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沒化妝

“我要結婚了。”

葉思瞳一字一句的重複了一遍。

葉母反應過來，嘴角扯了扯，強笑着說：“這孩子，說什麽胡話呢？木笙說你連男朋友都沒有，就想着結婚了。”

“媽，我是說真的，我要結婚了，我…我和他證都領了！”葉思瞳一口氣将憋在心口的事全吐了出來，心裏頭舒坦了許多，她定定的看着葉母。

“瞳瞳……”

葉思瞳跑到沙發上從自己包裏翻出來結婚證遞給母親，葉母盯着那鮮紅的小本子看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去接了過來，翻開，捏着結婚證的手指逐漸收緊，将那小本子都捏得快變形了，指節蒼白。

“你和誰結婚？”葉母擡頭看着她，眼睛充紅，哆嗦着唇問。

“林穆北，您見過的，在醫院。”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

葉思瞳想了想，決定還是撒謊：“在一起有一兩年了，我們是真心想在一起的。”

“我不同意。”葉母将手中的結婚證拍在桌子上，堅決的說。

“媽，我們已經領證了，法律上已經承認了我們的夫妻關系了。”

葉母氣得渾身發抖，擡起手就要打，卻看見葉思瞳昂着頭，一副任由打罵的架勢，擡起的手怎麽也落不下去：“瞳瞳你還小，不懂社會上人心險惡，那個林穆北一看就是家世很好，身邊的女人肯定也很多，你知道他對你是真心還是只是玩玩？瞳瞳，媽不希望你以後後悔。”

“媽，你相信我，穆北他……他不是那樣的人。”葉思瞳心裏都不确定林穆北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但還是硬着頭皮說好話。

“你實話告訴媽，你和他結婚，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葉思瞳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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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母追問：“是不是不管媽說什麽你都要嫁給他？就算和家裏決裂……”

“媽！”葉思瞳聽不下去她說這樣的狠話，眼淚唰的下來了。

“好，媽知道了。”

葉母看着眼前已經淚流滿面的女兒，心鈍鈍的疼痛，她站起來，葉思瞳也跟着站起來，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敢再說話。

葉母看不下去，擡手抹過眼角，步履蹒跚的往房間裏走：“媽先去睡了，你吃好了收拾一下，也早點休息吧。”

“咔噠”

房門關上，葉思瞳一屁股塌在椅子上，閉上眼，肩膀一抽一抽的，她捂着嘴，害怕哭出聲來被母親聽了去。

葉思瞳沒想到事情能進行得如此順利，她以為至少會挨一頓打，又或者挨一頓罵，然而母親的的妥協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臨走時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反對，但也絕不支持。

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有哪位母親能夠接受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婿呢？

每個少女都有做過這樣一個夢，夢中的自己穿着潔白的婚紗，在父母親友的祝福下一步一步走上紅毯，走向心中的白馬王子，空氣中飛着五彩的氣泡，斑斓美麗。

葉思瞳也不例外，但是這個夢最後在骨感的現實中被擊得粉碎，連一點碎屑都不讓她抓住。

客廳的燈滅了，葉思瞳收拾好了回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子裏的事情紛紛雜雜的閃現，她像一個局外人，這一次，也像做夢一樣。

葉思瞳輕輕嘆了口氣，滑開手機，望着屏幕發呆，直到它自己又熄了，幽幽的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臉部輪廓。葉思瞳放下手機，翻了個身，還是決定先睡覺吧，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只能頭也不回的走下去，誰也拉不了她。

葉思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當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手機上顯示的是一串十一位的陌生號碼，她迷迷糊糊的“喂”了一聲，就聽到那邊一個男聲問：“還沒起？”

“你哪位？”葉思瞳側頭看了一眼號碼，的确不認識。

那邊的聲音頓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們證都領了，你現在才想到要後悔嗎？”

什麽？！葉思瞳陡然睜開眼，差點從床上蹦起來，抱着手機，小心翼翼的說：“林穆北？”

“是我，你沒存我號碼？”

“忘了。”葉思瞳老實的交代。

林穆北顯然沒空和她糾結這些小事，很快速的交代了一句：“給你十分鐘時間下樓，我在樓下等你。”

電話挂斷，葉思瞳愣了好半天，急急忙忙的穿衣刷牙洗臉，桌上的早飯也沒顧上吃，出門前跑去敲了敲母親的房門，沒人應，想來是去醫院了，葉思瞳心中黯了一黯，猛然反應過來時間不夠了，連忙下樓。

林穆北的車就停在她家樓下，她一下樓就從搖下的車窗裏看見了林穆北那張難得一笑的冷峻的臉。

葉思瞳走過去開後座的門，林穆北頭也不回的說：“坐我旁邊。”

葉思瞳心不甘情不願的繞到另一邊，拉開副駕駛座的門進去坐好。

“給你買的早點。”林穆北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扔給她一個袋子。

最簡單的包子豆漿，葉思瞳忍不住問：“你在我家樓下等多久了？”

“剛到。”林穆北言簡意赅：“安全帶。”

瞄了一眼正忙着啃包子的葉思瞳，林穆北傾身過去，臉與葉思瞳的閉眼只有半指之隔，葉思瞳沒反應過來，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剛到嘴裏的東西嚼都忘了嚼，咕咚直接吞了下去，就在她以為林穆北要做些什麽的時候，林穆北已經離開，恢複了一開始的正襟危坐，發動了車子。

葉思瞳紅着臉咳嗽了一聲，林穆北就把後面的話接了下去：“給你系安全帶。”

葉思瞳低頭，就看見安全帶穩穩的扣在身上，臉頓時紅到耳朵根了，擡手揉了揉臉，不自然的轉移話題：“我們現在去哪？”

林穆北專注的開着車，這個點路上的車很多，走兩步停三步的，他看了一眼表，答：“帶你去試婚紗。”

葉思瞳将最後一口豆漿喝完，沒說話，林穆北看了她一眼，挑眉：“沒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