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深淵之力

“你做了什麽？！”

阿芙洛狄忒發出一聲尖叫, 聲音滿是驚恐。

她清晰地察覺到，有一部分很重要的東西離她而去，并轉移到了阿多尼斯身上！

阿芙洛狄忒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着阿多尼斯，目光中再也沒了之前的愛慕與柔情。

“是斯提克斯河回應了我。”阿多尼斯勾起一個不含一絲溫度的微笑。

“阿芙洛狄忒, 從現在起, 我掌司愛與美之罪，庇護所有因愛與美而遭受不幸的無辜者。”

說完, 阿多尼斯不管這幾個礙眼的家夥, 也不再顧及禮貌, 轉身改變了方向，往愛麗舍深處而去。

因為之前的各種意外和德墨忒爾真假難辨的玩笑之語, 阿多尼斯一直在盡量避免跟珀耳塞福涅見面。

不過現在麽，哈迪斯需要解決這裏的麻煩，阿多尼斯只能去找冥後了。

阿多尼斯離開後，阿芙洛狄忒才鮮明地意識到自己的權柄被分割了, 她接受不了這個打擊, 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好在雅典娜眼疾手快, 及時扶住了她, 才沒讓她摔倒。

宙斯一行還沒有來得及向哈迪斯說明來意，就被哈迪斯發難。

“宙斯, 我想你應該先解釋一下，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以至于讓阿多尼斯逼不得已向斯提克斯河發誓！”

哈迪斯真的有點兒生氣了, 他沒想到, 宙斯他們明明是來找阿多尼斯求和的, 卻是搞了這麽一出。

雖然現在的情形對他更有利, 但是阿多尼斯那個隐姓埋名的朋友可是卡俄斯大神！誰也不知道這位大神在想什麽，他可不想被宙斯連累！

宙斯摸了摸鼻子，有點兒尴尬。

他也沒有想到阿多尼斯脾氣會那麽大，不過是聽了幾句不喜歡聽的話，就氣咻咻地向斯提克斯河發下誓言，弄得彼此都很難堪。

“是阿芙洛狄忒太沖動了。”宙斯搪塞道。

阿芙洛狄忒此刻正失魂落魄着，倒也沒反駁宙斯的話。

哈迪斯冷笑一聲，他就不該指望宙斯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可比守誓之河變成背誓之河還要離譜。

哈迪斯掩飾住眼底的冷意，公事公辦地對宙斯說：“我知道你為什麽而來，只是你應該也清楚阿多尼斯現在的态度。”

宙斯不以為意：“重要的不是他，而是你。哈迪斯，你很清楚，我需要阿多尼斯複活，主神不能背負弑神的罵名。”

哈迪斯冷漠道：“可是我更傾向于讓阿多尼斯留在冥界。不管是出于冥界的律令考慮，還是出于阿多尼斯本身的能力考慮。”

“阿多尼斯的能力？”宙斯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

“他是植物神，這世上在沒有比他更不适合冥界的了。你難道指望他讓冥界變得如凡間一樣花團錦簇嗎？這不可能，要知道這是珀耳塞福涅和德墨忒爾都沒有做到的事。”

至于阿多尼斯立誓之後被斯提克斯河回應獲取的新神格？這不過是阿多尼斯對阿芙洛狄忒的報複，實際上根本不值一提。

“不。阿多尼斯也是往生之神。”哈迪斯平靜解釋，“這次的‘死亡’讓他的能力發生了一些變化，新的神格足以讓他成為一位舉足輕重的冥府神。”

察覺到宙斯等人的錯愕和不敢置信，哈迪斯隐約有點兒得意。

“現在，冥界已經成立了以阿多尼斯為首的往生司。所以，他現在的确是一位不可或缺的冥府神。”

宙斯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讓他心情變得糟糕極了。

雅典娜也覺得棘手，他們已經喪失了主動權。

赫爾墨斯全程不說話，假裝自己是一團空氣。

良久，宙斯沉聲道：“哈迪斯，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哈迪斯并沒有拒絕，灰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精明。

在宙斯還在冥界的時候去拜訪被關押在深淵的提坦神，聽起來是有點瘋狂，但阿多尼斯還是這麽做了。

自從今天見到宙斯等人之後，他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口惡氣，所以在拿到珀耳塞福涅的手令之後，阿多尼斯果斷前往深淵，算是對宙斯的微妙挑釁與報複。

所以盡管深淵的環境對阿多尼斯來說有些不夠友好，但阿多尼斯并不後悔。

不過阿多尼斯的心理很快就發生了轉變，因為他發現深淵中黑暗暴虐的力量親昵地圍繞在他周圍，并引導往生神格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但阿多尼斯隐隐預感，這不是一件壞事。

這點兒微妙的預感驅使阿多尼斯放下對深淵本能的抵觸，并嘗試去感受甚至吸收深淵之力。

阿多尼斯吸收深淵之力時居然出乎意料的順利，他甚至沒有感受到什麽不适！

然而随着深淵之力被吸收，阿多尼斯往生神格中的黑色部分壯大了一點兒。白色部分似乎受到了威脅，開始反撲，二者糾纏成一團，在神格內掀起不消的陣仗。

失衡感讓阿多尼斯靈魂深處傳來一絲異痛，他立刻停下對深淵之力的吸收。

盡管吸收深淵之力讓阿多尼斯感到神力前所未有的充盈，但埋有隐患的強大并不能長久。

阿多尼斯渴望力量，卻絕不會追求一時的痛快而永久地斷送未來。

這次是他有些魯莽了，阿多尼斯揉着眉心想，這個神格是意料之外，阿多尼斯對它更是一知半解，在進一步了解這個神格之前，他不會再輕舉妄動了。

黑暗中，一雙眼睛将阿多尼斯的行為盡收眼中。

塔爾塔羅斯眼底浮現出困惑，阿多尼斯為什麽能夠利用深淵的力量？

作為深淵的化身，塔爾塔羅斯可是太清楚深淵之力是多麽的黑暗且暴虐。

五大原始神中，唯有他的力量最極端且無法調和，完全無法被除他以外的神利用。

這個完全，被阿多尼斯的出現打破了。

這是父神出現在他身邊的原因嗎？阿多尼斯的确足夠特別。

懷着對阿多尼斯的好奇，塔爾塔羅斯主動現身。

“許久不見，阿多尼斯，你來深淵做什麽？”

塔爾塔羅斯的突然出現吓了阿多尼斯一跳，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

“我來是想見一位提坦神，伊阿珀托斯，不知道塔爾塔羅斯大神方便嗎？”阿多尼斯取出珀耳塞福涅的手令。

塔爾塔羅斯有些詫異：“當然可以。不過我可以知道是為什麽嗎？”

深淵是關押神族罪犯的歷史由來已久，但這還是塔爾塔羅斯第一次見到前來探監的。

“當然。”阿多尼斯并不介意告訴塔爾塔羅斯，“是往生司有了一點兒發展方向，不過有一些深入的東西需要詢問一下這位靈魂之神。您知道的，鮮少有神族了解關于靈魂的東西。”

但凡有一個，阿多尼斯也不至于跑到深淵裏來請教一個被管壓在深淵監獄裏的提坦神。

塔爾塔羅斯若有所思，原來是靈魂方向麽，他還以為是生命方向呢。

“容我提醒，你得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阿多尼斯點頭，畢竟是跟現在的奧林匹斯主神有仇的提坦神嘛。只是不知道當對方知道他也跟宙斯不對付後會不會對他友好一點兒。

阿多尼斯亂七八糟地想着，很快被塔爾塔羅斯帶到了關押提坦神的地方。

深淵監獄可比其他地方可怕多了，這裏的罡風刀子般鋒利，在穿過各種不規則的岩石孔洞時發出宛如哭泣的嗚咽聲，跟受刑的提坦神們的神經質的哀嚎咒罵彙聚在一起，格外地折磨人的神經。

但這還遠遠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裏無處不在的具有吞噬性的黑暗力量。

阿多尼斯隐隐猜到了為什麽衆神提深淵而色變，這裏的确可以被稱為最絕望的監獄。

塔爾塔羅斯會不斷吞噬他們的神力，消磨他們的神性。

然而神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死，這時永生就成了枷鎖，他們或許會在無窮無盡的折磨中慢慢瘋掉。

這個認知讓阿多尼斯破天荒地生出一絲懼意，靈魂之神伊阿珀托斯，在被關押在深淵那麽久之後，還能有清醒的認知嗎？

他即将見到的，究竟是一個被狼狽的失敗者，還是一個在漫長的□□中瘋掉的靈魂？

阿多尼斯不知道。

“吱呀”，一扇門被打開了。

“伊阿珀托斯就在裏面。放心，他被鎖着，無法傷害到你。不過如果他試圖攻擊你的話，你可以呼喊我，我就在外面。”

“多謝您。”

阿多尼斯深吸了一口氣，踏入了關押着伊阿珀托斯的牢房中。

牢房內很暗，阿多尼斯只能看到黑乎乎一團被數道鎖鏈捆綁住的身影。令阿多尼斯意外的是，這位囚犯并不是那群哀嚎者中的某一個。他沉默極了。

似乎察覺到阿多尼斯的打量，牢房中的黑影向阿多尼斯望來，鎖鏈發出細響。

“嗬嗬。”一道幹澀喑啞的聲音響起，“生魂？敢進入塔爾塔羅斯，還真是不怕死。”

阿多尼斯不禁贊嘆，不愧是靈魂之神，之前在冥界的時候可沒有誰發現他是生魂。

“伊阿珀托斯？”

對方發出一聲嗤笑。

阿多尼斯輕笑了一下：“看來你還保有理智，那麽我就不擔心了。”

伊阿珀托斯仍舊不理他。

“也許您應該配合我一下，說不定我有能令你從深淵中脫身的方法呢。”

阿多尼斯半真半假地說。

空氣凝滞了剎那，緊接着，鎖鏈發出嘩啦啦的巨響。那團身影向阿多尼斯的方向撲過來，然而受鎖鏈所限，最終停在了距阿多尼斯一米遠的地方。

阿多尼斯終于看清了伊阿珀托斯的臉，這位經年不見天日的靈魂之神已經形銷骨立，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

他神色猙獰，沖阿多尼斯露出一個陰恻恻的笑。

“小子，沒有人教過你不要亂說話？！我不喜歡開玩笑，也沒興趣陪一個小家夥兒玩過家家！”

阿多尼斯笑容不變：“假如我沒有開玩笑呢？”

伊阿珀托斯愈發怒不可遏。

“夠了！趁我還沒生氣，從這裏滾出去！不要以為我被鎖在深淵裏就不能拿你怎麽樣！假如宙斯想要羞辱我，就讓他親自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阿多尼斯挑眉：“假如你的不客氣是對宙斯去的話，那麽随便你怎麽樣。實不相瞞，我與現在的這位神王也有些恩怨。”

假如有誰能找宙斯的麻煩，阿多尼斯還真是喜聞樂見。

伊阿珀托斯冷笑。

呵，想利用他厭惡宙斯這點來利用他？妄想！

現在的神就算跟宙斯有恩怨，又能有什麽深仇大恨？

阿多尼斯看出了他的不信，慢悠悠地說：

“說實在的，跟你的兄弟比起來，宙斯的确過于下流了。”

伊阿珀托斯：？？？

下流？

好奇心忽然蠢蠢欲動。

作者有話說：

伊阿珀托斯：我就聽一下而已。

親們明天上夾子不更，後天補上哈~

另：關于伊阿珀托斯的資料太少了，沒有明确權柄介紹，所以就按衆多同人裏靈魂之神的設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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