嘲諷漸漸化作無奈,“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不能下定結論。只看玉楓的樣貌,難道你不覺得親切嗎?”

西門吹雪目光複雜,“我從不知道,自己還有兄弟。”

“因為我從未告訴過你。”

“你在開玩笑?”

“其他事情可以開玩笑,”玉羅剎苦笑一下,“唯獨這件事,我絕不可能開玩笑。”

玉羅剎的妻子生下第二個孩子後被人害死,兇手始終沒有找到,那個孩子也失去了蹤跡。

“你當時只有兩歲,或許不記得了。她死之後,我送你離開羅剎教,找了另一個人做替身,就是擔心連你也保不住。”玉羅剎的表情陰沉,“如今我已經查到了不臣之人,只是還需要做一個局,才能順利将他們除掉。”

西門吹雪道:“玉楓是那個被帶走的孩子?”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玉羅剎說,“我派人查了靖王,發現靖王和小玉有牽扯……小玉或許是靖王手下的一顆棋子,不止打探金國的情報,還被靖王強取豪奪。”

西門吹雪說:“當年你的下屬要殺死的人不止母親和弟弟,也包括我,只可惜我當日與你在一起。弟弟被他們帶走,若是還活着,一定不會過得太好。”

“當年的線索,在金國大都斷了。”玉羅剎道:“奉聖是個窮地方,而且離金國大都不遠。那些人将他送到一戶姓玉的人家,讓他保留這個姓氏,卻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聽到這裏,西門吹雪也無法保持淡然。

如果玉楓真的是他的弟弟,這個舉動該有多殘忍?

他和父親身體裏流着相同的血,慣有同樣的姓氏。卻在出生後不久就被人帶走,或許還毒啞了他的喉嚨,将他送到貧瘠的北方,被金國統治。

最終流離失所,四處奔波,為了生計苦苦掙紮,甚至放下尊嚴,委身靖王,又身不由己,做了金國的暗探。

哪怕擦肩而過,也不會與親人相識。

唯一的變數就是,他們兄弟兩個氣質身形相似。

玉楓和玉羅剎也有相似之處,只是玉楓太過純良,兩人站在一起,只有生疏和陌生。

玉羅剎說:“我去趙王府看了一眼玉昌,他和小玉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玉昌就像是泥堆裏出來的,肌肉那麽大那麽醜,皮膚也粗糙,臉色發黃,個子還矮,根本不配和玉雪可愛的小玉做兄弟!

西門吹雪:“事到如今,也沒有人可以證明,你的猜的是真的。”

“血濃于水,父子間的親昵無法摻假,我一看到小玉就覺得他親近了。”

西門吹雪覺得玉羅剎很不要臉。

他或許還不知道,下午他沒回來的時候,管家就給他告了一狀。

也不知道他又怎麽恐吓玉楓了,剛才見面時,玉楓很明顯在畏懼他,甚至往自己身後躲了躲。

不過有一點,玉羅剎說的不錯。

血濃于水,兄弟間的親情也是遮掩不住的。

自從揚州相遇那日,他就覺得玉楓非常引人注目。

哪怕他沒有武功,也有一種獨特的氣場,讓人第一眼就可以看到。

現在想來,那種感覺應該就叫親情。

不過……

玉羅剎說:“他極有可能是你的親弟弟,你不要将兄弟親情混淆成其他感情。”

兒子從青樓裏把人帶回來,或許可以解釋成純粹的友誼,再正常不過的救風塵。

但是把人物換成西門吹雪,前面再添加疑似性冷淡的形容詞,這樣一個人,突然從青樓裏帶回來一個男人,做父親的難免多想。

西門吹雪冷聲道:“我對他沒有沒有任何雜念,只是因為他或許是陸小鳳的朋友,才帶他回來。”

“陸小鳳?他竟是陸小鳳的朋友?”玉羅剎道:“小玉這個孩子孤獨慣了,往日裏沒有父母教養,我會親自教導他。陸小鳳是個愛惹麻煩的,這樣的人可以做棋子,但絕不能全心全意對待,否則早晚被他拖累死。”

看到兒子有點不高興,玉羅剎補充道:“你冷靜自持,自然可以與陸小鳳交好。小玉不行,他太過溫柔單純了,如果陸小鳳請他幫忙,他一定不會拒絕。”

西門吹雪沒有反駁。

玉羅剎嘆了口氣:“如你所說,小玉的身份死無對證,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孩子身上也沒個胎記……”

再一想,如果有明顯的胎記,估計他也活不下來,早就被人弄死了。

“這樣也好。”玉羅剎道,“只是他做了這麽多年別人的孩子,驟然得知真相,不會願意相信。不妨暫時瞞着他,等熟悉之後,再把真正的身份告訴他。”

西門吹雪點頭。

韓風雨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太陽已經高升。

他原以為西門吹雪起床會有聲音,以自己的耳力可以聽到。沒想到什麽聲音都沒有。

之前西門吹雪不在,沒有人管他,可以随便賴床。西門吹雪回來了,大概每天清晨都會練劍,韓風雨就不好再賴床,想早一點起,結果醒來還是以前起床的時間。

他穿好衣服,将床鋪好,從大都帶來的小包袱也裝好,寫了幾個紙條,帶着東西去大堂找人。

玉先生看到他,驚訝道:“你要走?”

韓風雨點頭,拿出一張紙:已經叨擾數日,我該回去了。

玉羅剎已經知道他來金國是為了探聽消息,拿到的情報說不定已經送出去了,何必再回去被靖王欺辱?

他溫聲道:“吹雪才剛回來,你不想與他多相處幾日嗎?何必急着走?我與你一見如故,還不曾好好與你聊一聊。”

韓風雨看向西門吹雪。

你幹爹又犯病了,不管管?

西門吹雪對玉先生持無視态度,沒有附和他的話,也沒有挽留韓風雨,他只是淡淡道:“先早飯。”

“是啊,快來吃早飯,看看合不合胃口,別餓壞了身子。”玉羅剎過去,想把韓風雨的包裹拿走,韓風雨警惕地拽住,不想讓他動。

玉羅剎失落地收回手,強顏歡笑道:“我不動你的東西,快坐下吧。”

韓風雨再次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嘴角有輕微的笑意。

玉先生的表情更失落了。

韓風雨将他們的反應歸結在不健康的父子關系上,沒有想太多。他坐到之前的位置,正打算吃東西,卻發現食物離自己很遠。

玉先生拍拍身邊的座位,“小玉,過來跟伯父坐在一起吧,我們也好聊聊天。”

西門吹雪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韓風雨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表示沒有辦法聊天。

玉先生似乎想到了什麽,表情陰沉下來。這個變化只有短短的一瞬間,當他再次看向韓風雨時,重新變得溫柔,“沒關系的,坐過來吧。”

韓風雨再次看向西門吹雪,期待他能管一管玉先生。

玉先生也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淡淡道:“你就陪陪他吧,有我在,他不會傷害你的。”

玉先生說:“你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傷害小玉呢?”

韓風雨覺得玉先生也挺可憐的,而且當着西門吹雪的面,他也就嘴上說幾句話,不會做什麽無禮的舉動。

更重要的是,吃的都在他那邊,坐在這裏夠不着。

韓風雨換到玉先生旁邊,慢慢吃早餐。

玉先生像一個包容的長輩:“你的嗓子看過大夫嗎?”

西門吹雪在靜靜地喝茶,聽到于先生的話後,也感興趣地望過來。

韓風雨記起西門吹雪的醫術似乎不錯,不由感到緊張,點頭給了玉先生肯定的回答,希望西門吹雪千萬別費力給他治嗓子。

玉先生又問:“大夫怎麽說?

韓風雨搖頭。

玉先生嘆息一聲,沒有再說話。

韓風雨吃完飯,還是準備離開,又拿出剛才那張紙條。

西門吹雪道:“據我所知,你獨身一人住在昱國京城,朋友也只有兩三個,為什麽急着回去?住在我這裏不好嗎?”

他料定了韓風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絕不會暴露與靖王的關系。

韓風雨無奈,只好答應暫時不走,他也沒有承諾會一直住在這裏,只是告訴西門吹雪:如果我哥哥回到昱國,一定會去找我的。我要等他回家。

西門吹雪沉默看了他許久,轉身離去。

萬梅山莊的景色再好,終究不是他的家。

韓風雨又住了五天,實在呆不下去了,再次提出離開。

這次西門吹雪沒有挽留,他只是說:“你一個人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我派人送你回去。”

韓風雨點頭,感激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玉先生換了一身衣服過來,這次是一身黑衣,與韓風雨剛來京城時穿的很像,只是他沒有遮住臉,依然是陰柔俊美的模樣,朝着韓風雨微笑:“吹雪不愛出門,我送你過去。”

韓風雨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全身都寫着拒絕。

“小玉不喜歡我嗎?”玉先生用這張年輕的臉做出委屈的樣子并不突兀,甚至還有些惹人憐愛,“這些天你一直在躲着我,是我做錯了什麽事嗎?”

韓風雨僵硬地搖頭,很擔心把他刺激發病。

西門吹雪看不下去了,為玉羅剎說了幾句好話:“他的武功很好,有他在,沒人能欺負你。”

韓風雨看向玉先生,他一直沒發覺這個人有武功。

不過玉先生似乎也沒有發現他有武功,馬甲還能保得住。

玉先生微笑着說:“你不要害怕,那天吹雪都已經跟我說清楚了……當時是我誤會了你。吹雪愛劍如命,不願意開枝散葉,他帶你回來,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氣我。”

韓風雨終于明白玉先生最初的敵意從何而來,也清楚他的态度因何轉變。

玉先生看韓風雨恍然大悟的樣子,知道是自己前幾天吓到他了。小玉果然是個好孩子,只要把話說開了,就能得到他的原諒。

“你是吹雪的朋友,我自然會好好對你,恰巧我近來無事,就讓我送你回去吧。”

韓風雨警惕地看着他,又看了眼西門吹雪。

突然想起來,古代的醫術不發達,有些精神病可能分辨不出。

玉先生跟人交流起來沒有問題,所以有沒有可能,西門吹雪并不知道他疑似精神分裂,只以為是這個人喜怒無常,性格不好?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玉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包容地笑:“好孩子,我們走吧。”

韓風雨離開萬梅山莊,與玉先生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心裏依然有些緊張。

玉先生的一雙眼睛銳利精明,看出了他的不安,改變一下坐姿,姿勢變得懶散,氣質也為之一變,他拿出筆墨,像個逗弄小女兒的父親,親昵地坐在韓風雨旁邊。

“現在吹雪不在,我們終于能安心聊天了。”他說,“你有沒有什麽想問我?”

韓風雨覺得他怪怪的,但還是想了想,寫下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您叫什麽名字?

“我啊……”玉先生說,“我名叫玉羅剎,你可曾聽說過?”

魔教教主玉羅剎!

與石觀音并稱西域雙神的玉羅剎!

武功高強,神秘莫測,沒有人知道他的年紀,也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

韓風雨念着魔教好久了,沒想到竟是在萬梅山莊裏與他相遇。

魔教之主竟是西門吹雪的父親!

韓風雨震驚極了,但還牢記馬甲,謹記玉楓只是個小人物,不可能知道這些江湖事,呆愣之後,茫然地搖頭,在紙上寫:羅剎?

“小玉害怕了嗎?”玉羅剎摸了摸他的頭,“面對敵人時,我自會化身羅剎,手下無情。但是對你和吹雪,我自然會真心愛護,看在我還算坦誠的份上,不要怕我,好嗎?”

韓風雨聽到他的話,看着他病态的表情,想到掉馬之後的樣子,瞬間打了個冷戰。

作者有話要說:韓風雨:!!!怎會如此!我的劇本呢!

今天下單了一個封面,過幾天可能會換,大家不要不認識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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