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秘境再遇(六)

符淩縱橫魔道這麽多年,這是第一個敢這麽直接下手摟他腰的人。

他差點就一掌劈下去了,但是想想自己現在的修為,生生給忍住了。

淩辰這厮根本就沒安好心,帶着符淩就落在了那群人中。

巨蟒還在漫天飛舞着尾巴。

剩下的衆多人士竟然都是穿着天火閣衣服的弟子。

而且符淩發現,就算有人想跑,淩辰這厮也會将人趕到圈裏,絲毫沒有放人走的意思。

符淩:……

這是個小心眼無疑了,報複心極強的那種。

淩辰不會無緣無故地帶着符淩到這裏,他是有目的,為的就是吸引玄天宗人的目光。

已經逃出圈外的玄天宗弟子看見一只手抱着符淩的淩辰,忍不住驚呼:“這不是咱們宗門的那個外門弟子嗎?”

“他竟然還活着……”

“為什麽這兩個人會在一起?”

“難道天火閣那個少爺的死真的跟洛玄有關系?”

淩辰這是要将天火閣的仇恨拉到玄天宗的頭上,讓他們搞內戰。

符淩看着腳下幾乎已經快咬到他的巨蟒,真誠地建議道:“我們真的不要換個地方嗎?你目的都達到了。”

淩辰似有若無地看了他一眼,身形急速地閃開。

那一剎那,符淩确信,這小子是在嘲笑他。

淩辰就這麽帶着符淩在衆宗門弟子面前溜了一圈,确定有人認出他之後,又把他放回了原處。

死而複生的魔尊大人免費體驗了一把空中飛人游戲。

然後就被無情地抛棄了。

淩辰丢開他之後,就又飛回了遠處,這會的戰場上,天火閣的人已經被霍霍地差不多了。

不死也殘。

衆人遠觀,就是沒人上前幫忙。

這時,淩辰騰空而起,一把古樸厚實的黑劍穿過空氣擊向這蛇的背脊。

劍柄不歪不斜剛好打在這蛇的七寸上。

也不知道淩辰這一下究竟使用了什麽,原本還嚣張不已,淩空飛舞的大蛇就這麽直直地倒了下去,激起一片灰塵。

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剛剛還在說淩辰只有金丹期的衆人:……

叫嚣着想要捉拿淩辰回天火閣的衆弟子:……

不敢不敢,告辭!

衆人落荒而逃,又紛紛開始猜測淩辰的身份。

怎麽從來沒在宗門內部聽過這號人物,難道是個散仙?

但不管,散不散,現在都是的罪過淩辰的人,他跟天火閣的恩怨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的好,而且還有個玄天宗摻和在裏面,旁人實在不好插手。

能走的宗門弟子都走了。

他們的目的是尋寶外帶找出本門弟子安全走出秘境,并不想參與宗門紛争。

玄天宗的弟子看了看符淩,面色猶豫。

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抛下他直接離開了。

玄天宗并不想跟天火閣為敵。

符淩冷眼旁觀,并不意外他們的決定。

從他被推出來探路開始,就知道玄天宗是個什麽德行。

而天火閣衆傷殘人士更是驚悚地看着越走越近地淩辰。

“你幹什麽?別以為這樣你就可以逍遙法外了。”

“等我們出了秘境,告訴老祖宗,你就完蛋了。”

“又本事留下姓名。”

符淩搖了搖頭,走近。

“蠢貨,我要是你們這會就應該求饒,保住小命。”

只要能先活着走出這個秘境,那才有報複的機會。

天火閣這幫弟子平日裏嚣張慣了,從沒有求饒的想法,出了事第一做法就是搬出老祖宗。

但這可是在秘境裏,秘境裏可沒有老祖宗,也沒人會來救他們。

天火閣的那個弟子哼了一聲:“不光是他,你們玄天宗也逃不了。”

蠢,太蠢。

符淩踱步走近,居高臨下地看着幾乎癱瘓在地的衆傷殘人士:“既然這樣,我就更不能讓你們或者出去了。”

說着,他拔出了那把一直跟着他的匕首。

“你要……你要幹什麽?”

符淩憐憫地看着這幫人,勾了勾嘴角。

“幹什麽?當然是永絕後患了。”

殺人不眨眼,他向來擅長。

手起刀落,毫不猶豫。

進來之前他就聽聞了天火閣的作風,仗勢欺人,當街強搶這都是輕的。

能加入天火閣的會是什麽好人。

符淩相信,自己要是落入這幫人手中,下場絕對比這凄慘的多。

且這幫人全都沾上了蛇毒,這毒液會蔓延全身,最後所有的皮膚都會潰爛脫落,生不如死,這也算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免受痛苦。

符淩撕下一片衣角擦幹淨匕首上沾毒的血液,将匕首收起。

轉身發現正在締結主仆契約的淩辰竟然看着自己。

符淩走過去:“看什麽?托你的福,我現在可跟你是同一根線上的螞蚱。”

出了這個小秘境,天火閣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他。

淩辰他們不敢惹,能針對的人就只有他了。

這雙頭蟒實在是太巨大了,就這麽站着,蛇頭都有符淩的腰際高。

淩辰取下一滴指尖血,用靈力裹着,融進蛇頭的額心。

這個主仆契約對于靈獸來說是及其不公平的。

但修真界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要不是符淩幸運,早就死于蛇腹了。

所以他冷眼旁觀,不僅不覺淩辰這個舉動殘忍,甚至還忍不住贊嘆。

“你的想法跟一般人是一點都不一樣。”

別人就想着逃生,他就是想着收服。

淩辰融入指尖血之後,便将手摁在了蛇頭之上,微紅色的光從掌心散出。

主仆契約就這麽強制性地簽上去了。

簽約期間,巨蟒掙紮了兩下,但是都不敵淩辰的壓制,最終屈服。

契約成。

符淩看着他一張黑臉,忍不住問道:“你都有這麽厲害的契約獸了,為什麽還要板着個臉。”

明白着寫着到一切生物勿近。

雖然平日裏符淩自己也是不茍言笑,沒什麽表情,但是一遇上淩辰,他就有些話多,忍不住多逗上一逗。

大約是無趣了這麽多年,頭一次遇到感興趣的人,總是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了解。

或許哪天了解透徹了,也就失去興趣了。

淩辰拍了拍這巨蟒的頭,像是解封了禁咒一樣,這蛇猛地擡起頭,脖子高高昂起,瞬間符淩就要仰着頭才能看見他了。

主仆契約裏,主人是可以跟異獸進行交流的,只是旁人都無法感知。

這巨蟒再也沒有了初見時的兇猛,反倒是地下頭顱,讨好地蹭了蹭淩辰的肩膀,然後被他一巴掌拍開。

一人一蛇不知道在交流什麽,然後淩辰就一把揪住符淩的胳膊,将他帶上了蛇身,放在了頭顱之上,自己站在了另一只頭上。

符淩踉跄了兩下便穩住了身體。

他幹脆盤腿坐下,只是有些無精打采的。

實在是太餓了。

就在這時,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從天而降,落在了他懷裏,還帶着一股香味。

符淩仔細一瞧,正是那天晚上他烤完被這人收起來的狼肉,還是熱乎的。

這麽來看,這小夥子還是個心口不一的家夥。

臉上看着欠揍,手底下還是挺溫柔的。

符淩這麽想完,隔壁就傳來了淩辰冷冰冰的聲音:“東西我已經還你了。”

符淩剛咬下一塊肉,聞言微愣,轉頭看向他。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肉還給他,所以還要将那個藥給換回去嗎?

這怎麽換,剝皮削骨嗎?

大概是符淩地目光太過于灼灼,淩辰撇過頭:“看什麽?”

符淩遲疑了幾秒:“你這是要我跟兩清嗎?不過那藥我可沒法還。”

畢竟都用了一半了,而且剩下的他也不想給。

就是這麽無賴。

淩辰簡直沒好氣說道:“不需要你還,出了秘境之後,別再纏着我就是。”

符淩雖然極餓,但是吃肉的模樣頗為斯條慢理,不像是在吃簡單的燒烤,而是什麽山珍海味。

他這具身體本就生的極為漂亮,再加上他原本周身的氣質,這畫面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可淩辰只是瞧了一眼,就轉開了臉,看他跟看空氣沒什麽兩樣。

符淩直到吃完抹幹淨嘴巴之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帶着我在天火閣面前晃了一圈,給我招了禍端,玄天宗裏又都是些窩囊廢,絕不會為了我這個外門子弟跟天火閣明目張膽地對着幹,你現在跟我說這個,過河拆橋嗎?”

淩辰面色毫無變化,冷酷無情的有如一尊雕像,對符淩說的話絲毫沒有反應。

符淩大概有點了解這個人的性子,也沒指望着他回答,只是坐在蛇頭上,享受這種不用走路的豪華代駕。

風從耳旁吹過,掠過符淩耳旁,原本就紮的不是太規整的發帶突然就松開了。

墨色的長發瞬間散開披在了他的背上,迎着風飄飄揚揚。

淡藍色的發帶剛好随風飄到了淩辰的身前,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揪住這根發帶,轉頭看向符淩。

符淩已經不像剛才那般雙腿盤起,而是曲起一只腿,用手肘支撐着下巴,目光有些渙散地看着遠方。

淩辰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這人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墨發如流,本應該是極美的畫面。

但是這種坐姿卻有着難以言喻地熟悉感。

淩辰看了一會才意識到,這種看似散漫,實則防備的坐姿跟自己平日裏的模樣實在是太像了。

他是刀尖上舔血才會養成這樣的習慣,可這個少年不過十七八的模樣,又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戒備心。

淩辰這般想着,竟是騰空而起,直接飛躍到符淩這邊。

那一瞬間,少年的坐姿便發生了變化,好像下一秒便會對着他出手一樣。

但事實上,什麽都沒有發生。

符淩只是伸了伸懶腰,一雙眸子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你這是來讨藥了?”

淩辰抿了抿唇,伸出手。

掌心間正是符淩的發帶。

符淩看了看這個,才察覺到他來的目的,只是他并沒有伸手接過,而是在轉過身,将脆弱的後背毫無保留的放到了淩辰的面前。

“我最煩紮頭發了,能不能勞煩你幫個忙。”

這口吻太過于理所當然,以至于淩辰怔愣住了,目光穿過眼前這人,恍惚間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背影。

“我平生最不喜束發,太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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