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有事問他

“他怎麽樣?”葉思瞳望了一眼緊閉的搶救室,心髒砰砰的跳,都堵到嗓子眼了。

“還在搶救。”

君天城聲音嘶啞,好像才吼叫過一樣,他擡頭看了一眼葉思瞳,取下嘴裏的煙,站起來,跺了跺麻掉的腳。

葉思瞳心沉沉的,又問:“傷得嚴重嗎?”

君天城沉默的點頭。

這樣的等待總是太過漫長,葉思瞳心神不寧的,只好找話來聊:“怎麽就出車禍了?還傷得這麽重?”

“和人撞上了。”君天城簡單的答了一句,沒有想要細說的意思。

君天城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摸出煙:“我出去抽根煙。”

葉思瞳擡手看了看表,八點一刻,她媽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好像是七點一刻左右,也就是進去一個小時了。

葉思瞳揪了揪頭發,坐立難安。

君天城出去有一段時間了才進來,身上只有淡淡的煙味,他沉着臉,倚在雪白牆壁上,一言不發。

夜漸漸深了,好像過了一世紀那般漫長,搶救室的燈終于變了,門打開,醫生戴着口罩走出來,一腦門的汗。

君天城和葉思瞳同時迎上去,“怎麽樣?”

“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還很虛弱,需要休養。”

葉思瞳捂着胸口,緩了好大一口氣,一個平頭西裝男跑過來說:“君少,公安局裏的人來了,說要做筆錄。”

君天城冷冷的橫了他一眼:“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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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林穆北去了特護病房,就有人送了吃食過來,君天城讓他放下。

君天城起身,面色冷凝的朝向葉思瞳:“穆北昏迷的一路上喊了幾次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怎麽了,但是你要是敢傷害穆北,我不會放過你。”

他的語氣平靜,配上他臉上的霜寒,有些森然。

葉思瞳愣了愣,林穆北,還是念着她的吧?抿嘴:“我知道。”

君天城目光淩厲的看了她兩秒,扭頭走了:“我處理些事情,你照顧好他。”

君天城一走,這裏就只剩下林穆北和昏迷的林穆北兩個人。

林穆北身上插滿了試管,還戴着氧氣罩,冷淡的眉眼微攢,俊逸的臉上還有兩道細微的傷痕。

葉思瞳望着他的臉,當她聽說林穆北車禍住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是真的陷進去,出不來了,可是這個人怎麽就能做到将情緒掩藏得那麽好呢?葉思瞳心口發疼。

那一宿,葉思瞳就窩在椅子上半迷半醒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管家送早飯過來才将她喊醒。

葉思瞳縮着身子,望着窗外刺眼的天光,小粥的香氣勾回了她的神,她昨天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饑腸辘辘的,腦子有些發暈。

喝完粥,管家收拾了東西,問:“太太您要不先回去休息?我在這照着。”

葉思瞳拒絕了,她不親眼看到林穆北醒來不放心。

管家也就順了她的意,走了。

葉思瞳伸展了下手腳,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林穆北,想着要不打個電話給公司請假,一摸身上,才記起昨晚手機摔地上,她忘了撿,也就沒帶。

林穆北昏迷了整整兩天,直到第三天才轉醒,醫生查看了他的情況,說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送走醫生,林穆北冷眼看着她,葉思瞳不知道該說什麽,也就任由他看着,眼睛挪向別處,漫無目标的游離着。

“水。”林穆北的聲音聽上去啞啞的。

葉思瞳眼睛不在他身上,耳朵卻是注意聽着每一點動靜,忙拿了桌上的水喂到他嘴邊,林穆北就着水杯喝了兩口,才說:“你怎麽在這裏?誰叫你來的?”

那語氣,活像多嫌棄她似的。

葉思瞳憋氣,看在他還是個病人的份上,好聲好氣的說:“聽說你出車禍了,我來看看你。”

“看完了?你可以走了。”林穆北毫不領情。

“我走了,誰來照顧你?”

“你是我什麽人,我要讓你照顧?”林穆北反問。

葉思瞳撇了他一眼,将林穆北沒喝完的水杯放在唇邊喝了兩口,理直氣壯的:“我們是夫妻啊!”

林穆北皺眉,“我說過我們之間的交易解除了,你父親的病也治好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們是領過證的,結婚證都還在呢,我不同意離婚,咱倆就還有關系,你說什麽都沒用!”

林穆北還想再說什麽,嘴唇才動了動,就被葉思瞳堵回去了:“現在你是病人,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養,有什麽事咱們以後再講,別鬧脾氣。”

這是拿他當小孩子呢?林穆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緊抿的薄唇裏吐出一個字:“滾。”

葉思瞳低着頭把玩着手指,好像沒聽見,林穆北調高了音量:“我不需要你照顧,滾!”

病房的門應聲被推開,來人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一副貴婦打扮,感覺到病房裏劍拔弩張的氣氛,愣了一下,款步進去。

來人正是林穆北的母親王月晚,林穆北看了她一眼,撇開頭。

葉思瞳尴尬的站起身,“我出去買點東西。”

林穆北沒有理她,她已經跑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王月晚似笑非笑的看了關上的房門一眼,又轉向林穆北:“醒了?,怎麽樣,身體好些了嗎?”

林穆北不吱聲,沒人理她,王月晚不在意的笑,将手中的保溫桶放在桌子上,“我讓管家煲了湯。”

林穆北瞥了一眼,冷冷的道:“不用了,我怕有毒。”

王月晚面色僵了僵:“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是你媽我還能害你?我幫助尹家是因為尹家不能太快倒下,你就那麽恨我嗎?為了那個女人?!”

林穆北懶得和她講,他也不大想提起葉思瞳,這次車禍事件,君天城來醫院和他說過了,是有預謀的,但是警局那邊定成了交通事故,司機賠了一點錢,也就了事了。

後來君天城抓到那個司機,問了半天,竟然問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相信的名字:祁東!

君天城氣得眼裏都能射出飛镖了,林穆北倒是淡然得很,他知道,祁東沒膽子對他做出這種事,背後肯定另有其人!

王月晚見林穆北閉着眼睛不說話,自讨了沒趣,心裏的那團火竄竄的往上長。

“你好好休息,湯記得喝。”她囑咐一句,出去了。

葉思瞳站在樓梯口的窗戶處,她站了很久,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才打算下樓,一轉身就看到王月晚站在她身後,神情冰冷的睨着她。

“夫人。”葉思瞳愣了愣,喊道:“要走了嗎?我送您?”

葉思瞳本來只是客氣一下,沒想到王月晚卻是點點頭,同意了。

葉思瞳愕然,默然的跟着她走樓梯下樓,這邊樓梯幾乎沒幾個人,樓道裏空蕩蕩的。

“你和穆北在一起,怎麽樣了?”王月晚開口問。語氣平靜。

葉思瞳摸不準她想說什麽,也就模棱兩可的答:“還好。”

“是嗎?我怎麽看剛剛你們倆的樣子像是吵架了?”王月晚修得齊整的柳眉微挑。

“……沒。”葉思瞳下意識的矢口否認,她都能猜到王月晚下面要說什麽了:“他剛醒沒多久,正鬧脾氣呢,您別誤會了。”

“誤會?”王月晚冷笑:“我早就說過你和穆北不合适,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穆北的身份背景,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就算他一時迷戀你,也終究會厭倦你。”

“那麽您當初為什麽還要生下穆北呢?為了一個或許厭倦了您的人?”葉思瞳沉默了幾秒,問道。

王月晚呼吸一滞,那冷然的目光仿佛夾雜着利劍,将葉思瞳刺了個對穿。

“他都和你說了些什麽?”

葉思瞳不答反問:“您知道一個孩子從小父愛缺失的痛苦嗎?您給了他您覺得最好的,可是卻未必是他想要的。”

王月晚氣急了,跺着腳:“我怎麽樣輪得到你這個小輩來指手畫腳嗎?!行了!不用你送了,我不想看到你!”

葉思瞳巴不得,聞言生怕她反悔,趕忙答一句:“路上小心。”

一步兩階的又跑上了樓。

林穆北的态度依舊惡劣,葉思瞳也好聲好氣的陪着,又過了兩天,葉思瞳也就差不多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了,于是隔天便去了公司銷假。

林穆北出事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順帶着葉思瞳也沒來,整個十一樓空蕩蕩的,只有保潔阿姨每天定時的清掃。

葉思瞳精神倦倦的,打開電腦,大概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拉開抽屜去摸咖啡,卻沒想到摸到一個粗糙的袋子,她拿出來一看,才記起是一個星期之前收到的快遞――寄給林穆北的快遞。

小塑料袋裏的刀片亮蹭蹭的,葉思瞳搖着袋子,忽然皺了皺眉,伸手外面裹着的包裝袋裏摸了摸,摸出了一張小紙條,紙條上用紅墨水畫了一張笑臉。

葉思瞳看得心驚膽戰的,她将東西裹好,也不想喝咖啡了,拿出新買的手機撥了別墅的電話。

“管家,麻煩你把君天城的電話號碼發我手機上,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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